殿春餘

第29章 退婚

第三十章 退婚

“小姐，小姐？您在這兒發什麽呆呢”

安國公府的丫鬟小桃見柳心拿着針線在發呆，腿上放着一個繡着紅梅的繡品。

“啊？沒，沒什麽呀。”柳心回過神來繼續穿針引線，那眼神可別提多認真了，生怕漏了一針一線似的。

小桃見柳心不理她，一直繡着手中的梅花，就不懷好意一臉壞笑地問:“小姐，這麽認真呀？跟奴婢說說是送給哪個情郎的呀？”

柳心白皙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眼神閃爍不敢看小桃，放下繡品就用手溫柔地拍了一下小桃害羞地說:“就你話多，哪有什麽情郎？這是我繡了送給爹爹的。”

小桃意味深長地反問:“小姐，您沒說實話吧？送給老爺？我記得去年老爺讓您給他繡一個腰封您可沒有現在繡得這麽認真這麽勤快呀，再說了，這哪有給自己父親繡荷包的？該不會您是給安定郡王繡的吧？”

柳心被小桃戳中心事，害羞得咬着薄唇低下了頭，小桃一見小姐這個反應就知道答案了，激動得要大喊“小姐，您真的喜歡唔……”

柳心心急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剛要示意她小點兒聲就聽到外面有人走進來“心兒，你喜歡誰呀？和娘說說”安國公夫人走進來。

柳心放開小桃向自己的母親福了福身，安國公夫人問:“我剛才進來聽見小桃再喊什麽喜歡？心兒，你可是有什麽心上人啦？”

柳心剛要說不是，就聽到小桃對安國公夫人激動地說:“小姐看上了安定郡王！這荷包也是繡給安定郡王的。”

“小桃！！！”柳心見小桃把自己的心事和荷包都說給自己母親聽了就瞪着小桃，氣得直跺腳。

安國公夫人這才見到柳心床上的繡品，走過去拿起來細細地看。

小桃笑道:“小姐，您喜歡安定郡王就早說呀！安定郡王未婚，您又未嫁，郎才女貌一對佳人，多好。”

柳心氣得對小桃白了一眼沒說話，安國公夫人就嚴肅地問:“心兒，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喜歡王爺？跟娘說實話！”

柳心無奈低着頭害羞地點點頭，安國公夫人見女兒承認了就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傻孩子，不早說，我前幾日還去太後宮裏求太後她老人家給你物色物色宗室子弟呢，你要早說，我就直接求太後給你倆許婚約不就成了。”

柳心本以為母親會不同意，如今聽到母親的這番話就詫異地擡頭問:“娘，您這是……”

安國公夫人就拉着女兒的手坐到床邊說:“其實這件事就是小桃不說，我今日也是來和你說的，如今見你也中意安定郡王，我和你爹也很是開心。”

柳心還是沒懂母親說的話:“娘，我，我還是沒懂，您和爹是何意？”

安國公夫人解釋道:“本來從王爺還沒回來的時候你爹就想和岐王商量你們的婚事，可是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這件事情也就暫時擱下了，不過如今王爺又回到朝堂，雖是郡王但是深受太後喜愛，尤其是上早朝的時候你爹見王爺言行舉止頗有岐王之風且相貌堂堂，所以這才借閑聊家常的由頭把他請到家裏看看。”

安國公夫人見柳心聽得一愣一愣的，輕握女兒的手，拍拍她的手說:“傻女兒，也就是說你爹和我一開始就看上安定郡王了。”

柳心這才聽明白，抿嘴害羞道:“就，就算女兒喜歡表哥，可是萬一表哥不喜我呢？”

安國公夫人安慰道:“放心，我家女兒知書達理和安定王府又是表親，安定王會答應的，再說了我這就去太後宮裏和太後說這件事，請陛下下旨定婚約，相信陛下和太後會同意的，有陛下的旨意，你還怕王爺跑啦？”

柳心這才放下心來點點頭。

要說這安國公夫人對女兒的婚事也是真操心了，這不，第二天就向太後請示要來宮裏看太後。

“臣婦參見太後”安國公夫人身着一品诰命服進宮見太後。

太後:“平身吧！沈嬷嬷，賜座”

安國公夫人道謝後就坐下來了，太後問:“不知安國公夫人這次進宮來可是給心兒相中了哪家世家子？”

安國公夫人恭維道:“太後英明，臣婦今日前來就是想來請教太後，不知安定郡王可有心上之人？”

太後驀然思索道:“兮兒？心兒看上的是兮兒？”

安國公夫人回答道:“回太後，是的。”

太後聽完就喜笑顏開道:“哎呦！看來哀家和心兒的眼光都不錯。很好很好，之前你讓哀家幫忙給心兒物色宗室子弟，哀家第一個想的就是兮兒，當時只是怕心兒不喜，這世家的姑娘還是要挑自己合自己眼緣的，所以才沒和你們說，沒想到……哈哈哈！”

安國公夫人起身朝太後行禮:“原來您老人家和臣婦家想到一塊兒了，真是，真是太好了。只是不知道安定郡王是怎麽想的？”

太後:“是啊，待哀家和他說說，況且哀家想，心兒溫柔賢淑定是一個賢妻良母，兮兒也一定是會滿意的，到時候哀家再讓皇帝下旨讓他們先定下婚約，等三年後，兮兒的孝期過了就把他們的婚事給辦了，你看如何？”

安國公夫人開心道:“多謝太後陛下恩典了。”

“皇帝還在批奏折呢？”太後走進養心殿，見皇帝還在批閱奏折沒注意到她已經走到身邊了。

皇帝聽到聲音才擡頭說:“母後？您怎麽來了，快坐。”皇帝把太後請到椅子上坐着。

太後說:“哀家今日來，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兒的。”

皇帝蹲下給太後捶腿說:“母後有什麽事派人來告訴兒臣就是了，怎麽還勞您親自來了？”

太後:“這件事情哀家要親自來同你商量，換了別人不合适。”

皇帝奇怪了，往日也沒見太後能有何事能勞她親自過來和他說，今日這是怎麽了？

皇帝問太後：“不知母後要和兒臣說何事？”

太後：“安國公家的柳心看上了兮兒，想請你下旨給他二人賜婚。”

皇帝松了一口氣說：“原來是這事兒，兒臣還以為是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呢。那兮兒那邊怎麽說？”

太後嘆了一口氣說：“兮兒還不知道，哀家和安國公夫人說會先問問兮兒的想法，但是哀家了解兮兒的性子，他志不在此，要是問他的想法他自然不會答應，但是哀家本就想為兮兒物色一個好姑娘，讓他把婚事定下來好早日讓哀家抱曾孫子，恰好這個柳心賢良淑德正是做王妃的人選，所以哀家今日直接來找皇帝就是想問問你這門親事如何？如果皇帝都答應的話就直接下旨吧！”

皇帝認真地把太後的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說：“安國公府本就是安定王府的表親，如今這柳心未嫁而兮兒也未娶，朕也覺得他二人合适，讓兮兒早日娶親成家，朕也算對阿琰有交代了，那，就依母後的意思，朕就找個機會下旨，讓他們早定婚約，待兮兒孝期一過就大婚，母後意下如何？”

太後點點頭道：“哀家也是這樣想的，那這事兒就這樣定了。”

此時，安定王府

“把這個交給那個人，讓那個人做好準備。”耶律蘭兮把一封信交給孫郃。

孫郃接過信後微微皺眉，還站在原地沒動。

耶律蘭兮：“怎麽？還不去？”

孫郃猶豫片刻後問道：“王爺，您真的覺得這招有用？我們真的要這麽幹嗎？”

耶律蘭兮：“你先送去吧，成不成都是後話了。”

孫郃：“是，屬下告退。”

孫郃走到門口就和靈湘撞了個滿懷，“哎呦！孫大哥，你這是去哪兒呀？”

孫郃回頭看着耶律蘭兮，耶律蘭兮擡手示意讓他先去辦事，他就轉頭對靈湘說：“靈湘，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就馬不停蹄地走了。

靈湘奇怪嘟着嘴看着孫郃離去的方向，耶律蘭兮抱着手靠着椅背對靈湘說：“站在門口幹什麽？進來。”

靈湘：“哦！”

耶律蘭兮問：“何事？”

“陛下說刑王殿下回宮，準備開家宴慶賀，所以讓王爺您帶着皇子俊早進宮裏。”

耶律蘭兮說：“知道了，除了我們，陛下還請了誰？”

靈湘笑道：“王爺英明，陛下也請了蕭家二少。”

耶律蘭兮總是覺得這場家宴有點不對勁的，畢竟律王、刑王還有蕭彧也在場，所以還是多加小心吧。

“父皇、母後、皇祖母，這杯峰兒敬你們。”刑王耶律蘭峰擡杯敬了他的三位長輩。

“峰兒終于回來了，朕和你母後可是想你想得緊哪。”

皇後聽見皇帝說這句話，心裏又泛起一陣酸澀，眼角開始紅了，但是好歹現在也是皇後了，要注意儀态，所以皇後只是用有一絲哽咽的語氣說：“是啊，峰兒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說完還是忍不住掉眼淚。

刑王看見自己的母親難過，就心疼喊了一聲：“母後。”

太後就說：“行了行了，皇後別難過了，峰兒這不是回來了嘛。”

皇後：“是是，是臣妾失态了。”

蕭彧擡起酒杯熱場道：“刑王殿下回來，皇後娘娘母子得以團聚，可喜可賀呀。來，這一杯酒蕭彧敬刑王殿下回來。”

刑王擡起酒杯回敬道：“多謝蕭大人了。”

随後刑王就端酒走到耶律蘭兮和九皇子面前說：“蘭兮，九弟，好久不見了，來這杯我敬你們。”

耶律蘭兮和皇子俊舉杯幹了。

“九弟，六年不見你長大不少也成熟不少呀，這身體也變結實了，怎麽樣？有空練練？”刑王捏了捏皇子俊的胳膊道。

如今的皇子俊可不是六年前的皇子俊也不是半年前的皇子俊了，他客氣道：“三哥說笑了，就我這三腳貓的功夫哪能和你比呀？”

律王接道：“是啊三弟，九弟現在可是天天跟着柏先生學政事做學問，現在在朝堂上也能為父皇分憂一二了，人家哪像你？天天舞刀弄槍的，沒個正形。”

皇子俊：“皇長兄這麽說可是太擡舉俊兒了，俊兒愚笨，所以只能跟着柏先生多學習多問，至于朝堂的事情，這不是還有父皇和長兄嘛，我有些時候只是歪打正着罷了。”

皇帝見皇子俊如此謙虛就說：“俊兒，你在朝堂上的表現父皇可是看在眼裏的，很好，很出色，不必自謙。”

皇子俊行禮道：“俊兒能有今日，多謝皇祖母和父皇的提攜了。”

太後：“傻孩子，是你自己肯努力，這可不管哀家的事啊。”

蕭彧坐在耶律蘭兮的對面，也沒有聽他們說些什麽，就一直盯着耶律蘭兮看，耶律蘭兮擡頭對上了那雙鳳眼，眼神中毫無波瀾。

蕭彧含笑看着耶律蘭兮，頭輕輕朝皇子俊撇了一下，意思是：不錯啊！能把他教成這樣，想必你也費了不少心思吧？

耶律蘭兮通過他的眼神讀懂了他心中所想，就得意地沖他露出了笑容，眼神中充滿了傲慢不屑，意思是：怎樣？服嗎？我都和你說了他是可塑之才。

兩人還在“眼神交戰”，太後就叫耶律蘭兮：“兮兒。”

耶律蘭兮回太後：“兮兒在，皇祖母有何事？”

太後遞給皇帝一個眼神，示意讓他來說，皇帝：“兮兒，是這樣的，你看你也不小了，你父王在的時候，朕就和他讨論過你的婚事，想着是時候給你娶個媳婦兒了，省得你成天不着家，可是後來你父王病逝，這件事情就一直擱置到現在。朕聽說你前兩日去了趟安國公府？”

耶律蘭兮話聽到這份兒上也知道皇帝想幹什麽了，但是又不得不老實回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說：“回陛下，是的，只是舅舅找我聊聊家常而已。”

太後追問道：“那你可見着安國公府的千金了？”

耶律蘭兮回道：“見，見過，但是兮兒只是把心兒當作妹妹而已，沒有非分之想。”

皇帝笑道：“你都惹得人家姑娘都看上你了還說沒有非分之想。”

“可是，陛下……”

太後：“好了兮兒，你早晚要娶親的，哀家和皇帝看柳家女也挺好的，和你也是表親，不如就親上加親，甚好。”

“皇祖母我還在守孝之期，況且我真的對安國公府的千金沒有念頭，我就只是當她是我妹妹而已我……”

律王附和道：“是啊，堂弟，皇祖母說得對，你也該到娶王妃的年紀了。”

皇帝見耶律蘭兮一再拒絕，有些不高興，生氣道：“行了，朕意已決，你同安國公府的千金先把婚事定下來，你孝期到了之後再行大婚。”

聖旨難違，耶律蘭兮這次是真的騎虎難下了，他在見到柳心的時候就看出來柳心喜歡他，所以之後他就很少去安國公府，為的就是避嫌斷了柳心不該有的念頭，可是沒想到安國公府竟然會來找太後求親，太後她事先還不和自己商量，直接找了皇帝，讓皇帝來逼他成婚，他不得不同意，否則就是違抗聖意，眼下皇子俊和他都是羽翼未滿，還沒到時候，所以他只能先答應，反正離這婚期還有三年，他總能找到機會把婚給退了。

“是，兮兒答應。”

耶律蘭兮話音剛落就聽到“啪”的一聲，他們尋找聲音的來源，就看到本應該在蕭彧手中的筷子，掉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