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自由的鳥
第十九章 自由的鳥
蕭彧從耶律蘭兮府中回來後想起剛才耶律蘭兮那攝人心魄的雙眸和那薄唇的紅潤柔軟,再想起那夜令人回味無窮的荒誕,就覺得渾身燥熱難耐。
他就讓侍女準備熱水讓他沐浴,躺在浴池中他雖閉眼小憩,但腦海中仍然揮之不去的是那只小狐貍的身影。
可嘆蕭彧他自認風流混賬,也讓無數美人投懷送抱,可從來沒有一個像耶律蘭兮一樣讓他魂牽夢繞如此久。
随後他睜眼嗤笑一聲,深黑的眼眸逐步吞噬閃閃水光,極具侵占性。
他咬牙切齒道:“早晚有一日,我要讓你眼裏心裏都有我,也只能有我。”
當蕭彧在想着耶律蘭兮的時候,一個侍女彎着腰走進了屋裏隔着屏風說:“二少爺,水涼了,奴婢再去給您添些熱水吧。”
蕭彧雙手放在浴池邊,用瑞鳳眼打量着眼前的侍女良久,然後不冷不熱地說道:“不必了,把我的衣服拿來,我準備起了,本少爺乏了。”
随後那個侍女彎着腰把蕭彧的袍子拿了進來,等蕭彧把袍子穿好後就走到了這個侍女面前,命令道:“把頭擡起來,讓本少爺看看。”
那個侍女滿臉羞澀地把頭擡了起來,蕭彧走近攬住了侍女的腰,用手輕捏着侍女的下巴上下打量。
蕭彧本來就長得儀表堂堂,光看相貌就可以迷倒不少人,更何況現在還親密地攬着人家。
只見那侍女似是被勾了魂去,臉頰泛起紅暈,慢慢地,慢慢地靠近蕭彧。
就在侍女以為蕭彧要親吻她時,蕭彧轉而在她的耳旁輕言道:“律王千辛萬苦地把你送給我,怕不只是想讓我抱得美人吧?”
聽到這話,那名侍女頓了頓,臉色霎時蒼白。蕭彧的氣息萦繞在耳邊,就像一條有毒蛇正準備伺機傷人。
她明白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當機立斷擡手将纏在烏絲的銀簪抽出,掌心用力一握,銀簪兩端竟伸出鋒利的刀片,徑直向蕭彧面門刺去。
蕭彧早有防備,微微閃身,銀簪劃斷了一縷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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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蕭彧一掌将此人推開,借力退到刀架,侍女的美目中一道冷厲的寒光閃過,屆時勝負已分。
此女雪白的脖頸上一抹紅宛如無常鬼手中的索命繩,頃刻間便要了侍女的性命。
蕭彧瞧着慢慢倒地的侍女,眼中似是有些許怒意,但很快被他壓下來了。
他盯着倒下的侍女,自言自語道:“高彪他們知道我的習慣,從來不會在我沐浴的時候進來提醒我水涼了。”
“我這個人不怎麽憐香惜玉,心狠手辣得很,對于不忠誠于我的人,這就是下場。”
待高彪帶人沖進來的時候,一切已經塵埃落地,蕭彧正拿着帕子沾點浴池的水,擦拭自己的愛刀。
高彪看到倒地的侍女,心有餘悸,要是今日真出事了,他便是百死也難辭其咎,跪地道:“請主子責罰。”
蕭彧慢慢悠悠地說道:“自己去領二十鞭子吧,順便把這個人處理幹淨,我不希望以後我的府上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蕭彧把手帕扔到了高彪面前,穿好袍子,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律王府
拓跋林從犬戎回來就直接去了律王府,律王見拓跋林回來了就連忙出去将人迎進了正廳,讓閑雜人等退下并且閉門商議,讓飛絮把守在門口。
律王一坐下來就焦急地問:“姑父,此行如何?科利铎怎麽說?是否答應了合作?”
拓跋林喝了一口茶道:“我将北原的軍事部署圖交給了科利铎,科利铎說會在關鍵的時刻幫助我們。”
律王如釋重負:“好好好,太好了,有犬戎相助,最後皇位就一定是本王的。”
拓跋林将端到嘴邊的茶水放了下去。
律王察覺到拓拔林的猶豫,問:“姑父似乎有話要說,但說無妨。”
拓跋林道:“殿下,我聽說殿下已經和蕭彧達成了合作關系,如果讓蕭彧知道我們坑害北原,只怕會對我們不利呀。”
律王不提蕭彧還好,一提蕭彧就一肚子火,說:“哼,想起這個蕭彧本王就一肚子氣,前兩天這個蕭彧居然把我安插在他身邊的人給殺了,半點情面都不留。”
拓跋林說道:“殿下莫氣,早晚有一天,我們會讓蕭彧付出代價的,只是在這之前我想知道殿下和他究竟達成了什麽合作條件?”
律王露出不可言說的表情說道:“不久之後,姑父自然知道。”
拓跋林見律王不肯告訴他,也不覺得奇怪,畢竟律王這個人信任的從來只有他自己,就也沒再追問下去,轉而道:“那我聽說耶律蘭兮成了安定王,還把九皇子帶回了王府教養?”
律王不屑道:“一個郡王和一個軟弱無能的小子能成什麽氣候。”
拓跋林提醒道:“殿下還是小心為妙,眼下太子那邊正等着機會報複殿下呢,況且岐王的死……”
律王不想再聽拓跋林說太子,就制止道:“行了,姑父我知道了,讓宿眠風繼續盯着太子那邊,有什麽風吹草動讓他立刻來報。”
拓跋林雖是律王的長輩,但更是他的謀臣,下屬。
既然律王把一切都安排妥當,那麽他只需按照律王的意思辦事就好。
随即起身作揖回應道:“臣也會盯住朝堂太子黨的動向。”
律王扶住行禮的拓跋林,“好了,正事說完了,姑父久不回家,想必姑母也甚是想念,姑父還是回家看看姑母吧。”說完就起身走了,留拓跋林一個人在正廳。
安定王府
“殿下,這招是這樣的,先持劍望前一刺,當敵人防守時就攻他下盤,對,就是這樣。”
練武場上蘭明和蘭德正在教皇子俊俊劍法,耶律蘭兮在涼亭下磕着瓜子看他們練劍,有時候順便指導幾句。
“哦哦哦!快快快,快讓開,燙死我了。”
靈湘不知道又在廚房鑽研什麽新式的點心,這會兒點心剛出爐就急急忙忙把它端了過來讓他們品嘗。
耶律蘭兮見點心來了,就讓練武場上的三個人過來休息一下,順便試吃一下靈湘新做的點心。
“哇!靈湘姐姐,這些都是你做的?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我來嘗嘗,嗯,好吃好吃。”
皇子俊自打從宮裏搬到安定王府後,和蘭明蘭德天天讀書習武,人也變得開朗起來了。這會兒靈湘把點心送來,皇子俊就急匆匆地拿起一塊兒吃了起來。
自從皇子俊來到府上後,靈湘便向照顧耶律蘭兮一樣,照顧皇子俊,不似主仆,更像是朋友和姐弟。
這會兒聽到皇子俊誇獎她,立刻就翹起尾巴得意起來了,叉着腰嘚瑟地說:“我是誰?我可是上京城裏的廚神,我做的東西當然好吃啦,殿下喜歡吃,那就多吃點。王爺王爺,你也嘗嘗吧。”說着靈湘就把點心端到耶律蘭兮面前。
耶律蘭兮放在手中的瓜子,拍了拍瓜子殼,剛要伸手去拿點心,就看到靈湘端着點心朝着他身後跑去,耶律蘭兮想是哪個不長眼的妨礙他吃點心?
一轉身就看到靈湘跑到正走來的孫郃說道:“孫大哥,這是我做的點心,你試試看,可好吃了。”
孫郃見靈湘端着點心過來,她背後就是三兄弟和皇子俊,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靈,靈湘,我是來找王爺的,待會兒再吃。”
靈湘似乎忘了她家王爺還一口都沒沾呢,就說:“那我把它端到你房裏吧,那個王爺還有殿下,我廚房裏還有,一會兒我就給你們重新端去。”還沒等孫郃拒絕呢,靈湘就興沖沖地跑了。
唉!女大不中留啊,此時耶律蘭兮心想。
孫郃不知道在他來之前發生了什麽事,反正就看到蘭明蘭德和皇子俊一副看戲的表情看着他,再看看王爺,那只剛才正要拿點心的手還沒放下,孫郃大概知道怎麽一回事了。
他憋着笑殷勤地把耶律蘭兮的那只手放下,耶律蘭兮用腳踢了一下孫郃,說:“臭小子,說罷,什麽事?”
孫郃站直身體,咳嗽了幾聲,收起笑容,嚴肅道:“宮裏來信了,說文嫔娘娘許久不見九皇子殿下和王爺了,望王爺帶皇子俊進宮一敘,陛下也同意了。”
耶律蘭兮答了聲知道了,讓蘭明蘭德繼續練習,讓皇子俊回房準備,過後帶他進宮。
“母妃,母妃,俊兒回來看您啦。”皇子俊久不見母親,從宮外就開始嚷嚷着。
“母妃,俊兒來了。”皇子俊一進殿內就看到文嫔娘娘身着華服,端坐在主位上。随後,皇子俊就急忙跪在母親面前,抽泣道:“母親,俊兒回來看您啦,俊兒,俊兒想您啦。”
文嫔連忙把皇子俊扶了起來,摸了摸他的臉頰,溫柔地說:“母妃也想我的俊兒了。”
“兮兒拜見小姨。”文嫔側頭看見耶律蘭兮跪在地上朝她行禮。
文嫔又去把耶律蘭兮扶起,說:“王爺現在是安定郡王,按禮數,不應該對我行禮呀。”
耶律蘭兮笑道:“在小姨這兒,兮兒永遠是兮兒,沒有什麽安定王。”
文嫔欣慰地點點頭,就對身邊的嬷嬷說:“嬷嬷,你先帶俊兒下去,我有話要單獨和王爺說。”
皇子俊抱怨道:“怎的母妃見到我不高興嗎?還在生俊兒的氣嗎?這麽快就讓俊兒出去。”
文嫔拉着皇子俊的手說:“俊兒乖,我做了你愛吃的菜就放在你以前的房間裏,你先去,母妃随後就來陪你,好不好?”皇子俊無法,只好跟着嬷嬷下去了。
等皇子俊出去了之後,殿內就只有文嫔和耶律蘭兮了。文嫔讓耶律蘭兮入座,自己也坐回了主位,嘆道:“俊兒肯定和你說了,我已經勸過他了,但是俊兒就是不肯答應,我實在沒法子了,這從今往後得靠你多開導開導他了。”
耶律蘭兮覺得今日文嫔無論穿着還是剛才說的話,都覺得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怪,只能說:“小姨放寬心,俊兒現在只是還沒看清時事,總有一天他會看清的,兮兒也會盡心相助于他。”
文嫔聽完就好像心裏放下了塊大石頭,呼了一口氣道:“兮兒這麽說,小姨就放心了。”
說完,耶律蘭兮就一直等着她的下文,過了一會兒,文嫔就一直端坐着沒有動靜,耶律蘭兮心裏還在奇怪文嫔要幹什麽呢,突然,文嫔嘴角就流下了一抹令人心驚的豔紅。
“小姨小姨,快叫太醫!!”耶律蘭兮三兩步沖上去将快要倒地的文嫔接住,轉頭就朝外面喊道。
“母妃!!”皇子俊突然出現在殿門口,原來他也覺得母妃今日怪怪的,所以就拉着嬷嬷一直在門口聽牆角,當聽到耶律蘭兮的喊叫聲,就立刻現身,看到的就是母親口吐鮮血地倒在了耶律蘭兮的懷中,此時的他感覺自己的腿像是灌了鉛一樣,一步也邁不出去,只能從宮門口爬到自己母妃身邊,拉着他母妃的手,顫抖地哭道:“母妃,母妃,為何要如此呀?”
文嫔看着自己的兒子,摸摸他的臉說:“母妃在有你之前什麽都不想求,但是有了你之後,母妃只想你平安快樂地活下去就好,可,可是,眼下的情勢不容許母妃這樣想,母妃,母妃希望能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你,你必須走這條路,不然,不然早晚有一天你會被那些虎狼吞噬幹淨的。我,我這輩子身不由己,很多東西都不容自己選擇,但是,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兒子,也重蹈我的覆轍,最後連,連自己的,自己的生死都要掌控在別人手中,你明白嗎?”
皇子俊搖搖頭,哭得更大聲了:“不,我不要,我不要,母妃,不要離開我,嗚嗚嗚。”
文嫔轉頭看着耶律蘭兮,從衣服裏掏出了兩封信交給了耶律蘭兮道:“我,我死後,你,你把其中的一封交給陛下,另一封,交給俊兒。還有,請你一定,一定要好好扶持俊兒。”
皇子俊:“不,不,我不要什麽信,我要母妃,我要母妃。”
耶律蘭兮眼含熱淚,嗓子沙啞地回答道:“好,小姨放心,我知道怎麽做。”
文嫔終于把想說的話說完了,閉着眼睛哭笑道:“困鳥終于沖破牢籠了。”說完就再也沒有睜開雙眼了。
等到太醫和皇帝趕到時,文嫔身體的溫度已經流失殆盡了,耶律蘭兮把文嫔放到了床上,遠遠一看,文嫔就像睡着了一般十分安詳。
皇帝坐在床邊上,無不悲傷地哽咽道:“她,是怎麽死的?”
耶律蘭兮答道:“文嫔娘娘存了死志,在齒間藏了毒,服毒自盡的。”
皇帝聽完這話,一滴眼淚就淌過了布滿歲月的臉上,艱難地說:“她,死之前有什麽話嗎?”
耶律蘭兮:“文嫔娘娘讓臣好生照顧九皇子殿下,至于別的,這是娘娘讓我轉交給您的信。”耶律蘭兮雙手将信呈上,皇帝打開信一看,就看到文嫔寫道:陛下,舒兒自由了,舒兒不恨您了,望陛下保重身體也希望陛下念及俊兒年幼,多多照顧,舒兒來世結草銜環報答陛下。”
皇帝将信紙放到一邊,拉着文嫔冰涼的手,說:“舒兒”,一句聽不出任何開心或者悲傷的稱呼,但是,那個人永遠也無法回應他了。
皇子俊留在宮裏處理文嫔後事,耶律蘭兮獨自回了安定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