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撒嬌
第40章 撒嬌
第一秒蕭璋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下一秒身體裏忽然像是過電一樣,猛的回過頭來:“你叫我什麽!”
曲成溪懶洋洋的靠在椅子裏,或許是因為剛吃完一整熱氣騰騰的飯菜,他蒼白的面頰上那抹淡淡的紅潤看上去比往日更妖媚幾分,就連嘴唇的顏色都從毫無血色的淡色變成了誘人的粉紅,寬大的衣衫柔軟從他領口滑下去,露出半邊精致的鎖骨,乍一看上去,就像是個勾人魂魄的妖孽。
“蕭璋,這是你的名字吧。”曲成溪狐貍似的眼睛盯住蕭璋,“挺符合你氣質的。”
自己的名字從屈漾的嘴裏念出來莫名就帶了蠱惑的意味。
這一瞬間蕭璋的腦海裏閃過無數種念頭,包括立刻把屈漾和小黃狼一起打暈、打包、抹除記憶丢出山,或者在那之前先和屈漾強行發生一次性關系,再把他和小黃鼠狼一起打暈、打包、抹除記憶丢出山。
畢竟他此番離開朝雲派,一是為了躲避石驚雲給他下結婚的套,二就是想等這件事結束來天靈山腳下隐姓埋名地養老。中途碰到屈漾純屬意外,帶他回來也只是好心,如果可以的話蕭璋只想再建立一下友好性關系,撫慰一下自己孤獨空虛的心,并不想把自己的老底交代出去。
江湖莫測人心險惡,他不想惹麻煩。
——我的麻袋呢?
蕭璋的視線飄向角落裏的雜物堆,繩子麻袋應有盡有,可是忽然,他的餘光又看見了屈漾放在膝上的清瘦腕骨。一瞬間,腦海忽的又想起了那個被折斷右手手骨,躺在金羽樓地板上遍體鱗傷的孩子。
蕭璋咬牙閉上眼睛。
小時候他母親總說他是他們兄妹三人裏心最軟的一個,恐怕以後會被人拿捏住,沒想到真是對的,他發現自己沒法做到翻臉無情把屈漾扔出去,他于心不忍。
但是不忍歸不忍,氣勢得到位,他倒要看看屈漾忽然點破他的名字是想要幹什麽。
“姓蕭名璋,字無矜。”蕭璋手中拿着的空碗放在了桌上,當的一聲,臉上緩緩露出笑意,“怎麽,聽說過我的威名?”
明明是在笑着,但是曲成溪卻感覺自己像是被野獸盯住了一樣,蕭璋那卷起的袖子下是肌肉線條分明的精壯小臂,極強的雄性氣息瞬間撲面而來,濃烈的壓迫感赫然壓在了他的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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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是蕭璋,”張顯眉頭緊鎖,“根據我之前的消息,他在閉關之前已經是天境一層,現在出來了,只怕已經至少是天境二層。你确定你要招惹他?”
落葉樹下,曲成溪的神色凝重:“現在只有他能幫我了。”
張顯沉默不語。
“我剛才跟你吹牛逼了阿顯。實話跟你說,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他在,我現在可能已經涼了。我在疼痛發作的時候必須得有人在身邊,否則自己挺不過去。而且,我覺得他用靈力強行沖破藥物造成的靈脈淤滞這種方法稍加改進或許是可行的,我想下次再試試。”
曲成溪看向張顯:“能沖破靈脈瘀滞的只能是靈力比我強的人,目前來看,蕭無矜是最接近的,如果有可能,我想要幫他突破天境三層。”
張顯呼出一口氣,半晌才道:“可以試試,但是有一個問題。”
“怎麽?”
“蕭家當初滅門,是花月教做的。沈欽的父親沈為霖為了奪取蕭跡手中的星河血梅,親手殺了蕭璋的父親蕭跡,你若是被蕭璋發現了花月教副教主的真實身份,只怕……”
“我現在已經不是花月教副教主了。”曲成溪聳肩,“再者,和蕭家有仇的是沈家,又不是我,我那時候才剛入花月教幾年?算起來應該還是個小孩子。況且幾十年後沈為霖這老賊還是我親自動手殺的,蕭無矜應該謝我才對。”
張顯搖了搖頭,也不知是無奈還是不認可:“總之有問題立刻脫身,能到天境的都是狠角色,你現在身體經不起折騰,招惹不起就跑,你就剩五年活頭了,別作妖。”
“知道,我有數。”
……
曲成溪盯着蕭璋的眼睛,并沒有被他的氣勢吓到,他看出來蕭璋看起來兇狠,但是那種兇是浮于表面的,仿佛只是為了吓唬他。
曲成溪忽然有些想笑,他覺得蕭璋有的時候也挺可愛的,那五大三粗的外表下藏着的竟是一顆豆腐似的軟綿綿的心。
然而曲成溪面上表露出的和心裏所想的完全分離,只見他臉上剛剛浮起的血色瞬間褪去,妖媚的眼底露出了些驚慌又不知所措的神情,好像被蕭璋那驟然兇狠的樣子吓到了:“我就是胡亂一猜……”
蕭璋盯着他:“我是不是蕭璋又怎樣,與你何幹?”
曲成溪咬咬唇,像是終于破罐子破摔:“我中的毒每隔十天半個月就要發作一次,我自己挺不過去,需要有人幫我輸入靈力緩解疼痛,我之前還不信你,但是現在知道了你是朝雲山大能蕭璋,我必須抱緊你的大腿,天境大能的靈力雄厚,起碼能……”
蕭璋忽的笑了一聲:“你的算盤倒是打得響,想把我當奶牛,定期給你擠奶是不是?”
曲成溪:“……”
蕭璋:“……”這話雖然是這麽個道理,但是說出來确實有點奇怪。
蕭璋咳嗽一聲:“總之,你想要賴在我這不走了,還要我準備着時刻給你貢獻靈力?”
曲成溪:“你之前不是還說這裏我随便住?”
“那是我以為你就住個三五天。”蕭璋努力讓自己像一個翻臉不認人的混蛋,雙臂抱在胸前兇惡地道,“靈力那麽珍貴,我憑什麽無償給你?”
曲成溪嘴唇發顫,似乎不想抛棄自己的驕傲,又不得不屈服于蕭璋的淫威,眼底都滿上了水光,屈辱道:“我……我都說了給你睡!”
他那副受氣小媳婦的樣子簡直狠狠戳到了蕭璋,不敢相信自己罕見扮壞人竟然有這種奇效,蕭璋直接犯了壞,惡狠狠地笑起來:“我要是不答應呢?”
曲成溪顫抖了一下,像是再也經受不住蕭璋的刁難,猛然起身往外走去,聲音都帶了哽咽:“我一個氣境能拿你天境怎麽辦,那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哎!”蕭璋哪裏舍得真讓他走,立刻追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回一扯,誰曾想曲成溪借着這個力道,一下子撲進了他懷裏,顫聲道:“蕭哥哥……”
蕭璋如同被雷擊,抱着懷中柔軟的身子:“你……你叫我什麽?”
“你滿意了?”曲成溪擡起頭,一雙媚眼淚眼朦胧,像是實在走投無路,露出那種委屈中帶着不甘又憤恨的神情,“只要你不趕我走,我什麽都從你。”
蕭璋在聽了那聲蕭哥哥之後靈魂都飄了起來。
原來讓驕傲地美人服軟只需要讓他知道自己是天境就行了,這麽容易,娘的,早知道自己當初不藏着掖着了。
讓屈漾留在這裏讓他照顧他本來就求之不得,現在還能讓屈漾對他軟綿綿的叫哥哥,蕭璋簡直沒見過這麽劃算的買賣,整個人都爽翻了,他立刻得寸進尺:“你再叫一聲我就答應你。”
曲成溪看起來萬分不情願地開口:“蕭哥哥……”
“哎。”蕭璋再也繃不住,瞬間笑開了花,“那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來來來,別站着了,吃魚吃魚,我去給你盛飯接水。”
蕭璋把被自己欺負得眼泛淚花的小可憐按回座位上,屁颠屁颠的跑去廚房忙活了。
他沒有看到,在他轉身的一瞬間,曲成溪那委屈的眼神瞬間消散,化為了熟悉的慵懶幽深,沒骨頭似的靠進了椅背裏,微微一笑:“小樣兒。”
撒嬌示弱這一招果然屢試不爽。只要是男人,沒有不中招的。
曲成溪笑的像個老奸巨猾的狐貍,揪起桌上一粒蕭璋早上新摘的葡萄丢進了嘴裏,不過蕭無矜答應的似乎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快一點,這家夥似乎有點喜歡照顧人的怪癖……
啧,管他呢,現在的結果雙贏,再好不過了。
“另外,”張顯的聲音回蕩在腦海裏,“我先前探訪了多位煉藥的名醫,得到了一個消息:中絞腸毒者如果把靈力強行封鎖起來,降低自身的功力,就能降低副作用發作的頻率。你可以試着把靈力封鎖在氣境三層左右,不出意外應該夠用。”
曲成溪懶洋洋地閉上眼睛,剎那間他的身體裏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強大的靈力被抽調走了一部分,強行封存在了仙骨裏。
從現在開始,如果不主動解除封禁,他能使出來的靈力最多也就到氣境三層。
一切都布置妥當,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快又悄無聲息的,在自己下一次副作用發作之前,把蕭無矜的靈力層級提升得更高。
“那麽現在還剩下最後一個問題,”回憶中張顯神色嚴肅,“沈欽明日就會去聖靈閣取之前石塊上拇指印的鑒定結果,同時會把你的血拿到聖靈閣,你的血之前在聖靈閣血庫裏有過留存的樣本,只要一查立刻就能查出來,你要怎麽辦。”
曲成溪半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石頭上的拇指印只能證明是人為,不能證明是他所為,而那留在現場的血,誰又說聖靈閣的血庫查驗可以當時就出結果呢,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血庫兩周才開放一次查驗,距離下次開放還有一周多的時間,這麽長的時間,足夠他作出充分的布置。
“飯來啦!”蕭璋歡天喜地的端着飯碗和水過來,“趁熱吃,不夠還有。”
“謝謝蕭哥哥。”曲成溪接過來,忽然擡眼看向蕭璋,欲言又止。
“怎麽了?”有了新名頭的蕭璋懷疑現在只要屈漾提出什麽要求他都能答應。
“靈氣濃厚的地方有利于身體盡快恢複,”曲成溪的長長的睫毛要掩蓋住了眼底的神色,只顯得妩媚可人,“我想去趟天靈山。”
***
燕都今天的空氣似乎比往日陰霾一些,就連街上的小販們逗比平時少一些,忽然,天空驟然暗了下來,小販們驚慌的收拾攤位上的東西,以為烏雲壓頂要下大雨了,擡頭卻見一輛巨大的黑色馬車從天幕中穿過。
四匹純黑的壯碩駿馬發出讓人心顫的嘶鳴,那拖起馬車的靈力濃郁到連雲層都跟着翻覆,論誰一看心裏都會立刻驚呼“有錢!”兩字,然而還不待看清,便只見那馬車向着東方疾馳而去,片刻便不見了蹤影。
不久之後,妙語山的山巅上方的天空忽然濃雲翻攪,緊接着,駿馬拉着漆黑的馬車從雲層中破出來,緩緩降落,停在山頂上一座長相極其奇怪的建築面前。
說那建築物奇怪,是因為它有完全不像這個時代所能有的特征:一種超乎尋常的簡潔感。
整棟建築大概五層樓高,通體純白,不知是什麽材質,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白色箱子,只有玄鐵大門是朱紅色的,看不見窗戶,也不知道房子裏是怎麽采光和通風的。
“教主,到了。”項超從馬上跳下,恭敬地拉開車門。
裹着狐裘的沈欽從馬車上下來,他的膚色很白,被那烏黑油亮的狐裘襯托着,五官仿佛精雕細琢般,顯出一種超脫于世外的仙氣,而那烏黑的眼睛卻如同深淵,給人一種不敢直視的壓迫感。
“花月教教主沈欽在此,聖靈閣還不出人來接嗎?”項超上前一步提聲沖大門內道。
朱紅色的大門裏一片寂靜。
項超一陣尴尬,額角青筋直跳,花月教到哪裏不是人人跪拜敬懼,一個聖靈閣竟然在沈欽面前如此不敬。
項超深吸一口氣又要喊,忽然被沈欽伸手一攔。
只聽面前吱呀一聲,那朱紅色的大門緩緩向內打開,露出了裏面一條純白的石板路。
項超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這開門的意思,分明就是你愛進來不進來,反正就算喊破嗓子也不會有人來接的。項超一句“大膽!”的怒斥就在嘴邊,身後的沈欽卻忽的輕輕笑了一下。
“這麽多年過去,聖靈閣還是這麽有個性。”
說罷,沈欽徑直邁步向前,走了進去,項超哼了一聲也跟在後面,心說一會兒一定要給裏面的人一點顏色瞧瞧,正想着,腦門上卻嘭的一聲。
他在邁進朱紅大門的一瞬間被一道無形的牆攔在了外面,這鬼地方竟然只允許沈欽一人進去!
“教主!”項超在門外叫道,然而這無形的牆似乎還是隔音的,沈欽沿着白石路向前,沒有回頭,朱紅色大門啪的一聲在項超面前關上了。
白色的石板路像是永遠沒有盡頭一樣,沈欽款步向前,周圍的景色逐漸退去,視野裏都變成了純色的白,不知走了多遠,忽的,面前出現了一張朱紅色的桌子。
桌子後面朱紅色的椅子上坐着一個漂亮女人,正在用手中長相奇怪的筆在桌上的紙上寫着什麽,見沈欽走到五米開外,終于擡頭:“來了?”
那态度不算傲慢,也不算和善,完全沒有常人見到花月教教主時應該流露出的情緒,沈欽面色波瀾不驚,視線卻落在了那女人的衣着上,這女人從頭到腳都很奇怪,下身穿着的那好像是某種褲子,不倫不類的。
“一進門就盯着人家褲子看,不太和規矩吧。”女人笑起來,眼尾有一顆小痣,她看起來不太年輕,起碼不是小姑娘,卻又完全不老,看不出來具體的年齡,只能說那面容是美貌的,仿佛處于俏皮與成熟中間最和諧的臨界點。
沈欽緩緩開口:“閣主,我今日來,不是來和貴閣探讨規矩的吧。”
那被稱為閣主的女人微微一笑:“也是。”
“我要的東西有結果了嗎。”沈欽問。
“啧。”閣主身子向後靠進那朱紅色的椅背裏,“幾十年沒來了,也不先敘敘舊,就這麽着急?”
沈欽凝視着她,雖然一語不發,但是強大的靈力卻瞬間從他腳底轟出,只聽咔嚓聲響,蜘蛛一樣的裂紋沿着他的腳底爬滿了周圍的潔白的地面。
“瞧你這性子,急躁。”閣主眯起眼睛笑了一聲,卻沒有表現出忌憚或者驚慌,她不慌不忙的從桌子下方拿出一塊磚石,咚的一聲放在了桌面上:“聖靈閣查驗的東西,沒有不出結果的。”
沈欽幽深的眼底終于波瀾了一下:“所以,這石頭上紅色的印記确是破壞陣法的指紋沒錯嗎?”
閣主忽然一擡手,那是一個暫停的動作:“不急。雖然沈教主今日不是來與我探讨規矩,但是聖靈閣的規矩千百年來如一,不能破。”
沈欽的眉頭逐漸皺緊。
女子笑意幽深,雙手交疊撐在下巴下面盯着沈欽:“想要從聖靈閣處得到答案,必須要付出一樣對你來說珍貴的東西,沈教主,你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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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蕭無矜:阿漾你就是想把我榨幹到一滴都不剩對不對!
ps:昨天太晚了沒更成,今天大粗長奉上!另外以後更新都是在晚上啦,大概11點左右!熬不住的小可愛們可以第二天早上再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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