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試探
第26章 試探
五人站在寂寥的街頭,這裏距離秦淮樓已經有一段距離,只能依稀聽見聽打更的聲音,遠遠的看到那絢麗的燈火。
明禪牽了一下嘴角,想要笑笑,卻有些費力:“諸位,咱們就在這裏別過吧。”
“我會想你們的!”商唯哭着撲進每個人懷裏蹭了蹭,“希望兩周以後的招新大會,我還能再見到你們……”
池清不習慣這種熱情,有些別扭的按着他的腦袋:“別把鼻涕蹭我身上!”
“蹭蹭怎麽了,”曲成溪敲了一下池清的額頭,“又不會懷孕。”
蕭璋:“……”——這家夥怎麽對誰都浪。
幾個小輩分別向兩人告別,正要走時,蕭璋忽的叫住他們:“哎!等等!”
“怎麽了蕭前輩?”明禪回頭。
蕭璋信步上前,在他們每個人身上拍了拍:“染了一身灰,幫你們撣撣。”
曲成溪微微一挑眉。
“江湖路遠,此番別過……”蕭璋忽然彎腰下腰看着幾個小孩子,曲成溪還以為他忽然正經了起來,要說什麽高深莫測的話,就只聽蕭璋接着道,“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以後遇到實在牛逼的對手別硬上,打不過就跑,記住沒有?”
幾個小孩子們紛紛一愣,他們經此與蜘蛛的大戰都長了不少膽識,小孩子心性,确實有一點勝利就覺得自己距離無敵又近了一步,心裏都有隐約有些上頭,蕭璋的一番話讓他們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
屈漾教會了他們勇氣,而蕭無矜教會了他們避開鋒芒。
秦淮樓一程不只是簡單的一次經歷,三人都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仿佛無形中向着某個方向又走近了些似的。
幾人揮手向二人揮手告了別,終于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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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靠在牆上的曲成溪忽的輕笑了一聲,蕭璋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幾人遠去的背影,聞聲回頭:“怎麽了阿漾?”
“我笑你偷偷摸摸,”曲成溪悠然起身,從他身邊繞過去,“給他們每個人身上加了一道護身符咒,竟然還藏着掖着。”
蕭璋笑着摸了摸鼻子,忽然大叫:“啊!你剛剛在偷看我!”
曲成溪翻了個白眼沿着小道往郊外的方向走去:“你好看嗎?看你我還不如看自己。”
“阿漾啊阿漾,這你可狹隘了,我蕭三英俊潇灑豐神俊朗在江南可是出了名的。”蕭璋別的不行,契而不舍厚臉皮第一名,追到曲成溪身邊和他并肩走,手裏又拿了個扇子悠哉悠哉地搖起來,也不知道他大晚上的這麽冷搖個什麽勁兒,笑眯眯地湊到曲成溪跟前,“要不你再看看?”
曲成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咂了咂舌,雖然啥也沒說,但是又好像啥都說了。
蕭璋雙手捧心做痛心疾首狀:“難道你真喜歡嫩的,池清那樣的?成熟男人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不要喜歡嫩的,嫩的以後也後也是老的……”
曲成溪終于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了他一眼:“誰說我喜歡池清那樣的了?”
“你對着他浪。”蕭璋扇子一合。
曲成溪簡直無語:“我對誰都浪。”
蕭璋心裏大石頭落地,扇子又搖起來,心說他就知道屈漾不可能看上哪種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果然還是自己這種對他胃口。
“你說那蜘蛛是怎麽到秦淮樓的。”曲成溪忽然問,不知為什麽,雖然解決了蜘蛛也安置好了花的去處,但他的心裏卻總是有種懸而不下的不安感,這種第六感在之前腥風血雨的歲月裏無數次幫他避開過危險,讓他難以輕易忽略,不想明白,他不能放心地離開。
蕭璋側頭看他,只見曲成溪似乎是走累了,歪歪扭扭的靠在了一家的外院牆上:“地震把它震出來是不假,但是江南那麽大,它怎麽偏偏選了那兒?”
蕭璋覺得曲成溪說“那兒”的兒化音賊好聽,把扇子一合靠在了曲成溪旁邊,有意無意的挨着他的肩膀:“确實奇怪,如果說魔花想要找個能吸食靈力的地方,那它應該去炎阕宮或者平瀾派才對,修仙之人的靈力最旺,可比尋常百姓的精氣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曲成溪沒搭理他的小動作,仰頭看着月光,微微思索了一下:“難道是它害怕在修仙之地容易被發現,所以寧願找個市井之中人最多卻也最不容易被注意到的場所?可魔花雖然靈力強悍,但也不至于到了有思維的地步,所以莫非是有人故意把蜘蛛引到秦淮樓的?……啧!你離我遠點……”
他一回頭差點撞到蕭璋的鼻尖,蕭璋面不改色解釋道:“你這裏景色好。”
“……”曲成溪當場就要發作,蕭璋忽的又道:“其實我剛才也在想這點,這蜘蛛極有可能是被人故意引導到秦淮樓的,而且是故意養在那裏的,想要等魔花吸飽了精氣再摘走。”
他這一會兒不正經一會兒正經大轉彎成功轉移了曲成溪想要暴揍他的想法:“何以見得?”
蕭璋伸手一揮,兩人的面前頓時出現了一道靈力塑造的光幕,上面正是方才發生的景象。
“你看這花瓣。”蕭璋又揮了揮手,将光幕快進到他手裏拿着花的那一幕,放大手裏的花,“這上面的星河并不是全都亮起來的。”
蕭璋又靠近了些,看似無意的抓住曲成溪的手,拉着他指向屏幕。
曲成溪眯起眼睛,驚訝的發現确實如蕭璋所說,花瓣上除了成串的金色光點,間隔處還有一些暗的圓點,因為顏色過于暗淡,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我聽說,只有這花瓣上所有的光點都亮起來,這花的功效才能發揮到最好。”蕭璋低聲道,“不得不說把花放在秦淮樓的人相當聰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不是咱們偶然被困住,只怕這秘密多少年都不會被發現,他就讓那花慢慢收集精氣,等到光點全亮了再摘去,神不知鬼不覺。”
曲成溪看着那花,心髒卻一點點沉了下去。
果然他的第六感不是空穴來風,如果是有人故意把花放在秦淮樓的,不可能平時完全撒手不管,這麽貴重的東西,定然會被監控着。
如今這花被他們一行人帶走,那人估計很快就會發現,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幾個小孩子如果被他查出來,怕是會有危險!
“阿漾,把那花給了平瀾派,你就一點不心疼嗎?”蕭璋的語調忽然柔和了下來,他好像不經意的問出了這個問題,然而那磁性的嗓音卻帶着某種咒語般的暗示,“這世間對這花毫無欲-望的人,可實在是少見。”
誰知曲成溪毫無反應,甩開他的手:“誰稀的要那破花,老子已經夠厲害了。”——娘的,這鐵板鴨忽然貼這麽近幹嘛,吹得我耳朵癢癢。
“行了,咱倆就此別過吧。”他根本無暇顧及蕭璋,必須立刻回秦淮樓一趟,然而剛一起身就被蕭璋捏住了的下巴:“你難道就不想提升功力?”
“不想。”曲成溪懶得和他廢話,一掌揮過去,蕭璋側身閃過,摟住他的腰,這一次他的聲音更低沉,從背後飄過來,層層疊疊的在曲成溪耳中回響,“那你就不想集齊五朵花瓣,實現心底最深的願望嗎?”
曲成溪的眼底微微顫動了一下,他的确一個願望:他想活下去。
活着看遍名山大川,活着體會他曾經錯過的美好,或許,還可以找到一個他真心愛的、也愛他的人……
但五朵花瓣,從古至今,又有誰真的集齊過?癡心妄想,只會讓他成為魔花的下一個犧牲品。
曲成溪的眼神驟然清醒,被焦急逼出了一絲狠辣:“我都說了不想!再不放手你的手就別要了!”
在曲成溪看不到的地方,蕭璋深色的瞳孔裏微微浮起一點笑意。
清魂音入耳會勾出人最真切的想法和欲望,毫無防備中招的人會下意識說出真話。
雖然非常希望和屈漾建立長期性關系,但是蕭璋并非色令智昏的傻子,這美人身上狠辣妖邪的氣息濃烈到難以掩飾,他必須确認屈漾是否心思純正,是否對那魔花有觊觎,還有,他這麽着急走是不是為了追上那幾個小孩子奪走那魔花。
人心難測,善意可以僞裝,親眼所見也未必就是事實,就算屈漾在秦淮樓出了大力,但如果他在剛才清魂音的測試中失敗,露出一定點想要那花意圖,只怕此時小巷裏已經多了一具美人的屍骨了。
蕭璋的心髒無聲的放松了下來,雖然他和屈漾只是萍水相逢,結果怎樣都無所謂,但是他心底裏竟然還是挺希望他是真心對那幾個好的。
幸好。
那現在,他們兩個接下來的目的就一樣了,只是還有一個小問題……
曲成溪的耐心到達了臨界點,想要離開卻被蕭璋緊緊的抱着腰腹,他抓住蕭璋的胳膊怒道:“蕭無矜,你想死是不是!”
“阿漾。”蕭璋忽然低頭靠近他的頸側,那動作幾乎算得上親昵,曲成溪的心髒沒來由的一顫,只聽蕭璋蹭着他的頸窩,低聲道,“如果遇到了那放花的人,你要怎麽辦,殺了他嗎?”
夜晚的涼風吹動了兩人鬓角的發絲,遠處傳來貓頭鷹幽幽的啼鳴。
曲成溪緊繃的身子忽的松懈下來,側過頭和蕭璋對視,甚至妖媚地笑了一下:“你要攔我?”
他的語氣明明是平緩的,然而蕭璋卻瞬間感受到了一股極其強大的殺意從那烏黑漂亮的眼中透出來,很少有人能讓天境的蕭璋感覺到這種針刺般的危險。
蕭璋微微眯起眼睛:“我早就知道你不止地境八層。”
曲成溪看着他:“彼此彼此。”
兩人以極其親昵的姿勢摟抱在一起,卻仿佛有無聲的電流在兩人之間無聲的炸響,靈力在二人周身翻湧而起。
然而忽的,蕭璋笑了起來,輕松道:“你看看你,這麽緊張做什麽,我又沒說要阻止你。”
曲成溪緊盯着他。
“我只是想問問……”蕭璋的大手摟在曲成溪勁瘦的腰上摩挲,掌心的動作溫柔至極,低聲輕輕道,“以你現在這樣的情況,能殺得了他嗎?”
曲成溪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大小的點,劈手抓向蕭璋的手腕!
然而晚了一步,蕭璋的兩指閃電般的按在了他臍下的穴位上,瞬間将他之前壓制疼痛的屏障擊得粉碎,臨時壓制疼痛的禁制被轟然沖破,劇烈的腹痛翻攪而來!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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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蕭璋:我是對你好呀阿漾!你相信我!
一般都是中午更新哦,偶爾來不及可能晚上更,頻率是更六休一,下周一或者周二休息一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