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家紋玉佩
第76章 第 76 章 家紋玉佩。
“是......是江予秋, ”周玉煙怕他不相信,又繼續補充道:“我打算跟她聯手,這根發簪, 姑且能算是......信物吧。”
宋涯仍舊懷疑:“既是信物, 為何支支吾吾?”
周玉煙想了想,說:“我是怕你不同意我跟她合作,擔心你說我, 所以才不敢說的。”
宋涯:“就只是這樣?”周玉煙伸出四根手指, 毫不臉紅:“我發誓。”
她又說:“你想想,祭廟裏除了江予秋跟華舒, 我便沒有別的認識的人了, 誰能給我這個東西?”
宋涯沉默一陣, 沒有選擇刨根究底地問下去。
被放過的周玉煙趕緊把發簪收到納戒裏, 邁着步子跟在他身邊, 走着走着, 她突然問道:“你的傷怎麽樣了?”
宋涯:“好得差不多。”
他的體質比較特殊, 再加上華舒的丹藥确實管用, 所以除了心口那道稍微深刻一點的傷口之外,其餘的傷口都已經要長好了。
本來周玉煙是想關心一下宋涯,好讓他暫時忘記發簪的事兒,但他都說傷口好得差不多,她再關心就顯得多餘。
“......謝謝你啊。”這是周玉煙最後憋出來的話。
宋涯什麽也沒說。
周玉煙本來還想繼着這句話往下, 誇他心善之類的什麽, 但視線瞥到宋涯的劍, 卻驚訝道:“那玉佩你還留着?”
她指的是她曾經送的芍藥玉佩,那玉佩用過一次後就失去色澤,變成了一塊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玉佩。
周玉煙本以為宋涯物盡其用後會扔掉, 卻沒料到它還是懸在少年人的劍上,他走一步,玉佩便輕晃一下。
宋涯聽到意料之外的話語,愣了愣,很快回過神來道:“嗯,還留着。”
“玉佩作用只能發揮一回,你還留着它做什麽?”周玉煙想不到宋涯還把它留着的理由。
宋涯語氣平常:“留着是因為,這是第一次有人送我東西。”
周玉煙驚訝:“不會吧,宗裏那麽多女弟子喜歡你,怎麽會沒人送?”
天辰宗有不少女弟子喜歡宋涯,她們确實曾動過給他送東西的心思,但她們往往還沒接近兩步,就被宋涯一個眼神給吓退。
久而久之,給宋涯送東西的人也就少了。
周玉煙不知這背後的故事,只以為他是遭受了門內弟子的冷落,還以為她觸碰到他的傷心之處,安慰道:“沒事,以後多的是人給你送。”
說完,她覺得這話實在太假,就又補充道:“要是不行,還有我給你送呢。對了,你生辰是什麽時候,等你下次過生辰的時候,我給你送你喜歡的玩意兒。”
過生辰對宋涯來說是個有些陌生的經歷,他離上次過生辰的時間實在太久,以至于,他連他生辰具體在什麽時候都不記得。
“不記得?”周玉煙沒想到世上居然還會有人不記得自己的生辰,“那大體的時間呢,春夏秋冬總該是有的吧?”
宋涯回憶了一陣,說:“在春天。”
“春天......”周玉煙把這兩個字默默記下,說:“行,到時候你喜歡什麽,提前與我說,我定當給你送來。”
宋涯看她一眼,嗯了一聲。
談話間,阿瑩的家近在眼前,考慮到還不能确保一定能将人救出,周玉煙選擇暫且不告知阿瑩這件事,只說他們明天要出門一趟,讓阿瑩跟她阿婆好好待在家裏,哪兒都別去。
師塵光拿手指着自己,問道:“你們都出去,那我呢,我幹什麽?”
周玉煙想了很長時間,還是沒想到師塵光能幹什麽。
宋涯開口:“你負責在家保護她們。”
周玉煙連忙點頭:“對對對,最重要的事就交給你,師兄你可得幹好。”
雖然誰保護誰還不一定,但師塵光愛面子,她作為師妹,總不能當着別人的面下他的臉。
師塵光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但他直接推辭不去又實在很丢人,眼下宋涯遞給他一個冠冕堂皇的臺階,他自然是忙不疊地應下,說:“你們放心,都包在我身上!”
祭廟的人去領主府接神女的那天,周玉煙怕再被冼梧發現,所以并沒有靠近,她讓宋涯混跡在領主府四周的人群裏,随時觀察阿瑩娘的情況,而她則離得遠遠的。
江予秋沒說錯,冼梧的确在保護這支接神女的隊伍,但卻不是在暗中,他正大光明地走在隊伍的最前側,從領主府接人。
阿瑩的娘穿着一身厚厚的天藍色衣服,頭上戴着長長的幕籬,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外頭圍觀的人繞了一圈,不過都沒誰敢大聲說話,等祭廟的人有點動作,他們就跟潮水似的自動散去,給接人的隊伍空出一條寬敞的大道。
從領主府到祭廟的路,接人的隊伍走得安全而又迅速,也許不管有沒有冼梧坐鎮,都沒有人敢生出異心。
阿瑩的娘剛一被送到祭廟,冼梧就立馬離開,他離開的速度很快,似乎還有什麽要緊事兒在等他。
周玉煙沒有放松警惕,又在原地等了許久,才邁着謹慎的步子,走進祭廟。
清靈對她的到來已經見怪不怪,熟練地把她帶到了華舒的房間。
不過這次周玉煙進來,卻發現不同,房內多了股淡淡的藥味,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華舒朝她用食指比了個“噓”的手勢,解釋道:“阿瑩她娘因為驚吓過度,暈倒了,我給她喝了點安神的湯藥。”
聞言,周玉煙靠近兩步,果然看到上面躺着一個瘦弱的女人,她看上去有些虛弱,額頭也冒着冷汗。
從她與阿瑩有些相似的面容上來看,她的的确确是阿瑩的娘親。
周玉煙問:“是江予秋給你的藥?”
華舒在祭廟不能正常活動,除了江予秋,沒誰有這個本事把藥熬好了送過來。
華舒點頭:“是她。”
縱然曾經她對江予秋百般不信,可她确實如承諾所言,把阿瑩的娘安然無恙地帶過來了。
華舒問:“我們是等她醒了離開祭廟,還是?”
“事不宜遲,我們得趕緊走。”周玉煙說着就想要動身。
“你們現在不能帶她走。”江予秋出現在門口,出聲制止她們的動作。
“為什麽?”華舒一臉憤怒,“你騙我們?”
周玉煙拉拉華舒的袖子,示意她冷靜。
江予秋對華舒質問的回答,是将清靈的腦袋再一次扔到華舒面前。
這樣的事經歷幾次,華舒的膽子也比以前大些,有些見怪不怪,大聲問道:“你什麽意思?”
江予秋解釋:“我沒說不讓你們帶她走,但不是現在,至少,也要等我把祭廟的人先殺光。雖然她們實力低微,但傳遞消息的速度很快,在我殺光她們之前,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周玉煙疑惑:“你不是讓我們陪你演戲嗎,事到如今,怎麽不要我們陪你演了?”
江予秋聽了她的話,輕笑道:“我只是想明白了而已,既然要做叛徒,我為什麽不做個徹徹底底的叛徒呢?跟你們演戲是很有意思,但我想到了更有意思的事。”
她朝着周玉煙微微揚了揚下巴:“再等等吧。”
周玉煙問:“要多久?”
江予秋自負道:“馬上。”
話音剛落,她就消失在原地。
外頭冷風寂寂,除了偶爾的幾聲慘叫,以及什麽東西掉落在地的聲響,再無其他。
這個時候,阿瑩的娘悠悠轉醒,她先是睜眼确認了自己在什麽地方,然後才看到床邊的周玉煙兩人,她一下子驚惶失措起來,連忙往後退,想要躲。
周玉煙擡手正想說她身體虛弱,最好別動。
但阿瑩的娘只以為她是要動手的意思,尖叫着搖頭,哭求着:“求求你們,不要殺我,求求你們!”
她的眼淚不要錢地掉。
周玉煙無奈之下,只能搬出救兵:“我們是阿瑩派來救你的人。”
聽到阿瑩兩個字,女人渾濁的眼睛裏總算有了些清明,她喃喃低語:“你說,阿瑩?”
周玉煙把來龍去脈都細細說了一遍後,阿瑩的娘才放下戒備,哭着朝她們道謝。
周玉煙本身并沒有做什麽事,對她的謝恩也有些束手無策。
而江予秋殺完祭廟的人,重新又出現在她們的視野中,她穿着一襲白裙,一塵不染,溫和的慈悲相,神聖又威嚴。
誰也不會想到,這樣柔弱的女子,會親手屠戮空一整座祭廟,即使她殺的那些東西并不足以稱之為人。
阿瑩娘本來安穩的情緒在看到江予秋的那一刻又有些失控,她以為是她想逃跑的念頭被發現,大祭司過來懲處她了。
不過還好,這次她直接吓暈過去,省了周玉煙一番解釋的功夫。
江予秋說:“你們可以走了。”
周玉煙背起阿瑩娘,帶着華舒準備離開,走出房門的那一刻,她才真正體會到頭皮發麻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
那些侍女的頭顱,跟石頭一樣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她們的面容還帶着臨死前的驚恐萬狀,冰冷的月光照耀其上,就更加讓人心裏瘆得慌。
周玉煙硬着頭皮,跟造成這一場面的江予秋道謝。
不過江予秋并沒有接受她的謝意,“我不要你們謝我,我要你們帶着我一起離開。”
“你要跟我們一起?”華舒問道。
“對,”江予秋說着,從懷裏拿出個什麽東西,“只是救一個普通百姓,對你們而言應該遠遠不夠吧,我帶你們去抓我的主子怎麽樣?”
她拿出來的東西不是別的,是一塊玉佩。
華舒或許不認得這玉佩,但周玉煙的瞳孔卻瞬間放大。
這是玄靈山莊的家紋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