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找死
第33章 第 33 章 找死。
平心而論, 周玉煙并不想擺出家世仗勢欺人,所以當初周連遠在天辰宗的時候,她從沒有當着旁人面叫他哥哥。
但現在面對小人, 當然就得采取非常之道, 他們不義在先,那就別怪她無情。
他們不是愛冤枉人嗎,那好啊, 她任由她們冤枉, 幹脆地把罪責擔下。不過,能不能給她定罪, 可就不是樂聞年說了算了。
先不提玄靈山莊和離緣谷的實力有多麽雄厚, 就是兩家結交的各方勢力, 也不是他一個天辰宗長老能随意得罪的。
如果樂聞年敢定她的罪、剝去她的修為, 誠然玄靈山莊有足夠的天材地寶讓她恢複, 但梁子已然結下, 又豈是那麽好消除的。
所以天辰宗宗主就算再偏心樂聞年, 也不會為他而賭上整個天辰宗的未來。
這一仗, 是她贏了。
樂聞年顯然也是想到這點,臉上的笑容慢慢變得猙獰,但他不是容易低頭的人,即便到現在這個勝負已分的地步,也沒有亂了方寸, 而是沉着臉道:“事關重要, 即便你是周莊主的女兒, 我們天辰宗也不會徇私枉法。”
他說着伸手,用靈力打開緊閉的門,命令着門外看守的兩名弟子:“你們, 将罪人周玉煙關押起來,留待宗主處置。”
周玉煙又被架住雙肩,但她這次卻沒有急着走,而是定定站在原地,任那兩個弟子推搡也沒有移動半步。
樂聞年問:“你還想要做什麽?”
周玉煙把他的不耐煩聽在耳裏,驀然一笑就是說不出的風華絕代。
“咱們走着瞧。”
她等着那張溫潤的假面,被他自己撕碎的那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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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在這兒待着。”兩名弟子把她朝牢裏一推,便轉身離去。
他們并非是對周玉煙放心,而是對禁獄的大牢放心。
就如鎖靈鏈一般,禁獄的大牢上也有各種鎮壓修士修為的禁制,被關到牢裏的人,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所以那些弟子根本不用花費無用的時間看守。
大牢的環境并不像影視劇中常出現的那樣——老鼠遍布、雜草成堆,相反的,它很幹淨。
周玉煙席地而坐,拿一只手撐着下巴,開始思考她之後該怎麽做。
樂聞年絕對不會就這麽輕易放過她,甚至,在知曉她的身份後,還會動更重的殺心。
因為他已經得罪她了,那他和玄靈山莊的關系便不會好,萬一她出獄後再跟家裏人說點委屈話,那他絕對吃不了兜着走。
那剩下唯一的辦法是什麽?
就是趁她還在禁獄裏,找個機會暗殺。
這樣玄靈山莊就會将罪責都歸到天辰宗上,整個宗門陪他分擔罪責,他受到的火力自然會減小。
但......還有一點,也是周玉煙覺得最奇怪的一點。
她和樂桃從禁地出來的那晚,分明是遇到了宮懷述和宋涯的,但樂聞年為什麽沒有将宋涯和宮懷述也抓起來?
就算宮懷述只會說一個字沒有威脅。
可宋涯呢?
他怎麽也不該安然無恙,多少得陪她坐會兒牢吧。
周玉煙皺眉苦思。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她到底忽略了什麽。
正想着呢,隔壁牢房沒眼力見的妖獸開口誘惑道:“小丫頭,你想不想逃出去,我這裏有辦法,你來啊——”
說着,就有什麽液體滴落在地,然後便是滋啦滋啦的腐蝕聲。
周玉煙知道那是它的口水。
這妖獸不知被關押在這裏多久,估計早就餓得發瘋,它體型龐大,越不過牢籠,但周玉煙身材纖細,她可以,所以它就想用這句話哄騙,把她騙過去,然後一口吃掉。
但,這方法騙騙妖獸也就得了,她可是人。它若真有逃出去的辦法,早就自個兒出去了,何必在這兒被繼續關。
周玉煙沒工夫搭理它,直接心不在焉地敷衍道:“不想。”
妖獸顯然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呆了一會兒,不甘心就此罷休,又主動挑起話題道:“你是犯什麽事兒進來的?”
這是要靠問話和她拉近關系的意思?
周玉煙嘆口氣,行,既然它敢問,那她就敢答。
她略微思忖一陣,說道:“師尊說我對妖獸太過殘忍,手段殺伐,有違做人之道,所以讓我在這兒思過兩天。”
妖獸的好奇心被她勾起,“修士不是以殺妖獸為榮嗎,你師尊為何會罰你到這鬼地方來?”
周玉煙聳聳肩:“是啊,我也想不通。”
妖獸又問:“你究竟對它們做了什麽?”
周玉煙眨巴兩下可愛的圓眸。
“頭皮屑以下全部截肢。”
她一拍掌心,興奮道:“你還不知道吧,我告訴你哦,冰霜獸最适合夏天了,你那個手啊,從它喉嚨裏穿過去的時候,冰冰涼涼的,可清爽了!”
“還有還有,五頭狐也是,它有五只頭,我殺起來特過瘾,露頭就秒的——”
“你你你你別說了!”妖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
眼前的女子哪裏有半點修士的模樣,她分明是個殺人魔......不,殺妖獸魔!
妖獸被吓得不再開口,周玉煙耳邊終于清靜起來,可清靜沒維持多久,就有人步履匆匆地跑過來。
周玉煙的手無意識收緊。
樂聞年派過來的殺手來得這麽快嗎。
但出現在視野裏的并不是殺手,而是一臉焦急的華舒。
周玉煙從地上起身,小聲地喊她的名字。
華舒敏銳地找到她所在的牢房,小跑過來,“我聽段書回說你被定了罪,馬上就要被逐出宗門了。”
本來她是不想相信段書回的,但周玉煙長久沒出來,華舒就知道大事不妙,因為若周玉煙真的沒罪,肯定早就出來了。
如今見到人被關在黑沉沉的大牢裏,她的心不禁又沉下去幾分。
周玉煙對華舒的到來很是驚訝,“你怎麽進來的?”
先不說禁獄外頭那麽多人,就是裏面還有樂聞年和章衛呢,華舒是怎麽這麽順利進來的。
提到這個,華舒有點不好意思地低頭摳手指,“我讓他們睡了一小下,就一小下。”
“......”周玉煙一時啞然:“你把他們都毒暈了啊?”
“......嗯。”華舒扭捏。
好家夥,不愧是她看上的人。
“先不要說這個,藥的時間有限,咱們得抓緊時間,”華舒拍着大牢的鐵門,可任用多大的力氣,鐵門都紋絲不動,“我要怎麽才能放你出去啊。”
她說着跺起腳來,有些懊惱地說:“都怪我,要是我能再聰明點,現在就不會束手無策。”
周玉煙搖頭:“華舒,我不出去的。”
“不出去?”華舒微微睜大眼睛,“你可想好了,這說不定是咱們唯一一次機會,你這次不出去,等長老們醒過來一定會加強守衛,到時候就算你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周玉煙:“我身上的罪責尚未洗清,就算出去又有什麽用,還不是東躲西藏,等着長老們把我抓回來,既然如此,我還不如安生待在這兒想辦法。”
華舒皺眉:“那你想到沒有?”
“自然是想到了,”周玉煙笑着朝她伸出三根手指,“我要你替我做三件事。”
華舒:“哪三件?”
周玉煙:“第一,幫我送一封信;第二,在宗內傳段書回是真兇,說宋涯的留影珠記錄下了一切。”
華舒急切地問道:“那第三件呢?”
“第三件?”周玉煙低笑一聲,“從現在開始,到回煉藥居的路上,你不停喊‘樂聞年長老要暗中處死周師姐,周師姐命不久矣了’這句話。”
“為什麽?”華舒不解。
“自己從這大牢出去多沒面子啊。”
周玉煙隔着牢,撫上華舒的肩,一字一句道:“我要他們八擡大轎,親自把我請出去。”
華舒還是有點不放心,但選擇相信周玉煙,便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邊跑邊扯着嗓子道:“救命啊,樂聞年長老要暗中——”
周玉煙目送她走遠,直至那某纖細的身影徹底跑出禁獄,她才深呼一口氣,拿起腰間別着的劍。
大牢的禁制是會遏制修士的修為不錯,但卻不會把鋒利的劍刃變得鏽鈍,所以當周玉煙将劍拔出鞘時,其上泛着的冷光,還是令人膽寒。
她伸出纖細白嫩的食指,慢慢地在劍表劃過,平滑的劍映出女子一雙翦水秋瞳——漂亮,卻也銳利十足。
隔壁牢房的妖獸看不穿她古怪的行為,大聲問道:“你要做什麽?”
周玉煙絲毫未曾受它影響,只輕飄飄地舉起手上的劍,神情未有波瀾。
她說過,她是個睚眦必報的小人。
所以,既然樂聞年他們想跟她玩兒的話,小打小鬧多沒意思。
要玩兒,就玩兒個大的。
周玉煙舉着劍,慢慢逼近自己脆弱的脖頸,只要再近半寸,鋒利的劍刃就會割破肌膚。
妖獸直言道:“逃不出去就逃不出去,你何必找死!”
剛剛還想把她吃掉的東西,如今卻反過來勸她別死。
周玉煙想笑,但現在似乎不是該笑的時候,所以她選擇低頭看着近在咫尺的劍。
沉默許久,才道:
“我這不叫找死,而是——”
“求活。”
話音剛落,她便毫不猶豫地揮動手中的劍。
瞬間,鮮血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