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蕭煥
第18章 第 18 章 蕭煥。
有了師塵光的同意,剩下的事兒就簡單許多,楊意情得到周玉煙的消息,沒花多少工夫就把咪咪從禁獄給帶了出來。
方曲箬和師塵光頭回見到這麽漂亮的白貓,兩個人為了搶抱咪咪的機會,險些動起手來。
最後還是師塵光旗勝一招,靠喂鳥蛋,成功抱得咪咪歸。
與他的激動相比,被他抱在懷裏的咪咪則顯得平靜許多,只懶倦地打盹兒,時不時看眼師塵光,露出點人似的嫌棄。
方曲箬看他得意的模樣,不屑地撇嘴:“不就是個鳥蛋,有什麽了不起,下次我給咪咪準備更好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楊意情端詳起面前的蛋殼來。
尋常鳥蛋都是白色,了不起是個青色,但咪咪吃的鳥蛋卻通體火紅,比起絢麗奪目的朝霞也不遑多讓,蛋殼表面更是華光流轉,折射着如鑽石般耀眼的亮芒。
這蛋俨然不是凡品。
楊意情問着師塵光:“你這鳥蛋哪裏來的?”
“朱雀下的啊。”師塵光抱着咪咪,随意地朝遠處一指。
幽深高聳的樹木宛若巨人般矗立,遒勁有力的枝幹伸向四周,如一張綠網轟然張開,其上的葉片青翠欲滴,熱鬧地擠滿枝桠間的縫隙,但楊意情卻從那翡翠般深綠的色澤裏,看到了豔麗盛大的紅。
一只有着紅色羽毛的靈鳥靜靜地栖息在枝頭,收起線條優美的脖子,将身子蜷縮成一團,護着它身下樹枝造的巢穴。
靈鳥緞帶般漂亮華麗的尾羽伸展開,毛茸茸的羽毛微微晃蕩,讓它豔麗之外,又多了點不可捉摸的聖潔。
原先聽師塵光念叨朱雀的時候,楊意情心裏還緊張了下,擔心咪咪吃完神獸蛋後,身體會承受不住磅礴的靈力爆裂。
但等看完所謂的朱雀,她就明白過來,這靈鳥雖然看上去不簡單,但顯然還不足以被稱作神獸。
Advertisement
她拍拍胸口,順了口氣:“吓我一跳,我還以為你真給咪咪喂神獸蛋呢,幸好它不是朱雀,只是一只......”
周玉煙發現楊意情說着說着神色不對,便問道:“怎麽了?”
“師塵光,你這鳥是哪兒來的啊?”楊意情的嘴唇一抖,話也跟着顫:“它看着怎麽那麽像李滿元長老的虹雲雀啊......”
周玉煙記得華舒說過,李滿元很寶貝虹雲雀,所以為了它,盛清雲每日都要起早,在曙光初升之際去收集山間冷冽的晨露。
想到這,她看師塵光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師塵光聽完楊意情的話,立馬否認地說道:“不可能的啊,虹雲雀一直養在煉藥居,怎麽會跑到我這兒來。”
方曲箬指指虹雲雀下頭的鳥窩,“它是來這兒孵蛋養崽的。”她頓了頓,又總結道:“所以......大師兄不光偷了李長老的鳥,還把鳥唯一的蛋喂貓了。”
聞言,楊意情也加入周玉煙的陣營,開始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師塵光。
師塵光的身子搖搖欲墜,他無力地問道:“我還有救嗎?”
方曲箬惋惜地嘆口氣,從他懷裏把咪咪抱走,貼心地問道:“大師兄,你喜歡什麽顏色的棺材板?”
師塵光快碎了。
李滿元脾氣不好,他知道這次肯定會受重罰,但沒想到,方曲箬一上來就問他要棺材板的款式。
“師妹未免也太不懂事了,你聽聽自己說的這叫什麽話,”楊意情不贊同地皺眉,“師兄還活着呢,你現在就棺材板棺材板的,是想咒他死嗎?”
方曲箬自知理虧,小聲地說了句“師姐我錯了”,低頭摸着咪咪不再開口。
師塵光感動于楊意情的挺身而出,正擦着眼角不存在的淚,見她突然走過來,便收手問道:“楊師妹是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楊意情朝他害羞一笑,扭捏道:“師兄想好怎麽死就告訴我一聲,我随時可以動手的。”
師塵光:?
你用這麽可愛的臉,這麽開朗的語氣說這種話真的沒問題嗎。
楊意情見他愣住,又補充道:“師兄你自己選嘛,我這裏有上吊、毒酒、淩遲、五馬分屍......”
師塵光驚了。
難道楊意情覺得說話語氣夠溫柔,臉長得夠可愛,就可以讓人忽略話的內容嗎。
方曲箬只是咒他,你他娘的直接動手,到底是誰不懂事?!
“夠了!”周玉煙冷聲喝住楊意情的話,“事情還沒有定論,你們說這些未免太早。”
師塵光先是一怔,随即眼裏湧上淚花,事到臨頭,果然還得是看同門師妹。
他哽咽地說:“玉煙你最聰明,你幫我想想辦法。”
周玉煙臉微微揚起,沉思片刻後問道:“你們誰有黃歷?”
“黃歷?我沒有。”楊意情看向方曲箬,她也跟着搖頭。
師塵光眼中放出光來,站直身子,說:“師妹是想用奇門遁甲之術蒙混過關嗎?”
楊意情恍然大悟,道:“修真講究因果天定,虹雲雀是火屬性靈獸,但此處位于主峰北面,北坎屬水,與火不和,若黃歷今日兇,那就可以說虹雲雀命中該有此劫了。”
師塵光靜靜地聽她分析,抓住話口展顏一笑,贊嘆道:“玉煙師妹果然聰慧,居然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他說着哈哈大笑起來:“這下,饒是李長老再生氣,也只能自認倒黴。”
“師姐好厲害。”方曲箬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周玉煙。
周玉煙卻一臉茫然:“你們在說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懂。”
楊意情問:“你不是想用黃歷幫師塵光脫身嗎?”
“沒有啊......”周玉煙眨巴兩下清透的眸子,語氣很是無辜:“我是想給師兄挑個死期。”
這下饒是師塵光再窩囊,也不由得冒出句髒話來。
操!
搞了半天,這三個人沒一個心眼兒好的,全在把他當傻子玩兒!
“哎呀,師兄你別生氣,大家也是為你好。”方曲箬支棱起來了。比起兩個師姐,她問棺材板的事兒簡直就是小兒科。
“你們有空想我怎麽死,不如幫我想想怎麽躲過去,”師塵光拿手掩面,痛不欲生道:“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不對啊。”周玉煙開口。
師塵光的心情短時間內劇烈起伏,整個人都變得滄桑起來,他虛弱地說:“師妹,不是人話,就先別說了,讓我緩緩。”
周玉煙指指楊意情,“法子不是已經有人幫你想到了嗎?”
她又說:“而且虹雲雀下蛋一事,李長老定然不知道,師兄只要及時把鳥還回去,就可以當一切都沒發生啊。”
師塵光沉默一陣。
“......對哦。”
衆人反應過來後,飛快動手抓住虹雲雀,鬧哄哄地離開。
原本眯眼小憩的咪咪,在此時睜眼,看着某個方向吐露人言,問着:“刀疤,血手,煞鬼,你們沒事吧?”
話音剛落,便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一只狐貍從灌木叢裏慢慢走了出來,它的脖子上繞着一條青蛇,頭上頂着一只老鼠。
他們不是普通的獸類,而是被封印在天辰宗禁地的妖獸——幻命貍秦覽、鬼蛟方卓,還有金裂鼠秋乘興。
幻化成普通狐貍的秦覽開口:“當年的傷經過這麽些年早就養好了,倒是喪彪你......”
在他脖子上圈着的方卓也焦急道:“二哥的傷沒事吧?”
四百年前,他們與蕭煥結為兄弟,共同用代號闖蕩妖獸界,一時間傲視群雄好不風光。
可惜最後輸給了天辰宗的老宗主。
四人竭盡全力,也只有蕭煥勉強逃走,剩下的三個則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禁地,若不是前些日子蕭煥強行破開封印,他們不知還要被關上多少年。
蕭煥安慰着他們:“我的傷不妨事的,只要再在天辰宗養些時日就好了。”
“如此便好。”秦覽松口氣。
蕭煥又問:“大哥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今天就走,”秦覽嘆息一聲,心事重重道:“四百年過去,也不知道如今的妖獸界還有誰能記得我們。”
蕭煥含笑開口,語氣裏聽不出絲毫的頹喪,“大哥的修為比從前精進不少,當年我們兄弟四人便能叱咤妖獸界,何況今日?”
秦覽縱聲大笑起來,“喪彪還是跟以前一樣,最懂怎麽讨我的高興。”
方卓晃晃尾尖,像是揮手告別似的,“天辰宗畢竟不是個好地方,二哥養好傷也盡快回妖獸界吧。”
蕭煥答應道:“這是自然。”
秦覽正準備帶兩個弟弟離去,但又想起秋乘興一直沒開口,便晃晃頭,提點道:“大哥知道你性子內斂不愛說話,但你與喪彪四百年未見,如今好不容易重逢,多少也該說句告別的話才是。”
他話說完,一只毛茸茸的圓球,慢慢從狐貍毛裏探出腦袋來。
雖然秋乘興現在幻化成了老鼠,但那滾圓的身體還是能讓人瞧出點扭捏和不好意思來。
蕭煥朝着面前的胖老鼠,微微一笑,準備聽他說些催人淚下的話。
可秋乘興不像他那樣淡然,反而扣着爪子,很緊張地問:“喪彪,她們怎麽叫你咪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