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虎
第17章 第 17 章 白虎。
呸呸呸,周玉煙用力地拍了一下腦袋,她在想什麽,宋涯怎麽可能幹得出來這種事。
周玉煙強制自己靜下心來,不再去想剛才的事,專心奔着梅英院去,然而剛到梅英院門口,就有一根細鞭直接落在她腳前的地面上。
鞭子雖然細,但因着主人用了大力氣,堅硬的地面霎時若蛛網般裂開道道縫隙。
樂桃手持軟鞭,戒備地看着她,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跟你把話說清楚,”周玉煙直言不諱,“打碎玉晶手镯的人是你吧?”
樂桃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就恢複正常,否認道:“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麽。”
“不知道?”周玉煙兀自笑了下,“你與我體形相仿,鄧空名留影珠裏僞裝我的人除了你還能有誰。”
“你今日來此,就打算說這些毫無根據的話?”樂桃将手裏的鞭子甩了兩下,俨然趕客的意思:“梅英院不歡迎你,若沒有其他事要說,趁我沒發火趕緊走。”
周玉煙對她言語中的威脅置若罔聞,只淡淡問道:“你到底為什麽處處針對我?”
“為什麽?你今日是來故意諷刺我的嗎?”樂桃像是被這話給刺激到,嬌嫩的臉也變得猙獰起來,“讓方曲箬入于天水門下搶走我試煉機會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其實就算周玉煙當初不幫忙,按着原著的劇情,方曲箬也會在不久後拜入于天水門下,但這些事樂桃不知道,她也沒法說。
樂桃見周玉煙久不開口,以為她是默認,恨恨道:“秘境試煉就要開始,我卻因你失去機會,你很得意吧?”
周玉煙在心裏琢磨一陣,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才看我不順眼?”
樂桃譏诮道:“怎麽,不可以嗎?”
要只是因為這事兒的話,她倆完全沒必要在這兒扯皮,因為這狗屎秘境試煉,周玉煙壓根兒就不想去。
Advertisement
“我把我的機會讓給你,如何?”她試探性地問着。
要是樂桃答應,她願意以後把她當祖宗給供起來。
可樂桃偏偏不,她根本沒被周玉煙開出的條件給誘惑到,反而草木皆兵般地說:“你以為我會答應你,好讓你實施下作的陰謀詭計嗎?”
周玉煙:......
不是,她是真想讓啊。
周玉煙:“我向你保證,我真的是誠心讓給你的!”
樂桃将她上下給掃了一遍,似乎在确認眼前這個周玉煙是不是冒牌貨。
周玉煙知道樂桃在考慮,很識相地不開口,讓她慢慢想。
樂桃想了一陣,才道:“既然你說你是誠心的,那你敢拿你的家族,對天發誓嗎?”
就這麽簡單?
無神論者周玉煙,毫不猶豫地伸出四根手指,望着眼前灰撲撲的天,十分熟練地開始講臺詞——
“臣妾......不是,我周玉煙以周氏一族起誓,若有半句虛言,全族無後而終。”
這句話說得跟倒豆子似的,熟練流利,一點磕絆都沒有。
樂桃興許也沒料到她會說得這樣果決,一時間真認為周玉煙是誠心的了,但她很快就清醒過來,冷冷道:“哼,就算你發誓,我也不會相信你的。”
那你讓人發誓幹嗎?
周玉煙有點疲倦,她是真沒想到樂桃心思這麽多,“我不管你信不信,但我真不想去秘境,我是真想讓給你的。”
“秘境試煉能有機緣獲得稀世珍寶,你為何不願去?”樂桃想不通。
“是有珍寶不假,但秘境不也險象環生嗎,我啊,怕死。”周玉煙拿手指着自己,對說出的話沒有半分羞恥。
“你當真想把機會讓給我?”樂桃的眼睛轉了兩轉。
周玉元見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語氣裏都透着高興:“當真!”
樂桃揚着下巴:“你嘴上說了不算,咱們去練武場堂堂正正比試一場,請長老做見證。”
天辰宗雖然不允許弟子私下鬥毆,但是可以由長老見證,光明正大發起挑戰。
周玉煙見慣了樂桃耍小把戲,她突然間光明磊落起來,還着實有點不習慣,但想着比試有長老在場,樂桃就算想耍把戲大概也耍不了,便欣然答應道:“好,比試就比試。”
“那就這麽說定了,”樂桃這才松開鞭子的力度,“日子我挑,沒意見吧。”
周玉煙聳聳肩膀,很無所謂的态度:“沒有。”
她巴不得把秘境試煉這個燙手山芋給扔掉,樂桃願意當接盤俠,她高興還來不及。
心頭掉下顆大石頭,周玉煙回去的路上,步子都變得輕快許多,連帶着連綿不絕的細雨也變得順眼了。
她哼着歌,慢慢悠悠地往回走,但還沒走兩步,就被人叫住。
方曲箬興沖沖地跑到她身邊,等站穩順好氣才雀躍道:“師姐師姐!我馬上要抓到奸夫了!”
“奸夫?”周玉煙不解。
方曲箬貼心地幫她回憶,“你不記得上次在煉藥居......”
這件事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尴尬,周玉煙有點不好意思,說話便也支吾起來:“師兄的私事兒,咱們還是別摻和比較好。”
“哪兒摻和了,沒摻和啊,咱們只是去幫大師兄把把關,看看他是不是所托非人。”
“這......不太好吧。”
“那師姐不去,我一個人去好了。”
“等等,誰說我不去了。”
方曲箬帶着周玉煙到了一處偏僻的山頭,天辰宗的弟子尋常都在主峰待着,因而無人踏足的深山,就越發幽深僻靜。
草木在這兒蔥茏繁茂,遮天蔽日,把山占據得嚴嚴實實,根本沒給人留走路的地兒。
周玉煙皺着眉用劍劈開草堆,懷疑地問道:“你确定師兄真在這兒?”
“那當然了,我可是跟蹤他跟蹤了好幾天呢,”方曲箬撇撇嘴,“話本子裏都說孤男寡女的愛找偏僻的地方幽會,可這山,未免也太偏了。”
她小心地伸手,捏住衣服上沾着的尖刺扔開,情不自禁地感慨道:“看不出來啊,大師兄的身子,有夠結實的。”
周玉煙之前還覺得方曲箬害羞內斂,現在想想,當時的她一定是被豬油給蒙了眼。
方曲箬看到什麽,立馬拉着周玉煙的袖子蹲下,她直直地看着前方說道:“師姐你看,是大師兄!”
周玉煙蹲好後,果然看到師塵光鬼鬼祟祟地出現了,他邊走還邊回頭看,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做虧心事。
“走走走,咱們再往前點兒。”方曲箬說着就邊蹲邊往前挪。
有她開路,周玉煙倒是省了劈草的麻煩。
前頭的師塵光熟練地穿草,很快就要沒影,見狀,方曲箬急了,也不再磨磨蹭蹭地遮掩身形了,連忙站起來小跑着跟上。
周玉煙不像她那樣焦急,只慢慢地跟着。
師塵光沒走多遠,所以方曲箬跟了沒多久就見他停下,她又想拉着周玉煙蹲下,但這次周玉煙并沒有順從地被拉着,而是撥開面前的雜草,走了出去。
方曲箬想把人拉住,但她慢了一步,只來得及碰一碰周玉煙柔軟的裙擺。
師塵光正聚精會神地忙着手裏的活計,卻突然聽得枯枝被踩的清脆聲,警惕地回頭問道:“誰?!”
周玉煙雙手環臂,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周圍,說道:“師兄倒是挺會找地方。”
她朝方曲箬在的草堆努了努嘴,“出來吧,沒有奸夫。”
“奸夫?”師塵光捕捉到這關鍵詞,臉上閃過顯而易見的困惑。
方曲箬被點出也不好再藏,只能磨磨蹭蹭地從草叢裏站起來,躲到周玉煙身後,朝師塵光露出一個腼腆含蓄的笑容,“大師兄好。”
“你剛剛說的奸夫是什麽意思?”師塵光追問。
周玉煙用手肘戳了戳方曲箬,小姑娘就猶猶豫豫地開始說起來。
師塵光原本的表情還算淡然,但聽着聽着,臉就慢慢黑下來,到最後,他甚至想把這“腼腆”姑娘的腦殼掀開,看看裏頭裝的到底是什麽。
“我那是受傷了,讓盛清雲給我塗藥!你們——!”師塵光伸出手指着面前的兩人,感覺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兒,憋得他眼前發黑。
“師兄你別生氣,你別生氣,都是誤會,現在解釋清楚不就好了。”方曲箬悄摸地扯着周玉煙的衣服,想讓她幫忙說兩句好話。
但周玉煙的注意力放在不遠處那一群飛禽走獸身上,原著裏提過一嘴師塵光愛養寵物,但她沒想到規模會堪比小型動物園。
“那紅鳥是什麽東西?”周玉煙好奇地正要往前走。
可師塵光卻暴喝一聲,“不許動!”
周玉煙的腳在半空中懸停住。
師塵光着急忙慌地跑過來,從她腳下撸了一把泥,然後才說:“你可以放腳了。”
方曲箬好奇地伸長脖子,問道:“大師兄,你手裏拿着什麽啊?”
師塵光朝她攤開手。
方曲箬嫌棄地往後退兩步:“好端端的,大師兄抓泥鳅做什麽?”
“什麽泥鳅,這是青龍。”師塵光反駁道。
“切,這是泥鳅,那兒的鼈我還說是玄武呢,”方曲箬說完,見師塵光不吭聲,心裏生起股不好的預感,“你不會......真給它取名叫玄武吧?”
師塵光別開眼,紅着臉道:“不.....不行嗎。”
“好了好了,”周玉煙打斷兩人的談話,問着師塵光:“師兄,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什麽忙?”
“楊意情在禁獄養了只白貓,你知道禁獄不是養貓的地方,所以我想把貓養在你這兒。”
雖然師塵光是愛養寵物不錯,但他和楊意情的關系并不算親厚,周玉煙開口時,想過他有拒絕的可能。
但此刻,師塵光面色紅潤,不僅沒有半點不情願,反而還十分興奮,眼裏亮得快要射出光來:“白貓,真是白貓?!”
旁邊的方曲箬默然片刻,用一言難盡的表情朝周玉煙道:“師姐......你這是給他送白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