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嗜好
第6章 第 6 章 嗜好。
樂桃跟在宮懷述身後,好奇地問道:“師兄,你知道師尊今日為何召見我們嗎?”
冷峻的男人說了個:“不。”
這麽多年,樂桃早就習慣宮懷述只說一個字的特性,很快就理解他的意思:“師兄竟然也不知嗎。”
她懷揣着好奇與不解,慢慢步入于天水的曦月閣。
但那裏并不只有于天水。
樂桃打量着她身側的清秀少女,先是照例問安,然後才問:“這位是?”
于天水唇角含笑,介紹着:“她名方曲箬,以後就是你們二人的師妹。”
方曲箬有些拘謹地喊:“師兄。”
宮懷述冷厲的眼,慢慢落在她身上,吐出一個字:“師。”
方曲箬一時怔愣,不明白這個字是什麽意思。
直到宮懷述接上下半句:“妹。”
方曲箬這才知道他是在回應,腼腆地笑笑,又朝着樂桃喊:“樂師姐。”
可樂桃只是皺眉打量她,很久都沒出聲。
還是于天水輕咳提醒,她才心不在焉地“哦”一聲。
“方曲箬原先是外門弟子,對內門弟子的課業并不熟悉,你們二人若有空,今日便教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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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天水交代的話剛說完,樂桃便立即接上一句:“弟子身體不适,怕将病氣過與師妹,還是盡早離去較好。”
于天水雖無奈,但也只能嘆氣同意。
她目送着樂桃走遠,拍了拍宮懷述的肩膀,說:“加油。”
然後離開去處理繁多的事務。
曦月閣就只剩下宮懷述和方曲箬大眼瞪小眼。
方曲箬問着:“師兄,你知道玉煙師姐住在哪裏嗎?”
宮懷述說:“澤。”
她皺眉,不知道他是發出“啧”的一聲,還是說的“澤”字。
而宮懷述見她皺眉,薄唇抿唇,竟是不願開口了。
方曲箬在做外門弟子時,就常聽說冷面師兄的故事。
傳聞他不茍言笑,說話只說一個字,今日見面,果真如此。
方曲箬滿含期待地等着他說下半句,可宮懷述就是不開口。
他眉頭緊皺,似乎在掙紮,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他終于轉身,邊走邊說:“跟。”
這是要她跟着的意思?
方曲箬不确定地跟了上去。
而另一邊,回到自己房間的樂桃,發瘋般扔着所有能看到的東西,差點砸到進門的鄧空名。
鄧空名見她如此失态,問:“怎麽了?”
樂桃深吸着氣,努力想平複心緒,可是她氣到發瘋,根本冷靜不下來,只能氣急敗壞地說:
“還不都怪那個于天水,什麽時候收弟子不好,偏要挑在去秘境前,她分明就是存心找我不痛快!”
“你是指方曲箬?”鄧空名想起什麽,“你記不記得那日我擂臺比試輸給她......”
樂桃将事情經過都聽完,手指抓到發白,眼睛則浸滿了怨恨:“周玉煙周玉煙,又是周玉煙!”
她遷怒道:“還不都怪你辦事不力!”
鄧空名擦擦臉上的汗,道:“就算我不行,咱們不還有段師弟嗎,他主意最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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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蘭院的秋千上,睡着一個人。
她睡顏恬淡,青絲如瀑鋪散在身後,領口微亂,露出一小截纖弱的脖頸,欺霜賽雪的白皙肌膚,在灼灼日光下更泛着玉石般薄潤的色澤。
下一秒。
女子倏然睜開那雙烏黑冏徹的眸子。
想到了!
想到要怎麽和宋涯搞好關系了!
劍術課,宋涯的衣服破損了很多地方,他一定不會縫,要是她能替他補上衣服的缺漏,豈不是雪中送炭!
周玉煙越想越覺得法子不錯,正好今日宋涯還要巡邏,她趁這個機會去拿衣服最好。
澤蘭院隔壁,就是宋涯和師塵光住的斜芳院。
周玉煙先是站在院門口,朝裏頭打量,見院內鵝卵石鋪地,春花葳蕤繁盛,風過便卷攜芳菲四散。
但并沒有人。
師塵光似乎也出去了。
于是,周玉煙便放心大膽地邁進斜芳院,走到左邊,宋涯的房間。
宋涯的房間跟他的人別無二致,擺設簡單至極,除了必須的東西,再沒有其他的了。
所以周玉煙一進門,就看到被他扔在床下的那疊衣服。
她伸出青蔥如玉的手指摸了摸,但那衣服被他扔在靠裏的地方,周玉煙身材嬌小,怎麽伸手都還差了一截。
所以她只能幹脆趴在冰涼的地面,把半個身子塞進床底,勉強夠到那疊衣服。
蒼翠的樹木迎風獵獵招展,鳥雀啁啾。
周玉煙欣喜若狂地捏住手裏的一件衣服,忙不疊地從床底爬出,只是她尚未站穩,就有一道微帶薄怒的聲音傳來:
“周、玉、煙,你在這裏做什麽?”
他将她的名字念得尤其慢,幾乎是一個字一頓,似乎是想借此壓制住心頭的怒氣,不至于失态。
周玉煙石化在原地,僵硬抱着衣服轉身。
房門外,黑衣少年身姿挺拔,冷冷伫立,只是臉色難看至極,連這滿園春色都跟着被沖淡幾分。
另一張熟悉的臉從宋涯身後探出,是師塵光。
但師塵光的目光觸及她手裏的衣服後,立馬變得驚愕,“師妹你......”
而這個時候,宮懷述正好帶着方曲箬到了澤蘭院。
他們聽到隔壁的動靜,方曲箬率先跑來,看着周玉煙就欣喜喊道:“師姐!”
周玉煙見這麽多人在場,正準備說她是想給宋涯縫衣服,可師塵光接下來的話,卻讓她臉色瞬間蒼白。
他用一言難盡的表情說着:“原來師妹有偷亵褲的嗜好。”
周玉煙:?
我靠。
她低頭查看手裏的衣服,終于意識到問題所在。
人脫衣服是有順序的,按着這個順序,最裏面的衣服絕對會擺在上頭。
所以——
周玉煙一把就從宋涯的衣服裏,精準地挑出了亵褲。
她再也不要叫老天爺爺爺了,他根本沒把她當孫女。
周玉煙觸電似的将手裏的衣服抛開,解釋道:“我沒有這個嗜好!”
方曲箬替周玉煙說話:“你們僅憑此事就斷定周師姐品行不端,愛偷人亵褲,是否太過武斷?”
周玉煙看着她,感動得在心裏流淚。
對方回她一個“包在我身上,你放心”的眼神。
周玉煙稍微松口氣。
方曲箬接着說了下去:“也許......師姐,只是愛偷宋涯師兄的亵褲而已。”
剛松的那口氣卡在嗓子眼兒。
師塵光不解:“為何偏偏偷師弟的,我的亵褲哪裏不如他!”
方曲箬沉思兩秒,像是發現了驚天秘密般:“難道是因為師姐鐘情宋涯師兄?”
“原來如此,”師塵光恍然大悟,分析道:“因恨生愛,又因愛而不得痛苦,所以才借此來纾解。”
“正是!”方曲箬立馬贊同。
周玉煙聽這些話聽得兩眼一黑。
宋涯也好不到哪裏去,他上前兩步,對着周玉煙冷冷說道:“出去。”
見狀,方曲箬慢慢縮到宮懷述身後,
她剛剛不會說錯話了吧,不然向來溫和可親的宋涯師兄,怎會那樣形色具厲。
師塵光連忙拉着呆愣的周玉煙離開。
他們前腳剛邁出房間,後腳門就被重重關上,院內花樹受了震,洋洋灑灑落下無數粉色花瓣。
在漫天花海中,師塵光微微一笑,說道:“師妹,你身為女子,怎麽能做偷亵褲這種下流之事呢。”
“真這麽想要,師兄幫你去偷啊。”
周玉煙冷着臉,用兩只手在他臉頰同時拍了一下:“師兄你閉嘴吧。”
雖然現在宋涯不在,但她覺得還是有必要澄清,畢竟剛剛的事兒,方曲箬和宮懷述都看見了。
“我不是想偷,我是想幫他縫的,”周玉煙幫他們回憶:“那天的劍術課,宋涯的衣服壞了好多處,我怕他沒衣服穿。”
師塵光剛剛挨了兩巴掌,疼的龇牙咧嘴,但他還是說:“宋涯師弟衣服從來只穿一次,你幫他縫衣服簡直多此一舉。”
“只穿一次?”周玉煙震驚:“他哪兒來那麽多衣服?”
師塵光:“宋涯師弟可是負責宗內巡邏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巡邏能獲得的靈石最多。換件衣服而已,他半個時辰扔一件都綽綽有餘。”
周玉煙:“那你為什麽會沒衣服穿,還要找別人借?”
師塵光雙手握住她的肩,語氣誠懇:“師妹,我是廢物啊。”
周玉煙:......
周玉煙:“師兄果然還是閉嘴比較好。”
“不行,”師塵光負隅頑抗,“閉嘴之前,你得先陪我找個人。”
“誰?”
“華舒。”師塵光想了一天一夜,終于反應過來是誰偷了他的納戒。
周玉煙想和華舒組隊,所以對師塵光的這個提議她沒有異議,只是臨走前,她對着宮懷述和方曲箬,千叮咛萬囑咐地說:“我真的、真的,沒有那方面的嗜好。”
宮懷述沒吭聲。
方曲箬則一個勁兒點頭。
周玉煙終于放心地走了。
但她走後,方曲箬就自言自語道:“原來師姐不僅有那方面的嗜好,還對宋涯師弟情根深種。”
宮懷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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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煙和師塵光到煉藥居的時候,華舒正挑揀着盛清雲采來的靈草,一雙桃花眸裏滿是認真。
師塵光看到她右手上熟悉的納戒,兩步并作一步,飛快走到華舒跟前,冷笑着說:“原來是你這個畜——”
他稍微停頓,複開口:“出人意料的竊賊!”
華舒白潔纖細的手腕被他捏住,她柳眉微蹙,滿臉的不解:“你是?”
“別以為裝不認識就有用,現在人贓并獲,你抵賴不了,”師塵光轉身朝着周玉煙:“你看吧,我就說在這兒。”
周玉煙想起上次臨別時,華舒特地跟他們兩人握手,原來華舒不是為了表示友好,而是想順師塵光的納戒。
她就說嘛,華舒的人設怎麽可能跟原著不一樣。
周玉煙有點後悔。
她就不該多餘講那句‘寶物都在師兄的納戒裏’,現在師塵光對華舒的印象不好,兩人若是待在一起,怕是會多生許多事端,她必須得想辦法修補兩人的關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