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狠決
第5章 第 5 章 狠決。
師塵光也沒花多久就從夢浮生裏出來。
但沒人覺得這是通關的意思,因為他是哭着出來的。
師塵光的衣服被雪靈蟒撕碎的差不多,他現在穿的與其說是衣服,倒不如說布條。布條稀稀拉拉地挂在身上,每走一步,他就要被人隐約看次大腿。
于天水或許也是覺得此事有傷風化,嘆口氣讓他回去換好衣服再來。
師塵光之後,便是樂桃。
她雖然提前知道了課程的內容,但因為實力不高和怕蛇,所以還是花了不少時間才出來。
其餘人和她花費的時間差不多。
只有上官原風、宮懷述和宋涯三人,花的時間較短。
楊意情大膽地和樂桃推測誰會是第一:“你猜會不會是周玉煙啊,我覺得她出來最快。”
“怎麽可能,”樂桃想也不想就否定她的想法:“上官師兄是神獸騰蛇的後裔,一手棍法更是使得精妙,如何會被那周玉煙比下去?”
“可是——”楊意情見樂桃臉色難看,便把未說完的話吞下去,換了另外一句:“我覺得是是宮懷述。”
說完,她便輕咬下唇,含羞帶怯地往宮懷述的方向瞥去一眼。
樂桃見此,很不識趣地說:“勸你還是放棄我師兄,他與師尊都是只會修煉的武癡,不懂這些個兒女情長的。”
“不懂可以慢慢學嘛。”
随着最後一個弟子從夢浮生出來,師塵光也換好衣服,于天水終于準備宣布課堂試煉的結果,她用眼睛逡巡觀察,最後落到一個位置,喊道:“上官原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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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原風登時滿面紅光,欣喜地想着他後日不用上課。
可于天水又接着開口:“你覺得誰是第一?”
上官原風怔愣兩秒,問:“我不是嗎?”
“你不是,”于天水說:“我只是想問問你,你覺得是誰。”
得知自己不是第一,上官原風微微低落,但還是回答了于天水的問題:“我覺得是宮懷述師弟。”
“你坐下吧。”
于天水轉而看着宮懷述,說道:“宮懷述,你是第一。”
此話一出,楊意情興奮地好像自己得了魁首,搖着樂桃的手臂就晃個不停。
與她相比,宮懷述則顯得平靜很多,只是站起來簡單地說了個:“哦。”
可于天水卻又接着上句話,繼續道:“還是第二呢?”
周玉煙:......
感覺好像看了一檔國內的選秀綜藝,不确定,再看看。
“你坐下吧。”
于天水接着又喊了宋涯。
他乖乖站起,很溫順地喊了句:“天水長老。”
于天水點點頭,環顧一圈室內,簡潔利落地說:“宋涯,第一。”
周玉煙覺得這回準沒錯,男主得第一才是龍傲天小說的正常走向。
可事實告訴她,故事不正常,甚至于天水的腦子也不正常。
她對宋涯的話只說了一半,剩下還有一半——
“不是你。”
“天水長老這是在玩兒我們?”師塵光跟周玉煙說着悄悄話。
周玉煙見他換好的衣服跟之前那件雖然相似,但顯然不合身,袖口長了老大一截,問:“你沒衣服換了嗎?”
“之前的衣服都爛了,我又不會縫,自然越穿越少,”師塵光揪揪衣袖,“這還是我從旁人那借的呢。”
兩人偷偷說話之際,于天水突然大喊一聲:“周玉煙!”
周玉煙倏然站起,一點不帶猶豫地說:“長老我不知道第一是誰。”
于天水:“是你。”
周玉煙學着她的尿性,補了一句:“還是他?”
“不,就是你,”于天水這次沒再有多餘的話說,“本次課堂試煉,魁首為周玉煙。”
周玉煙怕搶了宋涯第一,他要更加讨厭她,便回頭去觀察他的反應。
但入目卻是宋涯盯着她若有所思,只是她沒來得及看清,他就又垂眸看起手邊的書。
放課後,周玉煙讓師塵光先走,她則攔住了鄧空名。
被人攔了那麽多次,終于也輪到她攔人了。
“你、你做什麽?”鄧空名底氣不足地說,“師尊交代的課業還沒完成,我先走了。”
“慢着,”周玉煙餘光中看到周圍人好奇,不慌不忙地說:“你還欠我東西呢,要是不想被我說出來,還是留會兒比較好。”
鄧空名咽了口口水,說:“咱們換個地方。”
他帶着她到了一片寂靜的竹林,此處渺無人煙,唯風聲凄迷。
周玉煙直接點名來意:“你得賠我一把劍。”
“不是我弄斷你的劍的,”鄧空名矢口否認,“若你只是想說這件事,那怕是找錯人了。”
他說着就要離去。
“我還沒說劍是斷了呢,”周玉煙輕嗤一聲:“既然你不承認,那我只好将證據交給師尊。”
“慢着!”鄧空名叫住她。
他捏着拳頭,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周玉煙朝他伸手,“師弟的配劍我瞧着不錯,不如送我吧?”
“這是鳳霞劍!”鄧空名說。
九州兵器排行榜中,鳳霞劍位列二十三。
“我自是知道,”周玉煙笑道:“別的劍我還瞧不上眼呢。”
“我不過弄斷你的劍而已,此等小事,何必咄咄逼人。”若周玉煙要的是別的劍,鄧空名興許就給了,但鳳霞劍,他絕不會讓。
“只是弄斷劍?錯啦。”周玉煙粲然一笑,“我要讓師尊治你謀害同門的罪。”
“你想讓我在衆人面前出醜,所以故意弄斷我的劍,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對劍修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劍。沒有劍,我便是那刀俎下魚肉,任人宰割。”
鄧空名強撐着鎮定:“可你現在明明安然無事!”
“是啊,現在是無事,”周玉煙臉上的笑意淡去,她微微眯眼:“但只要我重傷自己,謊稱遇到妖獸,你又當如何?”
“你真是惡毒,”鄧空名被她這言辭激得言語失序:“瘋女人!”
“你也不差,”周玉煙再次朝他伸出手:“謀害同門是要被逐出宗門的,孰輕孰重,不用我告訴師弟吧?”
鄧空名握着劍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他經過好久的掙紮才将鳳霞劍扔到地上。
周玉煙毫不生氣,彎腰将劍撿起,用十分高興的語氣說着:“果然好劍!師弟真是懂事。”
這話無疑是往鄧空名的心窩子裏捅刀。
他被氣的身體顫抖,張嘴就要說話,但周玉煙沒讓他開口。
她收起劍,斜睨鄧空名,慢條斯理道:“想說走着瞧?這話是我要送給你的。”
“鄧空名,你記住了,我周玉煙是個睚眦必報的小人,你若再敢做這些事,下次就不只是失去劍這麽簡單。”
鄧空名用恨恨的眼神死盯她一會兒,才甩袖憤而離去。
他走後,周玉煙拿起鳳霞劍輕嗅兩口。
果然和她劍斷痕處的香味一模一樣。
上次鄧空名喂她的時候,她就發現他極愛用香,導致周身都彌漫濃厚的香味,鳳霞劍受他影響,自然也香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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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淩去法器所取完宗主要用的法器,見于天水一直盯着夢浮生出神,不由得問道:“發生何事了,你竟不去練武,在這癡坐。”
于天水感嘆道:“只是羨慕你有着三個好弟子罷了。”
“三個?”元淩輕笑,“你從前總說師塵光疲懶,玉煙劍心不正,唯宋涯不凡,今日怎的三人都誇上了。”
“師塵光是疲懶不錯,可你明明知道那是因為——”于天水擺手,“算了,事情既然過去,便不必提。”
她說:“今日的劍術課,我命弟子們對戰雪靈蟒,你猜誰是魁首?”
元淩推測道:“弟子中上官原風修為最高,宮懷述緊随其下,應是這兩人其一。”
“不,”于天水将夢浮生舉于元淩眼前,“是玉煙。”
元淩稍稍驚愕:“怎麽會是玉煙?”
“你且看吧。”
元淩凝眸,見周玉煙的身影赫然出現在簪上,她與雪靈蟒對戰的經過也被複現。
他很快就看完,評判道:“雪靈蟒喜潔,她不過是運氣好,在被它纏負的時候吐了東西而已。”
于天水搖頭,說:“不,在雪靈蟒纏負之前,她就已經預先伸手催吐了。”
元淩心神震駭,重看一遍,發現事實真如于天水所說,只是周玉煙的動作太快,不細看便無法察覺。
于天水又說:“你博覽群書,自然知道雪靈蟒的弱點,可玉煙只是個剛修煉幾年的小弟子,她如何知曉呢?”
“而且你沒發現她剛進幻境就斷劍了嗎?”
于天水的語氣逐漸帶上贊賞:“劍修斷劍,便只能等死,可她卻臨危不亂,觀察出雪靈蟒的弱點,趁它分神之際,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本次試煉的關竅。”
“你是指她從宮殿正門跑出來?”元淩問。
“不錯,”于天水點頭,“我命雪靈蟒将弟子帶進宮殿,再在争鬥過程中不讓他們深入,他們自然會認為往裏走,才是出幻境的地方,但別忘了——”
“他們來的地方,也是幻境與外界交聯處,與其穿越宮殿,回頭才最快。”
于天水感慨萬千:“你再看看宋涯的。”
這一看,元淩受到的驚吓不比剛才少。
若周玉煙破局靠的是頭腦,那宋涯靠的就是絕對實力下的狠決。
夢浮生裏,身體是會确實受傷的,痛感也不會減少。
但元淩卻看到雪色蒼茫裏,有人比這漫天大雪還要涼薄。
宋涯穿着一襲黑衣,舉着尚未入鞘的劍,在悲忩寒風中,披傷帶血,逆殿而來。
他身上傷口不計其數,血色随着他的腳步,逐漸在皎潔的雪層上若點點紅梅鋪放。
傷的如此重,卻像不會痛般,眉毛都未曾皺半分。
于天水說:“上官原風雖然修為最高,但因躲避攻擊拖延了時間,宋涯則全然不避,只以攻擊緊逼雪靈蟒,逼着它無瑕進攻,所以玉煙之後,數他最快。”
“元淩,”于天水又再次感慨,“我實在是羨慕你。”
“有何羨慕,你最近不是又收了個天賦極高的女弟子。”
“不錯,”于天水滿意道:“若不是李滿元長老提點,我都不知道外門弟子中,還有方曲箬這等可造之材。”
元淩想到什麽:“可秘境之行,你的名額只有兩個,一個給了宮懷述,剩下樂桃和方曲箬,你又要如何抉擇?”
“自然是方曲箬,”于天水十分果斷,“在我這,實力說話。”
“你倒是不怕得罪樂聞年,”元淩嘆氣,接着道:“但你不怕樂桃嫉恨方曲箬搶了她的名額嗎?”
“這有什麽?”于天水皺眉:“方曲箬憑實力入我門下,又無旁人協助,樂桃技不如人,有何好嫉恨?”
元淩:“但願她也能如你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