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亡魂醫院(十九) 【副本結束,獎勵結……
第53章 亡魂醫院(十九) 【副本結束,獎勵結……
轟!
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的那一刻, 有猛烈而又突兀的爆破聲從醫院角落的地下傳來。
正托着下巴坐在小板凳上的安哲瞬間站起,病房裏,熟睡中的衆人從睡夢中驚醒, 幾個呼吸間便迅速清醒過來。
“……還真是挑了個動手的好時候啊。”
苗成周抹了把臉, 提着武器來到了安哲身旁。
“這麽濃的兇氣, 他們這是招出來了什麽惡心玩意。”
張修謹有氣無力地吐槽,跟在李祥身後往外走。
逐漸升起的朝陽中, 晨曦明媚璀璨,光輝浩浩蕩蕩地鋪撒在大地之上。
一如遠處濃郁升起的黑煙,扶搖升騰着奔往天空之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安哲滾出來受死!!”
拎着自己兇氣狂冒的長刀,黑化之後強了不止三倍的翁浩瀚仰天長笑。
他在半空中幾度騰挪,扭身一次又一次地翻轉蓄勢。
最終裹挾着不可阻擋的氣勢與力度,以及那終于要翻身報仇的痛快意氣,翁浩瀚怒目長嘯着,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如流星墜地般狠狠向安哲砸去。
“變态給爺死!!!”
面對翁浩瀚這宛如戰鬥小陀螺般邊跑邊叫,一邊狂喊一邊翻身的神奇操作, 安哲很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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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找變态決鬥,往我們這邊跑什麽, 我們這裏有人是變态嗎?”
衆人沉默, 沒有人說話, 只是視線紛紛心虛外移。
是啊哈哈, 把翁浩瀚這個神經病變态逼得破防成這樣的大變tai……咳, 大高人,究竟會是誰呢?
猜不出來,根本猜不出來, 小編也想知道,他們也很好奇。
片刻後,安哲發現翁浩瀚直勾勾地向他沖來。
意識到翁浩瀚喊的第一句和第二句是有聯系的,他就是翁浩瀚口中那個變态的安哲愣了一下,勃然大怒。
“他怎麽好意思這麽說我的!”
安哲生氣了,反手就把自己長刀和刀裏現在快吃成球了的黑色冤魂拖出。
“他一個拿人血煮粥的變态怎麽好意思說我是變态的?!”
“這是赤-裸裸的誣陷,現在壞蛋污蔑好人已經這麽不擇手段了嗎,心眼太壞了!!!”
“……你嗎!!”
攜勢而來的龐大一擊被安哲架住,安哲和翁浩瀚兩邊各自向後退了幾步,卸下的力道灌入地板,将地面都帶得向下塌陷幾分。
甩了甩被震得發麻的胳膊,翁浩瀚原本還想冷笑着放幾句狠話。
結果上來就聽到了安哲這番颠倒黑白的控訴,頓時一股邪火從翁浩瀚的心頭湧到了腦門上,血管都險些被氣爆。
“草-你大爺的,你還要不要臉了?!”
翁浩瀚當場破大防,當着安哲和他小夥伴的面表演了一下什麽叫做道心破碎,什麽叫做無能狂怒。
以及,什麽叫做沒能力還脾氣大,打不過還罵不過能有多丢人。
“你個拿活人血煉刀靈的變态有臉喊我變态?!”
“他是自願的啊。”
安哲不懂,他只是陳述了一下事實,翁浩瀚怎麽就破防成了這樣。
“就像你拿人血煮粥也是自願的一樣。”
“你特麽……你再說一次我拿人血煮粥試試??!”
“呃……”
雖然不理解翁浩瀚為什麽會有這麽奇怪的要求,但面對着翁浩瀚臉都急紅了,紅着眼眶聲淚俱下(?)的這一迫切請求。
安哲愣了一下,還是答應了翁浩瀚這莫名其妙的求助。
他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你拿人血煮粥?”
“啊!啊!!啊!!!!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啊!!!”
翁浩瀚徹底破防。
熱血一股腦地向腦門沖去,當着場上這麽多人的面,翁浩瀚又再次給大家表演了一下什麽叫紅溫和血怒。
如有實質的黑煙凝結在他的周圍,在極致憤怒的作用下,濃黑一點一點地向鮮紅轉變。
見狀,安哲看了眼那邊已經和婁栾打起來的小夥伴們,一時間不清楚要不要喊他們過來看奇跡。
“哇,黑煙還會變色的,哥哥你好厲害啊。”
很明顯,面對安哲這真心實意的誇獎與贊許,翁浩瀚一點開心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更生氣了。
負面情緒值在後臺飛速刷新,翁浩瀚冷冷地盯着安哲,本就不好的脾氣在大孽降下的加持與沖擊中變得更為暴虐。
狠狠握住手中長刀,不顧刀中刀靈的哀鳴,翁浩瀚将力量一波又一波地灌注在刀內。
直到抵達了長刀所能承受的最大值,直到刀面開始有了輕微的裂痕與微茫。
翁浩瀚死死盯着安哲,冷冷一笑。
“光會耍嘴皮子又有什麽用?你不是愛拿粥說事嗎,等下我活捉了你,一定把你全身的血一點一點地都抽出來,放在池子裏熬粥喝!”
“噫。”
看出翁浩瀚準備拼命了,同樣開始認真的安哲嫌棄皺眉。
被翁浩瀚的這個描述惡心到,周身氣勢飛快拔升的安哲撇嘴,擡眼看向翁浩瀚的眼神像極了在看一只嘴硬的死鴨子。
描述的這麽仔細,“還說你不是拿人血熬粥的變态?”
這都自己說出來了還是死不承認,嘴怎麽就這麽硬呢?
“……我特麽的跟你拼了!!!!!!”
翁浩瀚徹底破防,不再說話,提着刀邦邦邦地向安哲砍去。
刀鋒刮過,摩擦間微茫與火星迸濺作響。
伴随着那邊徹底開打,開始血拼的架勢。
已經盯對面盯了好久,從進副本就開始吃吃吃,現在終于有點活幹了的黑色冤魂仰天長嘯,一個飛撲就朝着翁浩瀚的刀靈豹子狠狠撲去!
“桀桀桀桀桀——”
我要吃了你,我要生吃了你口牙!!
嘭!
砰砰!!
轟!!!!
這邊打起來的架勢過于激烈,四處亂劃的刀芒與到處亂甩的道具幾度險些誤傷隊友。
括弧,這裏的隊友大部分情況下特指婁栾,括弧完畢。
“你特麽……翁浩瀚你是不是瘋了??”
差點被翁浩瀚甩過來的刀鋒削掉腦袋,婁栾在低頭閃躲之際,被李祥探頭就一拳轟在了腰窩。
一口氣好懸沒喘上來,婁栾眼前一黑,重見光明時就發現苗成周已經來到了他面前,提着的短劍笑嘻嘻地就往他心窩紮去。
雖然因為大孽加持與黑煙護體的原因沒有紮透,只淺淺地劃了個小口,但也依然把痛到吓到的婁栾驚了個夠嗆。
他一邊連滾帶爬地躲避着,一邊扭頭向翁浩瀚怒視。
“還沒打完嗎?大孽的加持我可主要都加給你了!”
“說好了你那邊迅速完事後就過來支援我的,怎麽這麽慢?”
“我這邊三打一都拖了這麽久,你那邊1對1打到現在,翁浩瀚你特麽該不會是在劃水吧?”
“我可告訴你翁浩瀚,大孽的控制主權在我手裏,你要是想着借此來鏟除掉我然後獨吞好處,那你可就……”
叫叫叫,就你長嘴了嗎一直在叫?
煩躁地将安哲揮砍而來的刀鋒砍開,翁浩瀚啐了口嘴巴裏的血,煩躁得都想回身過去砍隊友了。
催催催,催你嗎的催,打架是光看數量和數值就能決定勝負的嗎!
真這樣的話還打個毛線,雙方開打前直接互亮戰力,數值低的一方直接認輸不就好了?
一群噩夢委員會養出來的無能廢物,只會在背地裏偷偷搞陰暗手段,沒了系統的加持和偏向屁都不是。
還有多餘的力氣在那狺狺狂吠,你換來這邊試試,這小變态又不是一般的能打!
他刀都特麽的快打斷了好嗎!!
翁浩瀚邊打邊聽那邊的婁栾在罵人,各種亂叫指責他劃水賣隊友,一時間氣得眼珠子通紅,刀都差點劈歪掉。
在心裏一聲又一聲地怒罵着,面對着安哲愈發狂暴的攻勢,情況緊急到完全不敢出聲分神的翁浩瀚氣得要死。
一邊是隊友齊心協力地拖住強敵幫忙,一邊是隊友各種使絆子吐口水互罵廢物。
在兩邊隊友素質鮮明無比的對比下,千言萬語在翁浩瀚心中彙聚成一句話。
傻逼,你在狗叫什麽!!!
“你完了翁浩瀚!”
另一邊,婁栾連滾帶爬地被苗成周帶隊追砍着,狼狽奔逃,邊跑邊罵。
“你們至暗教團掌握這麽重要的情報卻不往上報,導致我們造成這麽大的損失。”
“都這樣了你還想着劃水內耗,我給你說你出去之後完蛋了,我要向上舉報參死你!!”
婁栾本來就是噩夢委員會那邊的文職秘儀成員,暴兵流召喚師。
卻偏偏在開打前一個沒留意,寵物寶寶就被守夜人那邊的小變态帶人一鍋端給消滅完了。
此時婁栾也有些後悔,早知道對面離譜到了這個程度,進副本的第一夜他就直接帶人從副本後門跑路了。
留下翁浩瀚和他帶的那個傻逼小隊和這些變态死鬥,他們噩夢委員會坐山觀虎鬥,最後等兩邊都打殘了再過來撿便宜豈不是更好?
可恨那時候被翁浩瀚給唬住,強行在局面不好的時候将委員會即将養成的大孽召喚陣打開。
本來想着憑借大孽降世的力量逆風翻盤,結果沒想到,大孽加持後的翁浩瀚都打不過對面那個人。
這特麽守夜人哪招來的怪胎,還是說翁浩瀚臉都不要了在這和他硬演?
轟!!!
硬扛着苗成周三人轟擊在身上的攻勢,打過發現打不過,還不如直接跑挨打更少的婁栾仗着防禦高護盾厚,頭都不回的悶頭硬跑。
在他身後,沖天的轟擊波不斷傳來,夾雜着令人膽戰心驚,聽不清到底是規則還是靈魂武器,亦或者兩者一起的清脆破碎聲。
光是餘波就讓這邊狂毆·硬挨的追逐四人組心驚,此時的婁栾也顧不上罵了。
看了眼身後已然開始拼命,身上大小傷痕無數的翁浩瀚,婁栾在心裏默念了句壯士一路走好,調頭就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你打吧,你們至暗教團的神棍和莽夫比較能打。
爺是文職,爺不摻和了!
風緊扯呼,我踏馬直接跑路!!
“你嗎……婁栾我-草-你大爺的!你是真一點臉都不要了啊!!!”
翁浩瀚正在和安哲血拼,打紅眼了上頭死鬥。
結果打着打着,身上的力量衰減得厲害,差點被安哲一刀劈飛,翁浩瀚吐了口血借着安哲劈砍而來的力道向後退去。
他回頭趁機看了一眼,發現婁栾已經跑得都快看不見了。
本就不怎麽高大的身影此刻只剩一個小點,在向遙遠的天際線不斷沖刺,風緊扯呼賣隊友跑路一系列操作可以說是順滑不已。
而在近一點的身後,原本和婁栾纏鬥的傻逼三人組已經悄默默地包抄過來。
見翁浩瀚陰沉看來的樣子,視線對上了的李祥沖翁浩瀚羞澀一笑。
“那個,你隊友扔下你跑了。”
見安哲已經默不作聲地拎刀靠近,李祥堵在翁浩瀚逃跑撤退的路線前,眨巴着眼睛胡扯亂說試圖分散翁浩瀚的注意力。
“你有什麽話要對他說的嗎,要不要罵他幾句?等下我幫你把話給他帶過去,或者……”
噗呲。
烏黑的刀尖從翁浩瀚的心口穿過,翁浩瀚往胸口處的刀鋒上看了一眼,表情眼神很是漠然。
大孽的加持抽離之際,還順帶着帶走了許多他體內的力量。
再加上盟友的悍然背刺,以及安哲那打起來就上頭,發瘋到令人害怕的恐怖力量,心灰意懶的翁浩瀚幹脆放棄了抵抗。
生命流逝前的最後一秒,他從背包中拿出了一個道具。
在苗成周閃在衆人身前鄭重防禦的警惕目光裏,翁浩瀚猙獰一笑,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将手中的道具捏碎。
“……翁浩瀚我-草-你大爺!”
鮮紅的指示标閃爍,直接将借用了規則級力量,隐身偷偷跑回來看能不能撿漏的婁栾給照了出來。
看着婁栾驚恐破防,氣急敗壞而又絕望害怕的樣子,翁浩瀚勾動嘴角。
暗算我是吧,你也別想獨活!
他直勾勾地盯着婁栾,嘴唇嗡張着留下了他在世界的最後一句話。
“傻逼。”
“我-草-你……”
“來都來了,別急着跑啊哥哥。”
笑呵呵地将重新隐蔽自己,扭頭就想跑的婁栾堵住,安哲握緊了手中的刀,歪頭沖婁栾露出了個昳麗無比的興奮微笑。
此時此刻,安哲脖頸已經淡化為紅痕的傷口處正不斷地灼燒發燙。
烙鐵般灼紅的熱度在他肩頸處熊熊燃燒,附帶着同樣熾熱,源源不斷湧進他體內的能量。
伴随着安哲的歪頭,咬痕處湧出的能量便猛地躍動。
感慨了一下某神秘八爪魚的能量真是好爆,狗大戶真是慷慨極了。
安哲呼了口氣,看向婁栾的表情便愈發和善起來。
“打算往哪跑啊哥哥,在這裏還有能庇佑住你的地方嗎,我怎麽不清楚?”
指了指自己胸口處挂着的工作牌,安哲挺胸,驕傲微笑。
“認字嗎?讀過書嗎?知道上面寫着的這幾個字代表什麽意思嗎?”
在婁栾難看到了極致的陰沉目光裏,安哲将手中握着的長刀一揮,鄭重宣布。
“以梅良心醫院院主任的名義,我宣布你違反了醫院‘治病救人,醫者仁心’的院規,犯下了罔顧人命,殘害患者等多項罪名。”
“現在,你被正式開除了!”
伴随着安哲擲地有聲的肅穆宣告,已經淪為廢墟的住院部前草坪上,冰冷的風呼嘯刮過。
什麽都沒有發生,一如曾經已經輪回過無數次的時光。
婁栾扯了扯嘴角,嘲弄地向安哲看去。
在他無聲冷笑的目光中,安哲将刀提起,一步一步嚴肅地向他走去。
“現在,報應來了!”
“聽說過那個傳聞吧?”
安哲笑了笑,在揮刀前向婁栾說道。
“在梅良心醫院裏不遵守院規,可是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等等,違反院規的後果不是這個,你……”
才意識到安哲要做什麽的婁栾大驚失色。
他緊緊盯着安哲,在呼嘯而來的死亡陰影中激發了全部潛能,嘴皮子使得又快又利索。
“你不能殺我!我和翁浩瀚只是臨時借用了大孽的力量,大孽即将出世,能對付它的辦法只掌握在我的手中!你……”
噗——
圓滾滾的瘦長球形物在空中劃過,天和地在婁栾的眼前旋轉。
看着手裏“哔哔”冒紅燈的測謊儀,安哲搖頭嘆氣。
“死到臨頭了還在說謊,”安哲痛心疾首地說道。
“人心怎麽能壞成這樣!”
圍觀中的其他人:“……”
“對了,差點忘了。”
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麽般,安哲猛地拍了下腦門。
他走上前去,趁着死亡的屍體還沒被系統刷新,将翁浩瀚和婁栾胸前別着的公會徽章摘下。
将徽章上沾染的血跡在他們各自的病號服上擦了擦,安哲欣賞着自己的戰利品,表情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
看安哲笑呵呵收下翁浩瀚和婁栾公會徽章的樣子,總感覺安哲這一通操作似乎帶着點特殊寓意的李祥頓了頓。
圍觀半天後,小胖子終究還是沒忍住心中的好奇。
“安哥,你這是……?”
“噢,我就是尋思着難得有個砍死對面後比較平靜,不用接着打架的悠閑時間,這兩個人在他們公會好像也是個高層,就想留個紀念。”
由于有着時代環境和社會文化的各種隔閡,安哲擔心和平年代出生的李祥他們不理解他的意思,還貼心地舉了例子。
“就是……你們那邊有人狩,咳,我是說打獵不?”
“就是那個,嗯,沒有變異過的鹿啊熊啊豹子啊之類的?”
在看到了李祥他們的茫然點頭後,沒想到在這一點上還能和小夥伴們有着共同語言的安哲猛地拍手,表情有些興奮。
“這就對了,我們那邊也有,據說還是個很流行的傳統文化呢!”
“然後打獵完之後,他們不都會把獵物的腦袋,鹿頭啊之類的給割下來,然後炮制一下挂在家裏客廳的牆上嗎?”
在小夥伴們逐漸理解,開始變得扭曲的眼神和目光中,安哲用刀尖戳了戳翁浩瀚和婁栾的腦袋,小表情很是惆悵。
“但畢竟這也是人,我尋思着直接割腦袋好像有點太內個了,就把他們各自的徽章摘了當紀念品吧,湊合湊合攢多了挂在牆上也能用……”
當年靠基地治安官時天天聽那些人吹噓,城主家客廳牆上挂了什麽,有幾只鹿頭和幾只熊頭甚至是考卷裏的必考題。
從此就在心裏留下了深深執念,也很想往自己客廳裏挂點什麽的安哲嘆了口氣。
這徽章好小,也不知道攢多久才能挂一滿牆。
“對了,趁着屍體還熱乎着沒被刷新,你們要不要也留點什麽作紀念?”
視線一個沒忍住,往婁栾滾遠了的腦袋上飄了飄,安哲頓了一下,有些遲疑地貼心安慰道。
“你們要是真想挂的話也沒什麽,雖然我不是很支持,但我也不會因為這個對你們歧視。”
“放心,我們是朋友!”
樂呵呵地沖對面豎了個大拇指,說着說着,安哲突然間想起了什麽。
“對了!你們是老板來着……”
忍痛從系統背包裏将那兩個徽章重新拿出,安哲咬牙,将徽章往李祥他們那邊遞去。
“你們先挑!”
“腦袋什麽的也沒有問題,需要的話我現在就過去幫你們割了,就是不知道這種東西能不能放進背包裏帶出去。”
“老板放心,包滿意的!!”
“不不不不不不不用了吧……”
苗成周三人腦袋和手搖得飛快,邊搖邊快速地向後退去,生怕動作慢一點就讓安哲誤會了什麽。
“咳,戰利品什麽的先不提,你收着就好,我們,咳,我們不太喜歡收集這個。”
“對了話說,這個副本的主任務到底是什麽?”
擔心安哲再問他們什麽善解人意的貼心小問題,也擔心安哲怕他們害羞直接動手。
現在聽不得“老板放心”這幾個字眼,一聽就頭疼的苗成周抽了抽嘴角,強行将話題岔開。
剛才連跑帶攆地追着婁栾打了半天,又圍觀了一場壞蛋們窩裏反互相捅刀的好戲。
以及最重要的,被安哲最後這神來一筆的詢問給驚了好幾下。
一時間,身心都有點累了的苗成周嘆了口氣,掃了眼仍舊沒有變動的系統面板愁得不行。
“人都快死完了啊,任務還沒有刷出來嗎。”
【叮——】
幾乎就在苗成周話音落地的下一秒,悅耳的提示音在所有人的腦海中響起。
【檢測到場上玩家少于等于四人,已滿足最低通關标準,現已開啓傳送通道】
【玩家可選擇離開副本,或繼續探索。提醒:觸發任務後離開選項可能會被關閉,請謹慎選擇】
“……搞了這麽半天,合着這是個大逃殺副本?”
看着已經亮起的退出按鈕,張修謹人都傻了。
“但不應該啊,大逃殺副本不是一開始就會有特殊提示的嗎,怎麽……”
“算了,不管那麽多了,能退出就好。”
長長地舒了口氣,在退出按鈕亮起的那一刻,苗成周等人緊繃着的心弦終于緩緩放松。
副本任務到現在都還沒有刷出,甚至到現在為止探索值都沒有顯露。
看着探索值後跟着的幾個“???”,不準備再這一看水就很深的副本裏繼續耗下去,衆人讨論幾句後紛紛将退出按鈕拍下。
呆板響起的機械音倒計時裏,李祥看着安哲仍舊拎着刀,好奇四望的樣子,心裏咯噔一聲。
“安哥?”
剛才讨論時沒出聲,還以為安哲沒有其他想法的李祥頓時懵了。
“安哥你不退出嗎,還準備繼續探索?”
雖說噩夢委員會和至暗教團進來的人已經死完了,但這副本到目前為止連副本任務都沒刷出來,一個人探索會不會太危險了點?
“噢,”安哲擺了擺手,示意李祥安心退出不用介意。
“我去跟院長他們打個招呼就走,你們先撤,等下我出去找你們。”
“哈哈好,安哥等下出來後來我們守夜人這邊,我請你吃大餐!”
在張修謹的揮手招呼聲中,三道微光閃爍。
李祥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本就空曠的院前草地,變得更加寂寥。
“呼,讓我看看……應該是在那邊?”
此時伴随着翁浩瀚和婁栾的死亡,原先驚天動地,黑煙與黑芒狂冒的特效消失不見。
梅良心醫院似乎重新回歸平靜,安靜的廢墟裏冷風呼呼刮過,安哲提刀,向感知裏那坨超大、超明顯的污穢能量所在地走去。
“吼!”
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間,地下二層停車庫裏。
怪物的吼叫與掙紮聲響起,混雜着熟悉嗓音的吐槽聲一起傳來。
“他奶奶個腿的,跟這鬼東西折騰了這麽久,總算是逮着他了。”
“這就是那幫孫子說的什勞子大孽吧?長得真特麽醜啊……”
“嘿,可算是落在我手裏了,想跑?門都沒有!”
安哲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間,正在交談着的身影停下動作,齊齊扭頭向他看來。
“你們,這是……”
“你怎麽來了,沒和你的朋友們一起走?”
打斷了安哲脫口而出的詢問,地下停車庫的入口處。
斜靠在牆上抽着最後一根煙,眉眼滿是疲倦的院長老太太斜眼看了一眼安哲,面無表情地吐了口嗆人煙霧。
“怎麽找過來的?
我們在外面設了那麽多層陣法,這鬼東西都闖不出去的地方,讓你給闖進來了?”
“因為根本,就沒防我啊……”
安哲擡頭看着眼前的場景,死死握緊了拳頭。
此時此刻,地下停車場的一樓和二樓間的天花板已經被砸穿,足有六米多高、三手四腳五個臉的怪物正卧倒盤踞在場地正中央,滿身傷痕,黑血橫流,拼命地嚎哭與掙紮。
在祂的肚臍處,一把猩紅流血的手術刀紮穿了怪物的肚子,将祂牢牢定死在了地上。
大張着的五個嘴足有房門那麽大,此時正被其他幾柄紅色或濃或淡的手術刀強行撐着,讓那個怪物無法合攏上嘴。
無數熟悉或陌生的身影和安哲打了個招呼,一個接一個地向那怪物嘴裏走去。
他們用自身化為一把把鋒利的紅色或深藍結晶,将不斷掙紮的怪物死死定住,不斷地施加着封鎖和禁锢。
最小的一個嘴巴旁,手術刀光芒最為黯淡,排隊走過來的人也最少的錢主任正扶着額頭,不斷擦着額頭上冒出來的虛汗。
見安哲的視線看了過來,錢主任心虛地對安哲笑了笑,而後果斷轉身,身影漸漸地也融進了怪物裏。
“等等,等……”
“等什麽,等不了。”
從始至終都牢牢限制着安哲的動作,院長老太太吐了口煙霧垂眼,淡漠的眼神比刀還要鋒利。
“別想那麽多了,我們和祂綁定太深,已經走不了了。”
點了點自己的胸口,梅芳笑了笑,知道安哲能看到他們和這只剛剛出世的大孽間那鎖定極深的關聯。
“不要使用這個,你的這件嫁衣,我們進不去的。”
揮手打斷了安哲伸向他們的接引,梅芳搖頭,示意安哲老實一點,不要亂動。
“記住了,以後不要随便什麽人都往你的嫁衣裏放,特別是像我們這種已經被打上了标記的人。”
“這件嫁衣本就是他們特別定制的目标,不要給他們重新奪回的可能。”
梅芳咬着快吸完的煙卷,擡手輕輕地招了招。
“不過這個倒是可以給你,等下你一并帶走吧。”
在她身後,璀璨的光芒從護士們的心口逐漸升起,星星點點地彙聚而來,如銀河般浩瀚閃爍。
“這個世界病了,但我們不知道怎麽去醫治他。”
一口氣把剩下的煙吸完,梅芳笑眯眯地捏了捏安哲的臉,她伸手将安哲臉上的淚水擦去,難掩疲色的臉上滿是輕柔的笑容。
“接下來可能要靠你啦,院長大印和這些靈魂碎片都一起交給你,挺直腰板,以後你就是梅良心醫院的負責人。”
“行了,大男子漢別總哭哭啼啼的,以後又不是不能回來看我們。”
将碩大的公章往安哲懷裏一塞,梅芳轉身向身後那團逐漸凝固的沸騰黑暗走去,枯瘦挺拔的身影一如初見時的潇灑。
“梅良心醫院以後就交給你了,年輕人,可別真的沒了良心啊!”
在梅芳的朗聲大笑與其他人的嬉笑打趣中,眼前的一幕徹底定格。
時光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一切的事物緩緩褪去色彩,只剩下了黑與紅那鮮明的二色。
緩緩上升托舉的力量中,院長大印化作一抹紅光,和浩瀚奔騰的璀璨碎片長河一起,融進了安哲體內。
強制性的脫離生效,在飛速跳轉的系統倒計時裏,安哲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與副本世界的感知。
【副本結束,獎勵結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