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演唱會
演唱會
砰——
在粉絲們的驚呼聲裏,漫天的彩帶紛紛揚揚地落下,舞臺中央的青年在整場全開麥後臉上依舊挂着無懈可擊的笑容,拿着話筒語氣歡欣地開口,為今天的演出劃下美妙的句號——
“今天的演唱會就到這裏,感謝每一位粉絲對我的支持!是你們支持着我一路走到現在——對此,我由衷地幸福與感激。有序離場的粉絲們可以憑借入場時領到的紙質門票在檢錄處領一支玫瑰哦,期待往後的重逢,Have a good night!”
這話說完,升降臺開始緩緩工作。有人圓夢,有人不舍,有人尖叫,有人流淚,這位頂流愛豆則始終保持着滿分的表情管理向各個區域揮手飯撒。追光燈始終聚集在他所在的位置,像是盛大迷夢中最耀眼的星星。
前排贈票區域,一位同行放下鼓掌的手朝白适南恭喜今晚的順利,笑着感慨:“怪不得一開票就卡得服務器都崩潰——退場時的情緒價值和散場工作都兼具了,這營業效果!入場的時候還看到你和安檢處那邊溝通,怕是費了不少心吧?”
白适南彎起眼睛朝人颔首,将場面話漂亮地遞回去:“給粉絲們送花是許竹自己想的,我只是盯下送貨的商家而已。再說了,今天能這麽熱鬧,說到底還是得感謝大家都願意來捧場。”
“太謙虛。”同行朋友笑着搖了搖頭,都是一個圈的,哪裏不清楚為了籌備這中水平的演唱會需要費多少功夫,藝人配合還好,若是藝人要求高還做甩手掌櫃,那對整個團隊來說真是難上加難。
演唱會效果的好壞對藝人短時間內的風評影響巨大,可能是固粉利器也可能是趕粉大雷。一場演唱會若是事故頻出,上了熱搜的藝人難免被嘲,有些架子大的藝人和部分極端粉絲可能會選擇攻擊負責團隊。
唉,到頭來受傷的還是打工人。
粉圈是愛恨都太明顯的地方,大部分團隊在接到類似的規劃籌備任務時都要先頭痛兩天,做好全套的“萬一不理想鐵定會被罵”心理準備,再祈禱藝人本身配合一點,從而開始工作,經紀團隊還要做好公關方案。
許竹雖然現在偶爾也會在社交平臺上更新,但整體是處于一個半退圈的狀态,每年最大的曝光就是年中的演唱會。圈中多少同行都在琢磨——為什麽這種情況,許竹的人氣還是常年居高不下。
同行回顧了下自己今晚看的演出,開始默默地在心裏寫小作文:嗯……長相贏了先不說,業務能力确實也過硬,演唱會全程沒出大亂子,給的情緒價值管夠——從粉絲角度來說,不脫粉實屬正常。
白适南和周遭人寒暄幾句,見他就要離開,有兩個和他私交不錯的提議:一陣沒見,要不要第二天聚一聚。前者則輕輕地搖了下搖頭,表示婉拒:“不了,我明天早上十點飛春城下次吧,下次我請客。”
在場的都是消息靈通的主,星航娛樂的白适南新帶的藝人拿下了牛導劇中的角色,這在圈裏也不是秘密。于是衆人紛紛表示理解,其間有人打趣地說:“嗨,我就說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咱們南哥有三百六十天做空中飛人。”
這不,明明已經将頂流愛豆和雙料影後納入麾下,不還是馬不停蹄地又簽了個新藝人?“白魔王”确實名不虛傳,大夥兒心想,就這種連軸轉的程度和挑人的眼光,真是叫人羨慕又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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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打趣白适南沒說太多,留下句“只可恨我不是哪吒有三頭六臂而已”,旋即和他們告別往後臺走,心裏則羅列着剛剛在演唱會途中發現的一些小問題或是接下來也可以沿用的小亮點——許竹這次巡演一共有六站,S市慣例是第一場。
坐在椅子上的許竹已經換下了舞臺服,正對着鏡子卸妝。眼見着白适南一個人進來,青年“哎”了一聲,語調顯出些意外:“白哥,牧遠沒跟你一起來嗎?他們公司叫他回去上班了啊?”
“嗯?”思緒被暫時打斷,白适南對這個問題有些困惑,甚至有些莫名,“呃,他和你說他要來嗎……我不知道這件事。”
“他跟我說他們公司最近給他放了個假,他準備多陪陪你。我說他之前沒來過,正好你今天要來盯演唱會,讓他要進來的話記得找你拿票,我給他留個好位置,順便防止安檢攔在門口。”許竹怔愣片刻,旋即用濕巾擦去裝飾用的閃片。
“他想來看演唱會?倒是沒跟我提過。因為明天我到春城後正好趕上窦科下午的戲份,想着讓他先去春城歇一晚。”白适南有些郁悶,低聲喃喃兩句,“他之前也沒說過想看演唱會……”
“白哥你可搞錯了,他哪裏是沖着我來的,”眼瞅着雷厲風行的經紀人跑偏方向,許竹頓時明白了什麽叫旁觀者清,“秦牧遠那家夥明明只是想找個理由跟南哥你待在一塊兒,我才是那個順帶的好吧。”
舞臺上的頂流愛豆此刻顯示出自己過人的、譴責小情侶的天賦。
“而且他之前就提過吧,我記得。”
小包的濕巾不太經用,化妝師正在幫忙拆頭上的飾品,許竹示意旁邊的小助理拿包新的濕巾過了,語氣閑适:“去年他說來看看,然後白哥你說他來的話你可能顧不上他……我記得去年他後面正好出差去了?去年八月的時候。”
“他去年八月哪裏出差了,頂多是加班,”白适南對此毫無印象,瞪了瞪眼睛,“去年我忙完你演唱會,回家的時候正好趕上他剛下班回家準備吃夜宵。”
“那可能我記混了吧,”許竹琢磨了下,剛完成演唱會的人身心疲乏,一時半會兒還真有些想不起來。他懶得去翻手機,只說,“反正他要只是沖着演唱會什麽的,白哥你顧不顧得上又沒什麽關系。”
“這次你叫他先去春城,他就直接去了所以沒來,”許竹說着說着覺得自己好像又變成了電燈泡,忍不住吐槽,“我要申請禁止你們這些情侶秀恩愛,我八百年前就知道秦牧遠同志特別聽你的話了。”
聯想到自己感情生活上在這段時間裏的波瀾起伏,白适南對“特別聽話”幾個字不敢茍同,輕嗤一聲,道:“哪裏特別聽話,你是不知道我最近跟他吵了多少次,好幾回都差點沒把我氣得七竅生煙。”
“啊?”正舉着卸妝濕巾擦眼影的許竹頓時側目,一邊心想這是我能聽的嗎,一邊忍不住好奇,“你倆鬧矛盾了?不應該啊?”哪次出現不是蜜裏調油的,自己要是吃輕食都不用撒醬料的那種。
經過他這麽一問,白适南猛地發現自己确實攢了不少話想吐槽。奈何此刻後臺人多眼雜,不算适合說話的地方,于是他迅速拍板:“行,等這邊收拾完,過會兒找個地方我順便打給知雨,正好你們兩個幫我一起分析分析。”
雖然現在巨累但是又超想八卦的許竹:“沒問題,那我先和知雨姐通個信兒,再定個包廂。”
白适南揮揮手叫來一直跟着許竹的執行經紀和另外一個助理,迅速投入到工作中去——跟他們商量從今天這場中發現的一點纰漏。
……
約莫一個小時後,某餐廳包廂內。
許竹把平板穩穩當當地擺在桌子上,對着攝像頭揮了揮手:“知雨姐,這下能看清嗎?收音有沒有問題?”
白适南捧着杯檸檬水在旁邊吐槽:“我有點後悔了,你倆這架勢,像是要給我來個多方會審,還要留錄像音頻的那種。”
許竹忙道:“不敢不敢。”
遠在大洋彼岸的蔣知雨說起話來依舊柔柔的:“是真的很苦惱嗎?是不是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白适南的大學就位于S市,加之畢業後入職了當地的公司,可謂積攢多年的人脈都在這裏。幹娛樂圈這一行需要和很多人打交道,但要說感情最好的幾個朋友,某種意義上“榮辱與共”的許竹和蔣知雨确實名列前茅。
他談戀愛本來也沒有藏着掖着的習慣,但最近的事兒好像不是很适合同爸媽提。但光是他自己煩心算怎麽個事兒,白适南打定主意,想聽聽外界的意見。
“也不算對不起我的事吧,”等會兒要開車,所以不能喝酒,白适南斟酌着開口,“但最近确實發生了很多事……我感覺我一直被各種各樣的事推着走。”
許竹和屏幕裏的蔣知雨對視一眼,這是白适南談戀愛後第一次和兩人這麽特意提出來想問問建議,八卦歸八卦,自然還是朋友更重要。
隐去某人是個妖怪這件事,白适南講了自己最近先後發現秦牧遠最開始謊稱自己會做咖啡,不惜化妝變成袁師傅也要跑到春城去,以及因為“白哥最讨厭有人在自己撒謊”而一直将錯就錯地隐瞞自己的家世。
但光是這麽幾件事,另外兩個人就感覺自己的腦子有要被炸成煙花的趨勢。“太魔幻了,”許竹咂摸片刻,咽了口唾沫,“這也太突然了,真是藝術來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啊,牧遠這下堪比頭上有犄角、身後有尾巴的小龍人。”
演唱會剛結束的愛豆下意識地唱了句。
想到某人的行徑和壽命,白适南反駁道:“不,我覺得他是個王八。”
“做事兒總要有個行為動機,他最開始跟我裝會做咖啡就算了,我就當他就單純為了圓上自己吹的牛好了,”因為不能透露妖怪和妖管委的白适南皺着眉,含混地說,“而且我特別納悶,我居然被蒙在鼓裏這麽多次。”
“你要說生氣吧,他好像又是為我好;但最後一件事的理由就特離譜了,根本難以接受,害怕我因為他撒謊生氣,他一直瞞着肯定會讓我更生氣……真弄不明白他是怎麽想的……關鍵我居然一直沒發現。”
蔣知雨忽然猶豫地開了口:“這麽一說,倒讓我想起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