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邏輯
邏輯
得知白總監同意了自己的“加盟”請求,本就對這位前輩頗為感激的人這下更是喜不自勝,和王姐道謝後趕緊在微信上與白适南交流,認真表達了自己往後一定會好好幹活兒雲雲。
詢問小姑娘是否得空過後,白适南選擇了電話溝通。
“嗯,你在實習生時期就表現得就不錯,我對你的能力還是很信任的。既然已經确定以後跟着我這邊,那我們現在聊下工作內容,”白适南劃拉着平板上的備忘錄,“首先我需要你收拾行李,定機票盡快趕到春城去。”
“劇組那邊我已經打好招呼,你到了指定地點後說明白身份按照他們的指引入住。另外,窦科的房間號、微信號以及這幾天的行程我稍後會發到你的手機上。” 白适南有條不紊地安排着。
“我打算過一陣子給他接個采訪,但他最近除了拍戲和上課外确實什麽事兒也沒有。然後因為他要減肥,所以不怎麽跟着劇組吃,要另外訂餐。這方面以後主要由你負責,忌口什麽的你等會兒加上他後直接問就行。”
“主要就是這些方面,我後天回春城,具體的話可以到時候當面再談,你有沒有什麽不太理解的,或者有什麽想問的?”
“沒有,”鄧靈允很是上道,給男團當經紀人的日子也讓她習慣了這種随飛随走的狀态,“白哥你打電話之前我查了下,目前我能趕上的,最快的一班是今天下午三點,我等會兒就能出發。”
查閱了官網的機票價錢後,白适南很快向對方轉了筆賬。
他緩了緩語氣,溫和地說:“這些先墊付着你去春城沿途的路費,以及接下來一個月用于訂餐的開支。機票那些記得開發票——記得咱們公司主要還是認行程單,到時候我好拿去財務處那邊統一報銷,辛苦。”
白适南如是說着,語氣輕快了些:“雖然提前看好自家藝人會顯得不知天高地厚,不過我想,不管窦科以後火不火,只要你願意的話——至少我應該不用操心給他找靠譜的執行經紀的事兒了?只是目前他太閑,連帶着咱們也不忙。”
圈子裏大火的或者背靠大公司的藝人,其配備的團隊裏人員不少,基本上會有經紀人,執行經紀,助理以及化妝師等等。白适南手底下的許竹和蔣知雨也是各自的執行經紀,只是總體路線規劃和行程把控仍需由他過目。
“你的能力是沒問題的,也不用太擔心什麽,好好幹就是了。一開始不順利很正常,都是這樣過來的。”
鄧靈允愣了兩秒,反應過來後利落地應了,“沒問題,交給我就是了,”她頓了頓,言辭懇切,“……也多謝您這麽信任我。
見再無需要叮囑的事情,白适南同人道別後挂斷。
眼瞅着自家男友挂了電話,酒店沙發上的青年看前者一眼,又十分刻意地扭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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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白适南覺得好笑,于是明知故問。
還問自己怎麽了,秦牧遠只覺一口氣不上不下地哽在喉嚨裏,但真要他說出理由吧,又怕對方難免會覺得自己無聊幼稚氣性大。破解了“妖怪”真相的年長者重新回到滿心滿眼都是工作的樣子,好像完全雨過天晴了。
但自己這個想法好像有點奇怪……也不是說非要人還惦記這之前的舊賬自己才舒心,但就是……怎麽就這麽毫無陰霾呢?青年有些悶悶不樂了:至少自己從馮叔那兒回來,得問句自己去幹嘛了吧?
沒有,什麽都沒有。就是打電話,連環打電話。
跟王姐打電話,說什麽招助理的事兒;給許竹打電話,說演唱會馬上要開了自己會去最後把關;跟鄧靈允打電話,溝通具體的工作對接……秦牧遠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路子錯了,該選擇打電話的。
剛吵完架,吵到分手的地步哎,怎麽對于在酒店房間醒來沒有看到男友,男友兩手空空地回來後準備解釋時讓他打住,安排完自己接下來的行程卻不問句男友之後怎麽安排的……怎麽這樣?秦牧遠匪夷所思。
網上不都說,經歷過這種重大危機後,情侶都會有“劫後餘生”更珍惜的感覺嗎?還是說人類的互聯網又在騙妖怪?還是說他白哥還在生氣不想理自己?
關鍵你要說對方是因為還在氣頭上,那也不像啊,和鄧靈允打電話前還沖青年揚了揚下巴,示意自己給青年點了晚餐,讓後者先吃。
其實還有種情況,秦牧遠認真思索起之前金亦鳴交給自己的那本和人類戀愛指導手冊,裏面說還有種情況叫“哀莫大于心死”。自己和白哥不會走到這種情況了吧?
白适南的話打斷了某人瘋狂的思緒:“因為你進屋以後,我忙着工作沒跟你說話,所以你生氣了?”
“沒有。”秦牧遠口氣生硬,“我正在想你們公司的那個小姑娘肯定很感動。”
身為星航娛樂的老員工,白适南對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兒都很了解。男團塌房不是鄧靈允能攔住的,但後者的工資肯定會被扣。S市物價不低,時間越近的機票越貴,小姑娘又剛轉正沒多久,可能會沒那麽多餘錢去先墊付路費什麽的。
在這種情況下,公司的大前輩不僅肯抛來橄榄枝,主動掃去了可能會有的尴尬,還鼓勵、勸慰自己。對于一個職場新人來說,實在難得。
唯恐對方不信,秦牧遠很快補充半句:“我沒有那麽小氣,會因為這個吃醋。”
“哦,沒有吃醋,但沒有否認自己不高興。”白适南一手撐着自己的下巴,老神在在地說,“那就确實是因為我忙着打電話,你覺得我光顧着工作,忽視了你。”
秦牧遠很想說句“反正你有外挂天眼,我說沒說謊你一眼就能瞧見”,但他又深知這個特殊能力對于白适南來說是個會讓他有些困擾的存在——不然就不會不止一次地問自己在不在乎會被看清數字。
“我就是覺得,你翻篇得特別快,”雖然這句話顯得自己很像神經病,秦牧遠還是選擇硬着頭皮坦白,“就是你好像很輕松地接受了我是個妖怪這件事,然後就……嗯,一切正常了。”
這是他在剛剛從馮叔那兒出來後的後知後覺。
青年又忙不疊找補:“沒有說這樣不好,就是和我想的相差很大。”
你又想什麽了,人能不能,不,妖能不能別一天到晚想東想西。
白适南:“……”
為什麽會糾結這種事,好奇怪的腦回路。
“首先,無論我害不害怕,你不是人這件事短時間,不對,至少該說這輩子——都不能改變,對不對?那我一直糾結除了會讓我自己郁悶,還有其它任何作用嗎?沒有。”
自問自答的時候,白适南的臉上浮現出“莫名其妙”的神情,他眯了下眼睛,反問道:“其次,難道你希望我當時在咖啡廳被吓得兩眼一黑,驚慌失措地掄起旁邊的椅子把包間的玻璃窗砸碎然後跳下去?”
秦牧遠:好通順的邏輯,好有道理;好強的畫面感,還是不了吧。
白适南發出了不明意味的輕哼,“又怕我接受不了,又嫌棄我接受得太快,合着怎樣你都不滿意,”他不管這兀自擰麻花的某人,懶洋洋地擺擺手,“還沒交代呢,剛剛幹嘛去了?”
白哥還是關心自己的!秦牧遠的心情一下好了不少,三言兩語地講完,中心意思就是自己打好了審批,以後不用擔心和白哥提妖族的消息會被處罰了。
眼見着某人似乎又多雲轉晴了,白适南覺得自己該尊稱小男友一句“變臉大師”。他瞥了眼年輕人,叫他趕緊去吃飯,又道:“還有件事。”
“我明天回S市公司開個晨會,後天下午是許竹這次巡回演唱會的第一場,再怎麽樣我也不能缺席。大約大後天的飛機回春城。”他頓了頓說,“既然你說你們工作時間很自由,袁師傅也願意繼續上班,那你走不走?”
走,怎麽不走,這時候不走,難道要給馮叔做苦力或者去老秦那兒跟他吵架嗎?秦牧遠眼睛一亮,識時務為俊傑,點頭如搗蒜地應下,忽而若有所思:“我之前去你們公司那兒都是接你下班,這次也算登堂入室了。”
“用的什麽爛詞,你是小三嗎?還登堂入室,”雖然明白對方很可能是一時嘴快所以沒注意,白适南還是忍不住吐槽,“你們小時候不學語文啊。”
“我想着問我明天去的時候不是袁師傅嗎?也不是秦牧遠。而且你這話叫馮叔聽了,肯定會說不要诋毀我們妖管委多年來的普及教育工作。”
秦牧遠沒多想,順着這話答:“學肯定是學,不過上課這事兒……看生長情況吧,有的長得慢,到你們人類的入學年齡了還不會化形,那就在家裏多待兩年,比如不上幼兒園,到時候直接去小學。”
聽了這話,白适南生出好奇:“這還有快有慢的?”
“那當然,”秦牧遠笑了笑,還會舉例子,“不同種族的成長期都不一樣……”他猛地想起什麽,遂不着痕跡地換了個例子,“你們人類不也有說話慢一點的嘛。”
白适南被這個理由說服,點點頭道:“倒也是。”
呼,秦牧遠在心底松了口氣,還好白哥沒繼續問成長期什麽的。雖然現在妖族和人族通婚的年齡要求是按人類這邊來,但如果白适南一問,得知自己成長期還沒過,關鍵按照換算還是幼崽,那也太丢人了。
青年一邊捏着筷子,一邊無不得意地想,這可不算撒謊,只是白哥沒問到,再說也不違法,沒事的。
……
現在好像有事了。
化身“袁師傅”的秦牧遠往白适南身後站了站,嘗試讓人高馬大的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王牌經紀人不做多想,以為是自家小男友在維持“普通員工意外撞到大老板”的拘謹人設,于是配合地朝青年遞過一個眼神。
不是,這什麽情況,秦牧遠飛快地看了下那不怒自威的男人,在心底無語——誰能告訴他,為什麽會在白哥公司看見自己的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