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不參與 長安狗血故事
第111章 不參與 長安狗血故事
征兵的浪潮來的很快很猛, 一時間長安處處有哭聲,據傳大朝會有不少朝廷命官請求開一道口子,只因這次征兵不止民間, 高門大戶這種“不征之地”也被卷入,家中至少要出上一位嫡子(單傳除外),庶子按比例同樣征入軍中。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 這次聖人是下定決心要打仗了。
長安的官吏相對溫和些,至少徐墨陽沒有看到過《石壕吏》中的場景,而百姓們除了哭泣,也只是忙碌于給出征的孩子整理行裝,幾乎是一夕之間, 所有的吃穿物件的價格都漲了起來,即使唐王有言會提供吃穿,可經歷過亂世的百姓只相信自己準備的保命糧。
這種混亂持續了一段時間,長安之中便悄悄傳出一個消息——大朝會上高位官員集體請奏, 用糧食和布匹抵消家中征兵名額,唐王驚怒不允,百官持續上奏, 跪暈了三位開國功将,兩位六部尚書, 皇後娘娘不忍,多次勸誡。
在幾次大朝會後,唐王終于松口——千石糧食換一人, 且只能換完嫡子再換庶子, 可以用等價的布匹抵消,但必須是士兵常穿的粗布。
百官以價高請奏,言昔日平民之家抵兵役只用些許銀錢糧布, 唐王怒笑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一金買糧遠超十石,金尊玉貴者,怎可和庶民相比?”
百官再請寬恕錢糧,唐王不允,言抵消兵役的錢糧全數用于士兵,聖旨下,再無變更可能。
“怪不得糧價和布價漲的這麽恐怖。”
徐墨陽感嘆一聲,将手中的湯水一飲而盡,邸店中的人并不少,但仔細一看便能發現多了許多新面孔,這個世道就是這樣,總有人哭,也總有人笑,總有人窮困潦倒,也總有人不缺錢。
“這算什麽。”
剛剛跟他分享八卦的顧客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也沒打算賣關子,象征性的被其他人哄了幾句,便又打開了話匣子。
“據說啊,最近可是有不少船往南方去呢。”
客人露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吊足了衆人的胃口,最後就留下這麽一句話,便将手上的糖水一飲而盡,跑了。
開玩笑,不跑等着被打嗎?!
他家可就一個兒子!
“南方……”
少數人眼中浮現精光,有一個更是直接結賬出了門,但大部分人都是沒反應過來的,加上滿地大漢的特性,邸店出現了此起彼伏的“彼其耶之”!
徐墨陽倒是沒跟着開口,琢磨了一會兒便明白了那客人的意思,只是有些遺憾手頭的資金不足,無法參與這一場饕餮盛宴。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種跟發國nan財沾邊的生意,能不做還是不做的好。
徐墨陽有一耳朵沒一耳朵的聽着各種或真或價的消息,時不時喝上一口蜂蜜水,因為不太想見人,所以他是窩在邸店的角落裏,還放了簡單的小屏風,完美隔絕所有人視線。
邸店之前來的人好像什麽樣的都有,但自從萬石糧食一個人的消息傳出去以後,原本偶爾會到場的官員便基本絕跡了——上奏降低贖買金額可是集體活動,你前腳說自己沒錢,後腳就來邸店消費,是想被參呢還是想被貶呢還是覺得兒子太多,想讓他們上戰場呢?
現在敢光明正大消費的,也就是一些家中獨子的商賈了,還得是沒什麽妾的那種,最次最次也是尊重妻子,只看中嫡子的類型,不然別說皇帝,家裏的妾室一流便會教他們做人。
近來光是長安城就出了幾起殺主案呢。
徐墨陽喝了一口蜂蜜水,對褚家的厭惡又深了一些,本來他是可以跟秦娘子分享這些事情的,結果葉娘子一傷,他就直接成了孤家寡人。
八卦的有趣性百分之九十來自分享啊!
就像是看小說的一大樂趣就是看評論一樣!
徐墨陽有好多話不吐不快,索性在屏風後面支起一張小桌,抓着鵝毛筆就準備把這些事情寫下來,等回頭能給大聖送快遞了,就一起送過去讓大聖消遣一下。
唐朝的女子比起陳朱理學的後世,還是相對彪悍的,李世民的聖旨一下,鬧起來的可不止幾個家族或者幾個人,畢竟現在的大家族講究一個同氣連枝,就算你只娶一個妻子生一個娃,沒準隔房就娶了五個小妾添了八個崽,碰上服兵役又沒錢怎麽辦?
哥/弟/叔/伯/舅/爺,我們可是一家人啊!
糟心親戚生了一堆糟心孩子,管還是不管?
光是這個引起的風波就足夠講上三百章不停歇,甚至有不少人家被爆出真假千金,嫡庶對換,像是綠帽子之類的都變得常見起來,長安百姓傷心之餘,都快被各種瓜撐死了。
倒是皇帝好像早有預料,官兵進了一家又一家府門,出來的時候東西幾乎是車載鬥量,百姓為之歡呼——這些東西也都是充當軍費的。
“李世民也出身世家,這舉動怎麽像是要跟世家為敵啊……”
徐墨陽怎麽想怎麽覺得這個贖買政策有些古怪,可要他說哪裏不對勁,又有些說不出來,只知道最近皇帝好像新納了一位嫔妃,據說極受寵愛,連皇後都要退出一射之地。
徐墨陽想到這裏又想起一件事——那長安有一戶商鋪,也不知道怎麽膽大包天,弄出了一堆上好的绫羅綢緞制成的綠帽子,價格奇貴無比,基本剛制作出來就被一搶而光,主要購買者不是長安當事人,而是當事人的死對頭。
就那幾天,基本家家戶戶的府邸門口都有一頂或者幾頂綠帽子,或是粗制濫造,或者精雕細琢,總之源源不斷。
據說,只是據說哈,那賣綠帽子的商家還做回收的買賣,一折回收,原價出售,賺的錢那叫一個金山銀海,就是後來皇帝本家鬧出醜聞以後,那店便悄無聲息的關門了,不少人嚷着可惜,但再也沒有第二個綠帽子店出現。
不過這件事情不能寫啊……徐墨陽看看只有一滴墨跡的白紙,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說,有些事情能說不能做。
“你們知道嗎,那事情又發生了。”
外面突然傳來一個有些激動的聲音,徐墨陽唰的一下就豎起了耳朵。
什麽事情?
快說快說!
他堂堂徐七郎不缺這點流量!!
是又出了一個貍貓換太子,還是哪家的孫子其實是兒子,或者是為了交兒子的贖金铤而走險,又或者是哪家被欺壓的兒媳徹底爆發黑化拖全家下水?
“你有什麽內幕,就快說了我們聽聽!”
徐墨陽的嘴替出場了,其他人也順勢起哄,當今天子是個好脾氣的,雖然不至于将長安人慣成宋朝的“攏袖驕民”,但說些貴族的八卦還是無礙的。
“前幾天那韓侯爺不是……了嗎?”
說話的人隐晦的指了指天上,這個時代是不興說死的,應該說每個朝代都對這個字不怎麽感冒,所以人們大多會采用各種避諱。
“對啊,據說是馬上風,剛從一對兄妹身上爬起來就……”
接話人的語氣中帶着些厭惡,又覺得刺激,畢竟無關性別,人們總是對各種桃色腥聞有着無窮的窺探欲 。
“對對對……哎呀,我怎麽有些渴了。”
那講述人裝模作樣的咳了兩聲,立馬有性急的漢子叫來甜水——酒水是不敢喝的,現在當今找軍糧找的眼睛都綠了,再喝大量糧食釀的酒,純屬作死。
“你們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那講述人也不矯情,喝了口蜜水,便将這件事情娓娓道來,于是徐墨陽有幸提前聽到了一個,充斥着狗血和邊緣愛情的虐戀故事。
在十年前,有一個小女郎被父母賣給了大戶人家做丫鬟,因為長得白皙好看又聰慧本分,于是一路火速上升為小姐的貼身丫鬟,還有了個珍珠的名字,後來小姐及笄許人,父母将為她找了韓家老侯爺的長子。
珍珠不想做妾,好在這個時候有寧娶大家婢,不娶小戶女的風俗,于是丫鬟在仔細挑選後,找了一個家中有良田百畝的小地主為夫,小姐消了她的賣身契,還給了她一份厚厚的陪嫁。
珍珠被放出去以後也不打算找爹娘,只暫時租了個小院,又找人給小地主送了信,讓他過來提親,自己則出去采買了一些絲線,打算親手給嫁衣縫上幾下,嫁衣也就是自己親手做了。
可就是出去這麽一趟,卻被那謝家的人看上,也不顧她良民身份,直接搶回去……沒幾天那謝家就膩了,在一次宴會上随手将珍珠送給了韓家,就是跟小姐成親的那家,因為知道韓家長子喜事将近,珍珠被送給的是韓家老侯爺,于是她就這麽荒謬的成了小姐的庶母。
聽到這裏,徐墨陽已經是目瞪口呆,結果更精彩的還在後面。
韓家老侯爺的妻子早逝,他也沒有另娶的意思,只是家中的嬌妾納了一房又一房,年齡不限容貌不限甚至男女都不限,又因為他的興致來得快失的也快,這些妾竟然都能和平共處,有些甚至發展出了感情。
咳咳,後院的各種事情又能省略好幾千字,總之徐墨陽在聽了半個多時辰的韓老侯爺後宮八卦,險些快忘了主題是什麽的時候,客人及時把話題給拉了回來。
狗血之上還有更狗血,只能說生殖隔離限制了人類的想象力,反正徐墨陽聽完以後大腦cpu徹底過載,真心覺得自己見識淺薄。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的?”
講述者吃了個酒足飯飽,突然有人質疑他故事的真實性。
“因為我親耳聽到了啊。”
說話的人叫麻十八,原型是麻雀,愛好是八卦,特長是速度,說完故事便腳底抹油開溜,衆人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徹底消失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