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天亮了 你攔不住他的，他是如此……倔……
第117章 天亮了 你攔不住他的，他是如此……倔……
“隊長, 我們在卧室玻璃碎掉的櫃子裏發現了78個玩具，其中65個內部被改造過，均包裹着存儲芯片, 經過查驗, 全部屬于非法拍攝，內容都……”
彙報的是個年輕女警察，說到一半頓了頓, 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唐雅。
白念接收到這個眼神, 握住唐雅的手，給予她無聲的鼓勵：“伯母，要不……我們出去吧。”
唐雅撐起笑容搖了搖頭：“沒事, 我沒什麽好怕的了。”
說話的警察聲音放輕了些：“都是關于嚴季淮對妻兒進行的一系列暴力人身傷害，以及針對唐雅女士的……性.虐待實時錄像。”
她聲音不大，但離得近的幾乎都能聽到, 被铐住雙手的嚴季淮掀起眼皮, 饒有興味地想要觀察唐雅的表情。
唐雅背對着他沒有回頭, 站在原地将脊背挺得筆直，像一棵沉默的樹。
押着嚴季淮的警察無聲地嘆了口氣，壓着嚴季淮肩膀的手掌用力向下按了按, 提高聲音：“別動！現場物證記錄之後都帶走。”
搜查取證結束, 現場的警察和醫生都開始撤離, 一群人浩浩蕩蕩往樓下走。早就在客廳裏坐立不安的嚴老太太看見有人下樓, 急忙走到樓梯口, 看到兩位警察挾制在中間的嚴季淮, 視線往下，又看到他被反剪在背後烤起來的雙手，整個人懵了。
下一秒, 她的臉色變得極度慘白，磕磕絆絆地攔在衆人面前：“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弄錯什麽了啊，我家季淮他、他怎麽了？”
她一早就被魚貫而入的警察和醫生吓了個夠嗆，一向體面的老太太發絲淩亂，臉色驚惶，為首的警察動了動嘴唇，大概是在猶豫要怎麽如實告知。
嚴老太太沒有得到回音，急得伸手去抓嚴季淮的衣領：“季淮，你說話，這是怎麽回事，你做什麽了啊！”
面對自己母親的張皇失措，嚴季淮好整以暇的表情終于出現一絲裂隙，他垂下眼睛不看自己母親。
嚴老太太身形晃了晃：“你真的做了錯事……”
唐雅深吸一口氣，主動走上前攙扶住搖搖欲墜的老人：“媽……我扶您去休息吧，您緩一緩別太着急，不然身體受不了。”
盡管嚴季淮不算是個人，但這些是非恩怨到底和長輩無關，更何況結婚那幾年，老太太也對她這個兒媳婦視如己出，離婚後也很關心他們母子。
唐雅到底還是叫了她一聲媽。
老太太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抓住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小雅，這是怎麽回事啊，季淮他怎麽就被抓起來了呢？怎麽辦呀！”
唐雅無聲地嘆了口氣，将情緒激動的老人攙扶到一邊：“現在情況比較混亂，等調查結束了我再——”
“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背後冷不丁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帶着些難言的情緒，“看到所有人因為你驚慌失措，你滿意嗎？”
唐雅脊背一僵，背對着他回答：“造成這個局面的是你，不是我。”
“呵呵呵……”嚴季淮笑起來，“我們是一體的，別忘了，你，你的母親，還有唐氏，他們遲早也會——”
唐雅突然轉過身去，淡淡地注視着這個帶給自己無盡折磨的男人，打斷了他的話：“那又怎樣？”
她輕輕看了一眼白念，眼裏全然是平靜與坦然。
——“那又怎樣？”
那天晚上敲開她家門的女生，在聽完她所有顧慮之後杏眼彎彎地問了她同一個問題。
彼時白念撫上她的手背：“做為旁觀者，我似乎沒有立場這麽說，但是，伯母，無論最後怎麽樣，您的背後都不是空無一人。”
——她的軟肋，也應當是她的铠甲。
唐雅最後看了一眼嚴季淮，毫無猶豫地揚長而去。
“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嚴季淮，法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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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從哪裏開始的，輿論被一夜之間引爆。
【爆！本市知名企業炸出驚天醜聞，女董事長疑遭警方傳喚，光鮮外表全靠僞裝？】
【昔日強強豪門聯姻終成一地雞毛，知情人透露起因竟是財産紛争？】
【唐氏股價一路暴跌，董事長疑似暫避風波，集團內部群龍無首，象牙塔中獨子能否救火？】
【華普掌舵人锒铛入獄，豪門夫妻将變獄友？】
臨近年底，諸多社交媒體平臺上洋溢着喜氣洋洋辭舊迎新的歡樂氛圍，一夜之間卻被幾個刺眼的“爆”字所打破。
似是而非的一點真相，加上新聞媒體的大肆渲染，變成了一出豪門狗血恩怨情仇，迅速成為跨年話題之外最熱門的新談資。
爆點新聞下面議論紛紛。
【現在的年輕人可能不太了解，當年唐氏和華普的聯姻在整個晉城都是十分轟動的，唐氏嫁女，嚴家娶妻，花車幾乎繞滿了半個晉城，我當時有幸看到過，俊男靓女的組合，沒想到現在鬧得滿城風雨啊。】
【唐氏的董事長？我之前還在電視上見過她，女強人，聽說在父親去世後一己之力扛起了集團的重擔，她幹什麽違法亂紀的事了嗎？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半個知情人悄咪咪冒個泡，唐董事長的兒子好像就是本人的學長，典型高富帥學霸。不過難怪最近在學校幾乎看不到他的蹤影，原來是被家裏連累了呀？】
【樓上扯犢子呢？你還真信這世上有好人？什麽連累，一家子沆瀣一氣罷了，可憐被股價動蕩連累的散戶，這些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好吧！我估計現在唐氏門口已經坐滿了維權的人了呵呵。】
【豪門之間的事來來回回不就那些，說不定是利益糾紛扯頭花呢，大家吃瓜也別太真情實感了。】
【業內+1，其實晉城南部新區的開發項目是由唐氏主導的，這種戰略性開發動辄就涉及幾百個億，如果爆料是真的，估計跟貪污受賄脫不開關系，這下有熱鬧看咯～】
【城市發展就交給這種污七八糟的人和公司來負責？建議嚴查到底。】
……
“唐總，現在外部輿論有些失控，正在朝着對您以及唐氏不利的方向演變了，您看，我要不要通知公關部處理一下？”
私立醫院暖黃色調的走廊裏，唐雅正倚着玻璃扶手，聽着電話裏田奇的彙報，她看了眼窗外晴朗的天色，淡淡開口：“不用太過幹涉，堵不如疏。只是這段時間公司要麻煩你父親了。”
“應該的，我父親說他作為集團的額老人，理應站出來為您分擔，穩住局面。”
“嗯，辛苦你們了，我這裏，”她扭頭看了眼病房裏床上依舊未醒的人，語氣有些沉重，“暫時走不開。”
“少爺他，好些了嗎？”田奇小心翼翼地問。
“還沒醒，”唐雅垂下眼睛，“不過應該快了，我相信他。”
“其實，”田奇猶豫了幾秒，決定坦白，“上個月少爺來找t我幫忙查過華普那邊的一些資料，他應該是那個時候就決定要自己一個人去做些什麽了……對不起，唐總，如果我當時攔住他，也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唐雅難言地沉默了良久，呼出一口氣：“不是你的錯。”
“啊？”田奇有些沒反應過來。
唐雅笑容夾雜着複雜的酸澀和釋然：“你攔不住他的。”
她一直以為自己為嚴禹營造了一個安然無憂的溫室，卻根本不知道，這棵她悉心呵護的幼苗，已經長成了可以反過來為她遮風擋雨的大樹，暗中洞悉她試圖隐藏的一切，想用自己的方法保護她。
倔強，獨立，又驕傲。
挂斷電話，她轉身回了病房，病床前坐着一個靜谧的身影，正彎着腰，用棉簽蘸上溫水，耐心細致地給床上的人沾濕嘴唇。
見唐雅回來，旁邊的醫生開始例行檢查：“唐女士，病人身體上的創傷基本已經愈合，包括被刀刃劃傷的掌心縫合得也很好，手部神經沒有受到影響，至于為什麽還處于昏迷狀态……”
說着遞上一沓資料：“病人體內含有大量的精神性藥物殘留，暫時影響到了他的腦部神經，加上創傷性記憶的反複回溯可能加重了精神刺激，導致他腦部功能短暫失調，但是放心吧，身體沒大礙，很快會清醒的。”
唐雅緊抿着唇。
白念擡頭笑了笑安慰她：“下午就要開庭了，師兄……沒辦法，我陪您去吧。”
唐雅低下頭，看白念幫嚴禹擦完略微幹涸的嘴唇，又把他壓在大腿外側的右手輕輕翻轉了一下，不讓手背上那些猙獰的傷口壓迫在下。
她眉心動了動，神色裏全是感激：“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白念淺淺地笑了下，只是看向嚴禹蒼白的臉時，笑容又很快消解：“我那時候腿動不了的時候，師兄也是這樣照顧我的。”
唐雅點點頭，站起身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正裝：“你留在醫院吧，我自己去就好。”
她伸手輕撫了一下嚴禹沉靜的側臉：“一直以來都是阿禹悄悄保護我，現在是我站出來保護他的時候了。”
白念動了動嘴唇，唐雅難得調侃地挑了挑眉，眉眼間有了些往日靈動的神采：“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他摁死在被告席上的。”
兩人對視一眼，清清淺淺地笑了一下。
唐雅拔腿要走，離開之前往窗外陽光燦爛的天空看了一眼。
“天該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