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異世者(修)
異世者(修)
“小章,內院這是在做什麽?”
紀鶴站在窗邊,看着遠處燈火通明,時不時有歌舞聲傳進耳朵裏,一時有些不敢相信這竟然是肅穆莊嚴的達維莊園。
小章剛從外邊回就聽到紀鶴的尋問,他花了不少聯邦幣才從傭人手裏換來消息,怕惹怒紀鶴,斟酌道:“聽……聽傭人們說……內院正在辦宴會。”
他頓了頓,觀察紀鶴的神色:“聽說是為了給魏嘉文大人接風洗塵,宴會要辦整整三天,不僅如此,這次宴會紀大人允許莊園所有人參加,沒有身份限制,只讓大家玩得盡興。”
允許莊園所有人參加……
玩得盡興……
紀鶴目光閃爍,突然想到了自己,他住進達維莊園外院已經半個多月了,可莊園舉辦宴會這麽大的事,所有人都可以參加,甚至連那些低下的傭人們都可以參加,卻沒人通知他。
達維莊園沒一人來通知他!
為什麽?!
紀鶴有些弄不清現在的局面了,他怔在窗邊,看着遠處那時紅時綠的燈光映射在窗戶玻璃上,他感動不解、疑惑,更感到豔羨與嫉妒。
他是紀家人,還是被紀年堂送進達維莊園的紀家人。
他原以為自己既然能進達維莊園,并在這裏平安無事地度過前半個月,至今沒被紀宗政送走——這說明紀宗政對他是感興趣的,或者說至少并不厭惡,不像之前那些送進來的紀家女,一晚都沒留,就被趕了出去。
同時這也足以證明,《帝國黃昏》上的記載是真的。
——這是紀鶴之前的想法。
可現在整個莊園都在參加宴會,獨獨沒人告知他,這個事實卻擊碎了他的幻想,讓紀鶴意識到自己忽視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實。
那就是,如果紀宗政真對他和對別人不同,那為什麽……為什麽直到現在,紀宗政卻從未召見過他?半個月,他沒有見過紀宗政哪怕一面,更別說得到獨處的機會。
這樣想着,紀鶴的面色越來越陰郁,可事已至此,他沒有回頭路可走,他不願意承認自己選擇錯誤,更不願意承認自己得不到。
他可是個穿越者,唯一的穿越者,他能提前預知聯邦可能會發生的事,他又怎麽會輸?
紀鶴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光——他知道了!他應該換個方法,即使是穿越者,也不該坐以待斃不是嗎?
紀鶴暗暗思考着,突然有了主意,他轉過身來,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問:“小章,既然你是紀家派給我的人,總得替我做點事吧?我可不信你在這達維莊園半個熟人都沒有。”
想到什麽,紀鶴又冷笑一聲:“就算沒有,你也可以去找紀慶傑不是嗎?他不是想讓我傳消息嗎?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各取所需吧。”
“我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兩人竊竊私語半響,最後,紀鶴露出志在必得的笑。
既然紀宗政不主動,那就讓他來主動吧,未來這達維莊園可是他的地盤,會是他孩子們財産的一部分,他又怎麽能軟弱,甘願被困在這無人問津的外院?
——
宴會第二日。
聞恩和紀宗政和好後心情明朗不少,今天更是破天荒地約弟安去看夜晚的舞臺劇。
因是聞恩的邀約,弟良考慮再三,想到的确将弟安拘在房間有一段時日了,終是選擇放人,只是在兩人離開前深深看了聞恩一眼。
聞恩明白過來,抛出一個了然的眼神,保證道:“放心,不會讓他靠近的。”
這個他當然是指唐辰洲。
“如果有事記得立馬通知我。”弟良說完,又恍然想起什麽的樣子,笑道:“差點忘了,他今晚應該不會去廣場,你們好好玩吧,不用擔心了。”
經弟良提醒,聞恩才想起來。
對啊,昨晚紀宗政還答應了要陪他看今晚的舞臺劇來着,可今早貴族卻放了他鴿子,說是臨時有事要處理,聞恩這才落了單來找弟安。
聽說是紀家那邊來人了,來的還是紀慶傑,紀宗政再如何不想搭理,大好的日子,對方既然帶着厚禮打着替魏嘉文接風洗塵的旗號,紀宗政也只得笑臉相迎。
所以今晚,紀宗政連同魏嘉文和唐辰洲三人都不會出現在廣場,都在城堡大廳裏。
放下心來,聞恩帶着弟安離開了。
……
“好不容易等到魏大人回聯邦,我一定得敬您一杯。”城堡大廳裏,紀慶傑舉杯走至魏嘉文身前,笑得極為豪爽:“魏大人之後要是有事需要幫忙,直接找我紀慶傑就行!”
說完,他一飲而盡,又看向紀宗政:“說來,還是要感謝我們宗政,如果不是你,恐怕小叔我也沒機會成為達維莊園的座上賓,我也敬宗政一杯。”
話裏話外,都是在拿輩分說事,可紀宗政又何時認過這個小叔?紀宗政坐在高位,牽了牽唇,冷笑一聲。
他只是舉杯點了點桌邊,卻沒有應答。
絲毫面子也不給。
紀慶傑面色僵了一瞬,又回歸正常,将大廳中所有人都敬一圈後,淡淡落座。
當然不會這麽簡單就結束了,紀宗政還等着紀慶傑出後手呢,果不其然,才坐下沒過一分鐘,紀慶傑又提議:“既然是接風洗塵,光喝酒怎麽行,我今天還帶了些奴隸過來,不如現在讓他們上來服侍?”
紀宗政剛想拒絕,只見紀慶傑眉頭一挑:“宗政怕是有所不知,這裏面啊,還有一個是你最喜歡的,等叫上來你就知道了。”
他喜歡的?
紀宗政蹙眉,下意識想到聞恩,可聞恩此時應該在廣場才對,又怎麽會和紀慶傑搭上關系?想來肯定不是,只見紀宗政思忖的功夫,紀慶傑已經擊了擊掌。
一時間,清麗、妖豔、魅惑,各色各樣的奴隸走了進來,他們有男有女,而落在隊伍最後的,竟然是紀鶴!
這可不是奴隸!
只見紀慶傑先是随意點了幾個奴隸去給魏嘉文和唐辰洲斟酒,而輪到最後的紀鶴時,他則看向紀宗政,故作驚訝問:“宗政,老爺子以前常和我說,你清心寡欲,怕是一輩子也不會收下他送的人了,這紀鶴還是老爺子在放棄前的最後一試,沒想到這最後一個,反倒是被你看上了眼!”
“聽說這次竟然留下來了?”紀慶傑露出暧昧的笑,不給紀宗政說話的機會,提點紀鶴道:“既然已經伺候我們紀大人半個月了,想必也不需要別人多說什麽,去,去紀大人身邊去。”
“是。”紀鶴全程垂着頭,露出一截嫩白的後頸,上前跪在紀宗政腿邊,開始斟酒布菜。
而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紀宗政已經徹底黑了臉,他的目光在紀慶傑和紀鶴間梭巡——這還是他第一次見紀鶴,這人所謂的留在達維莊園半個月,也不過是被他遺忘在外院罷了。
怎麽在兩人口中,就像紀鶴已經被他收用了似的?紀宗政困惑不已,不知兩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可就在紀宗政以為紀慶傑翻不起大風浪,準備見招拆招時,紀鶴來到身邊的一瞬間,紀宗政感到鼻尖鑽入一股奇怪的味道。
這是股很難聞的味道。
下一秒,紀宗政感到渾身的血液朝身下湧去,就和……就和當初聞到聞恩身上那股味道一樣,而不同的是,除了身下的反應,紀宗政還感到全身皮膚泛起刺痛,就好似有無數的細針在身上戳刺着。
紀宗政面色陡變,意識到不好,猛地起身:“抱歉,失陪一下。”動靜太大,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反倒是跪在一旁的紀鶴依舊低着頭,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
紀慶傑卻在這時道:“怎麽了這是?有事要忙那你先去吧。”說完他朝紀鶴使了個眼色:“來之前老爺子可交代了,要你一定照顧好紀大人,還不快去。”
“是。”
眼見着紀宗政離席,紀鶴立即跟了出去。
而唐辰洲與魏嘉文兩人面面相觑,能察覺出情況不對,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此時另一邊,接到消息的弟良神情嚴肅,立即趕去了廣場:“聞恩!弟安!”
聽見叫喊,聞恩帶着弟安從觀衆席退了出來,看見弟良,聞恩奇怪問:“怎麽了?什麽事這麽急?”
“快!大人讓你現在回房間!”弟良一路趕來還在喘息,對聞恩說完又拉過弟安交代:“聞恩有事不能陪你了,弟安,我先叫人送你回去!”
弟安哼哼兩聲,有些不情願的樣子。
弟良蹙起了眉:“乖,聽話。”說完也不管弟安願不願意,立即吩咐身後的傭人将弟安帶走了。
見弟安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弟良才對聞恩解釋緣由:“走吧,我送你過去,咱們趕緊,大人好像被人下藥了!”
“下藥!?”聞恩倒吸一口涼氣,也加快了腳步:“不是在招待紀家的人嗎?好好的怎麽會被人下藥?醫生呢,醫生過去了嗎?”
“大人說不需要醫生,你過去就行了。”
“我?”聞恩指了指自己,愣怔道:“我能做什麽?”
“不清楚。”弟良搖頭:“大人只說你過去就行了,不用叫醫生,其他的沒有多說!”
話落,聞恩眉頭微微皺起,思考着什麽,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