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跪地奴
跪地奴
腦仁針刺似的痛,聞恩緩緩轉醒,還沒等他發現自己身在何處,就聽到耳邊一道低沉的男聲:“醒了?”
一時間昏迷前的所有記憶都回到了腦子裏,聞恩下意識想到了紀宗政那張冷然的臉,以及那把抵在心口的槍,聞恩渾身一僵,循聲望去,結果并未看見他心中所想的那個人,而是……而是另一個男人。
聞恩隐隐約約有些印象——
紀宗政踹門而入的時候,這男人好像就跟在身後,想來是紀宗政的人沒錯。可紀宗政的人為什麽會在這裏?而紀宗政自己又不在?
還有……他現在又是在什麽地方?
聞恩環顧四周,發現這是一個很小的房間,剛好容納一床一桌一椅,環境和農場的小宿舍不遑多讓,想來應該是奴隸或傭人的住處。
而他現在就躺在這房間唯一那張單人床上,男人則坐在唯一那把椅子上,身邊還跪着一個衣着華麗、辨不出男女的……奴隸?
聞恩猜測是奴隸,不然也不會跪在地上斟茶捏腿,臉上還笑得讨好魅惑了。
看來這奴隸不是普通奴隸,和這男人關系不一般。聞恩心裏有了答案,收回目光,剛想尋問來者是誰,坐在對面的男人卻先有了動作,他擺了擺手,揮退了奴隸,對聞恩笑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是誰吧?聯邦左司令,唐辰洲。”
聞恩來這世界并沒多久,對聯邦的政要名流更是毫不了解,他只是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名字,沒有回答,等着男人繼續說。
見聞恩一聲不吭,唐辰洲自報名號後摩挲着茶杯的邊緣,站起了身,又道:“發現了嗎?你現在已經不在那破農場了,你在紀家,這是紀家的地盤,達維莊園。”
紀家?達維莊園?
這是什麽意思?聞恩百思不得其解,眼前這人是紀宗政的人,而他現在又進了紀家的莊園。所以……他這是被紀宗政帶離了農場,他被紀宗政帶回家了?
這是他萬萬想不到的事情發展方向。
不怪聞恩疑惑,畢竟就在昏迷之前,紀宗政那男人還拿槍對着他,一副恨不得他死無葬身之地的模樣。
聞恩蹙着眉,睫毛翕動,終于說了自醒來的第一句話:“紀宗政為什麽帶我來這兒?”
為什麽?
聞恩的确問到了關鍵。
其實唐辰洲也不知道紀宗政為什麽最後會做這個決定。他們倆去農場明明一人是為了去報仇雪恨的,另一人則是為了将奴隸帶走拷問藥的來歷,唐辰洲去之前甚至連将聞恩帶走後關在何處都提前想好了,結果臨到關頭,哪知道紀宗政又變卦了。
唐辰洲還清楚地記得,在這奴隸昏迷之後,他那萬年冰山臉的老友當下便變了臉色,槍一收就将人給扶住了,順其自然将人攬進了懷裏。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唐辰洲話都沒來得及說一句,紀宗政就先下了命令,一句“帶回達維莊園”,徹底堵住了他的嘴。
當然,這一切唐辰洲自然不會告訴聞恩,他不知道紀宗政和眼前這奴隸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也不在意,畢竟以紀宗政的個性以及他對奴隸的厭惡程度,帶回來也只可能是為了更好地折磨。
唐辰洲還記得自己來此一趟的目的,他要拷問出藥的來歷,試探這奴隸後背的人到底是誰,以及是否對紀宗政的病情知情。
收回思緒,唐辰洲冷笑一聲,單刀直入:“與其告訴你為什麽帶你來這兒,不如你先告訴告訴我,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還有藥,你從哪兒得來的藥,既然身上總有異香,想必那藥你有很多吧?沒用完的那些你又藏在了什麽地方?”
聞恩起初一臉迷茫,等唐辰洲話方說完,他總算懂了。難怪會将他帶出農場,他原本還希冀着是紀宗政良心發現救了他。
結果到頭來,就是為了他身上的那股味道。
一個個的,總是和他提異香和藥,可聞恩實在沒辦法解釋,他身上唯一能産生香味的就是信息素,那是因為他是個omega,那是他天生的味道,不是什麽藥。
聞恩甚至都懷疑是不是弄錯了,紀宗政真的在他身上聞到了什麽味道嗎?會不會是其他人?或者其他什麽東西?明明這世上就他一個omega,紀宗政又不是alpha,怎麽會聞到他信息素的味道呢!?
還有,既然稱之為藥,又和紀宗政有關,甚至還重要到将他這樣一個奴隸帶回了紀家審訊,難道是紀宗政得了什麽病?難道那種藥能治療紀宗政的病?一種味道能治紀宗政的病?
邏輯上好像是這樣沒錯。
可聞恩如墜霧中,想來想去,還是不太相信紀宗政聞到的真是他信息素的味道,更不信他的信息素能給紀宗政治病這個事實,簡直離譜又荒謬。
當然,就算真是,他也不會就這麽輕易地将秘密說出口就對了。
聞恩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閉上了,他目光落在不遠處跪在唐辰洲腿邊的奴隸身上,沉默良久。
他只是在想,如果真是,如果紀宗政真能聞到他信息素的味道,如果他的信息素味道是一味藥,真像他猜測的那樣能給紀宗政治病。
結果會是什麽呢?
那高高在上,視奴隸的命為草芥的貴族必然不會高看他一眼,或是善待他,那麽只有一種可能,他會像這個時時刻刻跪在唐辰洲腿邊的奴隸一樣,只不過這奴隸是供人取樂用的,而他則會成為沒有靈魂的藥引子。
他絕對落不着好,這樣想,更不能說了。
聞恩別開了眼,冷靜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什麽味道,什麽藥,我只是趙氏農場最低等的奴隸,你說的這些我不了解,更不會有。”
沒拿到想要的答案,唐辰洲有點沒耐心了,他無法确定眼前的奴隸是在裝傻還是真不知情,只好使招恐吓。
“既然你不說,那不如我現在就去告訴宗政,讓他把你送回農場?”唐辰洲狀若思考一番,又改了主意:“或者依我看,把你送給死侍當男奴也不錯。”
“你知道那些戰場下來的死侍吧,在槍林彈雨中撿回一條命,血都還熱着,這世上恐怕沒有比暴虐的性.愛更能撫平他們的東西了。”
說完,唐辰洲看見聞恩的目光總是不經意落在自己腳邊的男奴上,想到什麽,他莞爾一笑,心道自己今天不過是寵幸了這奴隸一回,用完之後不忍心拒絕,便帶着他來了達維莊園,沒承想竟還起到了作用。
“過來!”唐辰洲朝奴隸望去,突然招了招手,玩味道:“再跪近一點,給我按按腿,這麽久沒叫你過來服侍,該怎麽做沒給忘了吧?”
“是。”奴隸看懂了唐辰洲的眼色,膝行着又離唐辰洲近了些,他乖順地貼靠在貴族腿邊開始殷勤地服侍起來,端茶、捏腿,每一個眼風掃過去都帶着股魅意,簡直是個再完美不過的奴隸。
不,或者說是……性.奴。
因為就在下一秒,聞恩眼睜睜看着那奴隸起初還在正經部位按捏的手,竟然慢慢伸進了唐辰洲的褲腰裏,而上半身,奴隸的唇舌也緊跟着貼了上去。
但唐辰洲并未接招,像只是為了讓聞恩見識見識,去死侍身邊做男奴都要學會些什麽,貴族诶了一聲,輕笑着推開了奴隸的臉,“行了,退下吧。”
聽到指令,奴隸立馬停下了動作,但依舊維持着跪在貴族腳邊的姿勢。做完這一切,唐辰洲的目的達到了,對旁觀了半響的聞恩陰恻恻道:“把你送過去,到時候你就和他一樣,懂嗎?”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是說,還是不說?”
聞恩當然懂了,不僅懂了,他還感到無比害怕,因為相較于在農場做一個低賤的養殖奴隸,他更不能接受自己成為一個……性.奴。
想之前在趙氏農場,他除了最期望抱上紀宗政大腿外,後一條退路便是陳治,此外從沒想過要和趙輝發生什麽關系,因為他很清楚,跟着趙輝就如同做性.奴,他永遠也無法接受。
而現在,他如果真被送給那些死侍做性.奴,那簡直比當初在農場還不如了。
想到這些,聞恩的臉突然慘白下來,可唐辰洲想知道的真相,他真不知道該怎麽說,更說不了,于是只能無措地抓了抓衣角:“可……可我真的不知道,有沒有可能是……是你們誤會了什麽?”
“誤會?不可能,你對宗政用藥不止一次!”唐辰洲自然不會質疑紀宗政的判斷去輕信一個奴隸,見這奴隸一直矢口否認、冥頑不靈,他耐心耗盡,覺得不能繼續這樣下去。
至少他該去找宗政,問一問懲治這奴隸的紅線是什麽,可以做到哪一步。
“行,很好,死活不承認是吧。”
“對聯邦首相用藥,沒被聯邦調查局帶走處死就算饒你一命了,你竟然還敢嘴硬。最後給你三天時間,交出藥、說出所有真相就放你一條生路,說不出來,你就等着去服侍那些死侍吧!”
下完最後通牒,唐辰洲冷着臉便帶着奴隸離開了。
聞恩不想剛脫離苦海,又被推進另一個狼窩,對峙一場讓他背後冷汗淋漓,可看着貴族那逐漸遠去的背影,他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難不成,真要說出真相?
可這些貴族會信嗎?在這些人眼裏,恐怕就算他說的句句是實話,也會被當成是瘋子吧?
三天……最後三天。
想到什麽,聞恩忽然深吸了一口氣,心道,既然已經來了紀家,已經進了達維莊園,無論如何也不該被一個随随便便不知哪來的貴族給威脅到才對。
就算要把他送走,也應該是紀宗政來!
聞恩想明白了,所以……至少他應該先想辦法見紀宗政一面,對,必須見紀宗政一面!
見了紀宗政,再說其他的也不遲!至少就算要說出真相,他也只能接受說給紀宗政聽!
達維莊園,外院小徑。
唐辰洲出門後一改嚴肅的面孔,只見身旁緊跟着的奴隸驕橫地哼了一聲:“唐大人!什麽叫到時候和我一樣啊?說得好像我是個玩意兒似的,難道您不喜歡我了?”
唐辰洲這才反應過來,哎喲一聲,笑嘻嘻地狠狠親了身側人一口:“說什麽呢心肝,我那不是為了做戲做全套嘛,不這樣說怎麽能吓到他呢。”
“到底是什麽事啊,還用得着您做戲騙人?”這話顯然勾起了奴隸的好奇,他瞪大了眼問:“我看他沒說假話,像真不知道的樣子。”
話音剛落,唐辰洲眸色一暗,偏過了頭,叱道:“多嘴!”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奴隸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額上冷汗直冒。他怎麽一時得意忘形就給忘了呢。面前這男人就是活閻王,上一秒還和你好言好語,下一秒惹怒了他,說不定就會把你賞給其他人!
這才剛過幾天好日子,身邊的奴隸都羨慕他能跟在唐大人身邊,他可不想因多嘴白白丢了未來的富貴!奴隸思忖着,小心翼翼觀察唐辰洲的神色,主動狠狠扇了自己幾巴掌。
邊扇邊高聲道:“奴隸知錯!奴隸知錯!”
直到白嫩的一張小臉,紅腫一片。
唐辰洲這才面色稍霁,溫溫和和地笑着将奴隸扶了起來:“下不為例。”
“是。”奴隸眼中有淚,低眉順眼道。
兩人這才相攜着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