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 第 92 章
紀宏微笑着沖滕時伸出手:“滕總,久仰啊。”
被束縛的雙手,男人身上難聞的煙酒味,還有肥碩的身子壓下來的重量,仿佛夢魇一樣纏上了滕時,排斥從心底最深處翻湧上來,他幾乎要忍不住控制不住露出厭惡的神情,甚至想直接推門而出。
“滕總?這是怎麽了?”張總看看紀總又看看滕時。
滕時深吸一口氣,伸手和紀宏輕輕握了一下,露出一個淺淡到稍縱即逝的笑:“久仰大名,幸會。”
這輩子那些事情還沒發生,如果自己現在推門而出的話不只會得罪紀宏,更會得罪張總。
他的公司正在創始初期,每一筆投資都來之不易,而比投資更寶貴的是聲譽和口碑。
張總和紀宏無論得罪哪一個,都會讓上輩子的遭遇重演。
滕時用餘光看向一旁的面露期待和激動的隊友們,在他們眼裏,紀宏是優質投資人的代表,如果能得到紀宏的投資,對于飛車來說絕對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他不想讓自己的夥伴再遭受一遍上輩子受人白眼的冷遇,那種感覺太痛苦了。
既然還沒發生,那就當作不會發生好了。
自己已經知道紀宏是什麽人,謹慎一點躲開應該沒有問題。
“來來來,老紀快坐吧。”張總拉着紀宏過來,“服務員,給加一把椅子加一套餐具!”
紀宏笑着,視線從滕時身上掃過,指了指滕時身邊:“我就坐這吧。”
還沒等滕時說什麽,服務員已經立刻在滕時身邊加了椅子。
紀宏笑眯眯的擡手做了個下壓的姿勢:“坐坐,大家都坐,不用那麽拘束,咱們就是朋友之間一起吃個飯而已。”
滕時神色淡然,保持着面上的禮貌和一貫的平和。
紀宏作為投資公司的大老板,雖然人品有待商榷,但是口才确實是一等一的好,不一會兒就把桌上的氣氛帶得重新熱烈了起來。
滕時的小夥伴們的眼睛都亮了,他們都是剛畢業的年輕人,難得和這樣的大佬一起吃飯,各個都激動不已,很快就和紀宏和張總聊成一團。
滕時坐在座位上一邊時不時應一應,一邊喝着杯中的橙汁。
看着朝氣蓬勃的隊友們,他的思緒一時有些飄散。
自己的隊友們都是名校畢業,有着優秀的家庭和良好的背景,又憑借着自身的努力獲得了高學歷和專業技能。
他們當中的許多人,将來都會成為公司的高管甚至創始人,不僅僅前途無量,而且家庭也很幸福美滿。
滕時不由得想起了奚斐然。
奚斐然原本也應該和他們的一樣的,在父母的呵護下長大,一路順風順水,最後靠自己的努力站在巅峰上。
只可惜造化弄人。
自己已經盡可能彌補奚斐然父母缺失而留下的心理創傷,但是真的能完全替代嗎?
奚斐然以後會變成怎樣的人呢?滕時心想。
從能力上來看,奚斐然一定不比他們差,甚至可能更優秀。
但是從情感和生活上看呢?
滕時這才發現,他從來不擔心奚斐然将來會不會出人頭地,他更在意的,其實是奚斐然能不能有個快樂的人生。
而現在他總有些擔心,似乎有種潛意識一直在告訴他,奚斐然的情感生活不會很順利,這個孩子的心思太深了,好像無論他表現得怎麽合群,都和別的孩子不太一樣。
忽然,滕時感覺自己的大腿上一涼,緊接着旁邊傳來抱歉的聲音:“哎呀滕總真是不好意思!”
紀宏竟然把酒灑在了他的腿上。
紀宏一臉的抱歉,趕緊把手中的酒杯放到桌子上,抓起濕紙巾就要往滕時的大腿上按:“有點醉了,手不穩,我幫你擦擦。”
滕時豁然站起。
他的動作太大了,以至于周圍的空氣瞬間安靜下來,氣氛一時顯得有些詭異。
“不用麻煩,我去洗手間處理一下就好。”滕時徑直走出了包房。
走出包房的一瞬間,滕時臉上的淺笑頓時冷了下來。
“……”滕時無聲地罵了一句。
上輩子也是類似的情況,紀宏假裝把酒灑在他的身上,然後就開始借着幫他擦幹的理由,對他動手動腳。
那時候滕時年輕,根本沒有往這方面想,只是覺得這老板有些太客氣了,竟然親自幫自己擦,而且有點毛手毛腳的,總是碰到自己大腿根。
很久之後想明白,滕時簡直惡心得想吐。
他走進洗手間,清理着自己褲子上的酒漬,忽的感覺口袋裏的手機震了震,拿出來一看,是奚斐然的短信:“喝酒了嗎?”
滕時本來躁郁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怎麽還查崗啊?”
對面頓了幾秒才回複:“別轉移話題。”
還挺霸道。
“喝了一杯。”滕時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領帶。
一秒鐘後,手機頓時嗡嗡嗡地響成一片。
“都說了不能喝酒,你怎麽還喝?”“胃不想要了!”“誰勸你喝酒?”
起初是暴躁,之後又是急迫的擔心。
“疼沒疼?”“要不要我去接你?”“我現在就過去!”
“等等等等,你別過來。”滕時趕緊發過去一條語音,“我沒事,先吃了東西才喝的酒,沒什麽感覺。”
隔了好半天奚斐然才回,似乎是有點猶豫:“真沒事?”
“真沒事,你聽我的聲音像是有事嗎?”滕時笑笑,“放心吧,我自己有數,你別熬夜,早點睡。”
“難受了立刻跟我說,”奚斐然不放心地囑咐道,“我今晚手機一直開着,不關機。”
滕時活到這麽大,還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會被這麽管束和關心着,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心裏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暖意。
張總說接下來還給他們準備了娛樂活動,本來是不想缺席的,現在滕時卻想幹脆溜了算了,早點回家,不比在這裏虛與委蛇好嗎?
正想到這,廁所門忽的被打開了。
紀宏推門而入,看到洗手池邊的滕時,三角眼眯成一條縫笑起來:“滕總半天沒回來,我有點擔心,過來看看。”
滕時身子一僵,不動聲色地收起手機,在洗手池裏洗了洗手:“紀總這擔心可真是沒什麽理由,我一個成年人,還能在廁所裏出什麽事不成?”
這話說的幾乎有點不客氣,紀宏眸色深了深,笑着朝他走過來:“我感覺,滕總似乎一直有點不待見我?”
“怎麽會呢,”滕時閃身繞過他,“您想多了,我先回去了。”
下一秒,滕時的手腕忽的被攥住,然後整個人被猛地拽了回來,後背咚的一聲撞在了側面洗手間的牆上。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還是從哪裏聽說的,但是既然知道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紀宏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微笑着用肥碩的身子壓住他,“我就喜歡滕總這款的,早就聽說滕總是人間絕色,今天一看果然是這樣,我實在是愛得很。”
滕時感覺自己的脊柱都要碎了,錯愕于紀宏竟然就這麽坦白了,随即而來的是極致的厭惡:“滾開!”
他記得上輩子紀宏是趁着自己在酒桌上低頭清理褲子的時候,把藥下到了自己的酒裏。
他本想着這輩子應該情況也類似,自己一會兒回去絕不能碰杯子裏的任何液體,卻沒想到這一次紀宏竟然是直接找到了衛生間來!
紀宏粗粝的食指滑過他的臉頰皮膚,那柔軟細膩的觸感頓時讓他眼底燃燒起興奮的暗光:
“你如果跟我一晚,我就給你們投兩千萬。我聽說你們最近資金正困難着,我這筆錢能解你的燃眉之急。”
滕時猛地一提膝蓋:“買你自己的狗命吧!”
“唔!”紀宏痛苦地捂住兩腿之間,手上的力道頓時松開。
滕時猛地掙脫他沖向門口,抓住門把手的一瞬間卻忽然感覺自己的胃裏狠狠一抽,酒精偏偏不早不晚開始在這個時候起作用刺激起脆弱的胃壁來。
疼痛來得太尖銳,滕時疼得呼吸一滞,腳下也一個踉跄。
就是這個極其短暫的空檔,背後的紀宏已經撲了上來,一把抱住他的腰,把他已經打開的一半的門砰地一聲猛地關上!
“我給你臉了是不是?”紀宏喘着粗氣死死勒住滕時,“你以為你有說不的權利?你以為你是誰?一個小初創公司還敢跟我拿喬?我的家族是全香港最大的家族,一個小手指頭就能捏死你!”
“紀!……咳咳咳!”滕時拼命蹬踹,卻被紀宏猛地勒住了腰。
“你們這些初創公司的小屁孩們一個個都自視清高,最後一個個不都是睡進了我的床?為了錢你們什麽做不出來?還在這跟我裝什麽?”
直到這一刻滕時才意識到,他們這些小公司的創始人在紀宏這種財閥眼中不過是玩物而已,從始至終對方對他的關注都是另有目的。
紀宏的體重足有一百八十多斤,滕時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鐵鉗鉗住了似的,他用盡全力掙紮,狠狠踹紀宏的下身,然而這更加惹怒了紀宏。
兩人從這邊牆扭打到那邊,又重重地撞在洗手池上,紀宏憑借體重優勢占據了絕對的上風,而滕時忽的抓住時機一個肘擊正中紀宏下巴,趁他吃痛立刻沖向門口!
然而下一秒,背後風聲呼嘯,紀宏一個猛撲将他從背後重重的撲倒在地。
那一下真的太重了,滕時的五髒六腑都差點錯位,還沒能反應就被紀宏整個人翻過來。
紀宏翻身騎到了他身上,狠狠捏住了他的下巴,從懷裏摸出一袋子東西一股腦倒進了他的嘴裏!
“唔!!……唔!”滕時瞳孔驟縮,雙腿拼命蹬踹,挺腰掙紮,卻被紀宏死死壓住猛地捂住了口鼻!
“我就喜歡性子烈的!”紀宏大笑起來,眼底閃着瘋狂的光,看着滕時在窒息的痛苦中掙紮扭動,喉結下意識上下吞咽,“吃啊,都吃掉啊!我看你一會兒還怎麽跟我清高!”
“阿時怎麽還不回來?”酒桌上,團隊的幾個小夥伴見滕時遲遲不回,都有些擔心,其中一個壓低聲音小聲問同伴,“不會是喝多了吧,我去看看?”
“哎哎!不用不用,才一杯而已。”張總笑眯眯地揮手攔住他們,一雙瞳孔深不見底,“沒事的,而且紀總不也去看了嗎。”
小夥伴們面面相觑。
畢竟是剛入社會的學生,沒什麽主見,還覺得投資人最大,不敢有自己的意見。
“啊這不,紀總給我發消息了,”張總摸出手機,眯起眼睛認真一看,“哎喲,果然是滕總喝多了,紀總說帶他去樓上酒店房間休息了。”
小夥伴之一有些猶豫:“可是……”
“哎呀放心吧,”張總笑得更和善了,“這家大酒店也是紀總投資的,一定給滕總安排最好的房間。哎對了!我還給大家安排了娛樂活動,天臺的露天泳池Party!大家是不是吃好了?走走走,這是為你們年輕人特別安排的,咱們一起樂呵去!”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