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真相大白
第29章 真相大白
“你在幹什麽呢?”滕時又問了一遍,他站在門口,左手綁着繃帶吊着,語氣平和神态放松。
趙阿姨轉瞬之間腦子裏閃過了無數念頭,最終小心翼翼地得出一個結論——滕時多半剛回來,沒有看到她做什麽,只是普通的詢問。
“小然屋子裏亂了,我幫着收拾收拾。”趙阿姨笑着抓起一旁小沙發的靠墊拍了拍,“您吃飯了嗎?我去讓後廚準備一下。”
說着她放下小靠墊,快步往外走去。
然而就在即将通過門口的一剎那,滕時的右手橫在了她面前,握在門框上,眼底似笑非笑:“我不餓,不用着急做飯。”
趙阿姨身子微僵,忽的聽到腳步聲,越過滕時只看到後方奚斐然從走廊的另一邊走了過來。
“哦?你回來啦。”滕時回頭看向後方的奚斐然,微微一笑,“剛才幹什麽去了?”
奚斐然一語不發,看着面前的一幕。
燈光從他的房間裏透出來,照亮了滕時漂亮的側臉。
趙阿姨被堵在屋子裏,臉色有些不自然。
奚斐然剛才是故意避開的,就是要給趙阿姨營造出自己不在的空場時間,等着她作妖。
“去院子裏走了一圈,”奚斐然朝着滕時走過去,“你回來了,在這幹什麽?”
“天氣冷了,應該換冬裝了,”滕時右手攬住他的肩膀,很自然的把他帶到了屋子裏。
“你櫃子裏這些衣服當初是我讓人臨時準備的,你告訴我哪些你喜歡,哪些不喜歡,接下來我好讓人找照着你的喜好買。”
趙阿姨的身子猛地一緊,直勾勾地盯着兩人走到櫃子前,忽的有點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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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斐然挑出來的不喜歡的,一會兒麻煩您直接一起拿走吧。”滕時回頭對趙阿姨一笑,拉開櫃門,随手拿出一件問奚斐然,“這件喜歡嗎。”
奚斐然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下意識搖搖頭。
“我也覺得,太花哨了,”滕時揚手把那件衣服往沙發上一丢,明黃色條紋的厚夾克啪地一聲落在了沙發上。
趙阿姨就像是被電了似的,身子跟着抖了一下,臉色一點點變白。
“這件呢?”滕時又拎起一件紫色的。
奚斐然盯着他,又搖搖頭。
紫色上衣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随意地落在了沙發上。
一條……兩條……
每丢一件,趙阿姨的臉色就微微蒼白一分,直到滕時拿出一條紅的褲子,趙阿姨驟然瞳孔緊縮。
奚斐然:“不喜歡。”
滕時看也沒看:“我也不喜歡。”
褲子再次被丢出去,然而這一次,随着褲子的抛物線落下的,還有一串綠寶石項鏈,從褲子的口袋滑落,“啪”的一聲砸在了地板上。
一時間,空氣陷入了凝滞般的安靜。
滕時皺起眉,走過去撿起地上的項鏈,左右看了看:“這怎麽看上去這麽眼熟呢?好像是我媽的。”
直到這一刻,奚斐然終于知道了這出鬧劇的走向,然而他還沒開口,趙阿姨已經哭天抹淚地擋在了他面前:“少爺!您別怪小然,他只是一時鬧別扭而已,絕不是故意拿走的!”
不得不說趙阿姨的臨場反應堪稱一流,奚斐然在喉頭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堵了回去。
趙阿姨看起來無比內疚又自責:“都怪我沒有看好小然,今天早些時候我看到他從三層下來,本以為他只是上去閑逛一圈,沒想到……都怪我!”
奚斐然心中冷笑,栽贓嫁禍,多麽俗套卻屢試不爽的把戲。
奚斐然早就做好了準備面對這些陰招,但是他唯一不知道的,是滕時會怎麽做。
手心裏微微出了一層薄汗,奚斐然發現自己竟然在緊張。
這究竟是滕時和趙阿姨一起給他做的套,還是趙阿姨一個人的自導自演?
人證物證俱在,如果真的想要定他的罪,他百口莫辯。
他即将看清關于滕時的真相。
“奚斐然,”滕時搖了搖頭,“你太讓我失望了。”
奚斐然的心瞬間涼到谷底,僅存的一絲希望轟然破滅。
然而下一秒,他感覺滕時按住了他的肩膀:“有人這麽欺負你,你竟然能一直忍着,就想不到來和我告狀嗎?”
奚斐然不可置信的看向滕時,後者輕輕在他腦袋上彈了一下,勾唇一笑。
“趙阿姨,今天上午奚斐然進入三層的房間後,你做了什麽?”滕時轉過頭來,看向渾身僵硬的趙阿姨。
趙阿姨整個人都結巴了:“少……少爺……您說什麽呢!”
“你難道沒有在他進入房間後,自己又進去了一次?”
趙阿姨眼底崩出血絲:“我沒有!少爺我沒有!”
下一秒,她的嘶吼卡在了喉嚨裏,滕時的手裏舉着手機,手機裏正是三層房間的監控。
而監控裏,趙阿姨在房間內偷走項鏈的動作清清楚楚,甚至能看到她嘴角貪婪的笑。
“我……我……”趙阿姨如遭雷擊,面上的血色瞬間消失,渾身都發起抖來:“別墅裏沒有監控的,怎麽會……”
“淩晨讓小陽他們新裝的。”滕時打了個哈欠,“怎麽,我裝監控還需要向你彙報嗎?”
趙阿姨面如土色癱倒在地。
奚斐然只感覺血液在血管中沸騰翻湧,幾乎不敢相信現在發生的一切是真的。
如果說淩晨滕時就開始布置面前天羅地網,那也就是說他幾乎是昨天一見面就看出來了自己情緒的不對。
他原來一直在關注着自己。
他和趙阿姨不是一夥的!
滕時彎腰輕輕捏了捏他的小臉:“你這小屁孩怎麽回事,被人克扣了夥食都不知道吭一聲的,難不成營養不良了再來訛我?”
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瘋狂的沖上了眼眶,奚斐然紅着眼睛,聲音幾乎哽咽:“我以為是你故意指使的。”
滕時的心髒像是被用力的捏了一下,疼的微微抽了一口氣。
失去父母雙親,被放到完全陌生的環境裏,奚斐然一個在蜜罐裏長大的小少爺,就這麽被迫孤獨而絕望地豎起身上小小的刺,在擔驚受怕的恐懼中承受着周圍的一切不公和壓力。
不敢相信任何人,一個人死死扛着。
怎麽這麽讓人心疼。
“少爺!少爺您就饒了我這次吧,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
趙阿姨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淚一把,試圖打苦情牌:“我命苦啊!生了個兒子是個傻的,我們夫妻兩個花光積蓄給他看病,實在是一無所有了才出此下策!……”
滕時:“如果我一直沒有發現,你打算餓奚斐然多久?”
趙阿姨被噎住。
“你自己的兒子就是兒子,別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滕時輕聲說,他并沒有發怒,語氣甚至很柔和,但是奚斐然卻感覺到他是真的生氣了,那眼底的寒意幾乎攝人心魄。
趙阿姨立刻連滾帶爬的撲到奚斐然腳下,咚咚磕頭:“小然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然而奚斐然面無表情地抽回了自己的褲腳,站到了滕時身後。
“我已經查了出來,真正有着豐富育兒經驗的是你的孿生姐姐,而她從去年因為得了嚴重的肺結核而卧床不起,你從那個時候開始取而代之,拿走了她的證件和資質,應聘各種保姆的職位。”
滕時微微彎腰,看向地上崩潰的趙阿姨:“在奚斐然之前,還有幾家?你專挑那種父母沒有時間管孩子,或者是離異的家庭,利用大人對孩子的疏忽,暗中為自己牟利。”
趙阿姨幾乎面如死灰,想要為自己争辯,卻在滕時的注視下發不出聲音,她又顫抖的看向奚斐然,而後者只是看着他,目光如冰。
“你這樣的人,”滕時一字一頓地說,“應該下地獄。”
***
警察來的很快,奚斐然趴在窗戶上往下看,紅藍色閃爍的光閃爍着,趙阿姨被雙手背铐着從別墅裏押送出來進了警車,一路上雙腿軟得站都站不起來,幾乎是被人拎上去的。
“她會判幾年?”奚斐然好奇地問。
“我媽媽那幾個珠寶首飾加起來,大概得有六七百萬吧。涉案金額巨大,應該是十年以上或者無期。”滕時走到他身後輕描淡寫道。
窗戶上倒映出滕時的容顏,奚斐然聞言點了點頭,沒有注意到,滕時的神情似乎并沒有拔掉一顆釘子後的輕松。
趙阿姨這件事,似乎不太對。
在這個年紀,滕時已經初步建立了屬于自己的情報網,由自己的親信構成,他重生之後也立刻聯絡了這些情報網,确認了情報網的正常運轉。
這一點非常重要,因為而這些情報網日後也将發展成為遍布全國乃至境外的強大情報部門,專門服務于他。
而趙阿姨,就是通過自己的情報網找來的。
能送到滕時面前的信息,一定都是經過篩選和檢查的。
趙阿姨身上有這麽大的一個漏洞,卻沒有被發現。
這究竟是情報人員的疏忽,還是說,有人使用某些手段繞過了這些檢查,故意把趙阿姨送到了他面前?
滕時眸色微沉,想要細想,卻只覺得頭越發的疼,就像是被唐僧念了緊箍咒,有個無形的環似的在他頭上一陣陣收緊。
他掐住眉心。
糟糕,真的要發燒了。
咕嚕嚕……
正趴在窗戶邊看熱鬧的奚斐然肚子裏忽的一陣叫,他有些尴尬的屏住呼吸,這才意識到原來已經到飯點了。
“下來吧,”身後傳來滕時的聲音,然後單手把奚斐然從窗臺上抱了下來,“飯已經做好了,去樓下吃吧,這回餓不着你了,都是肉。”
腰腹上的緊貼不知道為什麽讓奚斐然有些不自在,仿佛在那一瞬間,他和滕時之間那座堅冰高牆被融化出了一個小口,有什麽東西悄然改變了。
滕時放下他,奚斐然站在原地沒動,看向滕時,滕時也看向他:“嗯?”
滕時的眼睛長得很好看,是那種有狹長雙眼皮的桃花眼,靜靜看着你的時候,幾乎給人一種含情脈脈的錯覺。
奚斐然的耳朵微微發紅,直到紅色蔓延上脖子的時候,忽的憋出一句:“我們一起吃吧!”
滕時微微愣了一下,這好像是小屁孩第一次對他伸出橄榄枝。
看着奚斐然若無其事中帶着點期待的眼神,滕時雖然很想接受,但是他現在真的不太舒服。
熱氣已經燒了上來,滕時只覺得大腦像個熟透的西瓜,敲一下就能裂開,頭痛欲裂間渾身上下都開始沒勁兒。
“你去吧,我不餓,下次吧。”滕時在奚斐然的腦袋上揉了一把,“我回房間了。”
然而就在他想要轉身的一瞬,奚斐然卻忽的抓住了他的手:“你怎麽了?”
滕時被他這麽一拽,身子竟然沒站穩前傾了一下,下一秒,奚斐然的手背已經生疏地貼上他的額頭,有點別扭地開口,仿佛想要示好但還有點不習慣:“好像是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