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礙事 久仰久仰,原來是拿錢上位棠大……
第5章 不礙事 久仰久仰,原來是拿錢上位棠大……
今日董事會,靳氏大小股東盡數到場,堪稱公司全年最重要的一場會議。
關鍵節點,李敏琪家人來鬧事,不得不說,時機掐得好。
整個靳氏如臨大敵。
許冠華前面帶路,靳佑之和棠妹兒跟着,三人乘專梯下樓。
“李敏琪的媽媽來了,還帶了一幫親戚,正在樓下拉橫幅,他們吵嚷着非要見佑少,問他害死人為什麽可以逍遙法外。”
棠妹兒看了一眼靳佑之。
所有人都在焦頭爛額,唯獨人家大少爺,聳聳肩,完全無所謂的樣子。
棠妹兒窩火:一條鮮活生命因他殒命,他難道沒有絲毫愧疚嗎?!
棠妹兒冷冷收回目光,問許冠華,“靳生是什麽意思?”
“還能什麽意思!”許冠華也很無奈,“樓上在開股東大會,樓下大批記者封門,鬧劇不趕緊壓下去,明天股市又要大放血,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電梯抵達一層,事态已經升級。
喪屍圍城一般,攢動的人頭,堵住大廈每一個出入口,閃光燈此起彼伏,人群裏高喊着“靳佑之”、“殺人兇手”,山呼般的氣勢,猶如末日審判。
棠妹兒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內心虛顫,但職責使然,作為這個案子的辯護律師,她不準備退縮。
可當她整肅衣領,準備面對時——
許冠華點了兩個保镖,“你們,護送佑少離開,走安全門,那裏應該沒有記者。”
棠妹兒腳步一頓,瞬間錯愕:這種時刻,作惡的人不站出來道歉,反而先被保護起來?!
靳佑之也看出她的疑惑,笑得更加嚣張。
臨走前,他還禮貌與人揮別,“我的事又要拜托你了,辛苦,棠大狀!”
保镖開路,金尊玉貴公子哥被簇擁着,英武高大的身形,桀骜不羁的臺風,硬是把安全通道,走成國際T臺。
好一個不緊不慢,無法無天。
記者嗅覺敏銳,看到靳佑之背影,瞬間沖破安保,蜂擁而至。
棠妹兒被許冠華一推,擋在前面,來不及多做思考,她趕緊抛出餌料,“我是靳佑之先生的代表律師,大家有問題可以問我。”
一瞬間,數不清的問題和鏡頭,将棠妹兒包圍。
“棠大狀,你怎麽回應李敏琪母親的指控?”
“靳佑之真的無罪嗎?這裏面是否有黑幕?!”
“對,靳氏集團高層怎麽看待這件事?”
棠妹兒努力保持鎮定,但李太太的哭聲,迅速來到眼前。
“冷血!幫兇!靳佑之害死了我女兒,卻能逍遙法外,都是你們這群人幫他!我不跟你說話,我要靳佑之親自出來說!”
“我要他忏悔!要他給我女兒償命!”
棠妹兒:“李太請冷靜。”
“李小姐離世,我們也很痛惜,但法庭已經給出公正裁決,那是一場意外,李小姐死于心髒病發,并不是被人謀害,所以靳佑之先生是無辜的。”
“但出于人道關懷,如果你有困難,盡管提出來,靳先生一定會盡力補償——”
李太太一把扯住棠妹兒前襟,“你們有錢,有錢了不起,先買通法官,現在又想買我女兒的命?”
“想得美!”
李太太憋紅了臉,目光竭力聚焦後,手指棠妹兒。
“我認得你!”
棠妹兒本能後退一步。
“你是靳佑之的律師!法庭上就是你,你說我女兒出來賣,她人都不在了,你還潑她髒水!大家都是女人,你為了賺錢連良心都不要了!”
“李太,我在法庭上說的每句話都有證有據。”
“放屁!我乖女年年考第一!”李太太聲嘶力竭,揚手就要甩人耳光,棠妹兒擡手一擋,巴掌落在頸間,一陣火辣,來不及多想,人群中又有人沖出來。
“和她說那麽多幹什麽!”
下一秒,不明液體朝着棠妹兒當頭潑下!
突如其來的場面,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深紅色不明液體,糊了棠妹兒一臉,她本能應激,端着肩膀,微張嘴呆立原地。
随即,腥臭彌散開,包圍的人群,“嘩”得一聲,吓得往後退。
許冠華沖上前,火速把人搶出來。
“應該是豬血,不礙事。”
怎麽會不礙事!
棠妹兒當下想死的心都有了,太惡心,真的太惡心。
滑膩豬血味,熏得人陣陣作嘔,什麽內心委屈,法律公正,此刻都不重要了,棠妹兒現在只想剝一層皮下來,和這一頭的豬血永世不再相見。
視線受限,棠妹兒跟着許冠華趁亂上樓,彎彎繞繞走一圈,拿毛巾擦過眼睛,她才發覺這裏是一個裝潢豪奢的盥洗間。
“你先在這清洗一下,我叫Mandy送身衣服給你。”許冠華着急離開,“下面亂成一鍋粥,我得去看看。”
待人走後,棠妹兒鎖好門,脫下血污外套,擰開水龍頭,熱水淋下,浴室瞬間蒸騰。
大量的香波浴液,團出泡沫,塗滿身體和頭頂,棠妹兒狠狠搓洗,直到鼻腔裏再也聞不到異味。
雙手撐在水池前,棠妹兒慢慢擡起頭,鏡中人眼神迷茫,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個陌生人是誰呢。
久仰久仰,原來是棠大狀。
明日周刊頭版,黑心律師棠妹兒,拿錢上位,助纣為虐,活該被淋豬血。
可能天生眼淚少,無論多想哭,滿腔的憤懑,最終化作無聲苦笑,笑到力竭,笑到麻木,笑到尊嚴自愈後,平靜重新回到她眼底。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應該是Mandy來送衣物,棠妹兒擦幹身體,裹着浴袍,光腳走出去。
柔軟的羊毛地毯,異常溫暖,她心中疑慮剛剛升起,一擡眼,便看到靳斯年。
原來這裏是總裁休息室!
靳斯年正站在窗邊打電話,聽到動靜,他側身瞥過,無波無瀾無表情,然後轉頭繼續交談。
男人聲音很低,配合一身合體西裝,整個人透出一股冷峻沉着,像海岸上巋然不動的黑色巨石,再大風浪撞上去,瞬間化作白色泡沫。
駭然、震驚,落荒而逃。
棠妹兒抱起床尾的衣服,趕緊去換,等她出來,靳斯年已經打完電話。
頭發濕漉漉的垂在肩頭,水珠洇濕衣領,這樣的棠妹兒,在靳斯年平淡的審視裏,越發狼狽。
她站在原地,“我不知道這是靳生的……”
靳斯年接過話頭,“今天股東們都在,你這副摸樣,去公共洗手間讓人看到,也是丢我的人。”
丢我的人,這一聲聽得人耳尖無端發熱,。
棠妹兒略微局促,生硬轉換話題,“那樓下鬧事的人,現在怎麽樣了?”
“許冠華已經帶人把記者驅散了,潑你豬血的人,是李敏琪的舅舅,他已經被扭送警局,至于李敏琪的母親。”
靳斯年一頓,似乎在想處置方案。
痛失愛女的母親,聲嘶力竭的吼叫,還有若無其事的靳佑之,畫面在腦海中閃過。
棠妹兒先一步開口,“李敏琪的舅舅,我可以不追究,至于李敏琪的母親,她是受害人,鬧一鬧只是發洩,我願意再找她談談——”
“樓下的事,讓許冠華想辦法安撫,你不用管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樓上這些人。”
股東大會中途打斷,股東們已經走得七七八八,現下,會議室裏只剩幾位德高望重的爺叔,等着靳家交代。
靳斯年:“我帶你過去旁聽。”
“哦。”
棠妹兒清楚,作為靳佑之的辯護律師,代表的是那個拍拍屁股走人的混蛋。
挨罵,已經注定。
棠妹兒迅速整理心情,将頭發挽成髻,剛準備走向戰場,靳斯年卻攔下她。
“等一下。”
棠妹兒尚在不明狀态中,靳斯年手執一塊絲帕,伸臂過來。
“你受傷了。”
冰涼柔軟貼上側頸,棠妹兒這時才感知到疼痛。
應該是被李太太撓的,剛才洗澡沾了水,她也沒留意,不知道現在什麽模樣,但靳斯年輕柔的動作,專注的目光,實在太鄭重。
棠妹兒下意識往後縮了縮,靳斯年輕輕按住她,“別動,滲出血了。”
男人靠過來的身體,包裹在西裝下,黑色襯衣黑色領帶,外加緊緊系住的喉結,一絲不茍的莊重打扮,卻叫棠妹兒心如擂鼓。
人家明明一番君子之意,可棠妹兒不知道哪裏冒出的污濁想法,她告訴自己,不可亵渎靳生分毫,奈何眼睛另有打算。
最後,她不得已垂下眼簾。
兵荒馬亂這世界,好像突然安靜,空氣中淡淡的古龍水味,一絲一縷都是澎湃。
“剛才吓壞了吧。”
男人聲音溫和低沉,從頭頂傳來。
棠妹兒恍若夢中驚醒,條件反射般搖搖頭。
“還好。”
靳斯年手腕一轉,雪白真絲手帕上,赫然一道粉紅,棠妹兒在想,那麽好的一塊口袋巾,弄髒可惜了。
靳斯年卻看着她,“傷口沾過污物,可能會感染,回去記得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