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夫妻一體
第37章 第 37 章 夫妻一體
回到侯府。
清語本打算直接去逸昶堂。哪知道剛進府裏大門就有二房的婆子跑了過來, 跟着馬車一直到了停車的地方還不離去,左顧右盼的又有些遲疑。
清語明白她們是想找直接說話,又顧忌三爺在場故而不敢上前。就讓越崚非先在車裏別冒出來吓人, 自己撩開了車窗簾子問,“什麽事?”
“出事了三奶奶。”婆子緊張兮兮地左看右看,确定旁邊沒別人在留意, 暗想着有三爺在就是好, 不止她不敢靠近, 便是那些家丁小厮的也不敢随意湊過來, 索性直言道:“四姑爺和四小姐身邊的杏兒……”
她忽然頓住不太說得出口。
越崚非在車裏聽不下去了,呵斥道:“既是有事找三奶奶, 就大大方方說。這樣結巴着耽誤三奶奶時間,你能擔得起後果?”
婆子們吓得一個機靈。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補充着說了, 大概就是四小姐身邊的杏兒趁着四姑爺在書房看書的生活,偷偷摸摸和他茍且在了一起。兩人被發現的時候,光溜溜的抱在塌上。塌上還有血, 顯然是杏兒破了身的。
婆子越說語氣越急, 最後一股腦道:“世子夫人生了很大的脾氣,說要把杏兒打死丢出去。四姑爺也不吭聲。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二夫人說這事兒得讓三奶奶知道一下, 免得等會兒到了內宅不知內情, 再惹了老夫人和大夫人不高興。”
清語讓她倆謝過二夫人好意, 又問:“四小姐如何?”
“沒如何。”婆子說起這個還有些茫然, “據說是沒哭就那樣坐着, 沒什麽呢反應。”
清語暗道壞了。
這樣經歷了一番突發事件後幹坐着不哭也不鬧的反而吓人。
她決定還是過去一趟,旁的不說,陪一陪越朝婉也是好的。最起碼讓她想開一點別鑽牛角尖。
後宅花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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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老夫人、大夫人潘氏、二夫人邵氏和大奶奶方氏、四小姐越朝婉都聚在了一起。旁邊坐着神色恍惚又帶着悔恨的葛雲廷,外頭地上跪着衣衫不整的杏兒。
清語到的時候, 衆人都神色有些木然。
葛雲廷在那邊絮絮叨叨說着對不起,潘氏痛心又絕望,面如死灰。
邵氏見到三奶奶後松了口氣。
清語朝邵氏和方氏颔首示意後,向越老夫人行禮。又轉到了越朝婉的身邊,挨着坐了。
潘氏之前就想理一理這件事情,無奈人多她腦子亂的很,且擔心女兒安危。剛才方氏怎麽勸女兒,女兒都沒半點的反應。
現在看到三奶奶來了。想三奶奶是個極其伶俐懂事的,她就叫了剛剛進屋滿頭大汗的郭媽媽到旁邊的屋子裏,把這事理一理。
坐定後,潘氏想談個究竟,無奈氣得腦子嗡嗡的,什麽都想不出了。
潘雪凝那個混賬,打死算完!
別問她怎麽知道的!
她就知道一定是潘雪凝!
于是一把抓住郭媽媽的胳膊,問:“我讓你去抓那個小賤人過來,你怎的不把她抓住!”怎的就獨自回來了!
郭媽媽生怕世子夫人再氣出個好歹來,勸道:“已經把她扣下了。如今她口出狂言難聽得很,我看,不如直接叫了潘家人過來。”
潘氏恨聲道:“四姑爺這種醜事!你是嫌棄還不夠亂?居然讓我娘家人過來看!”
“夫人,話不能這麽說。四姑爺雖然做了醜事,可到底他也是被害的。”郭媽媽道:“您想想看,讓潘家人過來看看潘雪凝做的那些腌臜手段,讓他們把人給領回去,豈不更好。”
“可我的朝婉——”
“四小姐是受害的一方,委屈得很,誰敢說四小姐半個字的不是。”郭媽媽道:“往後想要和潘家脫清關系,就得忍着這一口氣,讓潘家人來看看!”
潘氏仔細想了一番,還是腦子亂亂的,“你讓人去雪凝屋子裏,把藥包什麽的找到。”
肯定得有藥包。
姑爺那麽仔細謹慎的人,沒有藥包的話,怎可能在沒成親前就對未婚妻的丫鬟下手。
葛家不是那種混亂的人家,姑爺也不是那種急色的人。
“早就找到了。我的夫人,您剛才只顧着忙四小姐那邊顧不上那潘雪凝,我已經替您做主把她扣住了。”郭媽媽說着,不住給潘氏順着後背,“藥包被她藏在肚兜和皮膚中間的縫隙,她以為藏的好就能不被發現。我讓人扒了她全部衣裳給尋到的。衆目睽睽,看她怎麽抵賴!她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總以為把藥包的紙放在身上更保險,殊不知這就是她害人的鐵證!”
聽聞是被好多人看着扒了衣裳,潘氏有點心疼潘雪凝。可想到自己生的二爺和四小姐,她對潘雪凝就只有恨了。
“那好。那很好。”潘氏說着,有些絕望地擺擺手,“讓潘家人都來吧。這事兒得說清楚。潘雪凝那混賬是絕對不能再留了。”
事情安排妥當,她起身打算繼續去看着朝婉,卻見朝婉正嘤嘤哭泣,旁邊的三奶奶正輕聲安慰。
潘氏的腳步停了下來。
知道哭就好,能哭出來就好。
剛才女兒那種木然面無表情的樣子,着實吓到了她。可她身為母親,勸了幾句也覺得詞窮,終究只能無措的看着女兒悲傷。
如今哭出來,倒是好。
潘氏就放心的把女兒交給了三奶奶,自己則走向前去,與越老夫人福了福身道:“母親,兒媳知道這樁醜事是無法過去的。決定讓娘家……不,讓潘家人來看看,順道把那禍害潘雪凝帶走。”
越老夫人也被潘雪凝來侯府後這一年多給搞得精疲力盡,颔首道:“你看着辦。這事關乎潘家,你決定了就好。”
潘氏現在只恨自己沒早點打死潘雪凝,低頭恭敬道:“謝母親成全。兒媳一定把這件事辦妥當。”
清語寬慰好越朝婉,看她情緒穩定了一些後,就離開了花廳回到逸昶堂。
潘氏審問潘雪凝、質問潘家的事,她不想摻和進去。而且也沒必要摻和進去。她只是擔心四小姐所以過去一趟,其他的不打算多管。
回到逸昶堂後,問過小厮們,知道三爺已經回了書房處理卷宗。
清語便回到房間,取出那個寶石小匣子。摩挲着上面的花紋,她從脖頸上取下那把鑰匙,思忖許久後,終是打開了匣子,把裏面的小鏟子拿在手中。
出房間道書房的這一路上,她都左思右想要不要告訴三爺。畢竟自己的有些小心思小打算,面對他的時候講出口很為難。
但最終還是決定将自己先前的計劃說了。
她不想和他之間有甚猜忌或者是不愉快的誤會。他們倆之間就該坦坦蕩蕩,不需要遮掩。
到了書房門口,清語特意親自拍門,喊了聲三爺,方才推門而入。
越崚非頭也不擡地把手中最後幾個字寫完,語氣無奈道:“你進來就是,怎還需要請示了?沒那麽多的規矩。”
清語沒回話,直接把手裏的小鏟子放到了他的桌上。
恰好越崚非停筆,放下手中筆後拿起那小鏟子,見是西跨院裏就有的,據說是三奶奶特意讓人做了好多個那麽大小的,不解她為何這個時候拿過來。擡眸望向她,卻見她一臉鄭重。
越崚非起身繞過桌案,拉着她到旁邊的羅漢床上挨着坐了。
“怎麽回事。”他問。
清語艱難地開口,一點點說着。有些話,一開始瞞着,現在再講出,等同于自己把先前遮遮掩掩的自己一點點展現,說說話,有點難。
畢竟三爺對她一向甚好,她卻有所隐瞞,這讓她愧疚不已。
“那天,母親把一些東西塞到我懷裏。”這也是她堅持着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的緣由之一,“我把它們留在了流浪路上的一棵大樹下。”
那樹距離家人遇害的地方不算太遠。
她不敢帶着那樣重要的東西跑太遠的路,唯恐被人追上後自己命沒了的同時,東西也無法留下。
因為東西用油紙包包着,能夠防水。她半點都沒敢打開,生怕水汽會傷了裏面的東西讓它們無法保持原樣。
何況當時在逃命,哪裏有機會看一眼。跑慢一點都有被人發現的可能。
“我本打算自己找機會去那裏把東西挖出來,然後決定怎麽辦的。”她嘆着氣,“可惜,不成。”
如果對方是尋常人家或者是尋常土匪賊人,她或許還能想法子把東西拿出後,另行決定怎麽辦。或許不用勞煩三爺太多,也能把事情辦成。
可那是蔡相。
她就算有通天的手段也動不了蔡相分毫。
清語越想越覺得悲傷與沮喪。
每每想起來她都打算手刃仇人來一個親手報仇雪恨。可事情到了這一步,明顯不是她個人可以做到的。
清語覺得自己真的太天真。能讓簡家遭難的,怎可能是尋常匪徒。
“我今日看到那侍衛後覺得事情不對。”她指了指桌上的小鏟子,“思量着這事兒還是得和三爺說了,就、就……”
後面實在不好意思講了。
畢竟是她遮掩在先。
其實她之所以不告訴三爺,還有個原因,是怕拖累他和侯府。
若那些亡命之徒也盯上了三爺和侯府,若對三爺和侯府下手,她又該如何?
如今經歷了那麽多,她發現,三爺實在不太會受到拖累。
何況動手的是蔡相的人,那麽事情就不是私人恩怨了,就是事關朝堂。所以她才決定說出來自己知道的全部。
越崚非聽得心疼又覺得好笑,伸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何至于這麽為難?誰說我來報仇就不算你親自動手了?”
清語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啊?”
“你的娘家就是我的岳家。我為岳家報仇怎就不算你的份了?你既是嫁了我,我給報了仇,豈不等于是你動的手?”越崚非笑着,握住她的手,“夫妻一體。我做的等于就是你做的。這事我來辦。”
清語被他彎彎繞繞的給搞迷糊了。三爺一向能讓她覺得他說得都是對的,偏她找不出反駁的理由。索性鑽他懷裏不出來,攬着他的窄腰蹭啊蹭,“那就你去吧。”頓了頓又道:“取東西的時候我要跟着。”
那棵大樹,便是他再怎麽才智過人也不可能聽她描述就找得到。
越崚非輕撫着她柔順的發,嗯了聲道:“小鏟子你拿着。到了那裏,你負責挖。”
她須得親自把它挖出來。
這是她心裏的一個坎,不親自挖出,想必事後每每想起,也是個遺憾,心裏也是過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