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歡喜
第28章 第 28 章 歡喜
夏日的餘韻還在, 初秋的天氣不算太涼,許多人還衣着單薄,唯有晚上出屋加衫才能感受到天氣已經轉冷。
清語急急換了衣裳連飯也顧不得吃, 不時跑到逸昶堂的門口翹首以盼,後來累了,索性讓人把椅子搬到院門口坐着等, 誰也勸不動。
大家都慌得很。
若三爺回來看到三奶奶這般連早飯都不吃, 豈不是大家都要吃數落?
可三奶奶不聽勸, 他們也沒轍, 只能讓竈上把飯菜溫着。
清語等啊等。
好不容易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臨近。
越崚非風塵仆仆歸來,絲毫不見疲态, 雙眸凜然氣度卓絕,身上策馬馳騁沾染的塵灰非但沒有讓他顯得髒亂, 反倒更添肅然與威勢。
他剛進府就聽聞三奶奶醒後一直等着,他不到她就連飯也不吃,頓時熨帖又心疼, 什麽都顧不得了, 下馬即刻回院子裏來。
遠遠便見一道纖細較弱的身影在院門旁坐着,身邊圍了小厮家丁也巍然不動, 就那麽堅定坐在風口上。
越崚非正要讓她進屋去等, 雖天氣還暖着, 風卻不似前些天那麽熱了。就見她幾步跑到院子邊, 氣鼓鼓地說:“這才回來?說好的早點回家準備婚事呢。”
越崚非莞爾。
這小脾氣鬧得, 是不是說明她在等着嫁他。
擡手想在她的柔順發上揉一把,忽而記起回來後還沒沐浴髒得很,就道:“我先去換身衣裳,你吃過飯我尋你。”
清語想了想, 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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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膳的時候,覺得好吃的特意給他都留了份。等他沐浴完急急出來,發梢還滴着水,顯然不等幹一些就來尋她。
清語便拿了帕子給他擦。
越崚非不肯,拉過她的手讓她歇着,“一會兒就要好了,無需這般費心。”又道:“我今日還得進宮回禀,或許晚上才能回來。嫁衣和一應物品我已經安排妥當,晚些派人查驗後都會送到你這裏來。”
過六禮的時候,他給的一百二十八擡嫁妝已經送到了魯國公府,待她出嫁的時候就會跟着她一并回到逸昶堂。
其他的例如嫁衣和出嫁的發飾,還有到時候幫忙梳妝的十全夫人,都是他給安排的。
原本越老夫人想要幫她找,都被越崚非拒絕。他非要親自來辦,府裏其他人也無奈,知他性子勸不動,索性由他。
為此越老夫人還忍不住感嘆,說老三媳婦兒這般柔順,遇到老三這麽個強勢不讓人的,往後恐怕日子難過。
清語聽三爺細細安排,卻不肯先吃,知道他一會兒還得出門,若頭發濕着可了不得,非得給他擦幹了。而後淨手吃飯,邊聽他安排邊不住颔首。
越崚非把細則一一給她理清楚,而後道:“待到東西都送來後,顧卓送你去魯國公府。你既是程家人身份,總得在那邊出嫁才妥當。”
不然怎麽辦,總不能新郎新娘子在同一個院子,連接人的過程都省了,直接入洞房?
思及此,越崚非忽而臉熱。忙去看清語,發現她專注于食物毫無所覺,方才暗松口氣。
膳後兩人各自忙碌。
清語接到東西後,讓田媽媽收攏到箱子裏,等會兒一并帶去國公府。那嫁衣用金絲線繡成,華美豔麗,引得屋內陣陣驚呼。有小厮聽後也好奇趕來,在門口略看一眼,都被驚到。
“我的老天爺。”奉硯大呼小叫,“這輩子沒見過這麽好看的衣裳。”
奉書拉了他幾把都沒拉住探頭探腦的他。
奉劍覺得丢人,直接把奉硯拖走了。
到了申時初不過下午時分,清語剛讓人把東西都裝到車上,就聽人來禀三爺回來了。沒多久,越崚非的身影出現在院中。
她忙迎了過去,“怎回來那麽早?”
越崚非便想到剛才在禦書房,皇上和太子都打趣他,說好不容易回來了,還幾天就要成親,可不多留他。
何況他出門雖久,卻一直有密信送到宮中,陛下和殿下都知道了此案大概脈絡。有甚其他事情也都可讓手下人先彙報着,不至于讓他副都統大人在成婚之際還得日日耗在政務上。
父子倆就趕他回了府。
這話卻不好意思對未來小妻子講。
越崚非斟酌道:“我成婚在即,陛下體諒,讓我提早回來安排。”
說話間車子也裝得差不多了,一切都已經打點好。
清語就拉着他一起坐上另外一輛車往魯國公府去。
“我初次去那兒,雖見過世子卻不太熟悉。”清語道:“若三爺能跟着我一道去,那就再好不過了。”
越崚非自然是肯陪着她的,當即答應下來。
兩人同坐車內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越崚非頭回覺得和她在車內坐着熱得慌。心煩意亂的,總也無法靜心。稍稍撇眼去看她,卻見她正襟危坐小臉緊繃,不由笑了,“很緊張?”
“是。”清語大大方方承認,“我怕露餡。”
她這個身份是冒用程家姑娘的。
她怕有人能戳穿。
越崚非就拉着她到懷裏讓她靠着,“不必擔心。”他道:“賀家和程家辦事十分牢靠。你就把自己當成那個程家走丢的姑娘,萬事妥當。”
坐着依靠在他的胸膛,聽着他有力的心跳和寬慰的話語,清語漸漸冷靜下來。便談起婚事的各種需要注意事項。
待到車子速度漸漸慢下來,魯國公府到了。
還沒下車,就聽到外頭響起大呼小叫:“哎呀我的妹子哎,你可來了。我那妹夫在哪兒?妹子,來喊個哥哥聽聽。改日記得叫你親親夫君也叫聲哥哥啊。”
清語一聽就知道是世子賀安彥。
她還沒來得及答話,身邊越崚非撩起車簾,淡淡道:“我敢叫,你可有命來聽。”
賀安彥扭着晃着跑來的身影一頓,看清楚車窗那兒赫然是護銮衛副都統越大人,當即全身僵了僵,扭頭就往回跑。
越崚非喝道:“過來!”
賀安彥停住步子,磨磨蹭蹭過來,扭扭捏捏的說:“我這不是和我表妹開玩笑呢麽。呵呵……呵呵呵呵……”
副都統大人面無表情。
賀安彥垮了臉,“今兒我姐姐和賀家、程家都來了不少親眷。你好歹給我留點面子啊。”
說着面容一整,揚着下巴指向車內,“我的面子,就是我表妹的面子。表妹的面子,不也事關你越大人的顏面嗎?”
越崚非瞥他一眼,懶得搭理這不着調的長篇大論,當先跳下馬車又伸手來扶清語。待到清語站定,方才指着賀安彥,與她道:“這是你那不成器的表哥。”
清語含笑福了福身,“哥哥好。”
賀安彥哽住。
越三媳婦兒确實叫他哥哥了。
越三爺确實讓她叫哥哥了。
可這怎麽聽着就不太得勁兒呢。
魯國公府古樸大氣,處處透着剛硬冷冽的氣息。清語步入其中,很難想象這樣的宅子,這樣的将門,居然養出了賀安彥這般性子的人。
賀安彥早已和越崚非商議過,給未來三奶奶安置在偏僻的一個小院裏。這樣人來人往的也不至于驚擾到她。
清語一路上沒遇到太多人,由賀安彥引領着坐了小轎來到院中。這裏各個屋子已經收拾得幹幹淨淨,床鋪都是新的。
賀安彥還得招呼府裏暫住的兩家各方親眷,把小夫妻倆送到後就忙不疊離開。
他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聞訊趕來。
幾位媽媽見了來人都十分欣喜,甚至在向對方行禮後,忍不住跑着過來給三奶奶通禀。
“是大小姐!”媽媽們高興道:“大小姐來京給三奶奶添妝了。”
清語聽後頓時呆愣住。
越崚非知道她初次聽聞賀家女眷前來十分意外。
其實他早就知道魯國公府和程家會有女眷來京參加二人婚禮,之前沒告訴她是怕她多思多慮而他沒法在京中陪伴。現在賀家的大小姐來了,方才與她提起。
清語呆呆想了片刻,問:“是賀世子的姐姐?”
“正是。往後你要記得叫文澤表兄。雖說叫一聲賀世子也無妨,不過在外人看來,叫表兄更親近些。”越崚非糾正完才答道:“是他姐姐。我與賀小姐見過次數不算多,記不清了,約莫記得性子與文澤不太一樣。”
清語颔首。
她透窗往外瞧着。來人大跨着步子往這兒行,五官與賀安彥有五六分相似,卻比他更為英氣。
正是魯國公府的大小姐賀安錦。
越崚非道:“你借用了程家女兒的身份,她是知道的。我去與她說一聲,詳談幾句。你以後少不了與她家的交往。”
清語應聲。
待到三爺出屋後,索性趴在了窗邊。癡癡地望着庭院中英姿飒爽的年輕女子,看她長身玉立,看她眉目中難以遮掩的一抹愁緒。
清楚曾經無數次幻象過與她相見的情形。想過叽叽喳喳圍在她身邊打趣,想過帶她逛遍北疆大街小巷的吃食店,想過帶她一起在草原上騎馬玩鬧。
就是沒想到過會是此般情形。
彼此間居然成了名義上的表姐妹。
越崚非在庭院中和賀安錦說話的時候,就留意到清語在看着這邊。見她一瞬也不挪開視線地凝視,本以為她看的是他。
沒曾想他都回到房裏了,她還在窗口朝着外面靜靜地看,顯然方才眸中的也不是他,而是賀安錦。
“怎麽了?”他覺得不太對勁,看她眸中蓄淚,忙溫聲詢問,又道:“賀小姐說先不打擾我們倆的相聚了,往後再尋你閑聊。”
清語擡手捂住眼睛,輕輕搖頭。
好半晌才稍微平定了下情緒,低聲道:“她是我未過門的嫂嫂。”
賀小姐賀安錦,本該是她的嫂嫂。
當初哥哥去閩地跟着魯國公學槍法,足足待了三年。後來魯國公府派人去北疆商議兩家婚事,爹爹娘親都十分歡喜,問過哥哥意思後,把親事定了下來。
她從未見過嫂嫂。
沒想到第一次遇到,竟然是在哥哥已經去世了的情況下。
清語揉着眼角不想在這個大喜的日子太過悲傷,可再怎麽努力,眼淚還是簌簌落下,根本控制不住。
越崚非沒曾想事情居然是這樣。
原來那時賀安彥所說姐姐的未婚夫人不在了,竟然就是清語的兄長。
冷靜沉着如他,此時此刻,都說不出半個能夠寬慰的字句。只能伸手将她摟入懷中,讓她在自己胸前能夠放聲大哭,哭個痛快。
待到三爺回了侯府,清語留在魯國公府待嫁。
這是緊張而又慌亂的好幾日,她要應對兩家的女眷們不時閑聊,還得與她們攀談而不留痕跡。
關于程家走失這個女兒的成長過程,三爺和賀表哥已經幫她想妥當了,照着他們的安排來說就沒漏洞。
待到出嫁的那天,天不亮就起來梳妝。
三爺為她請來的全福人居然是太子妃的母親鄧夫人。鄧夫人十分和善,全程都把清語照顧得很好,不時在旁提醒着該如何做。
清語很感激她。
頂着蓋頭不吃不喝許久,聽外面歡喜雜亂,聽外面鑼鼓喧天。清語的心裏一開始還忐忑不安,後來就無聊地有些打瞌睡。
即便身邊有許多人叽叽喳喳說着什麽,可這個時候她不能講話,只能聽,依然很想睡。
好在她沒完全睡着的時候,有人進來了。
鄧夫人讓他背起新娘子。
他道:“表妹,哥哥來送你入那狼窩虎口了。你可不要怨哥哥啊。”
一聽就是賀安彥的聲音。
清語的困倦就被他給逗沒了,在蓋頭下忍不住的笑。
女眷們就說他:“好端端的,提什麽狼啊虎啊的,有你這樣送妹妹出嫁的麽。”
賀安彥覺得自己十分委屈,“你們這不也提到那幾個什麽啊什麽的字了,還說我。要怨,大家一起頂着,不能單我一個。”
賀安錦看不過去了,板着臉說:“你背不背。這也是我妹妹,你不背我來也一樣。”
說着,她真的就走到了清語跟前,蹲下身子指指後背示意妹子趴上來。
清語本還笑着,嘴角都還高高揚着,眼淚刷的下落了下來。好在有蓋頭遮掩,淚珠落在了衣裳上轉瞬消失,沒人注意到。
賀安彥忙過來搶差事,“我背,我背。姐,這可不好搶的啊,我就這麽一個妹子,就這麽一次背的機會。你走,你趕緊走。我來。”
女眷們就都笑着打圓場。
賀安錦本就是看不過弟弟那不着調的樣子,生怕表妹尴尬所以來救場。若弟弟肯老老實實辦好這件事,她自然樂得讓位置,當即答應下來。
其實此刻也不是直接要背上花轎的,還得向長輩行禮道別。因這個妹妹家裏直系親屬都已經亡故,故而父母的位置空着,她只需向空位置拜別。
清語想到亡故的父母,心裏頗不是滋味。
禮儀過後,賀安彥背起妹妹,送她上花轎。
路上他發現後頸涼涼的,應該是妹妹哭了,想了想低聲道:“越三雖然兇了點,卻人很好。你好好待他,他就能好好待你,莫怕。”
又覺這種寬慰的話太過無力,再作出兇惡語氣,“若他敢欺負你,你來和哥哥說。哥哥幫你報仇!找他算賬!”
清語忍不住笑了,說:“你怕他怕得不行。怎麽幫我報仇。”
賀安彥一時語塞。
這時候到了轎子旁,他放妹子下來的時候說,“平時我怕他,幫你報仇的時候就不怕了。記得受欺負來找哥哥啊。”
清語笑着應了一聲。
賀安彥隔着蓋頭看不到她面容,聽她語氣是高興了,便也嘿嘿的笑。
來到常寧侯府。
她走出轎子,牽過紅色錦緞,知道那一頭是三爺便心安許多。
向長輩們行禮後,兩人一并往洞房去。
雖然隔了短短幾天的時間,但清語再次回到逸昶堂卻恍若隔世。她從蓋頭旁邊的空隙看到周圍一切,發現這幾日裏,院子裏快速修整過,很多東西都換成了新的。
三爺還得和賓客們吃酒,她就待在屋子裏,接受各位親眷的打趣。
等到越家的諸位女眷在她屋子裏說完了吉祥的話語,越崚非就也回來了。他挑起紅蓋頭,便見到燭光下她嬌豔無雙的面龐。
可惜脂粉太厚。
不然她會更好看。
“那麽早?”清語小聲問着。
越崚非就笑,壓低聲音在她耳邊,“急着和你吃酒。”
喜婆送上合卺酒,兩人吃過,衆人離開。
清語就由媽媽們服侍着褪去了釵環首飾,換上了幹淨常服。
喜宴設在了其他院落,逸昶堂裏能夠聽到滿府的歡聲笑語。但那些好似隔得很遠,被這兒的安寧所阻攔,留下這處獨靜。
越崚非也換了常服,拉着妻子的手走到東跨院那個小祠堂,一起跪在了簡衡和簡夫人的牌位前。
他低訴此般作為的無奈,也說了自己一心求娶,會待她好,望二老見諒。
清語什麽也沒說,眼睛濕潤地聽着自己剛剛成親的夫君在那邊低語。
她從來都不知道他能夠說那麽多的話。
那麽誠懇,沒有一個字是虛僞的。
最後夫妻倆齊齊叩了三個頭,越崚非先起身,扶着哭得不能自已的清語回到了卧房。
剛才沒有留意。清語這才發現家具已經都換成了新的,被褥也都全新,散發着陽光的味道,顯然白日裏好好晾曬過。
二人沐浴過後,清語躺在了三爺的身邊,打算入睡。
越崚非看她兩眼一閉好似馬上就能睡着,不由苦笑,也不知該如何開始這個話題,輕聲問:“昨晚沒人教過你什麽麽。”
清語苦思冥想了片刻,啊一聲,“有,有有。”
她确實聽人教導過,可那位夫人與她不熟悉,說了幾句羞紅了臉沒再和她詳解,丢給她一本書讓她仔細參詳。
她也的确認真看了。只是瞧着那些男女擺着不同姿勢摟抱,也不知為什麽要擺那些姿勢。
見他問,她就想了想,模仿圖上一個姿勢靠近他。
越崚非騰地下俊臉通紅,本以為她藝不高人大膽,居然主動用這樣的姿勢。見她停下沒有後續動作才知道她只知道點皮毛。不由笑了,低頭在她瑩白小耳垂上輕咬了下,“然後呢。”
清語後背貼着他前胸躺着,感受到他溫暖懷抱的安全力度,本都昏昏欲睡了,被他這麽一問,略精神點,喃喃,“什麽然後。”
越崚非伸手探了過去撩開她衣襟,朝內貼進,聲音沙啞,“我教你。”
清語正想說困倦要睡。
後面……後面就沒心思想睡的問題了。大半夜的她嗓子都哭啞了,讓他輕點慢點。可他初嘗滋味哪裏忍得住?她只能一遍遍長時間忍受着,扣着他勁瘦的窄腰狠狠地掐。
第二天早晨醒來,清語全身倦怠不想起來。覺得身邊熱烘烘的去推,迷迷糊糊發現根本推不動,小山一樣的身軀攏着她,讓她動彈不了分毫。
她下意識擡腳去踹。剛擡一半還沒來得及落腳,被大手擒住腿。
“新婚第二日就謀殺親夫。”帶笑的低語在她耳邊響起,“若傳出去了,誰人不誇贊三奶奶一聲好功夫。”
清語這才後知後覺想到了已婚的事實。而後,慢吞吞記起身邊的三爺已經是自家夫君了。
再然後,想起了昨晚上遭的罪。
于是她拍開他大手,擡腳又去踹他,氣道:“有你這麽折騰人的麽!”一夜都沒睡成,雞打鳴了才略迷糊了會兒。
也不知他什麽體力,居然不知疲憊。
越崚非清楚自己是有點過分,沒能忍住也沒能拿捏好力度,伸出大手幫她揉着後腰,口中卻道:“我看你力氣不小。想來還是我做得不夠,今日需得繼續努力。”
指的是她昨兒晚上掐他的時候。
清語不由有些臉紅。
當時她、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麽。總想那般做,就對他下了黑手。便輕輕問:“痛嗎。”
聽小妻子已經松了口想來是心疼了,越崚非想微笑,沒敢,生怕再讓她明白過來又惹惱了她,就嘆氣道:“痛。”
清語頓了頓,“那、那我們扯平了。”她一開始也痛,後來才好起來。
越崚非:“嗯扯平了。”
如果被她那樣小貓似的掐幾下就能換來□□愉,那他真不介意每天晚上再被多幾道掐痕。
兩人磨磨蹭蹭的,等到起身前往廳裏時,早已過了敬茶的時辰。
常寧侯和二老爺越德庚倒罷了。兩人一個不在意早晚,另一個壓根沒指望過兒子能按時,所以都很淡然。
不過,越老夫人的臉色不太好看。潘氏保持着幸災樂禍看好戲的心态,邵氏則憂心孩子們昨兒晚上沒吃好沒睡好所以才會起不來。
于是當大家看到扶腰軟綿綿走路的知瑜,瞧見她本嬌俏的面龐更添幾分妩媚的紅暈,再觀望她那虛浮無力的腳步時,才後知後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來晚的。
所有人心裏都同情知瑜得緊。
而後大家夥兒也顧不上理會什麽遲不遲的問題了,齊齊在心裏罵一句——
老三真不是個東西!
有他那樣欺負小姑娘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