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時光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眨眼間辛厲已經上山六年,這六年間他勤修苦練,又加上天縱奇才,雖然不過十六歲,卻已經是門派內公認的少年高手,再不複當年小可憐。許多人都猜測,也許他會和二師兄鐘意然一起參加一年後的受穗,那清風道人可就有三個修為極高的徒弟了。
畢竟問仙山門派雖大,但大多數人汲汲一生,直至壽終正寝也不過是個庸碌無為的外門弟子而已。而內門弟子雖少,卻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受穗的,每次共同受穗的內門弟子百十個,能成功的不過五六人。
縱然有人可以趁着年紀還沒到等下一次,然而對大多數人來說,若三十歲之前不能受穗,便意味着日後很難再得到門派資源的傾斜了。
辛厲年紀小,縱然此次失敗,大可以等下一次,還能積累經驗。因此,雖然赤練峰還未放出口風誰要參加,弟子們已經躍躍欲試的猜測起來。
對于這些傳言,赤練峰上的三人只做未覺,只是徐少卿察覺到,鐘意然明顯心浮氣躁了許多,而勤奮程度又加了個更字。
晚飯後,鐘意然照例要和徐少卿一起消磨時間的,這日卻招呼也不打就獨自跑到了後山練習。徐少卿遍尋不到人影,還是丹朱揮揮翅膀指明了方向。
丹朱便是之前養在清風道人處的丹頂鶴,不過近年來清風道人越加懶散,對群鶴的照料也越加不放在心上,有人讨便送一只。徐少卿舍不得将丹朱送人,便接到赤練峰上養着。
雖狡猾貪吃,不過丹朱活潑,給向來冷寂的峰上增添了許多鮮活之氣,徐少卿和辛厲都很喜愛它。鐘意然縱然嘴上嫌棄,有了好丹藥也是不吝投喂,倒把丹朱喂得肥胖了一圈兒,險些飛不起來。
“可不能再吃了,丹藥雖好也要節制,你看誰家靈禽像你一般肥胖。”徐少卿摸了摸丹朱的紅頂,語氣嚴肅。
對此丹朱只是不屑的扭過頸子,将腦袋埋在翅膀上不說話。徐少卿無奈,心道都把這畜生慣壞了,日後還要叮囑兩位師弟,少喂丹藥,多給靈草才是,只是此時他急着去找鐘意然,也就未多加計較。
徐少卿到後山的時候,鐘意然正在用功,額頭上已經現了汗水,後背也已經溽濕,嘴唇緊抿,神色冷厲,渾不是平日裏言笑晏晏的樣子。
這樣的鐘意然看起來讓人有些心驚。
聽到腳步聲響,鐘意然并未回頭,而是越加惡狠狠的練劍,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緒都宣洩出去。徐少卿看了一會兒後飛身過去,和他對打起來。
你來我往中,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只能聽到武器相擊聲、沉重的呼吸聲和淩厲的破空聲,還有汗水掉在地上的聲響。
徐少卿沒有說話,只是表情凝重,這樣的他是鐘意然從未見過的,本來滿心的怒火也漸漸冷卻下來,靠着意念咬牙強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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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來,完全是徐少卿對鐘意然單方面的壓制,看着凜冽的長劍直刺面門而來,想是要取他性命,鐘意然緊緊閉上眼睛,腦中只剩下師兄的面容。
劍在距離鐘意然眉心三寸的地方停下了,徐少卿站定,鐘意然睜開眼睛,兩人靜靜的凝望對方,明明距離極近,鐘意然的心卻往下沉,他覺得師兄離自己好遠。
徐少卿收了劍,最後看了鐘意然一眼便往回走,雖什麽都沒說,但神色中是掩飾不住的失望。
鐘意然急了,他只覺若是讓師兄就這麽走了怕是再難挽回,趕緊上前兩步,一把扯住了徐少卿的袖子,語氣急切:“師兄。”
見徐少卿不為所動,鐘意然的聲音更委屈了,“師兄。”
到底是不忍心,徐少卿在心裏嘆了口氣,回身看着這個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師弟,雖未開口,終究是不走了。
“師兄,對不起。”見徐少卿終于回頭,鐘意然低下頭,“我只是太難過了。”
“因為那些流言嗎?”徐少卿嗤笑,“師傅收徒的時候便說過,小師弟是百年難遇的奇才。需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今不過是一個小師弟便讓你如此難過,若是他日遇到更強的呢?你一一嫉妒比較不成?”
這話說的太過紮心,鐘意然白了臉,急忙分辨道,“不是,我不是嫉妒小師弟。”說着聲音低了下來,“我只是,覺着有這麽個優秀的人在身邊,師兄你就會覺得我配不上你了。”
此番将心意表露無遺。
鐘意然本就是跳脫曠放的性子,何況他心儀徐少卿許久,一直憋在心裏已經是再三壓抑,如今眼見師兄要不理自己了,趕緊将人拉住,剖出心意。
徐少卿冷笑,“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說了算。”
一聽這話,鐘意然的心先涼了半截,苦笑道:“是,都依師兄的。”抓着徐少卿袖子的手也不覺松開了。
他心灰意懶,只覺從此了無生趣,以為徐少卿就此離開,沉默着掉下淚來。卻覺臉頰一熱,被人捧起。
淚眼朦胧中,徐少卿湊近,在他唇上吻了一吻,“要我說了算。”
鐘意然呆了,被這巨大的驚喜沖擊得完全不知所措,半晌才伸手在自己唇上按了按,似是不可置信,“師兄。”
剛剛難得主動的徐少卿扭過頭去,“若是我唐突了,若師弟覺得被冒犯,我道歉便是。”
從鐘意然的角度,正看到他泛紅的耳根。
此時鐘意然已經反應過來,連眼淚都顧不得擦幹,驚喜的抱住徐少卿不肯撒手,有些語無倫次,“師兄,這是真的嗎?我沒有在做夢吧,對我的心意如同我對你是一樣的。”
徐少卿不語,卻握緊了他的手,鐘意然用力回握,一切盡在不言中。他覺得,今生至此,也別無所求了。
辛厲雖是內門弟子,不過因山門規矩,照例是要到外門輪值。這日他找不到二位師兄,只能用玉簡留下消息後出門,免得他們擔心。
有關于他的流言辛厲自然是一清二楚,不過并沒有放在心上,他自然知道這些年二師兄進境頗慢,反而比一些外門弟子都不如,如果不是清風道人修為高脾氣大,徐少卿實力強橫且一向護短,風言風語比現在尤甚。
雖然二師兄不大喜歡自己,不過畢竟是同門,辛厲自然不會落井下石,何況大師兄一向喜愛二師兄,他不想讓大師兄失望,因此對于外界有關的窺探一律不管,到讓想要看戲的衆人頗覺無趣。
辛厲到外峰當值,一向選執事峰,不僅因為這是他熟悉的唯一一個外峰,還因為他和如今的執事峰首席易青關系頗好。
易青雖未通過受穗,不過實力是公認的年輕一輩第一人,只是因為在試煉時枉顧同門,害的師兄弟一死一重傷。死者已矣,重傷的那個終身不能再有進境。
縱然他師傅護短,對同門生死袖手終究是犯了大忌,也只能被剝奪內門弟子的身份,到執事峰上做了首席,将功折罪。
雖身份降低,不過易青這些年的實力有增無減,越發莫測了。在以實力為尊的門派中自然無人敢小瞧于他,連帶着執事峰這些年的地位也越發上升,隐隐有外門第一峰的架勢,不敢有內門弟子任意欺壓。
衆人都說易青本來有望掌門之位,因着受穗未成,內門弟子身份被奪,連性情也大變,不僅冷若冰霜終日不發一言,而且極其護短,便是執事峰上最低微的弟子他也護着,連一個瞎了一只眼的小弟子也不能輕易被欺負了去。
有傳言,曾有內門弟子喝醉了酒看花眼,險些将一個獨眼弟子當做女子調戲,被易青當場打到吐血重傷,實力讓人側目,從此再沒人敢在執事峰撒野,內門弟子們輪值也不愛到這個地方去。
辛厲卻覺得不錯。他生性不愛與人打交道,到執事峰輪值也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并不多言。執事峰的外門弟子們以為他清高,也識趣的不來搭話,如此倒清淨不少。
何況三年前,他因緣巧合和易青有了交流,才知道對方并非暴烈之人,只是冰冷而已,且修為實在厲害,倒和他有了半師半友之誼。
易青好喝酒,而徐少卿閑來無事會釀些梅花酒,前幾日剛送了幾壇子給辛厲,正好送去。
辛厲到了執事峰,遍尋不到易青的人影,不在執事堂也不在自己的院子裏,問了一個小弟子才知道可能到蒼羽的住處去了。
蒼羽便是那個只有一只眼睛險被調戲的弟子,雖瞎了一只眼睛,人卻不錯,還是因為他辛厲才和易青有了交集。如今聽了小弟子的話辛厲心中一動,前幾日他才和大師兄讨了些露水,對眼睛最有好處,不如順便送了去。
易師兄待人向來嚴厲,無事不會到別人的住處去,想來是蒼羽犯了錯,也好幫忙求情。
蒼羽住處偏僻,辛厲一路行來,竟連一個人影也看不到,不由暗暗納罕,他素知因為眼盲的緣故蒼羽不大讨衆人喜歡,沒想到連同住的人也沒有。此處地偏路遠,他修為又低微,也不知道晚上的時候一個人會不會害怕。
還未進到院子,便聽到一聲極輕的呻吟,若是不辛厲耳力極好,險些聽岔,他放輕了腳步,又細細聽聞,發覺果然如此。心想不知蒼羽犯了什麽錯,易師兄要如此責罰。不若悄悄進去看一眼,免得蒼羽折了面子,日後也好和易師兄求情,讓他不要對蒼羽太過嚴厲。
這麽想着,辛厲悄悄進了院子,從窗戶的縫隙裏偷看一眼,沒想到眼前的場景卻讓他大吃一驚。
只見蒼羽低伏在榻上,頭發披散開來,看不清面容,雪白的脊背光裸着,能見到兩個凹陷的小窩,腰肢低伏,屁股高高挺起,雙腿跪在榻上,小聲的呻吟着。此時細聽,聲音裏似乎隐隐帶着哭腔。
在他身後,易青面容冷漠,連發絲都束的齊齊整整,只是褲子半褪,跪在蒼羽身後,雙手扶着他的腰肢,面無表情的将塵炳往前送。
一下重似一下,皮肉相擊,發出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響。
辛厲忙轉了頭不敢再看,想着怪不得一路行來連個人影也沒有,想來是事先得了吩咐,倒讓他無意中撞見這臉紅心熱的場面。
只是雖看不到,聲音卻清晰的傳入耳中,蒼羽大概是被頂得狠了,發出一聲哼叫,求饒道,“師兄,饒了我,我受不住了。”
聲音柔媚,和他素日溫柔的聲線大不相同,辛厲受了蠱惑,喉頭動了動。又擡眼去看,只見易青向來沒什麽表情的臉上似乎是哼笑了一下,低頭在蒼羽的背上吻了吻,這動作想來讓他入得更深了些,幹脆大動起來,附在蒼羽耳邊咬着他的耳垂,“叫錯了,不許叫師兄。我教過你什麽?”
蒼羽哼哼着哭,卻是不肯将那個稱呼出口,易青變本加厲,緩慢了速度,卻是一下一下的研磨,每次都險些把蒼羽頂到床榻下面去,口中也毫不容情,“騷`貨,當初戀着我,求着我,現在倒裝什麽?”
說着像是發狠一般,揪住蒼羽的乳`頭狠狠摩挲,本就朱紅的頂端瞬間脹大起來,蒼羽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求饒道,“相公,相公,饒了我吧,輕一些。”
易青這才滿意,低頭在他被蹂躏過後變得通紅的乳`頭上親了一親,仔細的舔舐起來,啧啧有聲,令人臉紅心跳。
辛厲不敢再看,忙趁着易青沒注意溜出了院子,一路狂奔回到了赤練峰,臉上餘溫未消。卻見徐少卿和鐘意然攜手而來,頗多怪異之處,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見他這樣,徐少卿忙松開了握着鐘意然的手。發覺他臉色通紅,呼吸粗重,奇怪的摸了摸他的額頭,“小師弟,你病了嗎?”
兩人靠得極近,男子身上的清新香氣傳來,辛厲竟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對上徐少卿詫異的眼神,語氣慌亂,“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法門,要閉關數日。到外峰輪值麻煩二師兄幫我了,他日補回來。”
說着頭也不回的紮進自己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