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陸珩是她心之所系,她甚是歡喜……
第9章 第9章 陸珩是她心之所系,她甚是歡喜……
陸珩熄滅了卧房內所有的燭火,只留下床邊的一盞琉璃燈。
他輕柔地把沈婉鳶放在雕花木床上,進入帷帳的剎那,其中甜而不膩淡雅的香氣萦繞在他的身側。
深陷其中的陸珩,仿若誤入迷途的旅人,他感受着身上的檀香味,不自覺地眉頭緊蹙,卻又聞到帳內馨香的剎那而舒展了眉頭。
他撣了撣衣襟,端坐于床榻邊,好似芝蘭玉樹的正人君,但眼神已然不像往日溫潤,如蝮蛇般滿是占有欲的眼神看着沈婉鳶。
陸珩修長蒼白的手指輕撫着沈婉鳶的臉頰,順勢而下輕柔地撫摸着她的脖頸,輕微用力卻引起了她的不适,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憐惜。
“婉婉,可是要與孤一起下地獄,怎麽能放開孤的手?”
陸珩耿耿于懷于沈婉鳶今日松開他的手,雖然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但每每想到,心頭便有着一股不悅。
他望着乖乖躺在床榻上的沈婉鳶,嘴角輕勾,仿若把玩着珍奇異寶般,輕撫着沈婉鳶柔軟的小手,感受着她的手指在他的手心滑動,又仿若貍奴的小爪子勾動着他的心弦。
熟睡中的沈婉鳶忽然轉動身子,哼唧一聲,手指瞬間塞到了陸珩的手心,十指相扣仿若深陷于情愛之中的戀人。
他眼中瞬間閃過一抹意外,輕嗤一聲,手指卻愈發溫柔握着沈婉鳶的手指。
屋內地龍燒的很旺,仿若春日暖陽照耀着一般,沈婉鳶翻身卻意外把錦被掀開,亵裙的松動導致胸前的滾圓白兔仿若呼之欲出,如凝脂的肌膚在暖黃的燭火下散發着珍珠般的光茫。
美麗總是誘人親近,相擁,摧毀。
他也曾在江南見過權貴豢養的妩媚揚州瘦馬,也有官員讓大家閨秀衣衫半褪給他倒酒,那時從未有過半分心思,看着同行人滿臉色相,他端着酒盞只想發笑。
而今錦被虛蓋着美人的雙腿,上半身的被子已經被她轉身掀開,她側卧而眠仿若睡蓮在夜間悄悄綻放,長而烏黑的發絲随意的披在身上,與凝脂潤玉般的肌膚形成強烈的對比,半褪的衣裙卻真正勾住了他的心弦。
沈婉鳶的容貌清秀,并不算世俗所愛的美人樣貌,但當她拎着風筝仿若小太陽一般撞到他懷裏的那一刻,已經使得他的心弦蕩起了層層波瀾。
忽的,一股淡淡的馨香倏然飄到了陸珩的鼻尖,他深邃的眼眸此刻已然被深不見底的欲望浸染。
他看着沈婉鳶睡得微微泛粉的臉頰,櫻桃般的粉唇微張,他的眼神瞬間充滿了侵占,左手感受着十指相扣的悸動,右手掀起了她鬓邊的發絲,身子微微俯身向下,吻了上去。
這是陸珩第一次親吻女子,他試探着似羽毛般輕柔貼上了沈婉鳶的唇瓣,汲取着她的馨香,仿若沉溺于深不見底的大海中,真想永遠溺死于她的香甜中。
睡美人般的姑娘,似是感覺到身體的不适,雙手試圖推動身上若有似無地重物。
她輕輕地哼唧一聲,正欲說話,粉唇微張便被陸珩如同攻城略地般汲取了空氣,唇舌相遇交織纏綿,津液雙唇間傳遞,炙熱且濃烈的情緒被感染。
好熱。
沈婉鳶朦胧迷離的眼神微張,哼唧着偏着頭便要逃離,但極度的困頓卻使她只嘗試了片刻,卻被突然出現的大掌抵在了她的臉側,怎麽都動彈不得。
“婉婉,莫動。”
陸珩沙啞的聲音出現在沈婉鳶的耳畔,她迷蒙地望着眼前模糊的身影,心髒怦怦跳動使得她的眼睛多了一抹迷離
她小聲問道:“陸珩?”
“是孤。”
陸珩俯身向下,還沉溺于方才的親吻的餘韻之中,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指卻被沈婉鳶突然抽走。
陸珩一怔,一雙柔嫩的玉臂突然環住了他的脖子,滿是馨香的小太陽弓起身子再次撞進他的懷中,貼上了他的唇。
陸珩淩冽的鳳眸瞬間變得柔和,雙手緊緊回抱着沈婉鳶纖細的身軀,感受着她粗糙似啃咬般的親吻,逐漸克制的欲望卻似火山爆發一般。
唇齒間的交織和纏綿,使得床帳內的熱度逐漸上升,暧昧的情玉升騰。
—
今日清晨出了太陽,陽光透過菱花紋樣式的雕花木窗散成一縷縷光束照進房內。
沈婉鳶慢慢睜開眼睛,揉着迷離的眼睛,還沒回籠的神思使得她撐着身子坐在床上發呆。
她忽然感覺右手手指僵硬酸澀,嘗試着伸展蜷縮,反複了三四次才确認手指正常。
腦海中突然閃現出昨夜的夢境,她臉頰逐漸變得緋紅,哼唧一聲快速地把頭埋進了錦被中,周圍的空氣仿若凝固了,只能聽到她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姑娘,該起身了。”
沈婉鳶坐在銅鏡前,深思還在游蕩,昨夜夢境真實得讓人害怕,她從銅鏡中望着挽發髻的凜玉,疑惑道:“凜玉,昨夜王爺來過嗎?”
凜玉掩去沈婉鳶頸窩處的一道紅印,泰然自若地笑着說道:“姑娘可是夢到什麽了?昨夜沒有人進來。”
沈婉鳶臉頰泛紅,支支吾吾道:“沒有,我就問問。”
她想,大抵是昨日心動時分,夜晚仿若神龍入夢般的進入了她的夢境。
縱然古人雖雲,論跡不論心。
沈婉鳶一想到她絕非淑女所為的行為,耳畔紅得滴血。
她不願再想,腦海中的場景卻不能控制。
夢裏,陸珩扶着她的頭,吻着她唇角纏綿的氛圍,檀香味浸潤着她濕潤的靈魂。
朦胧的燭光下,沈婉鳶覺得她醉了,想要陸珩離她近些,她下意識伸手環住了陸珩的脖頸,期望能一場不被現實拘束的、熱烈的親吻。
她現在想要急迫的見到陸珩,去探尋心中所思所想。
她聽着小院門口的動靜,看着日升日落卻始終都沒有等到他來。
“姑娘,進晚膳吧。”
沈婉鳶放下手中的畫筆,看着凜玉擺好的膳食,一盅雞絲粥,一盤翡翠玉蒸蛋,一盤板栗雞,一盤千絲萬縷酥,顯然只有她一人用膳。
“王爺最近可是在忙什麽,今日還不來嗎?”
整整七天,沈婉鳶再也沒有見過陸珩,她心中的思念就像潮水洶湧,克制私欲、守禮守規再也按捺不住她心底的眷戀。
凜玉搖了搖頭:“奴婢也......”
話音剛落,小院的門口隐隐約約傳來了問安的聲音。
還未等凜玉出去查看,沈婉鳶已經快步走到了門口,侍女掀起厚重的灰兔毛銀絲簾幕,她探着頭向外看去。
陸珩身着暗紅蟒紋親王服,撐着一把油紙傘迎着漫天紛飛的雪花,緩緩向她走來。
兩人的視線交織,沈婉鳶嘴角的笑容怎麽都壓不下去,卻在陸珩即将要走到門口時,她卻退回了屋內,穩穩地坐在圓桌前。
她看着陸珩在屏風後脫下狐裘大氅,撣去了一身寒意,心髒猛烈的敲打着胸膛,一雙眼眸滿是歡喜。
這幾日,沈婉鳶閑來無事便在思索她究竟是不是心悅陸珩,從各種書籍的結論中,她思考出來千百種情況。
但今日聽到他來了,見到他的剎那,所有的理論都灰飛煙滅,只有胸膛中跳動的心髒在告訴着她。
陸珩是她心之所系,她甚是歡喜。
陸珩看着沈婉鳶笑得如同冬日暖陽般明媚,身上被沾染了宮中的污濁似是一掃而光,淡淡道:“婉婉為何這般開心?”
“王爺今日來了,我心中自然歡喜。”
沈婉鳶脫口而出,耳尖卻逐漸泛紅,但一雙眼眸仍是泛着星光滿是歡喜地望着陸珩。
陸珩怔了一下,鳳眸中溢滿清潤的笑意,他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手。
四個侍女應聲而入,她們每人手上的托盤上都擺放着一個老樟木書箱。
“這是?”
陸珩淡淡說道:“送你的小禮物,孤覺得你應該喜歡。”
沈婉鳶滿是疑惑走上前去,一股濃厚的樟木香伴着芸草香竄進她的鼻尖,箱子上貼的标簽早已泛黃,上面的墨跡看着卻像是前朝古物。
為了打開這珍貴的物件,她只得用錦帕墊着緩緩打開,看到裏面書冊的那一刻,她愣在了原地。
沈婉鳶只需一眼便認出了,這是前朝蘇相所著的臨安十記,因存世量較少,文學造詣又是當世最高,典當行曾經拍賣出千金的價錢。
就連她的祖父也是在先帝醉酒後央求了許久,才得了其中的兩本,之後也随着老爺子入了土,她也只見過封皮。
現在傳說中一套書冊竟然全都送給了她,她轉頭望着陸珩欲言又止。
陸珩道:“婉婉若是不要,孤再派人送回宮裏。”
沈婉鳶話還未說出口,激動的淚水先飛了出來,噙着淚花說道:“不行不行,君子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陸珩招了招手:“莫要寶貝這堆廢紙,先進膳。”
沈婉鳶輕柔地把書冊放回原位,把書箱合上後,收回眼底的熱切和歡喜,滿心歡喜地坐在了陸珩的對面。
她毫不掩飾眼底的歡喜和感激,看着陸珩端着一碗雞絲粥的樣子都比旁人要好看三分。
她笑眯眯地夾着一個千絲萬縷酥放到陸珩的盤中,滿是分享欲說道:“王爺莫要喝粥了,我覺得這個最好吃。”
沈婉鳶說完才發現,她竟然給陸珩分享他王府廚房的吃食,也許他早已吃過許多遍了。
她臉頰倏然泛紅,眼中帶着些許局促卻難掩歡喜。
陸珩一向不愛甜食,但看着沈婉鳶期待的目光,只得細細品嘗。
甜點入口酥脆,內裏的餡料卻有着一股淡淡的荷香味,的确是小姑娘們喜歡的味道。
陸珩不忍看她失落,笑着說道:“很好吃。”
沈婉鳶眼中的笑意更盛,她淺笑着說道:“荷花酥,桂花酥還有棗泥酥都很好吃,不過我覺得還是蓮子糖最佳......”
話還未說完,一個精致的錦盒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她疑惑道:“這是...?”
陸珩随口道:“這是忠勤伯府送來的一千兩銀票還有孤名下的一處繡坊,若是喜歡,便拿去玩玩。”
“婉婉,切莫把自己的錢投進去,錢不夠派凜玉去賬房要。”
等了許久,陸珩都沒有聽到身旁的回話,疑惑擡頭,卻看到沈婉鳶攥着契書楞在了原地,眼神中滿是震驚。
他輕笑道:“不喜歡嗎?孤聽聞你在家中執掌中饋,原以為你會喜歡。”
沈婉鳶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這鋪子是在京城最繁華的地方,就連契書上的金額都是她這輩子都沒見過的巨款。
她把錦盒又推到了陸珩的面前,搖了搖頭:“這般好的鋪子您不怕被我虧了嗎?”
陸珩放下手中的玉著,漫不經心道:“無妨,出了事有孤給你兜着,怕甚?”
看着暖黃色的燭火照耀着寶瓶中的臘梅,陸珩身着一襲湖藍色常服端坐,修長的手指又把錦盒放到了她的面前。
沈婉鳶楞在原地,眼眶卻逐漸泛紅酸澀,淚珠仿若斷線的珠子滴落衣衫上。
父親常年在外,母親纏綿病榻多年,管理沈府繁多的事務已然使她疲憊。衆人又嘲笑她出身自書香門第,卻總是沾染了一身銅臭味。
但這就是現實,縱然喜歡風花雪月,但撿碎銀才是生活。
所謂的清譽名節根本不會讓他們吃飽飯,破敗的沈府僅憑沈父的俸祿連活下去都成問題。
全靠她撐着沈府門面,祖父去世後,便沒有一個人成為她的後盾。
現在這個人出現了。
他端坐在暖黃色的燈盞下,寬厚的肩膀仿若撐起了她空洞了許久的心髒。
沒有聽到回應,陸珩擡起頭,卻看着沈婉鳶的淚眼婆娑,詫異道:“怎麽哭了?”
沈婉鳶揚着泛紅的眼眶,眉眼如星辰般閃爍,含着淚笑着說道:“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