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沅郢婚約
沅郢婚約
藍沅月草草用了一些午膳,喝下竹苑送來的藥湯,便躺在床上睡下了。在夢裏,她久違地夢見了藍家先祖——藍未漓。穿着一襲藍色齊胸襦裙的藍未漓坐在蓮花池旁,撫弄着蓮葉,環顧周圍環境,大唐王朝的宮城靜靜矗立在遠方。
下一瞬,景象突然轉變,藍沅月跟随藍未漓來到了千年前汐澤大陸上的沄朝。只見,無際海的懸崖上,藍未漓與一位英俊的男子相談甚歡,二人興致正濃,不亦樂乎。藍沅月站在一棵桃樹下,安靜地聽着他們的對話。
夢境漸漸散去,藍沅月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藍家的床上,此時的天已經黑下來了。她揉了揉眉心,忽然感覺有些餓了。
“蘭亭、竹苑——”藍沅月看見外間守着的兩個婢女,便出聲喚道。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蘭亭走到床邊,将藍沅月攙扶起來,靠在枕頭上。“您都睡了一下午了。”她點起蠟燭,輕輕地幫藍沅月捏着肩膀。
“我睡了這麽久?”藍沅月有些迷茫地看向窗外已經黑下來的天幕。
蘭亭繼續替自家小姐捏着肩膀:“對呀,小姐,您在法陣中消耗了不少靈力,回來倒頭就睡,叫都叫不醒呢。”說罷,便掩嘴一笑。
藍沅月也是一愣。她的确感覺到自己有些體力不支,但卻沒想到自己竟睡了這麽長時間。
“好了,蘭亭,別再按了。”藍沅月抓着蘭亭的手,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一聲,她感覺,自己必須得去找點什麽東西吃了。
“小姐,您餓了吧?竹苑這就去廚房給您拿些吃的。”竹苑笑着說道,轉身便要向廚房走去。
“竹苑。”藍沅月喊住她。“嘿嘿,你們小姐我今日就讓你們看看我隐藏多年的秘密。”她把蘭亭和竹苑往自己身邊拉近了幾分,低聲在她們耳畔嘀咕幾句,把寝衣袖子往上一撸。
蘭亭和竹苑互望了一眼,不知自家小姐今日為何這麽奇怪,莫不是累糊塗了?
藍沅月自顧自地将白淨的小手伸進海紋手镯的空間裏,取出幾個小面包和一瓶酸奶。“來來,你們嘗嘗。”藍沅月把面包遞給二人。“這是酸奶和面包,很好吃呢。”說罷,還用舌尖舔了舔嘴唇。
“小姐?”蘭亭和竹苑從未聽說過酸奶和面包,更加無法想象,這散發着酸味的牛乳,當真像小姐說的那樣能吃?
藍沅月打開酸奶,倒進一個瓷碗裏,從空間裏拿出三把勺子,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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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也試試。”藍沅月狼吞虎咽地吃完一個小面包,将瓷碗推了過去。
蘭亭和竹苑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接受了藍沅月的好意,舀起一勺酸奶,送入口中,頓時感覺到,一種酸酸甜甜的滋味彌漫了整個口腔。
“小姐,這些東西是在哪買的?真是太好吃了!”蘭亭和竹苑吃得不亦樂乎。
藍沅月神秘一笑:“這是秘密。你們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看到這些東西。慢慢吃吧,我去看看辰郢。”她笑呵呵地起身走出卧房,向李辰郢所在的房間行去。
一盞茶的時間,藍沅月輕手輕腳地穿過了走廊,來到李辰郢的屋門前,她停下腳步,敲了敲門。
“誰?”傅清晨警惕地聲音傳來。
“是我。”藍沅月回答道。
屋門打開了。“郡主,請恕屬下無禮。”傅清晨行了一禮,側身讓出位置,藍沅月走了進去,傅清晨這才點燃桌上的蠟燭。
只見,李辰郢正斜倚在床上,雙眸微閉,神态慵懶,似是已經睡着了。
藍沅月坐到李辰郢的床邊,伸出纖細的手指,撫摸着他俊俏的臉龐,見他依舊沒有反應,輕聲道:“辰郢?該不會是……”她輕輕探了探李辰郢的鼻息。
李辰郢慢慢睜開雙眸,靜靜地凝視着她,淡淡道:“嗯,還死不了。”他的語氣顯得十分平靜,仿佛早就料到了一切似的。
“……”藍沅月一陣無語,李辰郢這個家夥,還真是……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昭王殿下您了。”藍沅月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不留下來陪本王?”李辰郢清冷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藍沅月轉過身去,李辰郢又是一副慵懶的樣子,立在床前,燭光照在他的臉上,俊逸的面容帶着幾分邪魅之意,讓人不敢直視。
藍沅月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随便扯了個理由回應道:“我怕留下來會影響你養傷。”
李辰郢往前走了兩步,與藍沅月面對着面,清冷的聲音裏帶着一絲壓迫感:“影響本王養傷?”他能感覺得到,藍沅月在避着他。
“對,呵呵,呵呵。”藍沅月尴尬地笑着,又往後退了兩步,她甚至能感覺得到李辰郢的鼻息。
“哦?原來如此……”李辰郢微微挑眉,不信可否。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藍沅月心想着,又往後退了一步,轉身欲走。
“沅月,嘶……”李辰郢忽然捂住腹部,眉心蹙成一團,一臉痛苦的樣子。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用帕子掩住嘴咳了幾聲,一絲鮮紅的血跡,順着指縫流淌而下。
藍沅月吓了一跳,趕忙轉過身來,走到他的身邊扶住他,一臉擔憂地看着李辰郢,心道:“他這是……被石像生打到腹部了?難怪會受內傷。”
李辰郢的嘴角帶着一絲笑意,抓着藍沅月的胳膊,輕輕一拉,藍沅月整個人便失去平衡,往他的懷裏倒去。
“辰郢,你幹嗎?”藍沅月一愣,用力推了推李辰郢,想掙紮出來,奈何,李辰郢的臂力極大,無論她怎麽掙紮,都動彈不得。“李辰郢,你放開我……”
李辰郢的瑞鳳眸對上了藍沅月慌亂的眼神,薄唇輕啓,在她的耳畔輕聲道:“本王可是為了幫沅月争取時間才受傷的,沅月要補償本王。”
聽着李辰郢低沉的嗓音,藍沅月的耳根子瞬間紅了:“昭王殿下,你……”
李辰郢愣了一下,環着藍沅月的手臂又緊了幾分,皺着眉頭,緊盯着懷裏還在掙紮的藍沅月,眼中劃過一絲寒芒,看得藍沅月渾身一顫。
“本王好像有些生氣了。沅月不會真的不知道,本王為什麽生氣吧?”李辰郢清冷的聲音如冬日裏的溪水一般,冰涼刺骨。
“嗯,嗯?”藍沅月從未見過李辰郢這副表情,頓時有點發懵,有些不解地看向他的眼眸。
“那,沅月,可不可以解釋一下,為何,如此生疏。”李辰郢咬着後槽牙,繼續追問。他方才注意到,藍沅月是有意躲着自己。盡管藍沅月努力隐藏自己的情緒,但他依然能夠看得出來。這種感覺令他很不舒服。“沅月最好給本王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不喜歡與人如此親密接觸。”藍沅月如實相告。雖然她與李辰郢青梅竹馬十幾年,但兩人除了一同練功、讀書外,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李辰郢的眼神暗了暗,難道,這十幾年的朝夕相處,藍沅月對他,竟沒有生出任何一絲特別的感情嗎?他捂着腹部,幽幽開口,道:“可是,沅月是本王指腹為婚的昭王妃,不是嗎。”
此話一出,猶如一個炸雷在腦海中爆開,驚得藍沅月一陣心顫。這件事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我艹,老娘這個萬年母單竟然……有娃娃親。”她的腦海中閃過她曾經在小說中看過的一幕,當時,她還吐槽過那作者寫的是狗血劇情呢,誰承想……一句國粹差點脫口而出。
看着她如此模樣,李辰郢嘆息一聲,淡淡道:“唉,真拿你沒辦法……沅月是不知道,還是——”他頓了頓,眼神黯淡下來,心裏仿佛被什麽東西堵住一般悶得慌,低沉着嗓音,道:“還是說,沅月其實并不喜歡本王。”
“我……”藍沅月張嘴欲言,卻不知怎麽跟他說才算合适。
“看來,沅月不喜歡本王。”李辰郢有些失望,苦笑一聲。
“我,不是……辰郢,你先聽我說。”藍沅月急道。她并不是很想結婚,她上輩子選擇從郊外的懸崖一躍而下,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家庭,她厭惡那種封建思想,更厭惡那些污濁之人。她對婚姻,從沒有任何期盼。
藍沅月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緩緩地道出了她上一世的經歷。
兩盞茶的時間,李辰郢總算是明白了事情始末。他看着懷中的藍沅月,有些心疼地撫摸着她的背脊,柔聲安慰道:“沅月,本王會保護好你的。明日是你的生辰,本王送你禮物可好?”
李辰郢的聲音很溫柔,溫暖了藍沅月心中的陰霾。藍沅月擡起眼眸看了李辰郢一眼,抿着唇輕輕地點點頭。
“嘶……”李辰郢忽然倒抽一口涼氣,捂着腹部的手也不自覺地加重了力度。
藍沅月見狀,心中咯噔一下,連忙問道:“辰郢,你沒事吧?”
李辰郢眉心緊鎖,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他緊咬着下唇,咳了幾聲,一股腥甜在他的口中蔓延開來。
藍沅月連忙将痰盂放在床邊的地上,輕輕地拍了拍李辰郢的背脊。
“噗——”李辰郢吐出一口黑血,臉頰恢複了幾分血色。
藍沅月看見痰盂中顏色發黑的血,心中大驚,站起身來,正欲去尋竹苑來為李辰郢診治,便被他拉住了。
“本王無礙。”李辰郢用帕子擦掉唇角的血跡,用清水漱過口後方才開口:“這些淤血,吐出來便感覺好受一些。那些石像生突然竄出,身法如同鬼魅一般,本王一時不慎,便中了招。”
藍沅月仔細觀察着李辰郢的臉色,見他的氣色确實好了不少,便又問道:“那,辰郢還有哪裏不舒服嗎?”她接過李辰郢手中染血的帕子,扔到一旁的水盆中。
“只是腹部還有些痛。沅月陪本王躺一會可好?”李辰郢仍然有些虛弱,一向清冷的聲音此時有些發飄,一雙好看的瑞鳳眸此刻也因為剛才劇烈地咳嗽而含着一些淚。
藍沅月的心頓時軟成了一汪春水。她脫下鞋子,和衣躺在李辰郢的身邊,輕輕地揉着李辰郢的腹部:“辰郢睡罷。”
“嗯。”李辰郢輕輕應了一聲,阖上雙眸。
直到李辰郢的呼吸漸漸平穩,藍沅月才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回到自己的房中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