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補辦笄禮
補辦笄禮
半月之後,一行人方才回到京城。休息兩日之後,是建元帝李玄珂和皇後為藍沅月補辦及笄禮的日子。
這日一早,藍沅月便被接入宮中,按照規矩,由皇後顧浮舟親自主持她的及笄禮。鳳華宮內,一片熱鬧的景象,皇後的貼身宮女此刻正緊鑼密鼓地準備着一個時辰後的儀式上所需的發簪、衣物。
此時的藍沅月,正在被皇後身邊資歷最長的長禦暮冬引領到偏殿中沐浴更衣。
“奴婢給郡主請安。”暮冬将藍沅月引領至屏風後,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禮。
“暮冬姑姑,不必多禮了。”藍沅月不禁想起了十年前,她剛剛成為李辰郢的伴讀之時的事:當她初次來到皇後鳳華宮的時候,也是這位暮冬姑姑帶領着她的。那時的她,對于宮裏的一切還很陌生。
“詩橋、紙鳶。”暮冬姑姑微笑着,招呼過站立在屏風之外的兩個宮女,低聲吩咐道:“你們兩個,幫郡主寬衣沐浴。”說罷,對着藍沅月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是。”名為詩橋和紙鳶的兩個宮女雙雙應聲,轉身行至屏風內,對着藍沅月行了一禮:“奴婢見過清懿郡主。”
藍沅月這才看清楚,這二人竟都是熟悉的面孔。
其中那個名為詩橋的,乃是長禦暮冬的女兒,與她的母親有七八分相似。而另一人,藍沅月也是認得的。她的名字喚作紙鳶,是與暮冬姑姑一同在皇後身邊伺候的女官珠雨之女。
“郡主,奴婢可想死你啦!”一向性格活潑的紙鳶首先開口,說話間,已經撲到了藍沅月跟前,抱住了她:“郡主……你怎麽都瘦了……”她擡起頭來,仔細打量了一番藍沅月,繼續道:“比以往看上去更加美麗動人了,詩橋,你說是不是?”
“是啊,郡主,您可比幾年前奴婢見您的時候清減了不少。”一旁的詩橋亦是一副擔憂的樣子。
這二人,小時候就經常跟在藍沅月身後玩耍,如今再見,倒也并未覺得生疏。
聽聞此言,藍沅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捏了捏紙鳶的臉頰,輕斥道:“別貧嘴了,你和詩橋,這幾年還好嗎?”她已經有幾年沒有看見這二人了。
“一切都好。”詩橋一邊幫藍沅月寬衣擦身,一邊答道:“這兩年,奴婢和紙鳶被陛下和娘娘派去暗衛營,學了不少本事呢。”
“哦?”藍沅月頗感興趣地問道:“你們為何會被送去學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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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說,郡主您身邊只有蘭亭和竹苑,怕您會遇到什麽危險,本想讓陛下給您挑選幾個暗衛的,但昭王殿下似乎……”說道這裏,紙鳶頓了一下,臉頰不自覺地染上了一絲紅暈。
藍沅月立刻明白了紙鳶的意思。李辰郢對尋常女子都是冷冰冰的,但是對她,卻是與對別的女子不同,相比之下,簡直就是縱容。這樣看來,聽聞她的身邊會有別的男子,李辰郢肯定是吃醋了。
“哈哈哈哈……所以,所以父皇母後就把你們送去暗衛營學武,讓你們貼身保護我?”藍沅月在木桶裏笑得渾身顫抖,眼裏都泛着淚光。
看着笑得花枝亂顫的藍沅月,詩橋和紙鳶頗為無奈地點了點頭。
……
小半個時辰後,沐浴更衣完畢的藍沅月被二人引領着,在東房內面南而坐,等候儀式的開始。不過一會,她就感覺有些無聊了,正欲從海紋手镯中拿一本話本來看,卻被一陣腳步聲打斷了動作。
“清紋。”一位身着鵝黃色宮裝的女子推門走了進來,
“奴婢……”詩橋紙鳶二人剛要行禮,便被她捂住了嘴巴。
“不要作聲……我是偷偷溜進來的。”只見,那女子坐到了藍沅月的身旁,拉着她的手,湊近她的耳邊悄聲嘀咕:“聽母後說,今日父皇将會在及笄禮上宣布你和辰郢的婚約。”她的聲音裏帶着一絲調侃之意。
藍沅月側頭一看,來人正是元嘉公主李弦月。這李弦月,小字月兒,乃是已故的惠德妃洛依雲所出的大公主,封號元嘉,年方十七,寄養在皇後名下,與藍沅月的關系算是不錯的。
“弦月姐姐,你與北燕王燕少晗……”藍沅月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湊到李弦月的耳畔,卻見那李弦月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清紋不準胡說,誰喜歡他了!”李弦月輕哼一聲,捏了捏她的臉頰,快步離開了。
藍沅月正回想着幾年前那北燕王燕少晗來澪朝為質子時的事,暮冬姑姑卻走了進來。
“郡主,吉時已到,請随奴婢來吧。”暮冬姑姑朝她福了一禮,引領着她向外走去。
藍沅月連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随着暮冬姑姑一起來到了及笄禮的現場。
“清懿郡主到——”建元帝身邊的趙公公拉長了聲音,及笄禮正式開始了。
藍沅月向賓客席上看去,來者皆是澧都的王公貴族,她按照流程,對着觀禮的賓客作揖,然後,面西而坐。
……
漫長的三拜三加儀式終于完畢,由于澪朝男子女子皆在出生之時取字,便免去了取字這一環節。藍沅月對着賓客再行拜禮,入席,這才算是完成了整個及笄禮。
建元帝李玄珂行至場地正中,象征性地清了清嗓子。“清紋今日及笄,朕特設下宴席,款待諸位。”他頓了一下,掃視衆人,緩緩道:“今日,不光是要為清紋舉辦及笄禮,還有一事要宣布。”
他的目光落在了李辰郢和藍沅月的臉上。
“清懿郡主藍沅月,自由便與朕的第三子昭王辰郢,指腹為婚,今日,朕要為他們二人賜婚,婚期定在元日。你們二人,可願意?”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一衆京城貴女,皆是心碎一地。
尤其是當今平西将軍之妹,協理六宮的齊淑妃章碧琳的侄女章頤,臉色蒼白,手指顫抖着,酒杯掉落在桌案上。
她自幼愛慕昭王李辰郢,盡管李辰郢對她并沒有任何意思,但這并不妨礙她為他癡狂。如今,聽聞李辰郢即将娶藍沅月為妻,她怎能受得住?
“頤兒。”齊淑妃見章頤如此失态,不滿地皺眉,壓低聲音呵斥道。章頤這才收斂起自己的情緒,但仍然惡狠狠地瞪向藍沅月。
藍沅月遠遠地感覺到了章頤的目光,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作為回敬。
章頤氣得咬牙切齒,卻又不敢發作。畢竟,她只是個将軍之女,不敢得罪皇室,只好暗地裏緊攥拳頭,水蔥似的指甲都險些嵌如肉中。
李辰郢卻是一臉淡漠,仿佛完全沒看見章頤的怒火一般,只是望向藍沅月,似乎在思索着什麽。
“呵。”面色陰沉的太子李蘊昌冷笑一聲,昭王李辰郢,能力出衆,一向是最受寵的皇子,如今,他即将迎娶身為“天機之人”的藍沅月……想到這裏,李蘊昌的眼眸中劃過一絲狠戾。這李辰郢,是不能留了。
“大皇兄不要生氣。奉天樓的掌祀都道,那昭王,不過是個短命鬼,活不過二十歲,怎會對您的太子之位構成威脅。”四皇子李墨炎見李蘊昌面色不好,悄聲道。
“兒臣/臣女願意,謝父皇恩典。”藍沅月和李辰郢對視一眼,一同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