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到了長春宮,望春笑着為寧歡掀簾,引她進正殿。
寧歡笑着微微颔首。
她本以為她已經到得夠早了,沒想到長春宮中已然有幾位嫔妃在,一位是海貴人,其餘幾位她……都不大認識。
那幾位她不認識的人上前笑着朝她見禮,約莫是常在或答應,寧歡便含笑讓她們起身,而後又與海貴人見禮。
海貴人略顯腼腆地抿唇一笑:“還未恭喜魏貴人。”
寧歡微微彎唇:“多謝海貴人。”
海貴人也不是什麽長袖善舞的人,兩句話以後二人便自然地結束聊天。
寧歡坐了沒多久,便見柔惠自外面而來。
柔惠見着她面上便浮現出笑意,朝着她走來,寧歡連忙站起身來,面上亦含笑。
走到寧歡面前,柔惠滿面笑意地朝着寧歡福身:“嫔妾見過魏貴人。”
寧歡啞然,連忙扶她起來,嗔道:“姐姐可折煞我了。”
聽着寧歡依舊親近自然地喚自己姐姐,柔惠心中柔軟。
宮中素來不論年歲,只按位分排位,寧歡如今身份高于自己,按說是她該叫寧歡一聲姐姐才是。
柔惠溫柔笑道:“禮不可廢。”
寧歡将要說什麽,又想起這是長春宮,周圍也有旁人,便只能無奈笑了。
“恭喜妹妹。”,柔惠握着寧歡的手盈盈笑道。
寧歡彎起唇角,眉眼柔和:“多謝姐姐。”
不多時純妃嘉妃還有陳貴人也一同到了,正殿中的衆人便朝着二妃行禮。
二人含笑叫起了,還和善地同寧歡說了幾句話。
正殿中的其他人見此,便知道純妃和嘉妃的心思,想來也是不欲與這位新封的魏貴人為難的。
也是,這位魏貴人起封便是貴人,竟還能以貴人之身獨居永壽宮,永壽宮那是怎樣的地方,皇上竟就這樣給了一個貴人,如此盛寵,可見一斑。想來只要不傻,都沒人會在這檔口與魏貴人為難。
陳貴人笑盈盈地走到寧歡跟前。
“陳……”,寧歡下意識便想叫她。
陳貴人眼疾手快地握住寧歡的手,溫柔笑道:“給妹妹道喜了,妹妹若是不嫌棄也可以同陸妹妹一般喚我一聲姐姐。”
寧歡不由笑了,從善如流道:“多謝陳姐姐。”
陳貴人莞爾。
而後寧歡又見舒嫔與一個女子一前一後地走進正殿。
直至衆人與二人見禮,寧歡才知道舒嫔身旁的那個女子竟是怡嫔。
她心中微訝,如今的怡嫔瞧着憔悴又消瘦,面頰甚至凹陷下去,穿在身上的宮裝瞧着空落落的,本就是纖細窈窕的身姿如今更是瘦得只剩一副骨架子似的,再不見昔年嬌媚動人,豔麗袅娜的模樣。
舒嫔只是神色複雜地看了寧歡一眼,什麽也沒說,便到前面落座。
怡嫔卻是看着寧歡,一聲冷笑:“本宮就知道……”
話還未說全,便見正殿中的衆人目光都聚到自己與魏寧歡身上,她微微咬牙,到底不再說什麽。
她失寵多年,早就不是昔年那個敢仗着帝寵便肆意跋扈讓周圍人都敬她三分的寵妃,反倒是魏寧歡,如今初封,又有那般待遇,正是風頭正勁的時候。
但她看着眼前年輕鮮妍的少女,不由便冷笑道:“魏貴人可走好了,千萬別落得同本宮一般的下場。”
聞言,陳貴人與柔惠不由微微擰眉,純妃神色淡淡,嘉妃眸中劃過一絲譏笑。
蠢貨。
寧歡神色未變,唇角輕彎,柔聲道:“多謝怡嫔娘娘切身教誨,嫔妾謹記。”
在場的嫔妃們悄然看着這一幕,心中有數,這位魏貴人可是沒有表面看着這般嬌軟。
怡嫔更是咬牙看着寧歡,還有些不可置信,她竟敢譏諷自己!
看不到對方隐忍的神色反倒将自己梗得不行,怡嫔氣得不輕,卻又挑不出她這話的錯處。
此時正好皇後自後殿走來,于寶座上落座。
嫔妃們便齊齊朝着皇後行禮:“臣妾(嫔妾)參加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皇後含笑擡手:“妹妹們免禮,坐。”
嫔妃們面上也帶着笑意,盈盈落座。
借故,怡嫔也幹脆坐下了。
皇後不由便看向寧歡,微微彎唇。
寧歡也不由笑起來,朝着皇後輕輕眨眼。
衆妃見到這一幕,便知曉皇後待魏貴人的态度了,至少明面上瞧着兩人依舊親厚。
怡嫔見此,徹底歇了心思,皇後還是這般袒護魏寧歡,她當着皇後的面與魏寧歡為難必定讨不到好,她還沒這麽蠢。
娴妃帶着秀貴人慢慢悠悠地走進大殿。
二人朝着皇後行禮後,殿中衆人又朝着娴妃行禮。
娴妃看着低眉朝着自己行禮的少女,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竟還是有這樣一日,皇上終究是封了她。
她似是譏諷地一哂,淡聲叫起。
人都來齊了,皇後便照例說了幾句話。
而後她又看向寧歡,溫言笑道:“這是新晉封的魏妹妹,想來妹妹們大都認識她。”
嫔妃們笑着颔首。
嘉妃嬌笑着附和道:“自然是認識的,魏貴人素來靈秀美麗,臣妾對她印象頗深。”
寧歡便起身,抿唇一笑:“嘉妃娘娘謬贊。”
娴妃心中輕嗤。
不過一個貴人罷了,也不知道嘉妃為什麽這麽上趕着,就為了讨好皇後嗎,但她面上不顯,依舊如常笑着。
皇後聞言,果然莞爾,朝着衆人溫聲道:“如此便好,總歸都是姐妹,只望妹妹們用心侍奉皇上,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
嫔妃們自然恭順稱是。
皇後每日照例該說的話說完,在皇後的默許下,衆妃便品茶閑談。
秀貴人看着寧歡,諷笑道:“還未向魏貴人道喜。”
如今寧歡與她同品級,也不必同她行禮,她便輕笑,聲音清淺:“多謝秀貴人。”
“說起來,聽說魏貴人的永壽宮修得富麗堂皇的,怎的魏貴人衣着卻如此素淡呢?”,秀貴人陰陽怪氣地看着寧歡道。
永壽宮,這三個字一出,正殿中的人都不由看向寧歡,這亦是秀貴人的目的。
她們也沒想到,那座哪怕大修過也依舊空置着的宮殿,到底住了人進去。住的竟還是一個當不得主位的貴人,若是旁的宮殿也就罷了,可那是永壽宮啊,幾乎與養心殿連成一宮的永壽宮,皇上竟就這樣輕飄飄地讓一位初封的貴人住了進去,這是皇上對她何等的寵愛與看重。
更何況,皇上因着接連的大旱直接下旨取消了今年的八旗選秀,是以乾隆九年的後宮中竟就獨封了魏貴人這個皇後位下學規矩女子。
一時間,她們也不知是該慶幸今年沒有更多年輕的嫔妃入宮,還是該歆羨這個被獨封的貴人。
總之目前看來,這位魏貴人必定是位有福氣的,嫔妃們在心中默默衡量着寧歡的地位。
寧歡下意識看了皇後一眼,只見皇後溫柔笑着,是默許她行事的。
她便微微彎唇,又看向秀貴人,輕笑,說出的話卻是毫不客氣的:“各人有各人的喜好,自然我愛怎麽打扮怎麽打扮,怎麽,秀貴人家是住在海邊嗎?”
秀貴人下意識便問道:“你什麽意思!”
“管得這麽寬。”,寧歡似笑非笑地吐出這幾個字。
早就想收拾她,天天盯着別人如何打扮,好似別人打扮得素淡些便能讓她比出優越感似的,之前礙于身份不能與她争執,如今二人同品級她還需要有什麽顧慮嗎,她可從來都不是什麽好脾性的人,何況如今她也有資格更有底氣不給秀貴人這個臉面。
嫔妃們本也在好奇寧歡的意思,如今她說出這麽一句話,更是讓衆人忍俊不禁,有不矜持的嫔妃甚至笑出聲來。
皇後也不由微微彎唇,是寧歡能說出的話。
這位魏貴人着實有趣,不過……
嫔妃們悄然打量着這位年輕美麗的貴人,初初晉封便敢這般不給秀貴人面子,果然不是個好惹的,至于她到底是恃寵而驕得意忘形而沒腦子的嚣張,還是有所依仗在尺度之內的硬氣,還有待觀察。
“你,你放肆!”,秀貴人何時聽過這樣的話,一時瞪大了眼,下意識便斥道。
“本宮看你才放肆!”竟是娴妃出言訓斥秀貴人。
“魏貴人與你同品級,你是哪兒來的底氣這般同她說話?”,娴妃眸中劃過什麽,看着秀貴人的目光異常嫌棄且有隐隐的厭惡。
皇上取消選秀而後又只晉封了皇後位下的學規矩女子倒也沒什麽,她甚至樂見其成,畢竟晉封一個新人和晉封一批新人,區別可大了去了。但永壽宮之事卻是她心頭的一根刺,永壽宮,永壽宮,那座位置如此優越如此重要的宮殿竟就讓人住進去了,住的還是一個貴人。
而且這個貴人還有着一幅不俗的容姿,娴妃心中霎時敲響警鈴。但是她目前已無力改變什麽,只能再默默觀望一段時日。沒想到吉勒塔珲這個蠢貨,想拿人家做筏子就罷了,不僅沒能讨到便宜還被人家笑盈盈地就擠兌得灰頭土臉的,還偏要提及永壽宮,她心中着實惱怒。
更何況雖然不想承認,但吉勒塔珲這個蠢東西就是她承乾宮的人,與其讓皇後出言讓自己沒臉,不如她先發制人,吉勒塔珲是自己位下的人,由她教導訓斥合情合理,還能凸顯她作為高位的公正明理。
被一宮的本主的訓斥,秀貴人果然面色悻悻,只能偃旗息鼓。
她也意識到,魏氏已不是從前那個她能随意譏諷羞辱的宮女,她如今是與自己同級的貴人,甚至……聖寵在她之上。
見娴妃如此,皇後面上的笑意濃了幾分,她也看向秀貴人,也沒讓秀貴人太難堪,只道:“娴妃與魏貴人說得是,秀貴人日後稍稍注意些便好。”
雖然皇後語氣溫和,亦沒有說出什麽嚴厲之語,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就是在袒護魏貴人,從前也沒見着皇後這般偏袒過誰,這般瞧着,皇後待魏貴人還是一如往昔呢。
秀貴人面色一白,喏喏應是。
又閑聊一會兒,皇後便讓衆妃散了,但她又特意留了寧歡下來。
衆妃明了,又在為魏貴人做臉呢。
她們也是奇了,這位魏貴人到底有何種手段,不僅能讨得皇後與太後歡心,還能得皇上如此寵愛。
當然她們是暫時想不出個所以然的,所以只是善意地朝着寧歡笑笑,而後退出長春宮。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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