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夜色靜谧,寧歡随着圓團兒走到禦帳。
皇帝正靜靜坐在榻上,沒批奏折也沒看書,支着腦袋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寧歡定定地看着他,方才在皇後帳中她便悄悄注意到,他練兵回來确實有些不同了,因為任憑他怎麽收斂,那淩厲威懾的氣勢還是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在外練兵數日,他黑了,也瘦了,可是看着卻愈發銳利精壯。也許是此刻只有他一人,他便不再刻意收斂,清貴溫雅的光華被淩厲的氣勢遮掩下去,此時的他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铮铮閃着寒芒,鋒利威嚴之勢毫不掩飾。
待寧歡回過神來,便直直撞入他墨色濃郁的眸中,那長眸依舊如墨玉般深邃清幽,又似有光華流轉。
他輕笑出聲:“寶兒就這般想念我?”
寧歡氣定神閑道:“是呀,不多瞧幾眼我都認不出這是誰。”
皇帝面上的笑意果然僵住,他輕哼道:“小沒良心的。”
他惦記着她的手,便将她帶過來坐下。
他小心地捧着寧歡的手:“怎麽又傷成這樣。”
說着,他語氣微涼:“皇後很缺絨花嗎?”
寧歡輕輕拍了他一下:“都說了是我自己要做,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皇帝已然解開她手中的布條,霎時看見她一雙布滿傷痕的手,血印子已然結痂,然而這一道道的痂恰恰凸顯着手的主人被傷得多慘。
肉眼可見的,他的面色沉下去,周圍的冷意也愈發盛了。
寧歡被他凍得一激靈,很有求生欲的伏進他的懷中,柔聲安撫道:“沒事的,就是看着嚴重,我已經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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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擡眸看她,眸中壓抑着些許怒意:“怎麽就不知道心疼自己?你瞧你這手都傷成什麽樣兒了?”
哪怕是寧歡也不敢在此時挑戰他的權威,只能軟聲撒嬌:“可是我喜歡做絨花嘛,你瞧傅馨姐姐頭上的鳳簪,多漂亮。”,說着她的語氣不由帶上幾分驕傲。
皇帝沉聲道:“有什麽好玩兒的,你若喜歡,想要什麽樣兒的絨花都可以。”
寧歡只能小作精附體胡攪蠻纏道:“你是說我做的鳳簪不好看嗎?!”
皇帝頗有些無奈,下意識便哄她:“好看,可是……”
寧歡不給他機會,主動環住他的脖子:“好看不就行了。”
她抱着他撒嬌:“不生氣啦……”,聲音甜甜軟軟的,嬌得仿佛能掐出蜜來。
皇帝垂眸看着乖乖伏在自己懷中的人,沉默片刻,伸手抱緊了她。
寧歡擡眸看着他,在他臉側落下一吻,聲音輕且柔:“不生氣了好不好。”
皇帝呼吸一滞,又聽她輕聲呢喃:“我想你了。”
一記重錘落下,他霎時被砸得暈暈乎乎,佯裝出的一層薄薄的威嚴也霎時被砸了個粉碎。
他緊緊抱着她,不住地輕撫她的後背。
半晌,他無奈地輕嘆:“僅此一次。”
寧歡盈盈地彎起眸子,乖乖地答應:“好。”
他始終惦記着她的手,便起身去尋了凝玉霜來,而後溫柔地為她上藥。
他輕輕呼着她的傷口,頗有些心疼地看着她:“疼嗎?”
寧歡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不疼不疼,都快好了。”
皇帝一邊溫柔地替她上藥,一邊道:“回宮去便讓內務府将絨花呈來,有什麽喜歡的盡管挑,盡管吩咐他們去制。”
寧歡忍不住笑了:“您也忒誇張,我也并不是多喜歡絨花,只是想親手做幾個。”
皇帝擡眸看她,神色淡淡的,也不說話。
寧歡霎時閉嘴,小聲道:“我挑,我挑。”
皇帝這才低首繼續為她上藥。
他想起什麽似的,又蹲下來脫她的鞋。
寧歡霎時一驚:“嗯?!”
皇帝無奈又好笑道:“讓我瞧瞧你的雙膝。”
方才那砰的一聲聽着可不輕。
寧歡啞然地看着他,她自己都不記得了,她心下一軟,便任由他動作。
皇帝将她的褲腿捋上去,白嫩的膝上果然有些發青,他霎時心疼道:“跪這麽用力作甚?我還能真治你的罪不成?”
寧歡斜睨他一眼,不疾不徐道:“你說這怪誰呢?”
皇帝果然一滞,他啞然失笑,又柔聲輕哄道:“是,怪我,怪我,是我不好。”
他去拿了藥膏來替她上藥,他道:“但是下次不許再這麽跪。”
輕輕摸着她發青的地方便察覺到她瑟縮了一下,他輕輕地替她呼了呼,又輕嘆道:“我心疼。”
寧歡看着半跪着為自己上藥的年輕帝王,一顆心軟得不行,她柔聲答應:“知道啦。”
“不過。”,她輕笑道:“你這不也跪回來了?”
如此輕松地就說出帝王為她下跪,這天下間怕也只有一個她敢放肆大膽至此。
皇帝果然一怔,回過神來卻只是如往常一般無奈又好笑,半分帝王之尊被冒犯的震怒都沒有。
他垂首接着動作輕柔地為她抹藥,輕笑道:“嗯,跪回來了。”
在他心愛的姑娘面前,他從來都不是帝王,只是她的丈夫。
寧歡忍不住彎起唇角,她道:“在我……在我看的一本書中,上面說有個國家的風俗就是丈夫若是做錯了事,可是要在妻……”,她頓住了。
皇帝擡眸看着她,面上的笑意溫柔而耐心,他鼓勵般地柔聲問道:“要在妻子面前做什麽?”
寧歡沉默地看了他片刻,又努力定了定神。
她輕笑:“要跪搓衣板。”
皇帝一怔,面上漾起無奈又縱容的笑意。
寧歡微微彎唇,只當這個話題過去了,卻又聽他縱容笑道:“好,只要能哄寶兒高興就好。”
寧歡驀地看向他,一時啞然。
待驚異過去心中便無可抑制地漫上甜意,她忍不住翹起唇角:“閑書上的玩笑之語罷了,誰敢受咱們皇上一跪?”
這怕是要折福折壽哦。
皇帝卻縱容而認真道:“寶兒可以。”
寧歡看着他,心都要融化成一汪春水了。
她不自覺翹起唇角,卻嗔笑道:“美得你,我哪兒來的丈夫?”
皇帝擡眸看着她,面上還帶着溫雅的笑意,連聲音也很溫柔:“是嗎?”
偏寧歡在這般溫柔的注視下察覺到幾分涼意,她連連捂臉,裝作什麽也不知道。
皇帝看着她,到底無奈又縱容地搖頭。
上完藥,寧歡乖乖地窩在他的懷中,看着他凜若寒霜的眉眼,指尖不由撫上去,她輕輕一嘆。
真是瘦了許多。
皇帝察覺到她的柔軟,微微彎唇:“讓寶兒擔心了。”
寧歡哼笑,偏不承認:“誰擔心你了。”
皇帝垂眸看着她,眸中墨色濃郁,他低笑:“真的嗎?”
将将練兵歸來,他的氣勢依舊銳利,陽剛之氣毫不掩飾,随着他炙熱的氣息撲面而來,被這樣的他灼灼地看着,她竟然沒出息地腿軟了。
她努力想表現得有出息些,卻不知她嬌美的面容早已暈開幾分豔麗的緋色,這幅強自鎮定的模樣落在皇帝眼中簡直漂亮又可愛。
“你……”
她想說些什麽,皇帝卻不再給她機會,再也忍不住地吻住那柔軟的甜蜜所在。
一別近二十日,他想她想得發瘋,這一切都在這久別的一吻中體現出來,他的吻甚至強勢到不給她回應的餘地,只管兇猛地攫取她的芬芳,灼熱陽剛的氣息盈滿了她,讓她更加直觀地感受到他的剛強。
“嗚……”,她快要喘不上氣來,連連推拒着他。
皇帝沉迷在她的甜蜜與柔軟中,不肯輕易放過她,松開她片刻,又再度吻住。
夜風輕輕拂過,裸露的肌膚觸及微涼的空氣霎時一顫。
看着埋首動情地輕吻着她的人,寧歡嗚咽着推他。
“不……不行!”,她還記着上次的事兒。
皇帝在親吻的空隙,聲音含糊地問道:“為什麽?”
“你,你上次那麽欺負我……”,說着她倒真想起來要收拾他來着,她下意識給了他一腳。
皇帝正吻得動情,一時不差竟真被她蹬下榻去。
他坐在地上,難得有些懵地看着她。
寧歡沒忍住笑出來,卻見皇帝眸色深沉地看着她。
她下意識低頭,便瞧見身前一覽無餘的春光,霎時又羞又惱,連忙扯過衣服蓋住自己。
“禽獸!”,她羞惱地唾道。
皇帝回過神來,便想靠近她。
寧歡霎時拔高聲音:“你不許過來!”
皇帝似是輕笑一聲,順從地接着坐在地上。
他輕言細語地問道:“上次怎麽了?”
寧歡嗔圓了眼,羞惱得不行:“你還有臉問?”
她下意識碰了碰自己的腿。
皇帝看見了,眸中的墨色霎時又濃了幾分。
寧歡毫無察覺,依舊恨恨地控訴:“我的腿都破皮了,你簡直太過分了!”
皇帝聲音喑啞下來:“是我不好。”
他還打着商量道:“這次我輕些好不好?”
輕些,嗯……
等等!
寧歡回過神來,霎時難以置信地看向他:“這次?”
“你想得美!”,她羞怒得不行,看也沒看拿起手中的東西就砸向他。
皇帝下意識接住,待感受到手中的柔軟與輕薄時,他一愣。
而後看見手中豔色生生的纏枝海棠,他的呼吸霎時粗重幾分,目光灼熱地看着她。
寧歡扔出去才意識到不對,榻上什麽也沒有,扔的只能是她自己的衣服。
她呆呆地看着他手中輕薄的布料,又羞又惱,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看見他熾熱的眼神後,更是霎時就想跑。
被她招惹成這樣,皇帝怎麽可能放過她,攔腰就将她抱住,聲音已低啞得不行:“寶兒……”
寧歡欲哭無淚地錘他:“不行,我還生着氣!”
皇帝一個橫抱将她抱起,聲音低啞地哄道:“寶兒不生氣,夫君是在疼你啊……”
寧歡胡亂得蹬着腿,奈何在精壯擅武的他手中就和拎着一只小雞仔沒什麽區別,她那點兒掙紮跟撓癢癢似的。
“嗚嗚,你欺負人。”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