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兩人瞎鬧了一下,廖冉就爬起來幹活養家去了。
連蕭抱着廖冉的枕頭,聞着他的味道,閉上眼睛睡個回籠覺。
結果剛夢到他快把廖冉辦了的時候,耳邊咚咚咚地震天響。
他被吓了一跳,抓起枕頭就跳起來,尋着聲音想把枕頭給砸過去。
結果一睜眼,看到廖冉拿着他買回來的那個鼓,蹲他床邊一個勁地敲,跟要扭秧歌似的。
連蕭:“……”
我的親娘咧……這逼到底啥毛病啊……
連蕭腦子嗡嗡嗡地直跳,腦紋路都跳平了。
廖冉笑道:“起床起床!太陽把你屁股都曬黑了,還賴着不起來!”
連蕭聳拉着嘴巴瞪他:“你他媽……我真的是服了你了……哎……”
廖冉嘿嘿笑了幾聲,起身學着腰鼓隊拍了幾下,把整個客棧裏的貓貓狗狗全召喚來了,這時他們房間熱鬧得跟年貨市場一樣。
“腫麽樣?像不像?動作标準不标準?!”
他又咚了幾下,狗子們跟着嗷了幾聲。
連蕭覺得自己一臉懵逼的,腦子都快炸裂了,他擰着眉嘆了聲氣,自己作死買這個鼓回來:“哎,标準标準,都到了能上春晚的水平了,你趕緊報名去吧,明年由你開場得了。”
廖冉咯咯笑:“我敲鼓的話,你去說相聲啊,你唱歌都用念的,嘴巴賊溜。”
連蕭撫着額頭,使勁搓:“我哪說得過你啊?你要是把話勻一點給我,我估計能一個人說一晚上。”
廖冉伸腳踢他:“屁咧!你快起來,我畫已經畫好了,起來收拾東西!”
“行行行,我這就起。”連蕭直嘆氣,撿了個活寶回家。
老李真是一個顧家養家到無微不至的好男人,早早起床打點行李,然後開車去把老王那尊活佛給請了過來。
他們兩人回到客棧時,連蕭和廖冉已經收拾好了行李,正在食堂吃中午飯。
“吃點?”連蕭筷子夾着一把面條,問老王。
老王搖了搖頭:“我吃過米粉了。”
連蕭瞥了一眼老李,真是有夠貼心的,都能評上中國十大保姆了。
老李看着連蕭有點發焉,于是問道:“你高反了?看着沒啥精神。”
連蕭瞥了眼旁邊毫無愧疚感可言,仍在大口吃飯的廖冉,只得搖了搖頭:“我中蠱了。”
“哪種蠱?”老王好奇一問。
“《東成西就》裏的那種。”
老王擡擡眉:“你吃了蜈蚣,蟑螂還是大閘蟹?”
連蕭嘆氣:“是小龍蝦。”
“哦……我明白了,”老王點點頭,過了幾秒,“那你怎麽沒有變成香|腸嘴?”
連蕭:“……”
廖冉吃完時,随手又把碗丢給連蕭讓他洗。
連蕭這回死活不願意了,他太代入老李的角色了,這讓他非常不安。
洗個碗不費事,關鍵是定位問題,做攻還是做受,這是比財務問題更加嚴重的事情。
“你洗!還有把我的也給洗了!”連蕭呲牙咧嘴的。
“憑什麽呀?”廖冉揚眉,“昨天就是你洗的。”
“你還好意思說,為嘛老讓我洗?”
“洗個碗還那麽多廢話,”廖冉拉起袖子,“我洗就我洗,洗完我發抖音去。”
“你……”連蕭氣炸,“一邊涼快去,我洗。”
出發時是十二點半。
老李開車,老王坐在副駕閉目養神,說是睡中午覺。
連蕭和廖冉并排坐在後排,廖冉一上車就往中間挪了挪。
連蕭側臉看他:“還惦記着c位?”
“誰稀罕這車的c位啊?”他笑笑,“老李開車屁都不放一個,老王就一活死人,全程睡覺,我跟誰聊天去啊?沒勁沒勁。”
前面兩人同時轉頭看他:“下車。”
廖冉只得閉了嘴。
車子開上了公路。
老李打開車載音響,裏面飄來一段電吉他的前奏,緊接着是一段節奏歡快的打鼓聲。
音響裏傳來金志文的《遠走高飛》,廖冉瞬間就嗨了:“開窗開窗!我要飛!”
“我一路看過千山和萬水
我的腳踏遍天南和地北
日曬或是風吹
我都無所謂
路邊那朵薔薇
鮮紅的純粹”
廖冉搖頭晃腦的,兩手跟着擺出彈吉他的動作,左手按弦右手撥,右腿一踏一踏地跟着踩節拍,在那哼唱。
“關掉了手機管他誰是誰
不要去理會是是與非非
天亮走到天黑
從不覺疲憊
黃昏中的堡壘
多頹廢”
連蕭發現,不光是身邊這個音樂細菌爆|炸的準男團主唱,就連前排兩個佛系哥都跟着唱起來了。
老李的聲線其實挺好聽的,有些低沉和沙啞,感覺是在外面晃太多了,被風沙給吹出來的,他聲音不大,隐約能聽到,帶着點兒磁性。
而老王不喝多唱歌相對斯文起來,他微微張着嘴,沒什麽聲,蚊子般嗡嗡,身體一直跟着節奏動着,自得其樂。
“如果迎着風就飛
俯瞰這世界有多美”
廖冉唱到副歌整個人都起飛了,那聲音,把連蕭着實吓了一跳,感覺是少年突然變成了男人,性感得很。
他特別會用自己的嗓子,真假聲混着唱,飙到高音收尾時,還要故意往上帶那麽一點點,聽起來騷到不行。
“讓煩惱都灰飛
別去理會自我藉慰
(廖冉:ei~ei……)
(老李:hoo~hoo~)
如果還有夢就追
至少不會遺憾後悔
迎着光勇敢追
遠走高飛說走就走一回”
老李也被廖冉帶着飄了起來,車速不自覺地快了那麽一點點,兩人互相給歌加戲,一唱一和,可以直接出道了。
連蕭跟着節拍點着頭,想着,四個人長得各有特色但都非常耐看。
老李那種滄桑老男人,老王奶油乖寶寶,廖冉陽光俊少年,他自己嘛,霸道帥氣大猛男。
想到自己給自己的定位,他都忍不住笑起來。
不過自己在團裏的地位就尴尬了啊……不怎麽會唱,也不會樂器,跳舞嘛,還沒他老媽廣場舞的功力深厚,看來只能充當門面,然後賣賣肉再打打雜好了,自己形象還是很能打的。
廖冉不時別過頭看連蕭,發現整輛車能夠安靜如雞的只有他。
廖冉邊笑邊擠着眉,在伴奏的時候扯着嗓子問他:“你怎麽不唱啊?裝深沉?”
連蕭擺了擺手:“我聽你們唱就行。”
“那不行,你也得唱,快跟上!”廖冉碰了碰他胳膊。
連蕭沒辦法,只好跟着張嘴,嘴巴裏吐出來的只有氣,沒有聲。
一唱歌連蕭全身不自在,他扭了下頭看窗外,被外頭的陽光晃了一眼。
一群年輕的學生有說有笑地騎着山地自行車,被他們的車抛在了後頭。
他的目光追了過去,男男女女的,穿着青春鮮豔的外套,在陽光裏互相追逐。
他轉過頭時,發現廖冉把耳朵湊了過來。
“你幹嘛?”連蕭問他。
“我在聽你唱歌啊,”廖冉擡起眼睛,“我還沒聽過你唱歌呢,這回你甭念經了,唱大點兒聲,我聽不到!”
連蕭笑了笑:“我不唱了,要收費。”
“靠!財迷!”
廖冉坐直身子,把手機遞給他:“那你給我拍一段抖音,快,副歌來了!”
說完他接着打鼓。
連蕭沒辦法,只得把手機對着他拍。
廖冉的側顏無敵啊,他鼻子很尖,鼻梁又高,側着看時特別的帥,連蕭都想按照他的輪廓剪一張窗紙,貼自個兒眼皮上。
拍着拍着,連蕭有點兒癡了,廖冉的聲音裹着一層烈酒似的,把他都給聽醉了。
歌唱完後,廖冉折騰他的視頻:“好,真是好。”
“好你個大頭鬼啊,”連蕭看着他淘氣得像個大小孩,笑道,“臭屁。”
香格裏拉沒通火車和高速,去的方式只有兩種,走普通公路和飛機。
公路不算好走,繞着山,不是經常開的老司機都得悠着點。
老李常跑香格裏拉,開起來還算順手。
四個人一部車,只要有廖冉在,絕對不會無聊,他就算不開車,光坐在那也不會打瞌睡,巴拉巴拉地說個不停,就跟一移動廣播站似的,把老王都說清醒了。
連蕭看他喋喋不休的樣子,可愛得不行,于是想逗他:“你去了納帕海,是不是得戴個口罩?”
“口罩?”廖冉眨眨眼,“我戴那東西幹嘛?我又不是很怕冷,窮了那麽些年,早練就了一身禦寒體質了。”
“我說的不是那種防寒的,我說的給豆豆它們戴的那種,”連蕭比劃着往自己嘴巴上一扣,“防止它們瞎叫的那種。”
廖冉臉一黑:“滾蛋,我戴那種幹嘛?而且我從來不給豆豆戴那種。”
“你話太多了啊,”連蕭笑笑,“說個不停,黑頸鶴啥的不得被你說煩了飛走啊?”
廖冉瞪着他看,三秒鐘之後氣嘟嘟地回了句:“我不說了,打死也不說了,這一路我他媽就一啞巴!”
說完他悶悶不樂地把頭扭開,看向窗外。
連蕭笑着看他,真的是什麽樣子都好可愛。
笑的時候,睡覺的時候,吹牛逼的時候,生氣的時候,說悄悄話的時候。
他用手撩了撩廖冉的胳膊,廖冉抖了抖肩,頭也不回,完全不想理他。
連蕭沒放棄,把手直接搭過去。
誰料到啪的一聲,那叫一個響亮,廖冉一巴掌把他手給拍了下來,直接給拍熟了,連蕭手背紅彤彤的,這一聲愣是把前排兩個都吓了一跳。
“我靠,你真打我啊?!”連蕭疼得直咧嘴,“疼死我了!”
廖冉別過頭來白了他一眼,然後又扭開了。
連蕭沒放棄,可憐兮兮地說道:“哎,真的疼,火辣辣的。”
見廖冉無動于衷,他輕輕說了句:“給吹吹?”
廖冉還是不理他。
老王往靠背裏騰了騰:“大豬蹄子直接砍掉比較好。”
“……”
連蕭不理老王,然後往廖冉那邊挪了挪,對着耳朵又嘀咕:“恐怕真殘廢了。”
廖冉幹脆閉上眼睛睡覺,眼不見不煩。
連蕭:“……”
他心裏一咯噔,自己玩笑開大了?
活寶真生氣了?!
完了完了,一不小心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