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連蕭拿着相機,廖冉給他借來三腳架,屁颠屁颠地出了門往天臺去。
“麗江能拍得到麽?”連蕭問他。
“試試看,一般他們都去泸沽湖和香格裏拉那邊拍,海拔高點,燈光的影響也小。”
走到樓梯口,看到個大毛球。
豆豆這會兒躺地上舔自己jiojio,jiojio太美味了。
“豆豆,要不要跟爺爺一起上去看星星啊?”連蕭蹲下身子,抱住它的頭一個勁地搓。
廖冉一腳踢他屁股上:“你他媽占我便宜!”
連蕭揉了揉豆豆的一對耳朵,故意嘟嘴賣萌道:“你爸爸打爺爺了,你快去咬他。”
豆豆被揉得很舒服,眯着小眼睛嗷了兩聲。
廖冉也蹲下揉它的腦袋:“你要是能教會它咬人,我就真叫你一聲爸爸。”
“這可是一說的啊!”連蕭看他,“到時候別賴賬。”
“它見到只小鴨子都能吓出去一公裏,能咬誰啊?”
豆豆似乎能聽明白它爸爸在損它,朝着廖冉又嗷了幾聲。
天臺上沒人,不過隔壁的玻璃房酒吧裏有人在喝酒和唱歌,聲音隐隐約約地能透過那層玻璃映出來。
廖冉把三腳架架好,再擺上相機,對着天空開始設置快門和光圈。
“古鎮的燈光太亮了,光污染嚴重,”廖冉看着屏幕,“估計還得再晚點,燈熄了以後才行。”
連蕭點了支煙:“沒事,随便玩玩。”
“我再調看看。”廖冉彎腰看着相機,兩只手靈活地調整着鏡頭和參數。
這時的風很涼,連蕭連吸了幾口煙,才覺得身子有點兒暖和起來,他看着廖冉穿着還是白天的那一身,拍了拍他:“冷不冷?”
廖冉沒起身:“還行。”
他把煙夾在手裏,別過頭看向酒吧,想着等下要不要把那瓶沒喝完的白酒拿去推銷一下。
廖冉弄着弄着,覺得自己太陽穴跳了跳,頭有點兒發暈,奇了怪了,看着屏幕的雙眼突然間一抹黑,啥都看不清了。
“哎……”廖冉直起身子,雙手摁着太陽穴,嘀咕了句,“腦子暈……”
連蕭聞言轉過身子,剛看到他晃了晃,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情況,這個大高個突然往後一歪,嘭的一聲倒了下去。
連蕭雙眼頓時間瞪得比撒尿牛丸還大,一把吐掉嘴裏的煙:“廖冉!”
他大喊一聲,蹲下去看了看廖冉,臉色有點發白,嘴巴沒什麽血色,他慌亂之下,呼吸都變得急促了,然後摁住了廖冉的人中。
他媽的,他臉怎麽那麽燙!
連蕭瞬間慌了,連喊了好幾聲,他剛才聽到哐的一聲,一看,是鐵欄杆,廖冉倒下時腦袋剛好磕到了,他真想起身把它給踹爛。
剛想着呼救把人擡醫院去時,廖冉醒了過來,他先是晃了晃腦袋,睜開眼,眨了眨:“操……我什麽情況啊?”
連蕭魂魄都被吓出去三米遠了,見着人醒了,他籲了口氣:“疼不疼?”
“疼什麽?你揍我了?”廖冉兩眼睛迷離的時候,真是有點兒惹到人,惹人疼愛的那種。
連蕭一聽,哭笑不得:“你剛暈倒了你知道麽?”
“啊……我不知道啊,”廖冉想起身,可是有點使不上勁。
“先別動,”連蕭輕輕摁住他的胸口,“你腦門磕到欄杆上了,好大一聲,疼不疼?”
廖冉努力去感受一下他的頭部,他剛才就是兩眼一黑,直接就華麗麗地倒了下去,什麽感覺都沒有,這會兒不知道是不是大腦神經集體罷工抗議了,還是失靈,沒怎麽感到疼:“就是有點麻,疼倒是沒怎麽疼。”
連蕭的小心髒才稍稍落了地:“應該是沒出血。”
他伸手扶了扶廖冉的後腦勺,沒摸到什麽液體,确認廖冉頭部完好無損後,他才問:“能起來沒?”
廖冉試着起身,剛擡起一點腦袋就暈:“還是暈乎乎的。”
“那你再躺一會兒,”連蕭脫掉外套,蓋在他身上,然後一只手枕在他頭下,另一只手摸了摸他額頭,“恐怕是着了涼,感冒又帶着點發燒了。”
“哦……”
廖冉此刻有點兒淩亂,他需要點時間來消化剛才發生的事情:“我剛動靜是不是特慘烈?地動山搖的那種?”
連蕭噗呲一聲笑出來了,都這樣了你還皮呢。
“摔出感動中國的效果了,你這是不是摔出內傷來了啊,智商本來就不高,這下得磕沒了吧?”
“放屁!”
“行了,看你說話中氣那麽足,回房間裏躺着吧,這裏風大,別把你再吹傻了,”連蕭扶着他的肩,“我抱你還是背你?”
“你要是能公主抱你就抱!”
最後廖冉是被扶着下樓的,披着連蕭的皮夾克,特別像那種風月場所裏被解救出來的可憐少女。
“我這一摔,是不是在你心裏摔成弱雞了?”廖冉問他。
連蕭不得不替他把腳下的樓梯看好,萬一兩人再一起摔一次,那就搞笑了。
“你本來在我眼裏也沒強到哪去。”連蕭說。
廖冉不服,松開他的手臂:“我自己走。”
說完身子不怎麽穩,只能一把抓住扶手,看得連蕭腿都抖:“得了兒子,你就乖乖讓我扶你下去吧,這的木欄杆不比鐵的,磕一下就得塌。”
扶回房間後,廖冉爬上鋪不方便,就先躺連蕭的床鋪上了。
連蕭細心地替他脫了鞋子和外套,又摸了把褲子。
廖冉微微擡頭:“你要扒我褲子呀?”
“不是,我看看褲子是不是還濕的。”
“泡水裏都得蒸發幹了,都一天了還濕,你什麽腦子。”
連蕭沒好氣地把他兩條腿擺到床上,又替他蓋好被子:“你他媽還不如繼續暈着,都這樣了嘴巴還那麽欠!”
廖冉咯咯直笑,看到連蕭轉身出門,喊了聲:“幹嘛去啊?不管我了讓我自生自滅嗎?”
“給你拿點藥!”
連蕭頭也不回轉身就走了。
來到前臺,連蕭問小莫要了點藥。
客棧裏備有急救箱,小莫翻出一盒感冒膠囊和退燒藥片,問道:“你病了啊?”
“沒,廖冉病了。”
“啊?他沒事吧?”小莫吓了一跳,“他怎麽了?”
“沒事,躺屋裏呢,就是今天得瑟過了頭,着涼了,”連蕭接過藥,“謝了,我這就拯救他去。”
連蕭打了一杯溫水,回到房間,看到廖冉躺床上盯着天花板,在哼歌兒。
“挺逍遙嘛,看來沒什麽大礙,”連蕭照着說明拿出幾粒膠囊和藥片,連同溫水一起送到廖冉嘴邊,“來,把藥吃了。”
“什麽藥啊?”
“耗子藥。”
廖冉張開嘴,連蕭手掌輕輕蓋上去,藥進了廖冉的嘴裏,他的嘴唇順帶吻了下連蕭的手心,同時為了勾住藥,舌尖往外探了探,結果把連蕭整個人都撩起來了。
連蕭心頭一癢,手掌頓了頓沒離開。
廖冉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一根根地掰開他的手指,看着那滾燙的掌心:“我會算命。”
連蕭:“……”
“大仙,你怎麽沒算到剛才自己會有劫難啊?”
“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廖冉松開手,“哎,我怎麽就能暈過去了呢?想不通,百年一遇!”
“你白天時濕了不老實在車裏呆着,到處瞎晃受了寒,晚上亂七八糟地吃了一大堆,又喝酒,你以為你的胃是不鏽鋼做的啊?該!”
廖冉翻了個身,臉朝外,縮了縮腿:“今晚不想洗澡了。”
“別洗了,等下又着涼。”
“現在不想挪窩了,”廖冉往裏面挪了挪,生怕被人拽下床。
連蕭嘆了聲氣:“那你睡我這吧。”
經這麽一折騰,将近十一點,連蕭去浴室洗了個澡回來,發現廖冉盤腿坐床上,端着個碗。
他擡頭見着連蕭:“小莫給我煮了碗姜糖水。”
“喝吧,去去寒氣。”
連蕭把洗漱用品放回櫃子裏,坐到邊上。
“你怎麽沒用我的香皂?”廖冉喝了姜糖水,臉蛋紅潤潤的。
連蕭舔了舔嘴唇:“浴室裏換了新的沐浴露,你聞聞,薄荷味的。”
廖冉見着伸過來的手臂,張嘴要咬。
“……”
“你是狗啊?”
廖冉笑道:“我兒子是豆豆,我當然是狗爸啊,你還不一樣是狗爺爺!”
連蕭起身奪過他手中的空碗:“喝完了趕緊睡,我把碗送過去,回來見着你還沒睡着的話,狗兒子你就完了!”
連蕭把碗送到前臺時,跟小莫确認了一下明天早上早餐有粥,才折回房間。
推門進去,他看到廖冉眼珠子還瞪得老大。
廖冉側頭看他:“哎,我睡不着。”
“那是你根本沒想過要睡。”連蕭掩上門,坐床邊上拍了拍廖冉的屁股。
“一個人睡,晚上冷咋辦啊?”廖冉伸腿踢連蕭,“爸爸,今晚咱倆擠一張床吧?”
連蕭一愣,這貨是怎麽能夠如此順其自然清新脫俗地把兩人同床共枕的想法給說出來的?
要是換自己,他頭得熱成一座火山。
“你睡裏面還是我睡裏面?”連蕭問道。
“你睡覺老實麽?我反正不踢人。”
“哎,那你睡裏面吧,”連蕭把廖冉床上的枕頭拿下來放一邊,掀開被子鑽進去,“床小,咱倆擠一床被子吧。”
廖冉往裏挪了挪,騰出位置,連蕭剛躺下,看到他的臉近在咫尺,怎麽看都不是好人。
“要是你半夜羊癫瘋發作把我踹下去咋辦?”連蕭警惕了一句。
廖冉又挪過來:“你摟我腰,要下去一起下。”
“……”
連蕭有點兒不淡定了,一想又不對:“可我不還是墊在下面嗎?”
廖冉就樂了,笑得跟個孩子似的,病了的人真是有特權,想怎樣就怎樣。
關了燈,連蕭不敢真摟着廖冉的腰,他們只是背靠背地睡。
連蕭自己是個小太陽,全身發熱,是個暖床好伴侶,冬天裏跟他擠絕對舒服。
現在廖冉更熱,跟個熱水袋似的,連蕭躺下沒多久就開始冒汗了,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緊張的。
他在被子裏動了動,旁邊的廖冉也動了下。
“你沒睡着啊?”他輕輕問了句。
“嗯,”廖冉回話,“我是真不困,剛摔那一下,把我睡意全摔沒了。”
連蕭側過身子:“明天我們去醫院拍個片吧?”
“用不用那麽誇張啊?不就磕了一下腦袋麽。”
“你也知道那是腦袋啊!”
廖冉也轉過身:“對啊,是腦袋又不是西瓜,沒那麽脆。”
“你他媽要是西瓜早磕爆了好嗎!”
“哎哎,”廖冉抓住他的手,扯到自己腦門下,“你再摸摸,看看有沒有磕出洞來!”
連蕭揉了揉他的頭,就跟揉豆豆時的一個手法,老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該洗頭了,全是油。”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