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收留
第87章 第 87 章 收留
“跪着做什麽, 有話起來說。”葉以舒将小哥兒扶起。
戚燕并非十四五,因着之前養得不好,看不出來。實際上人已經十七了。比豆苗還大上一歲。
不過小哥兒确實跟男孩子不一樣, 胳膊都是軟乎的。
只是擡手, 好似骨頭上裹了一層軟軟的皮。
将人扶着坐下, 戚燕低頭, 輕輕揪住葉以舒的袖子,紅着眼眶道:“恩人, 我不想走。”
“我會洗衣做飯,也會灑掃,你就讓我留在家裏好不好。就是當個小厮, 我也願意。”
葉以舒瞧着自己那截被揪得皺巴巴的衣擺, 蹙眉道:“你姐夫那邊要是知道你不回去,怕是擔心。”
“我姐夫不會管我的。”戚燕紅着眼眶, 低頭不敢看葉以舒。
他知道自己這個要求實在無理。但他卻沒辦法了。
他年歲越長,與他姐便相貌越相似。
陳氏妒忌他姐姐死了還占着姐夫心裏的位置, 害怕他勾了姐夫去,在陳家時便從不讓他見姐夫,也視他為眼中釘。
這次被賣, 難保不是陳氏的主意。
他身體羸弱,要不是危難之際遇到了好心人家, 哪裏還有命活下去。
要是死了也就罷了, 可偏偏撿回來一條性命。
他不想再回那個火坑裏去。
想着,便淚水往下滴。
葉以舒被他哭得心軟,見他跟見着豆苗一般。
小哥兒與他們也相處這麽久,葉以舒看得出他品行。
罷了,反正家裏小孩不愁多, 留下也不是不行。葉以舒想想便道:“我們家院子多,你安心住下。”
“不過你以後要想走,我們也不攔着你。但只一點,不能做對不住我們家的事。”
戚燕抹淚,委屈地伏在葉以舒膝蓋,抽噎着哭泣。
葉以舒哪裏招架得住。
他管的都是些男孩,不聽話收拾一頓就行了。但小哥兒跟水做的似的,怎麽就忽然哭起來了。
葉以舒無措,只拍着他背,四處找能求助的。
看着他相公徐徐過來,葉以舒趕緊沖着他招手,示意腿上哭得抽泣的小哥兒。
宋枕錦眸色淡淡。
很想将自己夫郎拉起來。
“哭多了我之前白治了。”他話音剛落,戚燕抽噎着起身。袖子擋住落滿淚的臉,屈身行禮。
“宋大夫,對不住。”
“身體是你自己的。”宋枕錦看着哥兒膝上濕了的那塊,唇角繃直。
葉以舒起身:“我去換身衣服。”
宋枕錦抛下一本書,戚燕紅着眼睛不解地接過。
待翻看發現是在小舟那裏看過的醫術,立即破涕為笑地謝過。
他抱着書就跑了。
宋枕錦牽住自家夫郎的手,回自己院子去。
“決定要教他了?”葉以舒問。
“先看看有沒有天分。”
戚燕年紀不小了,醫術本難,要學出名堂最好從小培養。
不過夫夫倆也是無意發現他喜歡跟小舟一塊,他識字,常在小舟學醫的時候在一旁靜靜地抓着銀針往自己身上紮。
要不是宋枕錦阻止,那小哥兒差點給自己紮出病來。
葉以舒其實有意再讓宋枕錦收幾個徒弟,既是傳承他的醫術,也是家裏熱鬧些。
再有,怕回去又被他爹娘唠叨。
他們夫夫倆在一起也五六年了,最開始葉以舒怕有孩子,一直避孕。但後頭每每那個時候肚子都弄大了,卻也沒見有動靜。
鬧得宋枕錦擔心,給他診斷過,并沒什麽問題。
或許是他打心底不想生,所以也沒孩子緣分。但他不生,這小孩一個接一個地撿,也沒見家裏少過人。
回到房裏,剛踏入門中,葉以舒就開始解腰帶。
吓得宋枕錦趕緊将門關上,無奈看着已經脫得只剩下中衣的哥兒。
“家裏人多,注意着些。”
“後頭不是有你在嗎?”說着,葉以舒去櫃子裏找衣裳。
宋枕錦看着他擡手時勒出來的那截柔韌腰肢,慢慢上前,站在哥兒身後将他圈住。
葉以舒一頓,也不找衣服了。轉身攀住宋枕錦的肩膀,眼睛晶亮地仰頭。
宋枕錦摟着他腰淺笑,随手拿了一件衣裳披在哥兒身上。
“小心着涼。”
“耍我呢?”葉以舒上前幾步,腳尖抵着宋枕錦的腳尖。紅唇抿了抿,倔強地看着宋枕錦。
宋枕錦低頭與他碰了碰鼻尖。
“青天白日……”
說罷,連帶着衣服一起将哥兒摟着,按在衣櫃上,側頭吻住上那唇瓣。
帶着甜滋滋的味道,宋枕錦咬着含着,哥兒主動張開唇,便纏住軟舌深深地親吻。
好一會兒,宋枕錦慢慢松開。
懷中人軟趴趴地靠着,他又咬了咬哥兒唇,摟着他順氣。
“以後別讓旁人近身。”
冷不丁來這麽一句,葉以舒沒想明白。他迷惑地枕着宋枕錦的肩頭,側眼看他。
宋枕錦将哥兒抱起,去凳子上坐下。
又拉着快要滑落的衣服,伺候着哥兒穿好。
“衣服都沾濕了。”
葉以舒立馬反應過來,這是吃醋了。
還是吃的人家小哥兒的醋。
他眼裏光芒閃爍,笑得忍不住,攀着宋枕錦肩頭直往他頸窩蹭。“我當時什麽呢,相公這醋味兒都漫上天了。”
宋枕錦耳紅,給哥兒腰帶系好,只摟着人不說話。
葉以舒笑夠了,卻是眼中含情,勾住宋枕錦的脖子又将唇貼上去。淺淺吻着,拉着宋枕錦的手放在自己腹部。
他哄道:“肚子平了,要不相公再弄滿些。”
頓時,宋枕錦神色一變。
哥兒滿口葷話,哪能忍住。左右無事,直接抱起哥兒就往床上去。
卻不想,小舟跑來院子喊道:“師父,南邊渡縣送來的藥草到了碼頭了,林叔讓你倆去看看!”
宋枕錦停下。
葉以舒失望地在宋枕錦下巴上咬了一下,“小孩多了也沒好事。”
“嗯。”宋枕錦盯着緊閉的門,不怎麽高興。
不過正事要緊,宋枕錦應了一聲,與哥兒四目相對,随即輕輕将他放下,只克制地牽着哥兒的手。
平複下來,兩人坐上馬車,一同出門。
三年前,葉以舒跟宋枕錦從渡縣那邊回來之後,草藥便賣給了林恣。
之後葉以舒給渡縣去了消息,每年采買甘蔗的時候也順帶收草藥。
三年來,茍長風想出來讓村民在山裏種草藥的法子,現在産量已經穩定下來。
每年收成,便往葉以舒手裏送。送來的草藥一年比一年多。
宋枕錦的醫館現在會留一些,林恣的萬嘉堂也留些,餘下的便被他們的商隊送往北邊售賣。
南邊特有的藥材賣往北地,價格都比這邊高了幾倍。
到了碼頭,上面舟楫無數,繁忙不已。
葉以舒去時,一眼見到立在碼頭上的紫衣哥兒。
不過卻看他旁邊立了個同樣紫衣的男子,那手臂極其霸道地摟住哥兒的腰,不是蕭諺是誰。
“怎麽才來,都開始卸貨了。”林恣見着他倆,随口抱怨道。
葉以舒:“卸貨就卸貨,正方便看了。”
“葉老板!”
葉以舒聞聲看去,領頭搬東西的人面熟得很。
“是我啊,徐大。”
葉以舒立即想起來了,他幫着将麻袋一擡,笑道:“好久不見了。”
“是啊,不過我們全縣還記着葉老板呢。”
“記着我?為何?”
徐大微黑的臉上滿是真摯的笑。
“要不是您來我們縣裏,又收了我們的甘蔗,還叫我們種藥材,我們現在哪能日子這麽好。”
葉以舒被他哄得笑起來。
“那得是多好?”
“好哩!以往過年興許都吃不到一點肉,現在鍋裏天天有油水不說,還隔三差五都能買一塊肉吃。我家媳婦說,孩子都養得跟小肥豬似的。”
葉以舒笑得肩膀顫。
“那縣裏路可修了?上次去還不好走。”
“修了修了,從縣裏到村子的路,我們大老爺都讓人修好了。以後媳婦回娘家都不用坐得腰疼。”
“那敢情好。”
“還得對虧您。”
葉以舒搖頭。
“我也是做生意,還是你們自己甘蔗種得好,藥材也伺候得仔細。”
徐大聽了,想着自家春播種、冬收割,寒來暑往農活沒歇過,也覺得有那麽幾分道理。
但不妨礙他感激葉以舒。
便是現在生活好了,看什麽都好看,這手上的活兒也幹得快。
葉以舒跟他閑聊過幾句,又見那緩緩靠近的船頭站着一對夫夫。葉以舒定睛一瞧,笑道:“這不是茍縣令,怎麽舍得跑出你那渡縣了?”
“人家現在可不是什麽縣令,都升成山陽府知府了。”林恣拍着腰間的手,打不掉又掰人手指。
葉以舒都不看林恣他倆。
這兩人,見面一回總得來點兒強制,不然跟差點味兒似的。
“那知府大人,你倆為什麽不上來?”
茍長風:“看風景。”
他夫郎陳青霧溫柔笑道:“我們順道在這停留,相公還要去京城複命。”
陳青霧也是許多年沒回去了,趁着他相公換任,順帶回家探望一下家中父母。
兩人走得急。
那船上的藥材卸完,茍長風二人便走了。
“林恣你急着催我,難不成就是讓我們出來見一見茍知府?”
“那不然呢,總不好讓人家一直等着。”
“見我們做什麽?”
“你可知渡縣如今百姓如何了?”
葉以舒看他相公去查驗藥材,随口道:“衣食富足,家有餘糧。”
“不錯。他們靠着賣甘蔗,又種藥材,現在日子過得都不差。不然你以為他坐了那位置那麽多年,怎麽就升官了。”
葉以舒道:“那是人家能耐。”
“也得你點一句不是。”林恣道。
葉以舒詫異:“你連這都知道?”
林恣得意,眼神清亮。
“我知道得多着呢。”
還沒笑呢,又發覺腰間的手臂緊了緊。他嫌棄側頭,對蕭諺道:“要抱就抱你兒子去,勒得我飯都要吐出來了。”
蕭諺低頭,鼻梁擦過哥兒額角。
“我要走了。”
林恣一下就沒了勁兒,但嘴巴倔道:“走就走。”
蕭諺看他沒了剛才的神氣,攏着人靠在肩頭。要是夫郎願意跟着他回去,他何至于大老遠地往這邊跑。
“阿恣,跟我回去好不好。不求你留下,回去住個幾日也好。”
林恣不語。
蕭諺眼裏閃過失落。
“不回也行,不過你一人在這邊,多加注意。出門在外,最好讓人跟着你……”
林恣靠着他,忽然道:“我又沒說不去。”
蕭諺一愣,随即攬着哥兒就走。
“你幹嘛?”林恣惱怒。
這還有人在呢!
蕭諺聲音發緊,道:“現在就走,我怕阿恣反悔。”
夫夫倆的對話葉以舒聽在耳朵裏,見林恣被男人帶走,邊回頭跟他說:“我去京都玩兒兩天,你看着點我外祖。”
葉以舒笑着搖了搖頭。
“可算願意走了,這哥兒真是倔。”
宋枕錦檢查完藥材,示意搬運的人先送去葉家的倉庫。他這邊給領頭的付了銀子,然後才牽上哥兒的手。
“若不是蕭諺常往這邊來,林恣不會答應回去瞧瞧。”
“也是。”那哥兒心裏憋着一口氣。不讓他把這口氣撒完,怎麽着都不成。
*
林恣随着蕭諺離開時,葉以舒去送了送。
林恣接過他送的吃食,道:“又不是不回來了,用不着這麽舍不得我。”
葉以舒卻是笑。
他倒要看看,林恣到了那邊還舍不舍得走。就是要回來,那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馬車向北而去,只留下淺淺的車轍印。
府城裏的生意照舊,葉以舒這邊讓往北邊去的商隊帶走了藥材,餘下的都分在了兩個醫館裏。
外面的生意葉以舒跟闫季柏看着,宋枕錦便帶着小舟每日看診。現在還多了個戚燕,鋪子裏客人雖多了,但幹活也比以往輕松些。
小哥兒雖然柔弱,但幹活兒利索。
等到學政巡考過來,便是快院試的時候。
這會兒,府城街上人漸漸多了。
大多是頭戴方巾,身穿青衫的書生。林恣走後沒幾日,豆苗便再一次來府城。
十六歲的豆苗已經有葉以舒高,因着習武,體格勁瘦。
得益于他們爹葉正坤的身板跟身量,豆苗營養跟上了,就一年蹿一截。
十六歲的少年郎,相貌不如葉以舒秾豔,但端正俊朗。據他娘傳來的信上說,已經有好些人家想跟他家結親。
不過這次豆苗來府城時,工坊裏碰巧出了事。
葉以舒去處理去了,也不知豆苗會來。
豆苗下了碼頭,徑直朝着城中走去。
他今日到,沒來得及告訴他哥。但他知道他哥住哪兒,便帶着包袱自己找去。
走到西街,認清了家門口,豆苗去敲門。
宅子裏現在有門房家丁,豆苗敲門後便有人來開。
“您是……葉二少爺吧。”門房沒見過豆苗,但先前葉以舒提過醒。
看人書生打扮,十幾歲的模樣,跟他們家家主有幾分相似。
豆苗點頭,便被人請進去。
“我哥不在?”
“工坊裏出了事,家主被叫走了。”
“那其他人呢?”
“都在宋氏醫館。”
門房将人領進門,後有家丁來領着豆苗去他那屋。豆苗放下東西,歇息了一會兒,就打算出門看看。
門房道:“二少爺,可否讓人帶個路?”
豆苗擺手:“不用,我找得到。”先前來過府城,雖不曾逛過,但他哥說了位置。
宋氏醫館在府城的口碑很好,問過之後就能找着去。
到醫館門口時,豆苗看裏面病人不少。好些還坐在裏面等着。
他哥夫在看診,小舟抓藥,招呼這些病人的是個面生的哥兒。
眉心一顆紅痣,,漂亮柔順。
豆苗進門,見那哥兒正拎着茶壺倒茶給人。結果手上被急急忙忙送孩子來看診的人撞了一下。
豆苗立馬上前,抓住那茶壺。
“宋大夫,宋大夫!快看看我家孩子!”
他急着往前跑,小哥兒站不穩似的,豆苗拉着他往後挪了幾步。
人群裏有人抱怨,卻不經意見男人手中抱着的孩子,驚呼一聲。
“快快快!臉都紫了!”
“哎喲,作孽啊。”
宋枕錦起身,看男人手足無措,半天說不上來情況。豆苗眼尖,立即道:“卡住了。”
宋枕錦當即翻過小孩,臀高于頭,将人按在腿上拍打。
沒人出聲,都在心裏嘀咕着怕是兇多吉少。
卻忽然聽小孩一聲咳,那半顆棗子從小孩嘴裏吐出來,落在地上。接着,那孩子哇的一聲大哭,男人也後怕得抱着孩子腿軟跪下。
“沒事了,孩子還小,喂東西時多注意些。年幼的若是卡住了,就按照我剛剛那法子。”宋枕錦鎮定,其他人見了更是信服。
衆人圍上問,宋枕錦便細細說過一通。
豆苗回神,想起他小時候卡住了,他哥就是這麽辦的。
“豆苗,你什麽時候來的?”宋枕錦這會而也注意到他。
豆苗道:“方才來,哥夫你忙。”
小舟在藥櫃前飛快抓藥,見豆苗往他這邊來,趕緊道:“豆苗叔,你可算來了。幫幫忙啊。”
豆苗的接過他手裏的藥包,幫忙疊好。
戚燕目光在豆苗身上一轉,放下茶壺,擦幹手上的水過來。
“謝謝。”
豆苗聽到一道清風似的聲音,轉頭見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哥兒道謝,笑着道:“舉手之勞。”
“我叫葉以展,他們都叫我豆苗。”
戚燕見他對自己并無生疏,彎眼笑道:“我叫戚燕,現在住師父家。”
豆苗被他笑得臉熱,反應過來,驚道:“哥夫又收徒弟了?”
小舟在一旁邊抓藥邊道:“你倆手上的活兒倒是別停啊,忙不過來了。”
兩人對視,又迅速瞥開眼。
各自低頭,繼續在醫館裏打轉。
葉以舒是處理完工坊的事,回到家才得知豆苗來了。他也不着急去見,直奔屋中,先吃過飯再歇會兒。
下午,醫館那些個人一起回來了。
宋枕錦走在前,手上拎着府城裏最好吃的一家糕點鋪的點心。豆苗、小舟還有戚燕在後,三人聊着天。
還有個沒到的闫季柏,之前還去工坊告訴過他那工人沒事,之後就不見了人。
“小舟。”
“诶!”小舟上前來。
“看到闫季柏沒?”
“沒呢。他不是去工坊了嗎?”
“跑了,不見人。”
小舟看着他師父将點心放在葉以舒手中,笑道:“興許去豆腐坊家吃豆腐去了。”
葉以舒道:“你當着他的面說一個試試。”
他沖着豆苗招手,少年上前,帥氣的臉上立馬露出一抹不值錢的傻笑。
“哥。”
葉以舒揉了揉他腦袋。
“又長高了。”
豆苗稍稍低頭,讓他哥揉得順手些。
“爹也這麽說,不過娘說長高些好。”
“是挺好。”葉以舒讓開路,“進門吧,晚飯在家裏給你做一頓好的。”
豆苗欣然笑道:“謝謝哥。”
*
自從買了這宅子後,葉以舒也過起了不用做飯洗衣的舒坦日子。
這園子大,請了專人照料。看門的,灑掃的,做飯的,照顧幾個孩子起居的……林林總總,簽了契的人也有七八個。
屋子大,一人一間院子都有得空。
不過幾個小孩都是熱鬧慣了,豆苗過來也樂意跟他們住在一塊兒。唯獨戚燕單獨一間院子。
到了家,葉以舒吩咐了幾聲後廚,只管做些拿手好菜出來。
葉以舒他們的院子角落,今年結的桃正是能吃的時候。
葉以舒摘了幾個洗了,攏了一家子人在院子裏的葡萄藤下乘涼。
他招呼來豆苗,跟他說些家常。
問了爹娘身體可好,豆苗點頭,卻看着葉以舒的臉色,有些猶豫。
葉以舒道:“想說什麽?別支支吾吾。”
“爺奶不怎麽好。”豆苗低頭,悄悄看他哥的臉色。
本以為他無所謂,不會過問,卻聽葉以舒道:“怎麽個不好法?”
“我來之前去看過,奶又躺下了。爺好像有些分不清人,看着我也認不出來,看着爹……總念叨着是小叔。”
“哥,你說小叔還有幾年才能出來?”
葉以舒道:“我也不知。”
他沒特意打聽過,不知道葉正松是個什麽情況。
“那小嬸那邊,金寶呢?沒去看過?”
豆苗搖頭。
“金寶現在在縣裏念書,忙得很。小嬸不讓他去見爺奶,我也是在縣裏才遇到一兩次。”
葉以舒失神望着那滿樹的紅桃,個大飽滿,紅皮兒上一層淺淺的絨毛。而那桃葉,被蟲蛀,被風吹日曬,已經泛紅泛黃。
桃子紅了,桃葉也落滿了地。
等豆苗考完之後,或許也該看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