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又撿個人
第86章 第 86 章 又撿個人
這三年間, 皇帝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蕭諺被召回去監國,還得提防幾個不聽話的弟弟。
蕭緣雖得自己父親喜愛,但無奈他着實沒多少時間陪伴自己兒子。蕭緣也早早知事, 雖不抱怨, 但心中也有委屈。
尤其是見旁人不僅有父親在側, 母親也相陪。
自從蕭諺跟他說找到了自己小爹爹, 他便每日思念。又委屈,這麽多年他為何不來一見。
林恣被小孩問得心中一痛。
呼吸都似乎牽扯着那痛楚, 讓他忍不住放得更輕。他摸着小孩的頭發輕輕道:“你若想爹爹,出來見爹爹便是。這樣不好嗎?”
“可兒不能時時相見。”
林恣捏捏他那與蕭諺極像的耳朵,哄道:“如何不能, 等爹爹把生意做到京城去就行了。”
“可父親也想你回去。”小孩望着他, 眼裏盡是期待。
林恣垂眸,捏着小孩的臉揉。
“你父親身邊不缺我一人。”他身邊還有那太子妃。雖有名無實, 但始終是林恣心裏的疙瘩。
“不是的,父親醉酒都念着你……”
林恣道:“可是爹爹在外自由潇灑慣了, 深宮無趣,還有諸多限制。爹爹不喜。”
蕭緣聽罷,埋頭在林恣膝上蹭蹭。
他自滿了七歲, 鮮少在人前露出小兒姿态。也只在林恣面前,下意識撒嬌賣乖。
“那好, 爹爹記得常來京都看我。”
“好。”林恣彎眼笑道。他理了理小孩的發, 拍拍他後背,“好了,快到了。讓爹爹看看衣服亂沒亂。”
少年乖順坐起來,讓林恣幫他理了理衣服。
他念着遠在京都的蕭諺,要不是林恣說不喜, 他無論如何是想讓他跟着自己一起回去的。
……
府城的瓊樓又與縣裏的大不同。
樓分四層,所占面積比縣裏的大了兩倍不止。裏面的裝潢華麗卻也雅致,明亮輝煌。
葉以舒帶人進去,包廂裏菜已經上了大半。
互相見過禮後,便坐下用飯。
桌上山珍海味俱全,互相又是最親近的,便只要招呼着,大夥兒說說笑笑地吃着。
桌上焦遇跟賀伯愈較上了勁兒,兩老頭你來我往,怼得誰都不認輸。
年輕的便瞧着,照顧着身邊的小孩用飯,一頓飯吃得倒也和樂。
席面上,原本滴酒不沾的宋枕錦也陪着喝了點。
原本看到那酒,他念着的就是宋家因宋仲河酗酒好賭家破人亡的景象。現在不然,看到酒,就想起當初哥兒喝醉時那勾人的妖精模樣。
也算變相解了他多年的夢魇。
不過他酒量不好,兩杯下肚,即便喝得慢些,臉也泛紅。
焦遇見他沾酒,手一頓,複便欣慰笑開。
“現在你夫夫倆在府城生意做得好,醫館也開了,可否想在府城買個房子定下?”
前幾年,兩人逢年過節,有時間便回縣裏。這府城事業雖然做起來了,卻不當這邊像家一般。
宋枕錦落下杯子,看向葉以舒。
家裏聽夫郎的,房子的事也是夫郎拿主意。
葉以舒道:“有在府城買宅子的想法,不過還沒時間去看。”
“何不買我那?”林恣開口。
他住西街,兩進的大宅子。
家裏有山有水,幾個院子被打造成江南園林般,春日賞花,冬日賞雪。各個季節都有獨特的風景,美不勝收。
他家左右兩邊的宅子也被他早年買下,不過也不是為了住,而是讓自己清淨些。
但如果葉以舒能跟他做鄰居,自己自當樂意。
葉以舒道:“那有空了我找你去看看。”
“行啊。”林恣答應得幹脆。
他現在手頭寬裕,現在掙的銀子足夠過一輩子了。
葉以舒沒有雄心野望,只如當初一樣,讓自己讓家人衣食富足,不為錢財所擾,便已經知足。
吃過飯後,便也各自離去。
宋枕錦帶着小舟去醫館裏坐診,葉以舒便跟闫季柏一起去巡視工坊跟鋪子。
之後縣裏送來的貨到了,便又幫着卸貨送到倉庫。
忙到傍晚,兩人去醫館等着宋枕錦跟小舟。
随後一起走路歸家。
他們的住所還是沒變,依舊在原來租的地方。
葉以舒看着小舟跟闫季柏進同一個屋,思索了下,這房子還得快些買。
燒熱水洗漱時,葉以舒跟宋枕錦道:“小柏及冠了,跟着我做生意也有幾年了,咱是不是該找媒人給他相看媳婦了?”
闫季柏的年歲放在現在正是成家立業的時候,甚至村裏大部分人家在他這個年紀都已經是幾個孩子的爹了。
宋枕錦聞言道:“還是問問他的意見。”
葉以舒道:“當然得問。”
夫夫倆正說着,就見門口立着個人。葉以舒吓了一跳。
“走路不出聲的?”
闫季柏道:“我不成親。”
葉以舒皺眉:“總不是還念着……”
“沒有!”闫季柏快聲打斷他。
葉以舒一哼。
還說沒有。
他就随口說說就這麽着急打斷。
不過這事兒啊,還真沒法子。他腦袋一歪,靠在宋枕錦肩膀,閑散望着門外倔強杵着的人。
“又不強迫你,随你找不找媳婦。”
闫季柏:“你說話算話。”
葉以舒:“算話、算話。”都二十一了,還是以前那副讨打的德行。
闫季柏身後被推了推,他低頭看着小舟。
小舟道:“我前兒看見豆腐坊的掌櫃的跟你說話,他家哥兒看着你就臉紅嘞。”
闫季柏張開手蓋在小孩頭頂,面無表情道:“多嘴。”
小舟撇開他的手,進廚房裏去。自個兒端了盆子放在竈臺,随後看着他師父。
宋枕錦道:“水還沒熱。”
小舟道:“師父,咱要搬家嗎?”
葉以舒道:“你不想?”
小舟搖頭。
“你們要帶上我。”
“你師父還能把你扔了不成?”葉以舒道。
“我明日就去看看房子,如果合适就買下來。家裏現在看着确實有點小了,他倆住不開,莫說豆苗之後還要來府城考試。”
正商量着,忽聽到有輕微的敲門聲。
幾人看向門外。
闫季柏先一步去開門。
“這麽晚了,怕是病人上門。我去瞧瞧。”宋枕錦扶着哥兒的腰,等他坐直了身子才起身。
卻見闫季柏打開門,地上躺着個人。
宋枕錦幾步走到跟前,探了探鼻息,急忙道:“阿舒,快将我銀針拿出來!”
“小柏,将人抱屋裏去。快些!”
小舟在屋裏守着火,又急着往外看。
闫季柏将人抱進屋中,宋枕錦當即接過葉以舒拿來的銀針,攏着他五指飛速刺破,再用力一按,指腹出了血。
另一只手也照辦,十宣刺血後,漸漸的,床上的人臉上才漸漸有了點血色。
床上是個小哥兒,不知哪來的。
但看相貌清麗,發絲如緞,皮膚也如那白瓷一般。應該是個富貴人家的哥兒,不然養不到這般好。
但看他身上的衣服,粗布的破衣裳,還不合身。
瞬間,葉以舒想到了不好的事。
他看着宋枕錦緊皺眉頭紮針施治,拉過闫季柏問:“小柏,你去看看外面可還有可疑的人。”
闫季柏點頭,當即抓起自己的劍跑出門去。
漸漸的,在宋枕錦的銀針作用下,床上呼吸微弱的人恢複過來。
銀針還要在他身上停留一會兒,葉以舒瞧着人道:“相公,他什麽情況?”
“驚吓過度,本就體弱又被喂了藥,高熱引起驚厥,差點就沒命。”
床上的小哥兒眉心一點赤色,相貌頗好。不過十四五歲,再長大些可想而知有多漂亮。
“他多半是被人扔在我們家門口的。”
“誰家好人将病人往大夫家門口扔了就不管了?指定有問題。要不要報官?”
宋枕錦道:“等小柏回來再說。”
兩人這一等,便等了快半個時辰。葉以舒這邊把藥都熬好了給小孩兒喂下,闫季柏才回來。
“怎去了那麽久?”葉以舒問。
闫季柏道:“幫官家圍堵了一夥人販子。”
“那這孩子?”
“他們以為他死了,随便扔的。”但哪知這小孩求生意識頗為強烈,竟也迷糊中敲響了門才徹底沒了意識。
葉以舒一嘆。
“也是遇到了我們。”
“先收拾收拾,你帶小舟去歇息吧。這邊我們看着。”
闫季柏點頭,出門去找小不點。
兩人還是睡一個屋,不過現在闫季柏不睡榻上,而是睡上下那種雙人床。
還是葉以舒為了他倆專門請人訂做的。
他倆歇息去了,葉以舒才打來水給小孩擦擦。
宋枕錦出去洗澡,等着哥兒給屋裏那孩子擦了身子又換了衣服,這才進去。
他又檢查了一遍這小孩的情況,确認脈相平穩,才看向自己夫郎道:“今晚只能睡榻上了。”
葉以舒道:“無所謂。”
不過這小孩情況兇險,葉以舒跟宋枕錦守着夜。隔會兒去瞧瞧,半夜見他又發起了燒,又是一陣忙。
好在黎明時分,人熬過來了。
葉以舒才打着呵欠,回去睡個回籠覺。
再醒來,床上那小孩也已經醒了。
這會兒恹恹地靠在枕頭上,葉以舒起身驚動了他,他瑟縮一下,鼻尖泛紅,像小兔子似的眼睛水潤看。
葉以舒養過豆苗,養過小舟,還撿過闫季柏。就是沒養過這種乖乖軟軟的小哥兒。
葉以舒說話都不自覺輕了。
“我們昨晚在門外撿到了你,我家相公是大夫,給你醫治過了。你現在可還有不适?”
小哥兒蜷縮着,輕輕搖頭。
“那他們給你吃過早飯沒?你餓不餓?”
小哥兒手心貼着肚子,又怯生生地點頭。
葉以舒怕吓到他,不跟他多說。只道:“昨晚那夥賊人已經被官府抓了,你先好好養病,好了之後再回家。”
小哥兒嘴唇動了動,也只乖乖點了點腦袋。
葉以舒彎眼,忍着想摸摸小孩腦袋的勁兒,高高興興出去了。
宋枕錦在院子裏曬藥草,見哥兒出來,停下也随着他一起往廚房裏走。
看哥兒靠過來,宋枕錦牽住他的手道:“可睡夠了?”
“還行。”
“鍋裏留了飯菜,吃飽了再出門。”
“嗯。”姜飲名看了眼另外一間屋子,門緊閉,“闫季柏跟小舟呢?”
“去工坊了。”
“那家裏這小哥兒找到父母沒?”
宋枕錦盛水放在架子上,葉以舒将手浸進去,舒服地動了動手指。
“還沒這麽快。”
“也是。”姜飲名輕聲道,“他是不是得暫住在咱們家?”
“嗯,他現在體弱,路都走不了。”
葉以舒點頭:“那我吃完飯就出去,林恣那宅子要是可以,就直接買下來。”
“好。”
“你可要跟着我一起?”
宋枕錦有意,但家裏還有個病患。
“小哥兒需要人照顧,我去林恣身邊借個小哥兒過來幫幫忙。咱家以後得房子,你還是随我一起看看。”
宋枕錦手沾了沾快涼了的水,笑着道了一聲“好”。
葉以舒去刷牙,洗了臉後趕緊吃飯。
吃完飯後他先套馬車去借人來,那哥兒叫問明,也是林恣信得過的。
将問明帶過來後,本想着介紹一番,但床上的小哥兒又睡着了。
葉以舒只交代幾句,他們出去看看房子就很快回來。
問明點頭,便在屋裏守着。
葉以舒跟宋枕錦到春風樓下,林恣領着自己兒子從樓上下來。
“走吧,我領你們去瞧瞧。”
身邊的蕭緣只到他肩膀高,跟在林恣身後,眼裏盡是濡慕。看模樣,小小年紀就頗有風姿,也有幾分像林恣。
林恣自個兒有大院子,住在西邊。尋常他也去周牙人那裏,也就是他外祖家裏。
葉以舒與他相交幾年,多是林恣來他這邊尋他,他卻很少去他家。
到了目的地,旁邊的阿蘿上前将門打開。
門口是高高的門檻,林恣擡腳時,邊上的蕭緣還乖乖地扶着他。
林恣揉了揉自己兒子腦袋,笑道:“這宅子我買下來就沒住過,不過每年也叫人來打掃個幾次。不過院子裏那些花草沒怎麽管,要是你們買,自己請人種些喜歡的。”
說是房子,差不多是個園林式的庭院了。亭臺樓閣皆有,有假山有小湖,還造了景。
各處的花圃裏面原先養的花草野蠻生長,草裏找花,不如打理過的好看。但那些垂在湖面的樹木卻長得高大。
葉以舒跟宋枕錦走完了整個房子,簡直像逛了個小型園子。
葉以舒偏愛這樣的山水詩意的房子,當即問價。
林恣坐在亭子裏,瞧着湖中還活着的大胖鯉魚。
“不貴,我原本兩千兩買的,這麽多年了,你總得別讓我虧,就兩千五百兩。”
葉以舒:“兩千一百兩。”
“你家當夠豐了,還這麽摳搜。”林恣嫌棄溢于言表。
葉以舒道:“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林恣沒打算賣個房子掙錢,只喜歡逗葉以舒罷了。最愛看哥兒那摟錢的勁兒。
“那我再退五十兩,兩千四百五十兩。”林恣拿了阿蘿手中的魚食,分了些給蕭緣,又揉了揉他腦袋。
先前蕭諺在,他不給人好臉色看。兒子來了,就差摟懷裏了。
“不成,再低些。”
“你再出個價吧,看我樂不樂意。”
葉以舒想了想,道:“兩千兩百五十兩吧。”
林恣眯眼。
“你罵我。”
“誰罵你了?”葉以舒堅決不承認,“我就折中一下。”
林恣轉頭就道:“不成,我不滿意,兩千四百兩。”
葉以舒起身,“成吧。我回去準備銀票。”
“這就要了?”林恣詫異。他本以為哥兒要你來我往好一番的。
沒勁兒。
葉以舒:“家裏還有個小病人。”
林恣:“你家小舟生病了?”
“不是。昨晚府城裏抓人販子,那小哥兒被扔在我們家門口,差點就沒命了。”說着葉以舒一頓,“我不是找你借了問明,你忘了?”
“你就說借個哥兒幫忙,你說是照顧個小哥兒嗎?”
林恣無事,生意也自有人打理。他帶着兒子只想到處玩玩兒,便道:“走,我也去瞧瞧。”
“你瞧什麽?”
“瞧瞧你家那小哥兒啊。”
說着,他自個兒就先一步走了。
到了葉以舒那邊,他們敲門,問明就開了門。看林恣也在,便恭恭敬敬行禮。
“小哥兒是何模樣?”林恣問。
葉以舒道:“挺好看。不過你問這個做什麽?”
林恣嬉笑:“萬一還能給我家緣兒找個童養夫郎呢?”
葉以舒黑臉。
“人家還生病呢。別吓到他。”
葉以舒想堵門,但林恣直接溜了進去。床上哥兒醒了,蒙着被子怯生生的。
剛看到林恣這張陌生面孔,害怕地躲了躲。但又見葉以舒緊随而來,立馬拉下了被子,安靜注視着他。
葉以舒被那水汪汪的眼睛看得心一軟。
“別怕,他是我的好友。”
林恣歪着身子往葉以舒身邊一靠,低聲道:“我怎麽覺得這小孩有些眼熟。”
“你眼熟?”葉以舒手肘戳他,“那你趕緊想想,誰家的小哥兒。”
“戚家的。”
兩個大人低頭,看着中間的蕭緣。
小少年面色不變,鎮定道:“我見過,戚家的小公子。”
看到人的瞬間,小少年就開始琢磨這事又是哪個王叔想動搖他爹身邊的人做的好事。
小哥兒顯然害怕。
現在不是琢磨這個的時候,葉以舒讓問明照顧着他,将林恣給拉出去。
到院子裏,父子倆坐下。葉以舒便示意蕭緣細說。
蕭緣道:“戚家是朝廷功臣,滿門忠烈。不過現在門庭落敗,家中只有這小哥兒跟他姐姐。他是跟着他姐姐嫁入了洪家。”
“是了。”林恣也想起來了,“洪豐是你爹的人吧。”
蕭緣點頭。
“那這小哥兒丢了,那邊還不急成什麽樣子。”
蕭緣道:“爹爹,我想寫封信送回去。”
林恣:“随你。”
誤打誤撞,搞清了小哥兒是哪家的。葉以舒道:“等他養好了,再把他送回去。”
林恣撐着下巴,看着葉以舒,卻搖頭。
“怕是不成。”
“為何?”難不成又要砸他們手裏了?
林恣沖着他眨眼一笑,道:“據我所知,那跟在他爹身邊的洪豐現在的夫人姓陳。”
而這哥兒姓戚。
“什麽意思?”葉以舒皺眉。
“笨啊,那哥兒現在無家可歸,誰知道怎麽被送入人販子手裏的。”
蕭緣寫完信,跟着宋枕錦從書房裏出來。
聽林恣這樣說,又低聲道:“洪豐是武将,常年在外不管內宅事。他前面的夫人說是憂思過度,身體一直不行,後頭就沒了。新娶的夫人善妒。”
林恣聽他這般說,彈了下少年的腦門。
“誰讓你打聽這些。”
蕭緣抿唇笑,腦袋蹭了蹭林恣的手心。“爹爹,我也是偶然聽說。”
林恣捂住他耳朵,“亂七八糟的不要聽。”
葉以舒:“我家又不是收養孩子的地兒。”
林恣松開自家兒子,又舒坦地靠在椅背。青絲披散,透過縫隙垂下來,随風輕晃。
“你家相公就小舟一個徒弟,那小哥兒未必不是個人才。”
葉以舒看向端坐在身邊的宋枕錦。
宋枕錦道:“再說。”
不管缺不缺,小哥兒還是得在家裏養病。
葉以舒交了錢,跟林恣去官府過了契,這房子就寫在他家名下了。
有了宅子,葉以舒直接請了人去收拾。
不過那園子大,收拾了半個月後,他們才一起住了進去。為了方便,葉以舒還跟宋枕錦一起去牙行買了些人回來。
小舟搬家,闫季柏跟他分開住,但還是一個院子。
那小哥兒現在已經能下地走路,不過身子弱得很,見風就能生病一陣。
無奈,又得好好養。
半月後,蕭緣即将回去。
葉以舒不想不明不白地又給家裏添人,便找到小哥兒。
這會兒五月,陽光暖和。
找見戚燕時,他正坐在湖邊,看着一池子的魚發呆。
哥兒生得漂亮,柔軟的長發半攏在後頭。面龐清秀,眼中含愁。
五月已經暖和,但他還是穿得厚實。
葉以舒刻意弄出些腳步聲,等哥兒看來,他進亭子坐下。湖中波光粼粼,斑斓的鯉魚游來游去。還是原來的那些。
“阿舒哥哥。”小哥兒起身,行禮。
葉以舒二十四,小哥兒十七,喊哥哥合适。
葉以舒道:“身體可好些了?”
“好多了。”小哥兒坐下,手搭在膝蓋上。看着教養挺好,人也乖順。
葉以舒問候過了,便談起蕭緣要回京都。
“跟他一起走的人多,身邊又有護衛。若是你跟他一起會安全些。”
哪知話落,哥兒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聽那脆響的聲音,葉以舒都替他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