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賞花會
第82章 第 82 章 賞花會
只在宋家歇了一夜, 次日他們便離開了。
走的時候,宋仲河跟周艾也不像先前那次舍不得極了。只在家裏抓了兩只雞,給了一籃子的雞蛋, 目送他們離開。
回到縣裏, 他們又呆了兩日。
期間葉以舒跟宋枕錦去葉家老兩口住的地方看了看。也沒進去, 就站在門外看。
老兩口一個坐在椅子上, 被請過來看護他們的嬸子照料着。一個坐在牆角的矮凳上,扯着種了菜的花壇裏的雜草。
日子平淡, 沒了争吵。
兩人看着寂寥了些,沒了兒孫環繞膝下,再不像以前那樣跋扈張揚。
葉以舒看過之後就離開, 沒去打擾。
之後, 他們便坐船,離開了縣裏。
府城還有事, 生意也得做。
這平淡安好的日子只偶爾過一過就行,外面那攤子掙錢的生意還是不能丢, 他家宋大夫,也得繼續前進學醫。
府城。
葉以舒跟宋枕錦前腳剛到,後腳林恣就找上門來了。
院中各色菊花零星開了幾朵, 紅的、黃的各色,便是尋常品種, 但那獨屬于菊科植物的清香也掩飾不住。
葉以舒聽見敲門聲, 匆匆路過那一叢菊,帶起一陣清風。
“稀客啊。”他望着外頭的恣意哥兒,笑道。
林恣:“既是稀客,還不放我進去。”
葉以舒側身讓開,看哥兒帶着兩人進來。一個丫鬟, 葉以舒眼熟,是常跟在他身邊的那個。
另一個男人瞧着也三十歲了,不過之前從未見過。
他請人在院子裏坐下,正好可以看看那野蠻生長的幾叢菊花。葉以舒給人上了茶,在桌旁坐下。
宋枕錦背着藥箱出來,見了林恣,颔首打了招呼,便跟葉以舒道:“夫郎,我去一趟賀師父那裏。”
葉以舒道:“早去早回啊。”
“好。”宋枕錦展顏,轉身離去,小舟緊随他身後。
林恣目送人走遠,酸了一句:“你相公也就在你面前有點笑臉。”
“誰叫我是他夫郎呢。”葉以舒道。
林恣嗤笑:“德行!”
葉以舒笑問:“你來找我有事兒?”
林恣道:“非得有事兒才能來,找你喝茶不行?”
葉以舒爽快道:“行,這一壺夠不夠?不夠我再給你泡幾壺來。”
“那你泡去。”林恣道。
葉以舒坐着不動。
林恣睨他。
葉以舒道:“你先喝完了這一壺再說。”
這茶雖不是什麽名貴的茶,但是葉以舒從山陽府帶回來的。還是在渡縣喝着別有滋味,問客棧老板要了些。
林恣喝着喝着,真有了那麽點兒品嘗的意思。
“這茶,可還有多的?”
“我只剩兩包,能勻給你一包。”葉以舒道。
林恣眼中笑意明媚,擱下茶杯道:“怎麽不多拿些回來?”
“你知哪兒來的?”葉以舒詫異。
林恣道:“又不是沒喝過。這大邱的茶,我幾乎嘗遍了。”
“口氣不小。”葉以舒道。
“呵。”林恣只笑,不多解釋一句。
不過片刻後,葉以舒回過味兒來,他奇怪地看着林恣問:“你還沒跟我說,你到底什麽背景。為什麽茍長風就那麽同意了?”
“想知道?”
“也不是很想。”
林恣:“那我就不說了。”
他坐端正了,理了理袖擺,側頭看着葉以舒。
“你就不好奇,我找你來幹嘛?”
葉以舒閑閑地轉着杯子,“最讨厭賣關子的人。”
林恣微惱。
“你這哥兒,有時候真是無趣極了!”他索性直接道,“你那帶回來的草藥,賣給我。”
談生意?
葉以舒杯子一放,收斂了懶散。
“你出價多少?”
“市價。”
“錢鄭幾家定的市價?”
“你想得美。”林恣道,“我自己的市價。”
“那還叫什麽……”葉以舒說着一頓,“你又沒做藥材的買賣,買那做什麽。”
“雖說我沒做。萬嘉堂可知?我的。”林恣下巴一揚,小模樣可得意。
不過這真是葉以舒意料之外。
“你的?”
“自然。”
葉以舒搖着頭,連連拍手。“厲害厲害,林老板深藏不漏啊。”
林恣承認被哥兒誇得爽快了。
他笑道:“那你賣還是不賣?”
“賣!自然賣!還省得我費神了。不過你留些給我,我家相公要用。”
“知道了。婆婆媽媽的。”林恣心情好,瞧着那開得最盛的一簇紅菊,示意自己的小丫鬟道,“阿蘿,去幫我把拿枝紅菊采來。”
阿蘿看向葉以舒。
葉以舒道:“采呗。”
又不少了這一枝。
小姑娘采十歲出頭,真蹦蹦跳跳去采。
林恣看着她,眼底柔和一瞬。他看向葉以舒道:“錢家那事兒,我給你查清楚了。魯生,你來說。”
話落,林恣身後站立的中年男人站出來,便道:“那給馬下藥,想讓你們葬身崖底的車夫是山陽府人士,十五歲時被賣入鄭家,後又被鄭家人悄悄送入錢家。”
“他兩邊做事,這次實奉錢家家主錢正茂的命令,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致葉老板于死地。”
“車夫已經被抓,關押在山陽府府城。不過錢家已經知曉,也知道葉老板無事。為了以防萬一,錢正茂要動手滅口,那車夫已經逃了。”
“可知跑哪兒去了?”葉以舒問。
魯生道:“跑我們手上了。”
“嗯?”葉以舒看向林恣。
林恣揚眉,無辜道:“對啊,在我們手上。”
葉以舒哭笑不得。
“你真跟錢家對上……”
“錢家又不知道你背後是我,放心。”林恣道,“不過錢家暫且還動不得,我只幫你教訓了他們一頓。”
“你做什麽了?”
林恣:“沒什麽,弄黃了幾個生意而已。”
葉以舒道:“可別被盯上。既然以前扮豬吃老虎,現在最好也裝得住。”
“唠叨。”林恣道。
葉以舒白他一眼:“要不把你當自己人,我才不多話。”
小姑娘折騰了花,慢慢走回來奉上。林恣拿過,瞧了眼起身道:“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葉以舒起身:“你不聽聽南邊的事兒。”
“有什麽好聽的,走了。”他懶洋洋地招招手,邁着輕快的步子離去。
葉以舒送他到門口,看哥兒拿着花嗅聞。
這哥兒活得還真是自在。
等人都走出巷子了,留在家裏的闫季柏從屋裏出來。葉以舒瞧他還在巷中張望,道:“人都走遠了,剛剛怎麽不出來。”
闫季柏頓時收回目光,抄起掃帚在院子裏胡亂劃拉。
葉以舒瞧他這樣,也随他去。
林恣那般哥兒,要什麽有什麽。他要真想找個伴,定不會缺人送上門去。而且這小孩兒太嫩,林恣早已經說過他不喜歡嫩的。
回府城之後,鋪子又得重新開起來了。
一個月後,那邊林恣過來告訴他,工坊已經建好了。問葉以舒要制糖的工人。
葉以舒叫葉大順選了幾個縣裏工坊的人出來,他帶着去了一趟山陽府。
十一月,甘蔗開始收割。
大批大批的甘蔗從南邊運上來,街上也有賣的了。在府城的百姓吃過第一次的甘蔗之後,葉以舒的鋪子裏紅糖售賣開始增多,又增加了一樣稀奇貨——細白糖。
白如雪,不摻雜一點雜質。
糖度高,只少許一點就能增味兒。
一經推出,府城各家蜂擁采購。尤其是那些有錢的人家,大批大批往家裏買。
不單是為了吃,若運去北邊,那将是暴利。
葉以舒的鋪子也因這糖,名聲大噪。
甚至在有人采購之後陸續銷往其他府城,南北商人更是慕名而來。那銀子銀票跟下大雪似乎,全部盡往葉家飄。
錢家、鄭家、岳家……凡是做生意的,無不眼紅得發狂。
而葉以舒背靠大樹,只管做自己的生意。
臨近年關,這前一批送來的糖賣完,營收直接超過一萬兩。與林恣分紅後,自己還有近一半的收入。
只這細白糖的生意,都比葉以舒前面大半年買土豆粉所掙的所有銀子都多。
而葉家白糖,也入了各家達官貴人的眼。
尤其是最近處,沐州府知府嚴虛兆。
葉以舒人在家中坐,自有銀子送來。起初的忙亂後,葉以舒給鋪子又招了個人來幫忙。
正當他想着這第二批糖賣完,關門回家過年。那嚴家的請帖,卻送到了他的面前。
葉以舒拿着請帖去春風樓,剛被領進二樓那廂房,卻見林恣坐着的桌旁,同樣有一張請帖。
與他手中的一模一樣。
“收到了?”林恣問。
葉以舒将請帖往桌上一擱,坐下道:“什麽賞花會,可要去?”
林恣懶懶轉身,手撐在桌上,抵着下巴。
“舒哥兒啊,哪裏是咱想去不想去,不去不行啊。”
葉以舒看向林恣。
“看來你不行。”
“哼!”林恣才不願意認慫,“我那是藏拙,比背景,他還能強得過我。”
葉以舒難得再一次提之前的話,他問:“我确實好奇,你到底是誰?”
“我啊?”林恣笑起來,眼睛彎如柳葉,“你不是說你不知道嘛?”
葉以舒無奈:“行,我認錯,我想知道。”
林恣手抹過唇,掩住難受,舊人往事一起浮上心頭。
“我啊,狐假虎威呢。”
“那虎願意讓你逞威風嗎?”葉以舒看出哥兒身上的寂寥難過,難得以安慰人的角度引導。
話落,林恣輕輕笑了笑。
“你說得對,他願意,所以才有了那麽多次逞威風。”
葉以舒聽林恣口中的這個“他”,跟喚情人似的。又不知是哪個負心漢,負了面前這癡情人一片癡心。
“話說,你還惦記着人?”
“不惦記。”林恣答得很快。
葉以舒挑眉,轉而問:“那你看我家小柏怎麽樣?”
“小柏?你家那小孩兒啊?”林恣眨眼笑,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
“你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
林恣道:“還是算了吧。我想孤獨終老,潦草一生。”
葉以舒見他玩笑似的,但眼裏有傷。便也插科打诨,越過了這一茬,繼續剛剛未完的話。
“那後日那宴會,我與你一起去。”
“可以,準備好銀子就是。”
“多少?”
林恣看他有些防備,就差捂住荷包了。他翩然一笑,道:“按照你家鋪子如今的生意,沒個一千兩……”
葉以舒驚道:“這麽黑。”
林恣:“可不是,要不然你就別去。”
葉以舒點頭:“好,那我不去。”
林恣看他真有這意思,詫異道:“你可要明白,不給這面子,你以後得生意可不好做。”
葉以舒眸色微冷,雖嘴上不正經,但這事兒還是讓他警惕起來。
“那還是去吧,先看看再說。”
“好。”林恣笑他。
态度可變得真快。
又說了一會兒,葉以舒問了些嚴家的情況。林恣又懶洋洋地捧着小丫鬟遞上來的湯婆子,窩回了凳子上。
“他家啊……姓嚴的原是個好官,被任命到此地時,也做過一些好事。不過在墨水裏蹚久了,心也就黑了。”
“沐州府又遠在南邊,銀子層層往上送。上面被臣子們好言好語蒙了眼,哪裏會知曉此地情況……”
聊了一會兒,葉以舒離開了春風樓。
天冷了,宋枕錦去賀大夫那裏沒有再去得那麽頻繁。這會兒正在家裏,聽小舟背書。
闫季柏在鋪子裏,少年既然領月錢,那就乖乖繼續幹活兒。
回來後,葉以舒先把帖子放了。又坐在宋枕錦旁邊,聽小舟背着醫書,打發時間。
等小舟背完,宋枕錦放小孩出去休息一會兒,剛轉頭,自家夫郎就靠在了身上。
宋枕錦攬住他,問:“林老板怎麽說?”
葉以舒道:“要錢的。”
“後日我跟你一起……”話沒說完,宋枕錦瞳孔一縮。他哪裏想到哥兒摟住他脖子,直起身來用唇堵住他接下來的話。
頃刻,耳朵泛紅。
他垂眸,哥兒又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你就別去了,好好看着鋪子,還有那兩小子。”葉以舒盯上宋枕錦耳朵,手捂上去,“我跟林恣一起,不會出事的。”
宋枕錦拉下哥兒的手,鼻尖蹭過。
“我擔心。”
葉以舒心軟,卧進他懷裏。
“早晚都有這一遭的。還沒到要魚死網破的時候。”
“嗯。”宋枕錦下巴抵着哥兒肩膀,緊緊地攏着他。
後日一早,葉以舒吃過早飯後就去找林恣。兩人一起,看時辰差不多了,再登嚴家的門。
請帖是以嚴夫人的名義發的,說的是的賞花會。
進了嚴家大門,這賞花會卻是也沒埋沒了名聲。正冷的天,梅菊自然不缺,但其中的牡丹卻開得尤其的雍容華貴。
葉以舒不過是今年才在府城有點名聲的小喽啰,被領進去也沒什麽人招待,只顧看花去了。
林恣明面上也是尋常商人,比不得錢家夫人、鄭家夫人,還有那岳家的家大業大……
瞧着她們話裏話外都是親近,笑得跟一家人似的,葉以舒不得不佩服。這私下裏,不知道互相多恨呢。
不過那話說着,不知怎麽就扯到了自己。
便有小丫鬟過來,請他前去。
暖亭裏的幾個婦人都是當家主母,手掌中饋,不缺金銀用度。葉以舒随着小丫鬟進去,晃一眼,看她們着錦衣、戴金銀,珠光寶氣。
這裏頭除了她們,還有自家的小丫頭,小哥兒也跟在身邊,規矩坐着。
葉以舒斂眸,行了禮,問候了為首的知府夫人。
至于旁的幾個,他不認識,便也裝傻充愣,立在人前如木樁。
他不想被人家當猴兒看,也不想谄媚,便等着人開口。
他問了好,錢家幾個夫人只把他當小貓小狗随意一掃,又轉回頭,靜待這知府夫人開口。
而幾個當家主母本叫他來是想看看這弄出一筆大生意的人是誰,卻看他跟春風樓那離經叛道的林恣能混在一起。
也不是什麽好的。
便也不自降身份,與他開口。
幾個小輩卻看葉以舒跟傻子一樣,只知問候知府夫人,卻不說話了,便有人出聲道:“你就是府城裏最近賣糖的宋葉氏吧?”
葉以舒擡眸,小姐哥兒們看到他那張昳麗的臉一滞。
“是我。”葉以舒眸子暗淡,只盯着地面一處,出神回道。
說完,便又杵着不說話了。
嚴夫人打量着葉以舒,見哥兒看似氣定神閑,卻目光有癡。呆呆笨笨,一下失了興趣。
還以為是多能耐的人。
嚴夫人沒叫人坐,只囑咐了幾句做人經商守本分,又誇了他幾句,便讓葉以舒離開了。
等他退去,四周擋了風的暖亭裏卻熱鬧起來了。
鄭夫人道:“我看除了一張臉,也沒什麽能耐。能做出那糖,或許是誤打誤撞了。”
岳夫人垂眸,攏着湯婆子不說話。
錢夫人卻冷笑道:“你可別只看表面,那哥兒能耐着呢。”
不然派出去的人都為何沒把他弄死,還不知從哪兒找了個靠山,讓那山陽府的趙家都忌憚。
嚴夫人望着簾子外緩慢走遠的紅衣哥兒,沒放在眼中。
裝也好,不裝也好。在沐州府的地界,但憑就他能拿出那東西,這哥兒就是有能耐。
不過再能耐,也不是個小哥兒罷了。
瞧着他這不冷不熱的态度,他家老嚴想讓人親手送上方子,怕是不行了。
葉以舒回到林恣身邊。
看他正攀着梅花樹賞梅,閑散不已,半點沒見一府大官夫人的緊張。
林恣聽到腳步聲,松開梅花枝。樹枝彈上去,驚落了幾片胭脂紅的花瓣
“如何?怕不怕?”
葉以舒彈掉身上的花瓣,眸色淡淡:“怕死了。”
林恣低笑:“你就沒湊上去,巴結巴結。要得了知府夫人的喜愛,以後的生意肯定更好做。”
“人家想掏空你錢袋子呢,你還往人跟前送。”
葉以舒這會兒再一次覺得這輩子投胎成了個哥兒是一件麻煩的事。這地方把人分三六九等,旁人看不起你,但卻要等你自己養肥了,他偏又來你這裏收割。
惡心壞了。
林恣知他所想,自己雖也厭煩。但多年習慣了,也懶得與人費精神。只拿出些銀錢,給自己省省心。
可“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換來一時清淨,卻将對方的胃口越養越大。
到現在,已經是貪得無厭的地步。
林恣輕嘆,被園子裏的涼風一吹,很想回自己的地盤裏藏着。
“要不咱走吧?”
葉以舒看他:“你不是說看清形勢,該低頭低頭。現在這形式,以咱倆得情況,不能先……”
“哎呀,走吧。煩死了。”林恣拉着他,看了一眼跟自己來的小丫鬟,立馬就躲開人走了。
叢叢梅花被甩在身後,兩人在其中穿梭,身上都沾染了花香。葉以舒長得高,腿也長,幾下走到了林恣後頭。
兩人就變由葉以舒拖着林恣走。
“說來的是你,中途變卦的也是你。到時候追究起來,你可能沒事,我得回村裏吃土去。”
“放心,還沒到那地步。”林恣拍着他肩膀寬慰。
葉以舒:“任性。”
林恣低頭看着他邁得飛快的腳,遇到了這嚴府的人又靈活躲閃,繞開。他閑閑道:“那你別走啊。”
葉以舒壓着眉頭:“我也煩。”
林恣噗嗤一笑,樂不可支。
嚴知府一家不住在府衙,而是在外另設了宅子。這嚴府極大,占據了西街最好的位置,一條街他家占了一半。
兩人在院子裏走走停停,繞了小一刻鐘才出來。
門外有自家的馬車,葉以舒直接坐上林恣的馬車一塊兒走。到了他家春風樓,林恣直奔樓上。
葉以舒正想說要走,但林恣卻轉頭招呼他一起。
葉以舒想了想,拜托春風樓的人先去家裏給宋枕錦說一聲,随後上樓。
還是那個包廂,裏面燒了炭盆,溫暖如春。
葉以舒一進去,就見林恣躺在了軟塌上,榻上不知哪裏來的獅子貓,抱着好不舒坦。
葉以舒自己找地方坐,先灌了一杯茶。
“我過幾日打算回縣裏去。”
“縣裏?”林恣坐起,“那你打算今年給多少年敬?”
“不讨不施舍。”葉以舒硬氣道。
林恣摸着貓兒腦袋,打量着哥兒:“你就不怕他把你招牌砸了。”
“那不是還有你嘛。”
“哼。”林恣背過身去,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葉以舒道:“這生意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咱五五分成,有你一半的責任。”
“知道了知道了。我想想辦法就是。”
“那我回了?”
“再等等吧,免得你在街上晃蕩被那幾家人看見,到時候那些小心眼的又找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