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萬幸
第81章 第 81 章 萬幸
許久不見, 即便這會兒晚了,夫妻倆也跑出去買了些肉菜回來。
之後就鑽進廚房,給葉以舒二人做好吃的。
宋枕錦本想進廚房去幫忙, 外頭聽到消息的病人上門。他只好帶着小舟看診去。
豆苗跟闫季柏在家不好玩兒, 就跟着宋枕錦一起。
葉以舒無事可做, 去廚房給他娘幫忙。
他往那竈前一坐, 阿黃就翹着尾巴繞過他摘菜的爹,走到葉以舒腳邊趴下。
阿黃長大了, 毛色黃得發金。葉以舒手往他腦袋上一放,揉了揉,這下心裏才舒坦了。
施蒲柳看他回來就跟狗玩兒, 嫌棄道:“髒不髒。”
葉以舒還沒說什麽呢, 他爹就道:“不是前兒日頭好的時候才洗過,哪裏髒。”
葉以舒噗嗤一笑。
看他娘瞪了一眼他爹。
施蒲柳安靜了一會兒, 才緩緩道:“在外面可有受什麽欺負?”
“誰會欺負我啊。”葉以舒笑道,“換做我欺負人家還差不多。”
施蒲柳故作嚴肅:“你可別跟娘報喜不報憂!那地兒就是那麽好待的。大順回來可說了, 你們在那邊的日子,還不如縣裏舒坦呢。”
“這又是哪裏的話。”葉以舒道。
施蒲柳道:“房子比咱這兒小,周邊又沒個熟悉人照看, 咱在縣裏做生意都有人阻撓,何況是府城。你別蒙騙娘, 娘也做生意, 知道的不少。”
葉以舒笑意漸暖:“是,娘什麽都知道。不過您放心,我在那邊真沒受欺負,我還結交了朋友。”
“是哪個朋友啊?有了新人忘了舊人不是!”哥兒風風火火的,鑽進廚房裏來。看葉以舒的眼神跟看負心漢似的, 手叉腰,橫着眉,像個暴躁的小辣椒。
葉以舒笑得肩膀直顫。
“施唯。”
施蒲柳聽完小哥兒這話,嗔怪道:“胡咧咧什麽。”
施唯哼了聲,抄起個凳子擠着葉以舒坐。他道:“你回來都不告訴我一聲,還是我在路上遇到了你相公才知道你們回來了。”
葉以舒道:“今天才到,休息一會兒就這時候了。本來想着明日去找你們的。”
“好啊,你真忘了舊人了……”哥兒一爪子招呼在葉以舒胳膊,那力道可不是貓崽撒嬌。
葉以舒被他拍得一疼,立馬捏住哥兒臉道:“适可而止啊。”
“嗚……嬸子,你看您家舒哥兒欺負我。”這小哥兒花樣還多,知道找他娘撐腰。
葉以舒被施蒲柳瞪了一眼,收回眼,看着施唯。
施唯得意地沖他擡起下巴。
“看看吧,現在我跟嬸子最親。你都要往後稍稍。”
葉以舒卻不惱,而是伸手摸了一把他下巴。“喲,長胖了。”
施唯當即炸毛,聲音都高了幾個度:“你才長胖了呢!我那是有小寶了!”
葉以舒眼皮輕跳,愣了幾秒才将目光移到哥兒肚子上。
“懷了?”
施蒲柳也驚道:“什麽時候懷的?!”
施唯這下臉紅,不好意思捂着肚子道:“也才四個月,先前我也不知道,還是上次風寒,我家老薛送我去看大夫才曉得。”
“四個月……那明年六月生,那會兒不算很熱,倒也合适。”施蒲柳喜氣洋洋說完,又看向葉以舒。
卻見自家哥兒跟聽了什麽稀奇似的,就指着人唯哥兒的肚子看。嘴上念着:“有了?怎麽瞧不出啊?”
“這怎麽生啊?”
“有什麽……反應嗎?”
施蒲柳搖了搖頭,心中嘆道:看來短時期內,她是別想着抱外孫了。他家哥兒一點要孩子的意願都沒有。
葉正坤摘好菜,去水缸裏舀水洗。
施唯也是他們自小看到大的,跟葉以舒在他們心裏沒什麽兩樣。聽了屋裏幾人的話,他問道:“那可要告訴你爹他們?”
“要,不過我們這不是沒時間嘛。”他相公薛采風現在幫葉家管着工坊,自己又在鋪子裏幫施蒲柳的忙。
葉以舒動了動被他挽着的手臂,道:“我們要回一趟老家,你要不要跟着一起?”
“胎相可穩?”施蒲柳關心問。
回去路上颠簸,還要坐那麽久,指定不舒服。
施唯點頭:“穩當,那我就跟你們一塊兒回去。”
葉以舒道:“好。”
“晚上就在咱家吃吧,也別回去了。”
施唯立即道:“我才不跟你客氣呢。”
施蒲柳看他兩人關系還這麽好,欣慰笑道:“那也把你家采風叫過來一起吃。”
“大順也一起吧。”葉正坤起身,“我去叫。”
施蒲柳催促:“趕緊,免得人吃了。”
這樣一來,葉家晚上就熱鬧了。
足足六個小孩兒,豆苗、小舟、闫季柏,葉大順家兩歲的小哥兒,武館的崔定也給接了回來,還有隔壁的圓柏。
大人就是施蒲柳夫妻,葉以舒夫夫,施唯夫夫,圓柏他爹還有葉大順兩口子。
一桌子坐不下,足足坐了兩桌。
席間熱熱鬧鬧,葉以舒幾個哥兒媳婦跟小孩兒一桌,喝着他娘專榨的果汁,吃着桌上的家常菜。
男人一桌。尋常他們要幹活兒,鮮少喝酒。今日也難得上了些。
月上梢頭,阖家團圓。
中秋沒做到的事兒,快重陽時做到了。
葉以舒跟施唯還有他大順嫂吃完,便下桌去院子裏玩兒。豆苗給找出了些中秋沒玩兒完的焰火,跟幾個小孩兒放着。
夜晚院子裏只有幾盞燈籠,院中那些煙花、焰火炸開,才似火樹銀花,璀璨奪目。
葉以舒坐在一邊不想動,半身隐在暗處。又看邊上抱着一把劍立得跟個假樹似的闫季柏,他問:“這劍誰給你買的?”
闫季柏:“我自己。”
“我瞧瞧?”葉以舒伸手。
闫季柏似很寶貝這劍,放在葉以舒手中都顯得有些小心翼翼。葉以舒先看了看劍鞘,很樸素,沒多少花紋。
掂量着有些重,精鐵打的。
他問:“買的現成的?”
“鐵匠鋪叫人打的。”
這小孩兒你不問他,他是一句多的話都不想說。
葉以舒抓着劍柄拔出來,眼睛被劍身反的光刺了一下。
“開了刃的?”
“不開刃怎麽用。”少年無語,嫌棄寫在臉上。
葉以舒哼了聲,試着揮了揮,太重了,沒他斧子趁手。“花了多少銀子?”
“全部。”
“多少?!”葉以舒驚坐起。
豆苗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湊過來,重複道:“他說全部!哥,你給了他多少銀子啊?”
“敗家子兒……”葉以舒脫力倒回躺椅。
一月二兩,半年十二兩。還不算他零零散散給的零花錢,這小子尋常又不買個什麽,存起來二十兩都有了。
現在回個縣裏,二十兩一下子全部花了出去。
二十兩什麽概念……在村裏都能建一座磚瓦房了。
闫季柏咬唇,眸色暗下。
“那我退了。”
葉以舒擡手阻止,他踢了踢豆苗:“去,端個凳子出來。”
“哦。”豆苗轉頭,“小舟,端個凳子出來。”
“好!”小舟叫了就跑,葉以舒盯着豆苗。
豆苗嘿嘿一笑。
“哥哥,我幫你捶腿啊。”
說着假模假樣動手,被葉以舒撇開,揪住耳朵,“孩子大了,使喚不動了。”
豆苗讨好笑着示弱:“哪有哪有,這不是孩子大了,能想更多的法子幫哥哥做事了嘛。”
葉以舒松手,“一邊兒玩兒去。”
小舟很快端了凳子出來,葉以舒示意放在自己旁邊。
“坐。”
闫季柏看他一眼,坐下來。
“銀子既然是你自己幹活兒得來的,那就是你的。我不幹涉。但我要問清楚情況。”
“這劍是別人忽悠你買的,還是你自己找上門找人家訂的?”
“自己上門。”
“一個人去的?可有人随同?”
“沒有。”闫季柏低着頭,劍橫放在腿上。他摸着劍身,雖然跟師父給他的劍長得一樣,但細細摸起來,沒有他用了那麽多年留下的痕跡。
還是不一樣的。
葉以舒叫:“唯哥兒,你來一下。”
施唯玩兒得臉紅撲撲的,跑過來道:“叫我?”
葉以舒看着他沒顯懷的肚子,急道:“你慢點兒!”
“我知道。”施唯笑呵呵道。
“我想問問你,這劍二十兩買虧沒?”施唯家是獵戶,他師父常訂做東西。他清楚些行情。
施唯看過,道:“二十兩……還行吧,至少沒被大坑。”
那就是坑了。
“為何不等我們回來一起去看?”
闫季柏低頭道:“怕你們不許。”
葉以舒将劍還給少年,順帶給了敲了他腦子一下。
“收好。”葉以舒沒好氣道,“你看先前你要做什麽,我阻止過你嗎?”
“沒有。”闫季柏嗫嚅,噌的一下站起,“我退了。”
“回來!”葉以舒趕緊叫住人,“不用退。”
闫季柏抱好自己的劍,看着葉以舒道:“你覺得貴了。”
“當然貴。我除了買房子跟給家裏添家當,就沒花過這麽大筆銀子。”他話鋒又一轉,看着光芒中徐徐走來的宋枕錦,又道,“不過不是每一樣東西在所有人的心裏價值都是相等的,你覺得值得,那就值得。”
“哦。”闫季柏低頭,細細摸着劍鞘。
“師父給我的劍,長這個樣。”他這才開口解釋。
葉以舒便明了。
“那就值。”
闫季柏心裏微松。又見宋枕錦已經走到了近前,幹脆起身離開,混小孩兒堆裏去了。
宋枕錦手臂搭了一件披風,一來就蓋在葉以舒身上。
“外面天涼。”
葉以舒望着他笑,手勾住他的手指,讓他在旁邊坐下。他看着幾米外放完了煙花又跑池子裏看鯉魚的大人小孩,眼裏染了溫度。
“還是家裏舒服。”
“那就以後常回來。”宋枕錦道。
葉以舒偏頭,勾着他家宋大夫的手放在肚子上。胡亂捏着玩兒,又有些昏昏欲睡。
“我們明日去村裏還是後日?”
“明日吧,早去早回。”
“好。”
又玩兒了一會兒,葉以舒起身,陸陸續續将來家裏的人送到門口。六個小孩只走了兩個,餘下的被他娘招呼着去洗幹淨,又跑豆苗那院子裏去鬧了。
葉以舒跟宋枕錦獨占一個大院子。
他娘又燒了熱水,葉以舒好久沒好好泡個澡,就提了水去屋裏。
他關上門先脫了衣服進去,水沒過腳踝,坐下去後到肩膀。葉以舒手臂搭在浴桶上,閉眼喟嘆。
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烏黑的發絲浸了水,如水藻鋪在後背。沒多久,葉以舒聽到開門的聲音,他家宋大夫回來了。
“相公。”
“嗯。”
“要不來泡泡?”
宋枕錦栓了門,繞過屏風走到後頭。看哥兒坐在水中,身上被熱氣蒸紅,水妖一樣沖着他笑。
宋枕錦幹脆拿過浴桶邊搭着的帕子,繞到哥兒後頭,撩開他濕了的頭發,輕輕給他搓背。
哥兒皮膚白,也嫩。稍稍使勁兒就容易搓出紅痕。
宋枕錦已經小心下力,還是不免弄紅了幾處。他擰了帕子,似乎要走。葉以舒抓住他衣擺,一雙眸子看他:
“相公,你不泡一泡澡?”
宋枕錦看他白玉一般的手臂上,水珠輕輕滑落。
他眼神稍暗,回身扔下帕子,走到浴桶邊。葉以舒還以為他要進來,卻不想腰肢被他一攬。
整個人濕漉漉地趴進他懷中,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唇堵住了。
他吻得兇,咬着自己的唇輾轉着磨碾。擠榨着口中的空氣,吸咬得舌根都隐隐發疼。葉以舒順勢抱住他脖子,輕蹙着眉,被吻得動情,渾身發燙。
兩人如幹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浴桶的水濺出,蠟燭燃燒了一半,葉以舒最後舒坦得快要睡着時,是被宋枕錦抱出來的。
一夜好眠。
次日醒來,沒睡懶覺的時間。到了吃飯的點兒後,外面就有人來敲門。
葉以舒打着呵欠,額頭抵着宋枕錦肩膀磨磨蹭蹭,睜不開眼。
“懶覺都不讓人睡……”
宋枕錦看哥兒睡得臉泛紅,指背蹭了下他臉上的軟肉,又親了親他額頭。
他自己先下床,穿戴好後再把枕在他那邊枕頭上的哥兒從被窩裏撈起來。
秋日涼爽,捂在被子裏正是好眠。裏面熱氣跑出來,還帶着清香,是哥兒身上的味道。
給他把衣服穿好,葉以舒挂在宋枕錦身上,也清醒得差不多了。
挨了一陣,出去時豆苗已經上學去了。
吃過早飯,他們要回村裏。
宋枕錦的驢車現在在宋家,葉以舒跟宋枕錦就直接去縣裏雇了一輛馬車走。
小舟跟闫季柏依舊待在縣裏,與他們一塊兒的只有施唯跟阿黃。
薛采風将自家夫郎送來,站在馬車外依依不舍。這麽壯實的一個漢子,跟個小媳婦似的。
施唯從窗中給他擺手:“快去忙吧,我跟阿舒一起,沒事兒。”
這次葉以舒跟宋枕錦也不駕馬,自有車夫來。
不過為了避嫌,宋枕錦去的外面坐着。花了快兩個時辰,他們直接在下林村停下。
付了銀子,讓車夫離開。
就看施唯已經把施大叫了出來。
“怎麽回來了?”施大聲如洪鐘,喜不自勝。
施唯賣乖:“想你們了就回來了。”
葉以舒拉上宋枕錦,笑道:“師父,我們也回來了。”
施大當即将人迎進門去,施家二叔見了,也放下手中正在修的弓箭,樂樂呵呵走上來。
“好久不見啊,舒哥兒。”
“二叔,酒。”葉以舒将帶回來特産跟禮送上。
施二叔當即接過,拍了拍葉以舒肩膀。“還是舒哥兒懂二叔,哪裏的酒?”
“山陽府的。”
“嚯!你們怎麽跑那麽遠?”
“去談生意。”
來施家,又被好生招待了一頓。快傍晚了,他們才放人。
反正離上竹村也不遠,兩人幹脆走路回。身邊跟着阿黃,走山路,也不怕遇到什麽蛇蟲。
這會兒傍晚,地裏的人也收了活兒回家。路上沒遇到多少人,倒是看見朱二嬸拎着自家小兒子朱進,正在跟人吵架。
葉以舒最煩村中口舌,趕緊拉着宋枕錦快步遠離。
期間也遠遠地看了眼他們家的房子,二叔公家照料着,倒是還好好的。不過正屋跟小叔他們以前住的西屋已經有些殘破了。
也是看了一眼才想起,他也好久沒見過他爺奶了。
小叔在牢裏,爺奶在縣裏另個地方。
他爹娘看他回來也沒提,葉以舒甩了甩被宋枕錦抓着的手道:“咱回去時,去看看葉家那老兩口?”
“好。”
到了上竹村,他們要從村中插過才能到宋家。所以這一路走來,遇到的村裏人就多。
有好些是端着碗,已經在吃飯了。
“診金回來了?”
“喲!是診金。”譚老爺子笑道。
“譚爺爺。”宋枕錦打招呼。
“怎麽這麽晚回來?吃飯了沒有?要不來我家坐坐……”老人笑得和善,出來跟宋枕錦敘敘舊。
說了幾句,在村中耽擱了一刻鐘,兩人才走到宋家門口。
阿黃已經先一步跑進院子裏了。
才到外面就聽到驢叫,還聽見周艾道:“叫什麽叫,回來了也不知會一聲,幹脆晚上也外面歇去。”
葉以舒看着宋枕錦。
“聽聽,還沒到門口呢就得看眼色。”
話落,門在眼前打開。周艾顯然是聽到了葉以舒的話,瞪他一眼:“說的就是你倆。”
“許久不見,周姨脾氣見漲啊。”葉以舒道。
周艾橫眼看人,“比不得大郎夫郎。”
“老爺子呢?”葉以舒将帶回來的東西往周艾手上一放,看她抱都抱不住,還費勁兒攬着,笑着又伸手,“要不我幫你?”
“去,給了老娘的還想要回去。你公爹不在,幫村裏人家打魚去了。”
葉以舒道:“我可沒您那麽吝啬。”
“說誰吝啬?!”
“怎麽還急了,我實話實說嘛不是。”
“不會說話就閉嘴。”
“那不是,不會說話就閉嘴。”
“你個小兔崽子,回來非得氣我一下!”周艾回去放了東西,抄起掃帚就兇巴巴地過來。
葉以舒趕緊往宋枕錦後頭躲,阿黃也搖着尾巴,咬住掃帚試圖阻止。
周艾扔了掃帚叉腰低罵:“一個兩個都胳膊肘外拐。”
“明明是內拐。”葉以舒道。
“好了。”宋枕錦反手在後頭握住哥兒手捏捏,“我們去看看爹。”
“吃飯了沒有?”
“吃過了。”葉以舒下巴擱在宋枕錦肩上,笑嘻嘻道。
周艾做勢要撿起掃帚,葉以舒拉上宋枕錦就跑。
“母老虎。”
“阿舒……”宋枕錦無奈牽着他。
“好了,不說了不說了。”葉以舒道。
阿黃跟着他們出來,像是知道去哪兒,幾下繞到了村中的魚塘。
他們也沒靠近,就站在遠處望着。
已經收網了,大夥兒在岸邊直接買魚。主打的就是一個新鮮。
葉以舒隐隐看到宋仲河也在其中,還幫人家稱重。他倚着自家男人,道:“你爹怎麽看着有點跟以前不一樣?”
以往每次回來,看到他幹活兒的幾率極小。不是喝酒醉了,就是在屋裏睡覺。要不然就不見人。
宋枕錦道:“我也不知。不過這樣,倒是好的。”
但好與壞都無所謂,宋枕錦只是回來看看而已。确認人無病痛,活得好好的也就行了。
至于交流感情,宋枕錦自認為放不下心裏的疙瘩。
看過了,也不靠近。
讓阿黃自己撒着歡兒,他們又一起回去。
今晚要在宋家睡,回來時,周艾正在收拾他們的屋子。看兩人一進來,又掃了眼他們後頭。
“你爹沒跟着你一塊兒回來?”
“看他在忙,沒叫他。”
“這老頭子!”周艾手上東西一放,急急匆匆就出了門。
葉以舒看她這氣勢,勾着宋枕錦的胳膊轉了一圈面向院外。
“嘶……怎麽這兩人的關系,好像也有那麽一點不一樣了?”
宋枕錦:“看不出。”
葉以舒:“等他們回來再看看。”
兩人都餓了,這會兒自己去竈屋裏做飯。周艾拎着宋仲河回來時,只管往點了油燈的屋裏沖。
宋仲河一看到兩人,頓時緊張得直往衣服上搓手。
“回、回來了啊。怎麽去了也不叫一聲我。”
葉以舒戳了戳宋枕錦的腰。
倒是給點反應。
宋枕錦抓住哥兒手,道:“爹。”
“诶!”宋仲河滿臉笑意地應。就是宋枕錦這麽叫他一聲,他也高興得找不見北。
周艾将他倆趕出竈屋,自個兒做飯。
葉以舒不走,跟她鬥着嘴。宋枕錦坐在一旁,聽宋仲河問話,才回應幾聲。
葉以舒看他父子倆這相處方式,幻視昨天晚上他跟闫季柏的時候。
那小子不理人。
他家相公也不怎麽理他爹。
可即便如此,從宋仲河的臉上也能看出,他高興得不得了。
或許是當初走的時候,宋枕錦那态度就給他不怎麽回來的意思。但隔了半年,又看見兒子,他便心裏石頭落地,安穩些許。
殊不知,宋仲河幾次看向他。
若不是葉以舒在,他兒子有個牽挂。否則宋枕錦便真的會像當初走的那樣,決絕得再不會回來。
萬幸……
他握住激動得有些顫抖的手,在昏暗的光線中低頭,掩飾住發紅的眼眶。
診金能回來,已是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