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談生意
談生意
希格諾把明晃晃的選擇列在傑拉德面前，繼續作為尤利亞伽的傀儡，或是讓希格諾幫他拿到爵位成為主人，傑拉德自己去選。
傑拉德一時猶豫，左右為難。
“杜克管家，水涼了，再給我換一杯吧。”希格諾說道。
杜克聽令給希格諾換上了一杯溫水。
希格諾擡手，把整杯溫水潑到了傑拉德臉上。
“品嘗着琪可的味道，好好放松一下，今天之內給我答複。”希格諾說道。
她所說之言，整大廳的人都聽着，都是尤利亞伽的人，用不了一會兒就能傳到他耳朵裏。
傑拉德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希格諾起身，回了自己房間。
不一會兒，埃米利奧跟了進來。
埃米利奧湊到希格諾身邊，小心翼翼地開口：“副隊長，這個案子，判刑嚴重嗎？”
希格諾一笑，知道這兄弟倆有交談，埃米利奧來試探她。
“副隊長，我保證，我沒有把你的身份說出去，只是我看這情況不太對，我哥他似乎跟着事情牽扯不小，我就想問一下，這事情還很嚴重嗎？”埃米利奧解釋着。
“那你說說我們查的是什麽案子？”希格諾開啓了随地大小考的模式。
“是，王宮宴會有魔物混入，之後查到琪可——洛德森城近期無形性魔物多發的案件可能和琪可有關，咱一路追到這裏勘察。”埃米利奧說道。
他腦袋靈光一瞬，有些着急道：“要罰，也得是罰魔物，琪可本身有不攜帶魔氣，所以我哥他是安全的，是這個意思吧？”
“售賣琪可不犯法，但它帶來了亂事，這個案件得給出個交代，”希格諾說道，“一開始我是打算抓傑拉德回去，現在看來，真正的源頭是尤利亞伽。”
希格諾看了眼埃米利奧：“如果這次你能把尤利亞伽帶回風吟，整件事梳理下來報告，并壓住琪可的售賣，這次外勤，我就給你寫‘優’。”
埃米利奧眼睛亮了亮，雪弈的規矩，三次外勤得“優”，可以轉為正式成員。
“你确定不會傷害我哥哥？”埃米利奧又詢問一遍。
“他是教廷的聖使，哪怕在國王面前殺了人，國王也無權裁定他的。”希格諾說道。
埃米利奧在教廷長到十二歲，對這些規矩清楚：“也是哈。”
同時，得“優”的機會在向他招手……
“對不起了，哥哥。”埃米利奧雙手合十，口中剛要誦念神女之名，又趕緊打住。
雪弈名為聖騎士團，但只忠于國王，不忠于神女，聖教徒在其中的占比很少。
埃米利奧在教廷長大，不過他自己也不信神女，只是在某個虧心的時刻，會想起來拜一下。
“不過，你哥哥在教廷地位這麽高的話，你為什麽不待在那裏，而要選擇離開？”希格諾問道。
“是我哥哥不想我留在那裏，”埃米利奧解釋道，“他希望我結婚生子，能把澤維爾的姓氏傳下去。”
希格諾思索了一下，這好像管不着什麽事兒吧。
明格教的教義是不允許成婚的，但實際上并不阻礙戀愛，真要結婚生子，假借“暫離”的名義脫離教廷三五年，職位保留，那之後可以回去，除了無法在正式的禮拜場合介紹妻子孩子之外，基本沒有阻礙。
教廷“收留”的孩子中，至少一半是神職人員自己生的，這都是公認的規矩。
“琪可源脈……”希格諾動了動嘴唇，尤利亞伽出現在這裏，就是為了琪可源脈。
“哦，哥哥跟我說了，琪可源脈其實是教廷丢失的聖物之一，傳聞當年神女降世的時候，帶來了能給人幸福和美味的‘琪可’，以及能産生琪可的‘點金石源脈’，後來流落在外，落在了卡蒙特山脈中，經過百年演變，成了琪可礦脈。”埃米利奧說道。
“帶給人幸福和美味……”
“哥哥是奉教廷的命令來找東西的，卻不料琪可源脈流落在外太久，已經紮根于卡蒙特山了，根本帶不走，便只能守在這裏。”埃米利奧說道。
“能把教廷教義中‘神女所賜之物’拿出去售賣，他對神女也沒什麽敬畏之心。”希格諾說道。
她理解了，所以尤利亞伽才會讓埃米利奧遠離教廷。
正想着，那啞巴女仆來請希格諾，示意主人要見她。
希格諾給了傑拉德兩個選擇，其實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她真選，她看出了傑拉德不敢違逆尤利亞伽，根本沒什麽勢力，偏向希格諾也沒用。
她借此傳遞的信息，已經到了尤利亞伽手裏。
“布蘭特小姐，我其實是願意尋求合作夥伴擴大生意的。”尤利亞伽開口道，“所以你不用私下裏去找人。”
傑拉德站在尤利亞伽身側，一副恭敬的樣子，完全看不出前幾日的傲慢張揚。
“可惜尤利亞伽大人是教廷的人，不然我真的可以幫你要到卡蒙特此地的爵位，我想這會是我們之間有力的談判條件。”希格諾攤手道。
“可以給我弟弟。”尤利亞伽的态度是認真的。
“聖使先生，請你記住，你腳下的土地屬于蘭凱斯特王國。”希格諾說道。
蘭凱斯特就是國王的姓氏，蘭凱斯特王國是當今大陸上最大的王國，北接冰川苔原，南抵溫域海港，國力強盛，附庸者衆，無人可匹敵。
當着蘭凱斯特貴族的面，教廷敢開口要封地，膽子肥了。
“這不是我貿然說出口的話，我深思熟慮過。”尤利亞伽身體前傾，“從名義上來說，我已經控制了卡蒙特，但就像你說的，如果國王因不滿教廷插手而對卡蒙特用兵，在蘭凱斯特的土地上，我讨不到任何便宜。”
希格諾點頭：“你本來的打算是捧一個傀儡上臺，盡可能不引起國王的注意，這樣隔着點什麽，相安無事最好。”
“沒錯，但你的出現，讓我意識到這不是長久之計，傑拉德可以用一時，但這片土地上，國王能給出的遠比我多，時間久了，難保他不起疑心。”尤利亞伽說道。
“不如直接給我弟弟吧，他拿到了蘭凱斯特王國合法公民的位置，你這樣的大貴族操作這種事情不難，我也可以放心把琪可交給他。”
希格諾眼睛一轉：“琪可源脈是你們教義中的至寶，你打算讓它留在這裏。”
“我嘗試過，哪怕是現在的開采量，沒個十年八年的，那東西也挖不出來，還是要穩住的好。”尤利亞伽說道。
“好算計。”希格諾一笑。
她如果真應了尤利亞伽的提議，那他将打消最後一點顧慮，合法性下來，聖騎士團都無法抓捕他。
希格諾笑了，她在笑，尤利亞伽親手把最後這把劍，遞到了自己手裏。
“那我能得到什麽好處？你能和我合作……”希格諾還是談判的架勢。
“我不想、也不需要和任何人合作，是在命令你，把名正言順的貴族之位給我。”尤利亞伽說道。
希格諾愣了一下：“你很狂啊，憑什麽我要聽你的？”
尤利亞伽拔出了手中的劍，發出“刷”的一聲：“憑你的命現在在我手上。”
下一刻，尤利亞伽的劍抵上了希格諾的脖子。
“哥！”埃米利奧瞬間驚呼出聲。
希格諾擡眼：“一言不合就殺人可不是好習慣，你應該知道，我姓布蘭特，如果我死在這裏，你又有嫌疑的話……”
“莫說嫌疑，我便是在國王面前殺了你，他也沒法拿我怎麽樣。”尤利亞伽說道。
這話聽着莫名有點耳熟。
希格諾擡頭，眼神對視上了尤利亞伽：“你……真是個瘋子！”
尤利亞伽手中的劍距離希格諾的脖子更近了一點，是要用力的動作。
“哥，別這樣，大小姐她……”
她可以把你抓進監獄啊！
她可不是什麽來做生意的布蘭特大小姐，她是風吟副隊長，副隊長！
一句話能把我開了的人！親愛的哥哥，你作死我還想活啊！
啊啊啊！
“冷靜點，都冷靜點——”埃米利奧在那邊急得不行。
兩個人的視線轉向他一瞬，比起跳腳的埃米利奧，他們倆可相當冷靜。
“你縱有千般的背景，現在命拿捏在別人手裏，我說你要做什麽，那你就得認。”尤利亞伽說道。
“我敢認，聖使大人敢聽嗎？我就算現在答應了你，一旦到洛德森城，一樣可以反悔。”希格諾說道。
“你反悔不了，”尤利亞伽說着，拿出一張契約，“簽訂魔法契約，将此地伯爵之位交給我弟弟，如果你做不到，契約的力量會将你撕碎。”
希格諾看着抵在脖子上的劍刃，冷笑一聲：“如果我不簽呢？”
“那我只好讓這件事情變成不可挽回的‘意外’了——就像羅賓遜一家集體‘意外’誤食了有毒蘑菇一樣。”尤利亞伽說道。
劍刃上蹿出一點火苗，希格諾的脖子處被燒了一下。
眼前之人是火系魔法師！
希格諾在輕微的疼痛中仍保持淡定的态度，她聽說過教廷的魔法契約，這還是第一次見，略有好奇，翻看着。
這份契約是單向義務，也就是希格諾要為埃米利奧争取到爵位和管轄權，做不到就得死。
時間期限是半年。
希格諾擡手，嘗試把這張羊皮紙撕碎，紙有點難撕，但大力出奇跡之下，還是斷成了兩截。
随後，那兩截又快速聚攏，複原回原樣。
“毀不掉呀。”希格諾若有所思，“還挺神奇的。”
“看過之後就簽了吧。”尤利亞伽的劍還抵在希格諾脖子上。
“多謝聖使大人讓我見識了一番，但是我不想簽。”
事情發生在轉瞬即逝間，尤利亞伽手中的劍要劃向希格諾的脖子，卻被她手執月汀扇擡手頂開了，而後扇面打開，向前一擋，希格諾後退幾步。
埃米利奧更急，他見過希格諾的身手，擡扇起風刃，一般人打不過的！
他同時清楚他哥的實力，他知道他哥打不過。
兩方對峙，劍拔弩張，各自是奔着要了對方的命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