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尤利亞伽
尤利亞伽
“那好像真的是我哥哥！”埃米利奧驚呼出聲，向那人招手。
“咳。”希格諾咳嗦一聲，提醒埃米利奧還在出任務。
埃米利奧緩過神來，找話說：“那個，大小姐，沒想到我竟然能在這裏碰見我哥哥，可真是太太湊巧了。”
“我再去看一眼！”埃米利奧沖了過去。
傑拉德和希格諾兩個人都沒拉住。
“可真是湊巧，”希格諾尬笑一聲，“這些人……是些什麽人啊？”
傑拉德尴尬地張了張嘴，一時回答不出來。
希格諾看他遲疑的神色，心中有數了——八成是幫着傑拉德做到這一切的人。
埃米利奧追上了那人，向希格諾招手：“大小姐，好巧啊，這真的是我哥哥！”
希格諾走上前去，看那人一身白衣，胸前的徽章印着——教廷的圖案。
“本來沒打算相見的，沒想到這麽不巧，”那人執教廷之禮，“尤利亞伽，你好。”
“希格諾·布蘭特。”她跟着自我介紹。
“很快就要成為‘希格諾·盧易斯’了，”傑拉德坦然地說道，“這位小姐是我的未婚妻，卡蒙特未來的女主人，沒有什麽好藏着掖着的。”
希格諾打量着對方，尤利亞伽也同樣打量着希格諾。
希格諾心道：此人沒有姓氏，教廷高級聖徒和再往上聖使、主教會丢棄姓氏，一心侍奉神女，這人在教廷的地位不低。
——等一下，尤利亞伽，這個名字希格諾聽過！
近期有教廷之人會去洛德森城，那名單上有“尤利亞伽”這個名字！
希格諾心思輪轉一圈，臉上還是微笑。
尤利亞伽只認知到“布蘭特”的姓氏，尋思着南邊海港的貴族商人怎麽摻和進來了，有點麻煩。
他也回應着虛情假意的客套微笑。
“哥，這是我服侍的——大小姐。”埃米利奧開口介紹道。
“你為什麽會跟在一個貴族商人身邊？”尤利亞伽露出懷疑的神色，“你上次不是寫信給我說，你已經考上了雪弈的實習生？”
埃米利奧瞬間冷汗冒出來了，眼睛眨巴眨巴，轉頭對視上希格諾。
希格諾瞪他，眼中意味明确：你要是敢說錯了話，打草驚蛇把嫌疑人放走了，這實習考核我會直接給你不及格，卷鋪蓋走人吧！
“哥，那個，我……”埃米利奧憋得臉紅了。
尤利亞伽的眼神掃過希格諾肩上的外套，那是埃米利奧的。
希格諾注意到他的視線，把外套脫下來，還給了埃米利奧：“多謝，出了礦洞，我已經不冷了。”
埃米利奧接過外套，還不知如何解釋，整個臉更憋得通紅。
“看來尤利亞伽先生與弟弟見面，有很多話要說，我就先不打擾了。”希格諾給他們兄弟倆留空間。
臨走前，狠狠瞪了一眼埃米利奧，提醒他別說錯話。
傑拉德跟着希格諾走了，是要跟她解釋情況的意思。
尤利亞伽看着拿着外套、視線追着女人走了的弟弟，在心中補全了前因後果，一臉恨鐵不成鋼：“才去洛德森城幾天，都學會說謊了？”
埃米利奧才把視線轉過來，低聲“哦”了一句，乖乖挨訓。
考慮到埃米利奧的實力，對于他沒考上雪弈這種意外，尤利亞伽并不意外。
“沒考上雪弈，跟我說謊，還跟一個一看就不正經的女人攪合在一起……”尤利亞伽越想越氣笑了。
“你別這麽說大小姐，她嚴苛了點，但還是很好的人，我的工作還要多拜托她呢。”埃米利奧解釋一句。
“你的工作是給一個貴族小姐當侍從？”尤利亞伽露出牙疼的表情，他這個傻弟弟呀。
“她和那個傑拉德是怎麽回事兒，怎麽到了談婚論嫁的一步？”尤利亞伽還心存懷疑，不想太多事情攪局。
“我也，不太清楚，大小姐跟傑拉德先生好像沒認識太久，家族什麽的也沒承認訂婚，是傑拉德先生邀請她來看礦脈，并一心想向她求婚的。”埃米利奧說道。
“求婚是假，怕是她借着婚約的名頭，看上了琪可的生意。”尤利亞伽看她絕非善茬。
“哦，我猜也是，她好像是有未婚夫的。”埃米利奧說道。
“你離她遠點。”尤利亞伽說道。
“為什麽？”埃米利奧不解。
一個照面，尤利亞伽對那什麽布蘭特大小姐完全沒有好印象，來自南方海港的商人怕是要插手這琪可的生意，忽悠着傑拉德稱其為未婚妻，忽悠着自己弟弟把外套脫給她，好像家族裏還有個什麽未婚夫。
插手壞事、水性楊花，為了目的跟人勾勾搭搭，這就是尤利亞伽對她的第一印象。
他尚不知曉，在不遠的未來，希格諾會成為他唯一的信任。
希格諾離開後，轉頭跟傑拉德問起了尤利亞伽的事情，教廷的人為什麽會在這裏？
“額，是這樣，開采琪可的過程中有一些困難，是尤利亞伽聖使他們幫了我，我們算是合作夥伴的關系。”傑拉德說道。
“聖使？”希格諾點了點頭，“與教廷相關的話，他們想不到幫你争取爵位也是正常的。”
“布蘭特小姐……”
希格諾在他的開口中後退一步，說道：“我們還是保持距離的好，傑拉德先生是個好人，但我并不想與你結婚，你的坦誠，讓我們可以是很好的生意夥伴。”
傑拉德愣在那裏，似乎有些傷心。
“我想這些話還是說明白的好。”希格諾說道。
“我理解。”傑拉德是傷心的模樣。
“不過，如果你需要貴族的頭銜，我可以想辦法向陛下開口，将卡蒙特一帶有羅賓遜伯爵府名下轉到你的名下。”希格諾說道。
傑拉德的眼神又亮了起來。
希格諾露出微笑：“作為我們生意合作的誠意。”
“能認識布蘭特小姐，依然是我的榮幸。”傑拉德表示滿意。
“那我能問一下教廷之事嗎？那位尤利亞伽聖使幫了你什麽？”希格諾問道。
已經談開了，傑拉德也不再隐瞞：“這處琪可礦脈不算是我先發現的，這在當地存在很久了，一直屬于之前的羅賓遜伯爵，出産的琪可量很少，只供伯爵府內部享用，屬于‘貴族專供’，不拿出去賣的。”
希格諾點點頭。
兩人回了莊園，杜克管家迎兩人進門，并給希格諾泡了杯水。
希格諾沒動，這裏的水，八成都加了琪可。
“然後呢？”希格諾追問傑拉德。
“之後，有一夥人，就是那群白衣服的人，我剛知道，他們竟然是教廷的人。”傑拉德暴露了自己的無知，說着咽了口唾沫。
“那群人找我們這些工人引路，說知曉此地有什麽‘聖物’，我們一開始沒理解其中的含義，帶着他們漫山遍野地繞路好幾天，才找到琪可的洞穴。”
“之後，那為首之人，也就是尤利亞伽大人，提出要将琪可的源脈帶走，但那源脈在原地待了太久，幾乎與整個礦洞融為一體，成了個礦源，很難完整帶走。”
傑拉德說起那時候的事情，渾身一抖，那是後怕。
“尤利亞伽知道礦脈帶不走，就把這塊地給占了，教廷有很多高階魔法師，對此偏僻地方的伯爵府下手，又把你推上了前臺。”希格諾想到了。
“所以琪可的生意有很多魔法師，包括那個費舍爾在內，都是教廷的人。”
希格諾審視的目光落在傑拉德身上：“不過，他們為什麽會選中你作為代理人，你有什麽特殊之處嗎？”
“一開始沒考慮我，”傑拉德的聲音更充滿了寒意，“他發現了琪可能讓人上瘾，還有讓人服從命令的作用，想要直接控制羅賓遜一家為代理人，卻不料那伯爵打死也不跟他合作，尤利亞伽他，他就殺了伯爵府滿門。”
他親眼見到了那滿房間的血跡，手握利刃的尤利亞伽就是個嗜血的瘋子！
傑拉德被吓到了，羅賓遜府上工作的花匠誰的也都被吓到了，那之後，尤利亞伽将琪可分發給衆人，并宣布他是這莊園的主人。
“我們要無條件聽從主人的命令。”傑拉德說着，以教廷的禮數起身行禮。
杜克管家，和大廳內的其他女仆，同時起身行禮，動作整齊到詭異。
希格諾在這整齊劃一的動作中感到一絲恐懼。
殺了原伯爵府主人，還把整個莊園的人洗腦成聽話的傀儡——這真是瘋子才能辦出來的事情！
“他這樣做，你們沒想過反對、或者向國王告狀嗎？”希格諾問道。
“為什麽要告狀？”傑拉德怕尤利亞伽，但同時也尊重他，“之前，琪可這樣的美味只能由羅賓遜一族享有，是尤利亞伽大人的到來，讓我們可以享受這一切，我們沒必要反抗他。”
“之後，琪可對外售賣，我有幸成了那主事兒的人，有資格住在莊園的主殿，有資格享受金錢帶來的權力，這些都是尤利亞伽大人帶給我們的，我會忠于他的。”傑拉德說道。
傑拉德大體算是個聰明人，能沾手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同時在威逼利誘之下對尤利亞伽很忠心，得到了忠心的好處，看見了不忠心的代價，作為代理人，不會背叛尤利亞伽。
“琪可正式開礦才一年，此地距離洛德森城有段距離，你們幹嘛不就近售賣，反而要售賣到遠處呢？”希格諾問道。
“這，這是尤利亞伽大人的指示。”傑拉德只是個聽話辦事的。
傑拉德說不出個因果，希格諾卻知曉原因，尤利亞伽的名字出現在了教廷來人的邀請名單上，他很快就回去洛德森城，讓琪可先走一步，為他鋪路。
整個卡蒙特此地都已經在尤利亞伽的控制之下了，包括琪可礦脈。
“也就是說，我跟你談生意沒用，我得跟尤利亞伽談生意。”希格諾懂了。
傑拉德沒說話，他知道自己只是個傀儡。
尤利亞伽才是希格諾要抓的真兇！
“感謝你提供的消息，不過尤利亞伽來自教廷，你想要的貴族爵位可能不太好辦。”希格諾說道。
“啊？”傑拉德疑惑。
“他只是想把你推到前臺當傀儡，自己作為實際控制者美美隐身，怎麽可能允許你發展出自己的勢力，更不會允許你失控成為貴族。”希格諾攤手。
傑拉德懂這個道理。
“如果你跟着他，這輩子大概也就是眼下的這個位置，不過你遇到了我，”希格諾向傑拉德伸出了手，是談判的架勢，“你願不願意突破這個傀儡般的位置，更進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