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購買琪可
購買琪可
最終是把伊安關在了宿舍裏，希格諾想着忙完這一陣，要搬到小樓去住，最起碼有個陽臺，伊安能更自由一些。
琪可這種泡飲品的東西看來真的很熱門，出門拐角處就有賣的，小攤子前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希格諾看着那排隊的隊伍當中還有維持秩序的人，看着不像是個普通人，而是個魔法師。
魔法師分水火土風四系，長相與常人無異，那種面對普通人時微微的不耐煩和“懶得跟你計較”的傲慢，大概率是魔法師。
更切實的證據是他懷裏抱了個水晶球。
這有點奇怪，售賣一種泡水喝的東西，用得着魔法師在這裏看管排隊的紀律？
希格諾看那魔法師，那魔法師也轉個頭來與希格諾對視上了，應該是某種相識的直覺，魔法師上前跟希格諾搭話：“這位女士是第幾次來這裏購買琪可？”
希格諾覺得說“第一次”不合适，想了想回答“第二次”。
魔法師手中的水晶球變紅了。
“你在說謊哦，女士。”
希格諾嘆了口氣：“好吧，我是第一次來的。”
水晶球變回了正常的顏色。
“你竟然往多裏說嗎？”魔法師似乎發現了一件很驚奇的事情，“來這裏排隊的人會拼命往少的次數上說，因為購買的次數越少，價格越低廉。”
“是這樣？”希格諾覺得有點奇怪。
“是之前的促銷活動，想在一開始打開銷路，一直保留了下來。”魔法師說道。
希格諾是魔女，隐藏身份是她日常重要的一環，她會審視別人，同時會留意別人對自己的審視，悄悄向着符合情理的方向調整別人對自己的認知。
“是這樣啊，難怪家裏的女仆一次一次要錢變多了，竟然真的有這麽奇怪的規矩。”希格諾說道。
魔法師看着希格諾的裝扮，普通但利落，利落出了幾分英氣的感覺，看不出多麽富貴的傲慢，卻也絕對不是普通人家裏能養出的氣度。
——這該是個家裏有錢的主兒，還不是那種受寵的大小姐，而是自己掌握實權的存在。
魔法師瞬間理解了，她家裏有女仆購買，自然用不到親自來排隊。
希格諾與魔法師的對話被旁邊人聽去，排在希格諾前面兩步的人轉過頭來，向希格諾鞠躬：“這位女士，你能幫我一個小忙嗎？我是第五次買琪可，價格已經飙升到了三十二便士每克，實在是負擔不起，第一次買琪可的價格才是兩便士，錢給你，你幫我買一些，可以嗎？”
希格諾還沒應下，剛離開的魔法師瞬間回來了，嚴厲地呵斥其人：“規矩一向是不允許代買，你好好排隊，別起歪心思！”
希格諾攤手，示意自己也無能為力。
排隊靠前了，希格諾才看清楚指示牌上的标識，第一次購買兩便士，之後是四便士、八便士、十六便士，依次翻倍，上不封頂。
這樣滾下去，越往後買越是一個龐大的數字。
前邊排隊的人瞅着魔法師走了，又轉頭過來請求希格諾，幫他購買一些。
“求你了，我家裏沒有多少錢了，只能拿出一點購買琪可，我只能買得起三克了，我希望你能幫助我一下。”那人說道。
希格諾看此人穿着，也不像是有錢人，不由得說道：“買不起可以不買，這又不是什麽必需品。”
那人說着，瞳孔驟縮，瞬間露出崩潰的神情：“不，那就是必需品，沒有琪可，我會死的！”
不知怎的，希格諾一句話刺激到了對方，男人瞬間給希格諾跪下了：“求求你，幫我買吧，沒有琪可，我真的會死的，求你幫幫我吧！”
他發出的動靜有點大，整個隊伍随之“嗡嗡”起來，不可避免地驚動了維持秩序的魔法師。
“誰再搗亂，誰就不用排隊了，現在就走！”魔法師說道。
那人登時不敢再争辯什麽了，再次低頭，瑟縮地排隊。
忽然，隊伍中又爆發出亂象，一個張牙舞爪的人飛撲向前，口中大喊着“把琪可給我”，竟擺出了一副要硬搶的架勢。
魔法師這時候派上用場了，一把抓住硬搶之人的肩膀，一道風刃起，将人推出幾步遠。
希格諾看他出手，竟是風系魔法師。
魔法師是化用自然之力的人，和魔女這種使用魔氣的存在是兩個概念，不過人類單憑感覺，也感知不到自然之力和魔氣的區別，希格諾手執風系法器月汀扇，帶着魔鷹，僞裝自己是風系魔法師，一向很妥當。
有人起頭鬧事，背後一群人竟也有躍躍欲試之态，盯着前方的琪可，個個都是一臉渴望的模樣。
這個人被推倒在地，竟沒有影響到之後一群人的狂熱，反而躍躍欲試起來。
又有人站起身來，伺機奪取琪可。
那風系魔法師能力不強，應對一個人還算從容，面對兩個人的前後夾擊就有些躲閃不開了，他左右各受一擊，踉跄幾步，勉強打倒。
卻又無力抵禦更多的人。
他的弱勢瞬間點燃了整一群排隊的人，大家蜂擁而上，竟是要把魔法師生生打死的架勢！
這可是洛德森城，皇室腳下，希格諾印象中的民衆大都是謙遜有禮的，這時候為了琪可，竟這般瘋狂！
“都住手！”希格諾喚出月汀扇，擋在了魔法師身前。
擡手扇動月汀扇，強勁風力讓沖來的人群不得不擡手阻擋，而後停下了。
“誰敢鬧事！”希格諾怒聲道。
這些人本也不是膽氣真大，看着希格諾憤怒的架勢和表現出的強大實力，知道強搶不得，又不得不歸攏回隊伍，繼續排隊了。
魔法師被吓到捂臉，看着人群平和了才放下心來，開口向希格諾道謝。
“你好，我叫勒恩，多謝你出手相助，你也是魔法師？”
希格諾點了點頭，一指人群：“你們這情況，很常見嗎？”
“不常見，大多時候都能維持好秩序，是這邊的售賣點偏僻，只有我一個人看守，這就差點出亂子。”勒恩說道。
“對了，你也是魔法師，我可以介紹一份工作給你，薪酬不低的。”勒恩說起來。
希格諾愣了一下。
勒恩反應過來，面前的是一位買東西都不用自己跑腿的貴族小姐，哪需要自己給她介紹工作，他連忙擺手，示意自己說錯了。
“我最近确實有點缺錢，那工作能賺多少錢？”希格諾問道。
“周薪三鎊，就是作為魔法師，來琪可的銷售地維持秩序，大多數時候很輕松的。”勒恩說道。
周薪三鎊的價格，聘請一個低階魔法師算高的了，看來售賣琪可的人很有錢。
希格諾開口詢問薪酬，卻依然端着架子：“是一筆不錯的收入，應該能拖到明年的莊園收成。”
“您很缺錢？”勒恩問道。
“只是這一陣，”希格諾半真半假地說道，“我身邊的女仆和管家聯合盜竊了我大部分現金，有一些必須的開支一時無法維持，我正在考慮開源節流，穩住當前的情況。”
“那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勒恩說道。
“因為琪可，”希格諾臉色表現出一點不善，“據說他們是為了購買琪可而行的盜竊行為，因為他們的離開，我都沒有琪可喝了。”
“那可真是……”勒恩沒再說話。
希格諾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意識到，勒恩對這樣的情況不奇怪，琪可這種東西，确實是能讓人為之瘋狂，為之違法亂紀的存在。
終于排到希格諾了，她上前遞出一鎊，以第一次購買的身份，買走了五十克琪可。
她隔着玻璃瓶看其中的方形物品，五十克也就是個巴掌大的玻璃瓶，希格諾感知不到其中有魔氣，一時沒看出此物和魔物有什麽關系。
“嗷！”天空中傳來一聲嘯叫，是伊安！
希格諾如果沒有特意鎖上窗戶，伊安是可以打開并飛出來的，他是一只極為通靈性的鳥，不會亂飛也不會搞破壞，希格諾一直對他很放心。
可這個時候的伊安，明顯沒有理智，他張開翅膀，筆直地飛向希格諾，相當粗暴地沖進她懷裏，目标是剛剛購買的那包琪可。
“那，那是魔鷹！”攤主差點吓尿褲子。
後面排隊的人也齊齊後退。
“請放心，伊安作為有個體意識的魔鷹，通過了考核，有雪弈授予的合法徽章，不會随意傷人的。”希格諾摸了摸伊安的頭，示意他安靜。
魔鷹脖子上确實有亮晶晶的雪弈徽章，但那畢竟是猛禽，攤主更吓得不清。
“他是一定要吃琪可的，如果不給他，他就會變得很暴躁，說也奇怪，以前沒見過他有這個情況，他之前很乖的。”希格諾說道。
她這樣說着，但始終不把瓶子打開，而是把食指放在瓶口軟木塞處，擋着伊安打開它。
這裏面明顯不是什麽好東西，可不能讓伊安多吃。
伊安焦躁到沒辦法，他想打開瓶子，可若是要打開，他就得啄傷主人的手，他又做不到這種事情，只能不斷地發出尖銳的嘯叫。
攤主被吓怕了，這時候捧出一把琪可，嘴裏念叨着：“好，好，我給你，你別傷害我啊。”
“不用！”希格諾阻攔着，“伊安，不要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主人的命令和本能違背，伊安顯得更焦慮了。
他不由得揮動翅膀，直接扇在了小攤子上，瞬間，一整盤的琪可被打翻在地。
場面瞬間失控了，後面早就有人躍躍欲試地盯着，因着魔法師維持秩序，不敢上前。
這下，人們少了很多顧慮，紛紛向前沖，去撿起地上的琪可。
甚至于争搶起來，你一拳、我一巴掌，紛紛扭打起來。
這是個偏僻的攤子，真鬧起來，一個魔法師和一個攤主根本維持不了秩序，場面亂成了一團。
伊安也要和這一衆人争搶，希格諾直接擡手鎖住了他的喙，神色嚴肅。
伊安本就是魔鷹，得到雪弈承認不容易，他若是傷人，可就不好辦了。
“我去找警署的人來維持秩序。”希格諾說道。
“不，不用，”勒恩擺手，“我已經傳遞信息給總部了，他們很快就會派人過來，一旦有誰在不付錢的情況下帶走了琪可，以後就別想通過正規途徑購買到琪可了！”
他最後一句話擴大了聲音，明顯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我很抱歉……”希格諾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扳住了伊安的喙。
卻還是沒控制住，讓伊安捉食了一塊。
“他說得沒錯，都乖乖放下手中的琪可！”一隊人在混亂中趕到，那隊伍裏幾乎全都是魔法師，還有不少中階，領頭者是個高階魔法師。
“若不聽話，我們可就要動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