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九陰山神
九陰山神
“褚褚,你怎麽了?”江月一把扶住跌跌撞撞向後退了幾步的蘇褚。
還未等蘇褚緩過勁來,肖蕭便在樹洞裏青唏鬼叫起來:“這是哪裏?你倆愣在那幹什麽,快幫我弄出去啊,我在這裏動都動不了。”
肖蕭還未等到蘇褚和江月的回應,只見被樹木包圍的整塊空地開始晃動,像升降舞臺般緩緩往下陷去。
四周的岩壁布滿着樹木粗壯的根系,每一條都閃爍着若有若無的微光,越接近底部,根須生出的側枝就越過纖細繁密,像是為泥土鋪上了一層織布般。
“這是?”所有的事件來得太過突然,蘇褚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江月始終沉默着,只是随着向下的移動,他攙扶着蘇褚的手又握得緊了些。
“你有沒有覺得,這樹根上的光點像是什麽圖案。”蘇褚眯着眼睛思索着。
“人面蛇身而無足,是鐘山之神燭九陰。”江月定睛端量了片刻,的确發現了一些端倪。
“山神?那不是應該在山裏,怎麽會出現在島上?”蘇褚疑惑道。
“鐘山之主尚不在山,何由山神空守荒山?”天外之聲憑空傳來,蘇褚的周遭随即陷入一片黑暗,此時,只有星點圖紋游動環繞着她,以長龍的形态顯現出來。
“褚。”那低沉的聲音在無邊的空間中回蕩,仿佛跨越了數個世紀,呼喚着一位許久不見的訪者。
“你是這只龍?”她好奇心趨勢地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光點,卻發現那些看似很近的光源,實際根本無法觸手可及。
那聲源仿佛被逗樂了一般夾雜着笑意解釋到:“吾于天地徘徊數百年,于六界之外尋至此地,說來也是笑話,神身竟能受制于怨靈,不過今日見汝,倒也不覺得抹不開面子。”
“啊?”這诘屈聱牙的話語蘇褚聽得一知半解,大概明白這只龍是被困在了這裏。
“那... ...你怎麽才能離開這裏呢?”她問道。
九陰的人面猛地湊近蘇褚,冷笑道:“汝尚未尋得解決之法,來問吾?”
蘇褚心想:你不是神嗎?不問你,問誰?
等等,她眼眸一亮緊接着說:“你原先不是這個世界的?你也是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裏的?”急促的語氣難掩她內心的激動之情,總算找到一個同類了!
“吾與汝同處一世。”九陰頓了頓,随後不屑道:“不過,吾是尋着氣息主動進來的。”
蘇褚無語以對。
“哦,對了。”九陰似乎想到了什麽。
“嗯?”蘇褚不明白。
“汝來日不要怪罪那只金獅面狨,嗤平島本是它們的栖息地,後被世人發現,因其毛發柔軟具有光澤而遭到大肆殺掠,被捉去當了富甲豪貴間的稀有玩寵。吾來時它已是這裏的最後一只,還被狩獵者炸傷了眼,是不得已才教它以人類的身魂去填補眼睛,但這些登島的本就是侵略者,是他們自己造的罪孽。”九陰細細解釋着。
“和我一同來的人也都拿去煉眼睛了?我剛才還在樹洞裏看到他們。”蘇褚疑惑道。
“那倒沒有,庫存太多,還未來得及。”那聲音輕描淡寫一句。
“你能把他們都放了嗎?”蘇褚試探着問。
“今日之客,倒也無妨;往日訪者,身軀早已化為這萬千根系的養料,雖魂魄尚在,但吾定然不會任其散出島外,六界有六界的道法。”
“汝應當明了,這世間汝所目及皆為虛妄,切勿入牽扯過深,傷了根本。”九陰又語重心長的叮囑一句,便隐入黑暗之中。
下沉的土地突然卡頓了一下,随之向上盤升,蘇褚被突如其來的光亮晃得眉頭皺了起來,将腦袋向一側偏去幾分。
“你剛剛在跟誰說話?”江月望着眼前反常的蘇褚,問道。
“那只龍。”蘇褚朝岩壁上的星點光亮指去,只是此時随着他們的上升,龍的形态早已消散。
等他倆從圓形的深坑中冒出頭來,人群便吵吵嚷嚷地圍了上來。
“将軍,您怎麽跑地底下去了?”
“将軍,您把那黃毛妖怪給打死了嗎?”
“這地怎麽還能上下來回動呢?”
“你們... ...都醒過來了?”蘇褚望着幾名将士好奇地踩着剛剛才穩住的地面,像是此前遭受的離奇事件并未存在過一般,而那些樹洞也擴大成足夠一人進出的大小。
“做了老長的一個夢,突然就醒了,大夥都這樣。”其中一名将士回答道。
“就是肖家那姑娘還有點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那邊幹嘛。”另一人打着岔。
蘇褚撥開人群,看到不遠處的肖蕭于林間奔走着,火急火燎地在每一個樹洞中探頭尋找着什麽。
“沒有找到你兄長嗎?”胥玄攙扶住險些癱倒在地的肖蕭。
“沒有... ...都找過了,除了我們這波人,沒有其餘的人了...”肖蕭眼底像是涼透了般。
“你們在下面看到些什麽?”胥玄見蘇褚走來,問道。
“鐘山之神燭九陰。”蘇褚回應他。
“那只龍?”胥玄有些不可置信。
“他把我哥哥怎麽了?”肖蕭掙開胥玄,雙手鉗住蘇褚的兩臂,迫切地問。
蘇褚無奈地看着她,猶豫着要不要告訴肖蕭,她哥哥是找不回來了,可最後也只是搖搖頭,話沒有說半分。
“燭九陰!你給我出來!把我哥哥還給我!你信不信我帶着南部把你的島給掀了!”肖蕭氣急敗壞沒有方向的發洩着。
“呵。”空中傳來一聲九陰輕蔑的冷笑。
蘇褚一個激靈,卻不敢吱聲,她發現九陰的聲音似乎只有自己才可以聽見。
肖蕭折騰了一會兒,也沒了氣勁,胥玄見狀催促道:“我們還是抓緊離島吧。”
衆人各懷心事匆匆行至岸邊,天色微亮,潮位已退去大半的深度,只是還未等到蘇褚将一只腳邁入海水中,水面便迅速凝結,以冰凍狀延至千裏。
“這是山神老爺發怒了讓俺們走回去?”隊伍中的一人不解。
“倒也是不遠,坐船和步行應該差不了多少時間。”身旁一人安慰道。
“船就擱這扔着了這船得好多錢呢。”又一人詫異不已。
“嗐,這點錢對他們蕭家來說算得上什麽。”另一人倒不以為意。
“要是能有乾坤袋就好了,把它運回去賣了,都夠咱哥幾個好些年的俸祿了。”那人耷拉着腦袋,手指撥來撥去,盤算着究竟能抵多少年的俸祿,五年?十年?或者是更多?
另一邊,蘇褚不知道從哪搬來了一塊圓溜溜如柚子般大小的石頭,使出九牛二虎的力氣朝着冰面中心處扔了去。
只見冰面完好如初,那石頭哧溜地被彈出去繼續滾了許些距離,蘇褚與江月相視點了點頭,這才放心領着衆人走了上去。
說來也奇怪,雖然整片海域都被冰封,但體感溫度依然是夏季,甚至可以說,這冰面還消散了幾分酷暑的悶熱。
江月察覺到蘇褚時不時地向身後看去,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問到:“你在擔心他?”
蘇褚像是心事被戳破般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眼神倉促地躲過江月憂慮的注視,有些不安地說:“我只是不知道這樣空手回去,祤帝會不會放過他。”
“蘇褚。”江月的口吻變得嚴肅起來。
“嗯?”蘇褚依然低着頭沒有看向江月。
“其實我一直不是很理解,你究竟是怎麽想的。在俘虜胥玄之前,你與他本無過多的交集,為何一路護他至此?啞喀爾的入侵殘害了多少漓朝的百姓與将士,他一叛國之臣,難道只因為他叫胥玄,你就一門心思地撲在了他的身上?”
“倘若他有苦衷呢?”蘇褚為胥玄辯解道。
“這一路上他可說過他有苦衷?”江月的語氣夾雜着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稍許氣憤。
“我去看看肖蕭怎麽樣了。”蘇褚被問的一時接不上話來,賭氣似地停住腳步,轉身朝後面跑去。
江月無可奈何地望着她奔向胥玄的背影,輕嘆一口氣後繼續朝前走着。
等他再次回頭便是聽到了肖蕭尖利的制止聲:“哎呀,蘇褚你別跑了,冰面好像要裂開了。”
話音剛落,蘇褚腳下的冰面呲咔一下立刻四分五裂開來,她撲通掉入了冰窟窿中。
夏日清晨的海水猛地接觸還是刺骨的冰冷,蘇褚一時間竟然懵了神忘記了撲騰,整個身子随即直直地朝海底墜去,直至江月游了下來将繩索系在了她的腰間,他助力将蘇褚向上一推,自己跟在了後面。
蘇褚狼狽地被拖上冰面,她氣喘籲籲地緩了片刻,随後看向洞口,不安道:“江月還沒上來嗎?”
“江公子,往這邊游,洞口在這邊!”幾名将士趴在距離洞口不遠處的冰面上拍打着,想要引導冰下的江月找到正确的方向,奈何江月似乎聽不到,也看不到岸上的一切,依然沒有頭緒地游來游去。
蘇褚見狀着了急,立馬沖過去一同拍打呼喊着:“江月,江月!往這邊游!”
可效果微乎其微,她索性站起身,毅然地朝洞口走去:“你們拉着我,我下去帶他上來。”
只見胥玄一把攔住她;“別鬧了,這根繩子剛才拉你的時候已經險些磨斷了,你現在下去都不一定能回得來。”
“那就把冰砸了,總不能就讓一直他困在下面啊!”蘇褚崩潰道。
“你清醒點,這冰面大夏天的能支撐多久尚未得知,破壞了冰面結構,別說能不能救回江月,萬一裂痕擴大,我們這一群人都得落到海裏去。”肖蕭冷言道。
蘇褚驚慌失措又無助地望向胥玄,誰知他一掌拍向了蘇褚的後脖頸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