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雨夜警探
雨夜警探
天色已經晚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還沒有停。寧昭坐在馬車上,失神地看着窗外的風景。
小警員是局裏派給寧昭的助手,叫阿諾。在他下班之前,還得護送寧昭安全到家。
19世紀的英國貧富差距十分明顯。有人窮困潦倒、十幾個人擠在一個小破屋,也有人住着高雅的獨棟別墅或莊園,每天只需要享受珠寶與美酒。
游戲給寧昭安排了一個還不錯的身份,這就讓她不必再像上一個副本那樣餐風露宿,而是能住在一個巴洛克式的小洋房裏。
馬車在樓下緩緩停靠,阿諾下車,将寧昭扶下來後,朝她敬了個禮:“警司,明天上午7點,我會在這裏等您!”
說罷,他便上車離開了。
寧昭看着面前的洋樓,一時間有些愣神——她好像不知道自己家住幾樓。
正想着進去先看一看,忽然,她瞥到旁邊的拐角處好像出現了一抹奇怪的身影。
黑色的衣服一晃而過,只幾秒鐘就拐進了轉角的街道。寧昭心下覺得不對勁,幾乎是拔腿就往那人逃竄的方向跑。
然而,此刻已經到了晚市,街上來來往往都是行人,轉過彎後,哪裏還能看到那一閃而過的模糊身影。
一無所獲回到樓道,撲面而來一股潮濕的味道。木質樓梯距離很窄,踩上去有咯吱咯吱的聲響,她特意放輕了腳步,這才沒有弄出太大的噪音。
好在每層樓的住戶門口都挂了一個名牌,寧昭上到三樓時發現了“BRIDGET”這個名字,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摸了一圈發現鑰匙就在口袋裏,于是寧昭順利地回到了她的家。
這間屋子的面積還算可觀,不僅生活用品一應俱全,甚至還配備了一個小陽臺,沒事能出去吹吹晚風。
歐式風格十足的家具設計讓室內環境看起來還算雅致,一塵不染的居住環境也讓寧昭的心情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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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到沙發上伸了個懶腰,葛優躺了一會後,忽然發現一件不算太好的事——她餓了。
這個世界裏的流速好像又恢複了正常。久違的饑餓感降臨,寧昭摸了摸自己的胃,想着自己是要出去買點東西吃,還是幹脆餓着,等快餓死再說。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寧昭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垂死病中驚坐起,她走到門旁,從貓眼往外看,發現外面根本沒人。
恐怖片裏的套路一股腦鑽進了寧昭的腦袋,她有些心慌,決定還是不開這個門。
但是就在下一秒,門鈴又響了。
随之響起的還有一個小男孩的聲音:“Bridget姐姐,你在家嗎?”
聽到稚嫩的童聲,寧昭回過神。拉開門,她看到自家門口站着一個長得很好看的英國小男孩。
他穿得有些簡陋,但臉卻很幹淨,看着七八歲上下,個子不高,剛好到寧昭的腰。
怪不得剛才在貓眼裏看不到人。
想到不是阿飄在作祟,寧昭下意識松了口氣。
低頭一看,男孩手裏捧着一個盤子,上面放着兩個培根吐司,還有一顆水煮蛋。
“這是給姐姐的。”
他擡手将食物端到寧昭面前,藍色的眼睛裏滿是純真,看得寧昭心都要化了。
“小朋友,為什麽給姐姐送吃的?”
寧昭蹲下身,憐愛地摸了摸他的頭:“是誰讓你來的?”
“媽媽讓我送的。”
男孩朝她眨眨眼睛,把盤子往她手裏一塞,随後便轉身下樓,一溜煙地跑遠了。
這麽好啊?一餓就有人來送吃的。
寧昭看着盤子裏的食物失神。
“系統,這是你幹的不?”
關上門後,寧昭朝空氣問了一句。
當然,回應她的,也只有空氣。
街道上,沈書言看着樓上亮起了燈,心微微放下。
小男孩跑過來,揮舞着他空空的雙手:“哥哥,我送過去了!”
沈書言蹲下身,輕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做得很好。有沒有說是我讓你去的?”
男孩搖頭:“我說是媽媽做的。”
“好。”
沈書言掏出1英鎊放到他手裏:“以後每天早晚都要去給姐姐送食物,下周末晚上在這裏等我,我會多給你1英鎊。”
在那個貧富差距極大的時代,這筆錢別說是對一個小男孩,對一個家庭來說也是一筆巨款。
他眼睛亮了,點頭如搗蒜:“我一定按時給姐姐送。”
沈書言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臨走前,男孩像是想讓他放心,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也不會讓姐姐知道哥哥喜歡她的!”
“……”
還沒等沈書言說話,他就已經跑遠了。
*
寧昭夜裏睡得不太安穩。
她做了很多個光怪陸離的夢,夢裏有很多浮光掠影的片段,許多東西飛快地在她的腦海中播放電影,卻随着她的醒來而煙消雲散,沒留下任何痕跡。
頭疼欲裂,胸口也喘不上來氣。
她深呼吸一口氣,看了眼牆上的鐘,發現此時已經六點半。
想到阿諾會在七點來接她上班,她立馬清醒,頂着不适去盥洗室清潔。
換好衣服後,門口傳又來門鈴聲。
她走過去開門,發現門外空無一人,但地上卻放着一個托盤,上面是一碗熱氣騰騰的燕麥粥。
又是小男孩給她送的嗎?
她把早餐拿進房間,坐下吃了一口,香甜的燕麥奶味頓時溢滿唇齒,清爽又不甜膩,簡直是人間美味。
寧昭心滿意足地輕哼一聲,一邊想着等下次男孩過來時要好好謝謝他,一邊哼哧哼哧把這碗燕麥粥全都吃完了。
吃飽了才好上工。想到又要去面對失憶的隊友哥,寧昭就感覺無比惆悵。
但不管怎樣,面還是得見的。她上了馬車,想到接下來會見到沈書言,心頭竟莫名湧上些許忐忑。
直到阿諾告知她驗屍報告已經出來,她這才回過神來。
這個年代沒有專業的法醫,連驗屍這份工作都是由一些經驗老成的入殓員與外科大夫合力完成的。
不過由于上級高度重視這起命案,所以工作人員通宵加班,總算是趕出一份報告送到了總局。
蘇格蘭場總部坐落在泰晤士河旁,是新搬遷不久的地址,整棟樓看起來還很新。寧昭走進總局大廳,明顯感覺這裏的氛圍和她所待的特別支部不一樣。
工作人員說,Vincent警司在資料室等她。
被警員一路指引帶到了資料室,寧昭推門而入,發現裏面的辦公桌上已經堆滿了卷宗,而沈書言已經坐在桌邊,正低頭認真查看手裏的資料。
聽到她推門而入的聲音,他甚至連頭都沒擡,還是一副沒被任何人打擾的模樣。
頭一次遭到他這樣無視,寧昭心裏有些不爽。不過她很快調整好,走到他對面坐下:“驗屍報告出來了?”
語氣熟稔,壓根沒把他當陌生人。
沈書言動作一頓,伸手将屍檢報告與照片推到她面前:“在這裏。”
寧昭接過照片,動作間視線還一直落在沈書言的臉上,試圖從中看出一點破綻。
然而什麽都沒有。
“受害人身上最明顯且致命的外傷在喉管。”
沈書言無視了她炙熱的視線:“身體的其他地方也有傷痕,但大部分都是掙紮摩擦導致。不過有一個地方很值得注意。”
他又推了一張照片過來,上面是死者身上的傷口特寫。
他敲了敲桌面:“受害人腹股溝和上盆腔區域的刀痕……”
說着,他又拿出另一張照片:“和三年前開膛手傑克犯下的案件中留下的刀痕一模一樣。”
寧昭接起兩張照片進行對比,果然是一比一複刻,幾乎沒有半點不同。
“警方并沒有對外公開這些照片。也就是說,知道這種刀痕存在的,除了負責這個案件的工作人員與前來協助的偵探們之外,就只有開膛手傑克本人了。”
“……”
看着手中的照片,寧昭一時沒說話。
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它。是以前拍電影做功課時看過的照片嗎?
記憶久遠,她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這是他三年前犯下的五起連續殺人案的全部卷宗。”
沈書言公事公辦地拍了拍這些資料:“我們需要快速整合出案件重合的細節,并對案件發生地附近的居民進行調查。在這期間就要麻煩你了,Bridget警司。”
“……”
寧昭被他這一句叫得回過神來。她深吸一口氣:“沈書言,我認為你得醒過來,我們的合作才能事半功倍。”
聞言,沈書言的眉峰揚起,仿佛覺得她這番言論很有意思:“警司,我确信我之前沒有見過你。”
“我知道你的右手上有一串紅色的編號,數字是3176。”
寧昭知道胡亂解釋會被人當成瘋子,于是她直接揭出只有他們兩個知道的秘密,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喚醒失憶的隊友哥。
然而,沈書言聞言卻搖頭,臉上的神色依舊淡漠疏離:“我不懂你在說什麽,但我們不該再浪費時間。”
說着,他摘下自己右手的黑色手套。
寧昭看過去,發現他手腕處潔白幹淨,甚至能清毛細血管。
看到這裏,她的眼中終于出現些許迷茫。
不應該這樣的。
她手上的編號分明還在。
她定下心緒:“……我知道了。”
當務之急還是要解決手頭這個案子。找到兇手才能通關回到主神空間,再次見到原來那個沈書言。
……還能嗎?
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