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塞爾維亞的舞女
塞爾維亞的舞女
寧昭着急忙慌去找身上的手機。
好在她進入幻境前把東西都放在了系統的背包裏,這才沒有被搜身的人沒收。
她把沈書言的手機還給他,言語中不免透露出緊張:“有沒有能治療傷口的道具?”
既然手機商城裏有那麽多離譜的道具,那醫療用品應該也會有吧?
寧昭不敢确定。
“積分都被你用完了。”
沈書言接過手機,卻并未低頭看:“怎麽辦啊?”
他的眉目舒展,唇畔也小幅度彎了起來,表情看起來很輕松,但語尾卻拉長,頗有要寧昭負責的意思。
寧昭也不是傻子。這麽明顯的逗她玩的表情,要是再看不出來就真無敵了。
不過她慣會用魔法對抗魔法。
“那怎麽辦啊?”
她一臉焦急:“你的傷口需要包紮,這裏也沒有紗布,要不然我把我衣服裁下來給你處理一下吧……”
說罷,她作勢就要去撕自己的裙擺,卻被沈書言慌忙按住手:“別……”
寧昭擡頭看他,發現他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
她不禁笑出聲:“臉皮這麽薄還逗別人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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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書言看到她眼底狡黠的笑意,知道自己被耍了,有些發笑:“你可以去當演員了。”
現在輪到寧昭沉默了。
沈書言徑直起身,頃刻間,他後腦的傷口已經痊愈。
寧昭借着微弱的燈光打量了四周,這才發現他們已經置身于地下的一條長廊裏。
煤油燈照亮的範圍有限,前方一片漆黑,一眼看不到頭,時不時傳來些許冷風,陰恻恻的,有些恐怖。
她跟在沈書言身後,耳邊只有他們走路時發出的腳步聲。
沈書言的側臉如此清晰、真實地出現在她眼前,這讓她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在幻境中瘋狂尋找沈書言的畫面,不免還是覺得有些後怕。
“我有些太不嚴謹了。”
寧昭複盤了剛剛發生的事,不由得出聲:“應該在一開始就相信我留給自己的暗示的。”
那樣也就不用拖那麽久才出來,差點耽誤了行動。
沈書言側頭看了一眼,微弱的燈光照亮她的臉,但看不太分明她臉上的表情。
他張了張嘴,想說出些什麽安慰的話,最後卻又欲言又止。
忽然,沈書言伸手拉住寧昭的手腕,示意她不要出聲。
寧昭立刻屏住呼吸。
四周靜谧無比,頭頂傳來的男人們的交談聲顯得尤為清晰。
“蘭登,你這次死定了。”
略顯沙啞的男聲罵了一句:“你放走了一個最貴的!馬上買家就要登船了,要是看不到他,克洛斯會把你丢進海裏喂鯊魚的!”
“特雷爾那邊也弄丢了個女人,據說是個中國人,而且還是那一批裏最漂亮的。”
“那他算是完蛋了。”
吊兒郎當的男聲響起,言語間滿是戲谑:“克洛斯說了,點名要她呢~”
随即又是幾句暗罵聲。
“不行,我得讓金越再綁個男人送到貝爾格萊德碼頭……”
交談聲越來越遠,直至他們完全聽不見,空氣又恢複了寂靜。
“……說咱倆呢。”
寧昭反應過來。
“嗯。”
他帶着寧昭往前走:“出口就在前面,他們已經離開了。”
稍微加快步伐,果然,不出三分鐘,他們就看到了前方頭頂上被月光照亮縫隙的出口。
走到井蓋下方,沈書言伸手推了推,井蓋果然松動,稍微用點力就被挪開了。
“你先上去?”
他看向寧昭,眸中帶着詢問:“用不用我幫你?”
這井蓋還挺高,沈書言185左右的個子伸手能碰到,但對寧昭來說就有些吃力了。
寧昭想到他可能會怎麽幫,耳朵一熱,覺得不妥:“你先上去吧,到上面拉我一把就行。”
她不能想象自己被他抱上去會是一副什麽樣的場景。
沈書言點頭,手搭在井口邊緣,稍一用力便靈巧地回到了地面。
随後,他彎下腰,朝寧昭伸出手:“來吧。”
然而,寧昭錯誤估算了爬上去的困難程度。
她把手遞給他,另一只手努力夠到了井口邊緣,順着他拉她的方向使力,然而卻失敗了。
她有些尴尬地朝沈書言笑了笑,随後又努力了一次,依舊以失敗告終。
“……”
看着寧昭半挂在半空中的滑稽模樣,沈書言唇畔微勾,伸出另一只手讓她攀附。
好在寧昭很輕,他一用力就把她給抱了上來。只不過上來時她的重量都壓到他身上,一個重心不穩,兩人便一起摔到了地面上。
耳邊傳來一道悶哼聲,寧昭卻沒感覺到疼痛。
看到被自己壓在身下的沈書言,她趕緊起身,心底暗自後悔:“對不起啊,沒弄疼你吧……”
這糟糕的臺詞,她怎麽脫口而出了。
她頭一次在一個男人面前感覺有些無地自容,從前和那些男明星拍吻戲都沒這麽尴尬過。
“不疼。”
沈書言沒意識到她話中的不妥,起身後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走。”
離開前,他還沒忘把旁邊的井蓋給踢上。
寧昭看了看四周,依舊是一片靜谧的樹林,前方卻隐隐約約傳來明黃色的暖光。
剎那間,一段記憶湧來,她抓住沈書言的手臂:“我記得這個地方……”
如果記得沒錯,再往前走一點就會看到她剛掉進副本時在第一個幻境裏看到的小木屋。
想到那時假扮成沈書言騙她的男鬼,寧昭還是覺得心有餘悸。
悄悄看了眼他的右手,直至看清那串血紅的編號,她這才放下心來。
看到她警惕的小動作,他悄悄彎了彎唇角,沒有掙開被她死死抱着的手臂。
晚風徐徐,時不時吹動腳下的樹葉,一旁的草叢也發出婆娑的聲響。
如此一來,他們走路時的聲音便被很好地掩蓋了。
當小木屋出現在他們面前時,就算已經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寧昭還是下意識深呼吸一口氣。
房子裏有人。
“咚、咚、咚——”
木屋裏傳來沉悶的聲響,這聲音極其規律,聽着像是在砍什麽東西。
到底是在這裏栽過跟頭,寧昭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又掉到幻境裏去了。
“怕嗎?”
感受到她的緊張,他還是問了一句。
【寧昭】:不怕。
他輕笑。
嘴上說着不怕,聊天室倒是開得比誰都快。
他們一起往前走,距離小木屋越近,那刀砍案板的聲音就越發清晰。
直到他們走到窗戶前,寧昭看清房間裏的畫面,驚得呼吸都要靜止。
這簡直比雷克雅未克那個變态殺人狂還要瘋狂——
小木屋不大,裏面什麽陳設都沒有,但空蕩蕩的地面上卻堆滿了年輕男人的屍體。
他們的胸膛被剖開,身體裏已經沒有了任何器官。血流淌一地,站在門外都能聞到嗆鼻的鐵鏽味,濃郁得令人作嘔。
最裏面有一個竈臺,背對着窗戶站着一個身形微胖的男人。
他的手臂上都是血跡,此刻正高舉手中的屠刀,時刻不停地砍着面前的案板,就像一個操作熟練的屠夫。
哪怕寧昭的心理素質再強大,看到這一幕也要崩潰了。
癱倒在地上的男人中,有兩個人的面孔很熟悉。寧昭認出來了,他們就是剛才和沈書言綁在一起的男人。
明明沒多久之前他們還活着,但現在……
沈書言感覺衣袖被人捏緊,像在暗自使着什麽勁。
他看了眼寧昭,發現她臉上神情複雜,眸中閃動着愧疚與後悔。
是在怪他沒有救下他們嗎?
【寧昭】:不是在怪你。
直到寧昭的聲音出現在沈書言的意識中,他這才驚覺,聊天室還開着,她可以聽到他的心聲。
【寧昭】:如果……
沈書言看着她,沒有說話。
【寧昭】:算了,沒有如果。起碼現在我們知道金越賬本裏那串數字代表着什麽意思了。
賬本裏的人名就是被害者的名字,後面的數字就是他們能賣的價錢。
目前看來,販賣的應該是人體器官。
忽然,那房間裏的男人像是感受到了什麽,身形猛地一僵。
随後,他放下手中的刀,緩緩轉頭,陰恻恻地看向身後的窗戶,與寧昭四目對視。
寧昭吓得快要呼吸驟停。
看到窗戶口站着的寧昭,那男人露出惡心油膩的笑。他随意把手上的鮮血抹到圍裙上,轉身便朝門口走來。
“走吧。”
這時,手裏被塞了一張地圖。
“貝爾格萊德碼頭。”
他的話音剛落,一旁的門便發出了咯吱的聲響。
寧昭立馬拉住沈書言的手,照着他手指的地方按了下去。
離開前,她看到屠夫已經走到他們面前,伸出的手就要抓住她的衣服邊緣。
還好系統給力,強大的吸力出現,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和沈書言再次完成瞬間移動。
“媽呀,怎麽還能從天上掉下來兩個人?”
耳邊傳來尖銳的女聲:“吓死人了你們!”
寧昭扶着牆起身,看清面前的景象,發現他們來到了一個看起來還算熱鬧的集市。
面前是一家服裝店,發出尖叫聲的正是這家店的老板。
“哎呀,這位帥哥有些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未等寧昭發話,那身穿紅衣的女人便一臉欣喜地看向沈書言:“你看你衣服都髒了,要不然來我們店裏坐坐吧?”
寧昭嘴角抽搐。
還真有人用這麽古老的搭讪方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