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縣城真小
34 縣城真小
◎這是陸柳,那他娶回家的人是誰?◎
臘月初五, 趕集。
黎寨離縣城有二十多裏路,寨子裏趕集,天沒亮就要出發。
陸柳清早是被黎峰叫醒的, 他舍不得出被窩, 往黎峰懷裏鑽, 緊緊抱着黎峰不撒手。
黎峰拍拍他背:“那不去了?等我去賣年糕,把你捎帶上。”
陸柳悶聲搖頭:“讓我再躺一會兒……”
他說躺一會兒,實際上又睡着了。
黎峰看他睡得熟, 沒叫他。
等姚夫郎過來喊門, 陸柳才大夢初醒,猛地起身,沒起來。
黎峰的手臂太穩, 他一下又趴回去,只大聲對外頭喊了句:“你等等, 我馬上出來!”
陸柳再不賴床了, 穿好衣裳鞋襪, 束好頭發,就急急忙忙從屋裏出來開門。
姚夫郎進門就問:“大峰又不讓你下炕了?”
陸柳忙着洗漱, 開了門就去取水, 只顧搖頭說沒有。
房裏還躺着的黎峰應了聲:“對,是我。”
姚夫郎唬一跳。怎麽有這種男人?夫郎之間說兩句話,他插什麽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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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夫郎不在這兒待了,催着陸柳快一點:“就等你了!”
這話讓陸柳很是羞愧, 他抓緊漱口, 臉都沒仔細洗, 拿熱毛巾用力搓搓, 去竈膛裏取出一個瓦罐, 把裏面的粥倒到竹筒裏帶上。
粥是昨晚煨上的,用竈膛的餘火,煨出來的粥很香,米粒細碎,粥水粘稠。
黎峰聽他絮絮叨叨的,說這這那那的吃食,就讓他往裏面切了肉丁。
肉丁也煨爛了,盛出來的粥是肉末粥,香得陸柳舔舔嘴。
他來不及吃了,裝到竹筒裏帶上。
走之前回屋拿錢,他跟黎峰說:“粥好香,瓦罐太小了,我倒出來就沒多少了,剩那麽一點,肯定不夠你吃的,你嘗嘗味兒,要是喜歡,我回來給你做一大鍋!”
黎峰給他把錢拿出來了,他之前給陸柳兩串錢,陸柳讓他保管着。他娘又給陸柳一串錢,陸柳又交給他了。
總共三串,肉跟鹽都買了,旁的東西瑣碎,三百文足足的。
陸柳把手套挂脖子上,錢放手套裏,背上背簍,抱着竹筒,就可以出門了。
他眼睛裏都是晶亮晶亮的喜悅,出去趕集,說不定可以遇見哥哥。
想着哥哥,他把男人都忘了,就這麽愉快地跑了。
坐炕上等夫郎親親的黎峰:“……”
他夫郎怎麽突然不看他了。
陸柳緊趕着到了姚夫郎家,他們兩口子都趕好車在路上等着了。
背簍占地方,先疊放到一起,買了東西,再分開放。
陸柳上車後,把竹筒打開,給姚夫郎聞聞香:“等它放溫,我們一起吃。”
姚夫郎早上吃了餅子,還帶了些幹糧。
他看這竹筒就兩節高,不是很大,就推辭說不要。
“我們中午回不來,你這點粥,要吃兩頓呢。”
陸柳眨眨眼,他就帶了一頓的飯。
黎峰讓他中午在縣裏買着吃,推薦他去吃烤餡餅。
黎峰說那家的餡餅特別好吃,外面有芝麻,烤出來顏色焦黃,聞着焦香,吃着酥脆,裏邊夾了肉臊子,肉湯很濃很香,沾着汁水都下飯。
咬一口餅子,能吃到肉。還能跟老板說刷湯汁,外皮沒一會兒就被湯汁泡軟了,吃着又香又爽快。
這餅子很大一個,黎峰吃兩個能飽,陸柳可能一個都吃不完就飽了。
大肉餅子也貴,有芝麻、白面、肉,一個餅子要十文錢。可以買一碗肉絲面了!
黎峰讓他一定要嘗嘗,可以讓老板切兩半,一半刷湯汁,一半吃原味。
陸柳原想左耳進右耳出,當沒聽見,看黎峰也有了纏人的架勢,喜滋滋應了。
他跟姚夫郎說:“大峰讓我去買餡餅吃。”
姚夫郎随口問:“什麽餡餅?”
陸柳就把這餅子的口感再加工描述了一遍,他從黎峰那兒聽說的時候就嘴饞,他嘴饞就愛幻想口感,如此這般一說,姚夫郎也聽饞了。
姚夫郎對着趕車的男人說:“大強,你聽見沒有,大峰讓陸夫郎買餡餅吃,我也要吃。”
黎強對夫郎也嘴欠:“那你讓大峰也給你買餡餅吃。”
陸柳:“……”
這什麽人啊,姚夫郎為什麽會嫁給他?
姚夫郎才開口,就被男人拒絕了,心裏不爽,臉色也難看。
陸柳拍拍他的手背:“沒事,大峰說這個餅子很大,我們一人一半!”
姚夫郎驚訝之色藏不住,他們在寨子裏大大方方,有什麽東西左右鄰裏之間會分一分,大多都是便宜貨,人情往來罷了。
正經去縣裏,哪怕買個饅頭,都不會掰一半分別人吃。花錢買的東西總是精貴。
他聽得感動,但他不要。
“不用,我有餅子吃!”
陸柳笑笑,沒硬要他吃。
餅子還沒買呢,等買了再說。
出寨子前,又上來三個人。
姚夫郎給他介紹人認識,有姚夫郎的本家嫂子,叫她姚二嫂,還有兩個夫郎,分別是陳夫郎和苗夫郎。
陸柳聽見姓氏,就知道他們也是縣西這幾個村的人。嫁到黎寨,娘家不遠。
其中陳夫郎還跟他家有親戚關系,是陳桂枝大哥家的孩子,簡要來說,是黎峰舅舅的孩子,比黎峰小,要叫表弟。
陸柳到黎寨,習慣沒變,不愛出門,現在就跟姚夫郎玩,山腳下這一片地方都沒走完,還沒跟陳夫郎打過交道。
他望着陳夫郎笑笑,陳夫郎冷淡點頭,然後拉着苗夫郎說話。
陸柳對這種态度很熟悉,這是不願意搭理他。
沒關系,他跟姚夫郎玩。
“你今天要買什麽?我以前趕集少,不知道買什麽好。”陸柳問。
沒想到,陳夫郎聽見這句話,反而理他了。
“你是縣裏小哥兒,你趕集少應該的,你見過世面,你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陸柳側目看過去,不知道這位表弟怎麽對他有這麽大的意見。
他想了想,哥哥确實是縣裏長大的,陳夫郎這樣說沒錯,就點頭笑道:“你說得對。”
然後繼續望着姚夫郎:“我跟着你,你買什麽,我看看。”
姚夫郎還沒開口,陳夫郎就生氣了:“你瞧不起誰呢?縣裏小哥兒怎麽了,還不是嫁到山溝溝了!”
陸柳真是莫名其妙,他怕這種大吼大叫的人,他想躲起來。可是他現在用的是哥哥的身份,哥哥的厲害是出了名的。
現黎峰不在,他也沒法躲到後邊。他呼吸變得又急又短促,只憋出一句:“瞧不起你。”
話短,攻擊力強。真誠又傷人。
陳夫郎都要跳腳了,姚夫郎跟姚二嫂勸架,陳夫郎連車都不坐了,直接跳下車。
苗夫郎看好友下車了,愣愣地左看右看。
姚夫郎說:“怎麽了?他鬧你也鬧?你沒發現他無理取鬧?要走趕緊走,來回幾十裏路,把你腿走斷!”
苗夫郎不走了。
後邊陳夫郎大罵:“一群勢利眼!”
姚夫郎被他罵出火氣了,結果他那個嘴欠的男人居然會護着他,幫忙吵架。
黎強直接停車,下來就沖着後頭罵:“你清高,你怎麽不沖你哥哥大吼大叫!欺軟怕硬的東西!早知道你這樣,我大早上的拉你做什麽,受這閑氣!”
車上衆人都對黎強投去驚訝又欣賞的目光。
陸柳跟姚夫郎說:“大強心裏有你,你看看他,一聽你被罵就急了。”
姚夫郎知道黎強的性子,他覺着黎強就是自己嘴欠想找人吵架撒火,可不知為什麽,他聽陸柳說大強心裏有他,竟然感到羞澀。
“也沒有,哎呀,陸夫郎,你說話太直白了!”
陸柳嘿嘿笑。
清早一個小插曲,被這個打趣帶過。
他們一路往縣裏走,話題自然轉到要買什麽,想看什麽,盤算着銀錢,互相說說怎麽省錢。
另一邊,上溪村也有驢車往縣裏走。
店鋪開門,陸楊跟謝岩每天都會去鋪子裏。
因陸楊說了,要賣對聯和喜字福字,謝岩把筆墨紙硯都帶上,到鋪子裏不閑着,有客人就幫忙招呼招呼,沒客人就練練字。
俗話書齋的老板還沒來找他,不知藏書什麽時候到。
他有些心急,總感覺欠着別人什麽,心裏不踏實。
陸楊笑嘻嘻摸他心口:“不踏實?讓我摸摸,我沒摸出來啊,怎麽個不踏實法?你是不是騙我摸你?”
他把便宜占了,還要倒打一耙。謝岩也不生氣,适應性超強,已經能按住夫郎的手,讓他再仔細摸摸。
陸楊笑得樂不可支:“行呀,狀元郎,你學得真快,哪天也調.戲調.戲我,我很喜歡的。”
他都說了,謝岩就記下了。
“我想想。”
陸楊笑意更濃,挨着他貼着說話:“怎麽這麽呆?調.戲人還要想?你以為這是寫文章啊,還有固定的說法?”
謝岩大誠實:“我會的不多。”
陸楊又不介意:“你試試看嘛。”
謝岩就近在他臉上啃了一口。
陸楊表情呆滞,然後摸摸臉,他感覺臉蛋在升溫。
天吶。
他家狀元郎會的真少,竟然只能跟他學習怎麽啃包子。
可憐。
陸楊臉蛋紅紅,話語依然奔放。
他問謝岩:“你有沒有看過那種書?就是那種,煲雞湯的書。”
謝岩看過,在書齋看書的時候,失誤翻開過,打開一頁就放回去了,正經看完的一本都沒有。
陸楊有了主意,他跟謝岩說:“那個書齋老板不是讓你看藏書嘛?藏書又沒送來,你去那邊轉轉,找幾本煲湯的書看,這對我們好。說不定照着前人的經驗煲湯,我們能更快的有孩子!”
孩子……
謝岩還沒考慮過這個事情,他看陸楊好高興,也笑了。
“行,等會兒鋪子裏不忙,我就去看看。”
陸楊一個人就忙得過來,他指指趕車的壯丁:“這不是還有傻柱嘛?你就去看,萬一以後別人不讓你随便看了怎麽辦?”
謝岩想說不會的,看陸楊眼睛亮亮的,就答應了,“好。”
趕車的傻柱:“……”
我為什麽是個人,我為什麽不是頭驢子。
看書不趕早,先幫着把鋪子理順,謝岩才走。
店鋪正式開張,只做肉包子,種類太少,有些客人上門,會空手走。
陸楊又添置了十個蒸籠,從家裏就帶來了饅頭和花卷,都是蒸好的。
饅頭有兩籠,花卷三籠,還有一籠陸林包的肉包子。
手藝要練,包得不好看,陸楊也拿來賣。
他都想好了,沒露餡兒的包子,就是普通包子,不愛吃透油包子的人就買這個。
稍微露餡的包子,那就更好賣了。他直接說肉太多了,沒兜住。愛吃肉的人一聽就買了。同樣的價位,肉多的包子更劃算。
到了鋪子裏,陸楊就再包些肉包子蒸上。
他包包子手速快,有個三籠六十個,他就停下,到前面來替下謝岩,讓他抓緊去看書。
男人在走在外邊,手裏沒錢不行。
陸楊給他拿了一串錢。
一串錢就一百個銅板,看起來很多,在縣裏下個館子都不夠,他是怕謝岩看書餓了渴了,書齋老板不招待他這個不買書的閑人,只好自己出去買吃買喝。
不管怎樣,肯定比買書便宜。
謝岩接了,塞小錢袋裏放好。
陸楊看他這樣聽話,嘴巴發癢,在店裏,人來人往的,他不好下嘴親,就問謝岩:“怎麽讓你看這種書,你就這樣積極?”
謝岩實話實說:“想學煲湯。”
陸楊:“……”
好正經,好認真,希望他考舉人也這個态度。
他揮揮手,把他家狀元郎趕出去學煲湯,然後開始新一天的生意。
陸楊是放得開的性子,他不像別家掌櫃夥計一樣随緣賣貨,店鋪沒客人,他就會到門口吆喝,開了店,還跟小攤販一樣,周邊幾個店老板都很佩服他,看他得閑,就會過來串門,跟他搭話。
“陸老板,你也太拼了,實在沒夥計,叫個親戚來幫工也行啊,我跟你說,村裏好多人想到縣裏來,工錢随便開。”
陸楊不跟他們賣慘,難處只說供讀。
“我家相公是秀才,讀書費錢,我這生意少,這不是想着能省就省嗎?年節眨眼就過去了,他還要上學呢,各處都是開銷。各位老板,我叫你們一聲老爺,你們看着有什麽需要,就在我這兒買,讓我掙個一文錢兩文錢的,算你們資助我家狀元郎讀書啦!我記着你們的好!”
“呵呵,陸老板真是會說話。我還沒見過你這樣的秀才夫郎,就沖你看得起我們,這生意我跟你做!”隔壁酒鋪的丁老板笑道。
跟個秀才相公交好,對他們來說沒有壞處。
考不上就當普通鄰居,考上了,還有點情誼。
旁的不說,能搭着受點庇佑,少點流.氓混子來鬧事,他們就萬事大吉了。
丁老板還問陸楊:“你這招牌還沒做?”
陸楊想做來着,開門沒幌子,鋪面都不顯眼。
謝岩說等一陣子,等烏平之回來,會送他們一面好幌子。
好幌子要用好布料,陸楊心動。
烏家開布莊,不稀罕這點東西,可他們手頭緊,能省則省。
他說:“已經在做了,我相公辦的,他這人認真,我也不好催。”
他們就來串串門,寒暄幾句,就不在這裏耽擱生意,各自都買了幾個肉包子走。
丁老板買得尤其多,他一家人都愛吃,前天照顧生意買了嘗嘗,一吃就愛上了。
丁老板會來事兒,陸楊又忙一陣,抽空過去打了三兩酒。
酒跟水一樣,三兩沒多少。倒出來就一碗。
這樣買着小氣,陸楊說:“說出來不怕你笑,我還沒喝過酒呢,我先嘗嘗味兒。”
丁老板不戳穿,笑呵呵給他打了一碗。
兩人都是有眼力的,這一看就比三兩多,陸楊回頭送了兩棵白菜過去,鄰裏關系就維系結束。
傻柱在牆角縮頭縮腦,對陸楊的恐懼更深了。
他們來縣裏,屁都不敢放。陸楊如魚得水的,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他現在懷疑陸楊到他家說的話都是忽悠人的,他要跟他娘好好說說,遠着點陸楊,這人真的不好惹。
陸楊使喚他:“再搬些蘿蔔出來。”
蘿蔔比白菜便宜,賣得快。
傻柱飛一般地跑了。
另一邊,謝岩到了俗話書齋。
他最近如饑似渴的學習,在鋪子裏看陸楊人來人往的說話,又長進了一些。
過來是找煲湯書的,開口卻先問藏書到了沒有。
“快臘八了,我心裏記挂。”
他沒忘記書齋老板的事,掌櫃的高興,跟他說:“就這兩天了,我看你們鋪子開起來了?到時我會去請你過來。”
謝岩點點頭,再才問他:“我想看看書,這裏方便嗎?”
掌櫃的答應了。他們以前跟謝岩合作的時候,都會讓謝岩免費看書。
合作馬上要來了,雖說買了包子,但包子是包子,書是書。
他說:“你要看什麽書?我讓夥計找出來,你去茶室看,我再給你點個爐子,看書暖和。”
謝岩抿抿唇,難得不好意思。
他垂眸說:“我自己找吧?”
書都在架子上,他要找就找。
他找書的時候,陸柳跟姚夫郎經過了書齋門口。
謝岩眼角餘光瞥見個熟悉身影,側目看去,只見陸柳跟姚夫郎兩個人,邊走邊吃餅子,一口一句好香,笑得眼睛彎彎,滿臉幸福。
謝岩只看着臉熟,就喊道:“柳哥兒?你怎麽來了?”
陸柳從小到大都叫柳哥兒,他聽見聲音,想也沒想的應了。
回頭看見是謝岩,差點把餅子吓掉了!
姚夫郎又不知道陸柳是柳哥兒,他也回頭看了眼,然後跟陸柳說:“不認識,應該不是叫我們的。”
陸柳硬生生扭過頭,跟姚夫郎繼續往前走,假裝不認識謝岩。
姚夫郎看他臉色不好,問他:“你怎麽了?難道你認識他?”
陸柳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怎麽會認識他?”
姚夫郎說:“你是縣裏長大的嘛,嫁給大峰之前,有兩個熟人也正常。”
陸柳只會幹巴巴笑。
謝岩出了書齋,站在門口,愣愣看着陸柳的背影。
他呆滞……怎會如此?
他茫然……他做錯了什麽?
他無措……要不要追上去?
然後他失神坐到書齋門口的臺階上。
他夫郎心裏有主意,可能是不方便跟他說話。
為什麽不方便呢?
謝岩腦袋空空。
陸柳轉過彎兒,越走越慌。
縣城真小啊,他出嫁以後,第一次來縣裏,就遇見了謝岩。
要是遇見哥哥就好了,什麽話都好說,怎麽會遇見謝岩了呢?
謝岩沒追過來,讓他松了口氣,可他又怕謝岩回家質問哥哥,讓哥哥為難。
他越想越是急,不願意給哥哥招惹麻煩,但直接承認的話,會不會更難收場?
他猶猶豫豫,而謝岩已經下定決心追了過來。
不管怎樣,謝岩都不願意失去他的寶貝夫郎。
謝岩追上來,陸柳就躲不開了。
街上人來人往,還有一個姚夫郎在吃餅子看戲。
陸柳臉上額頭都慌得見汗,眼裏都是驚恐與無助。
謝岩的迷茫更深刻了,這是什麽情況?
他家夫郎是不會露出這種眼神的,他在怕什麽?
謝岩思考的時候,智商上線,突然發現眼前這個人跟他夫郎的穿着打扮不一樣。
衣裳、鞋子、發帶,甚至發型都不一樣。
他觀察人少,具體到臉上,還看不出細致的差別,但那雙眼睛,真的太不一樣了。
兩人碰面,躲不過去,陸柳側身跟姚夫郎說:“你能不能等等我?我跟他說兩句話。”
姚夫郎吃着陸柳分給他的肉餡餅,吃人嘴短,答應了。
陸柳左右看看,叫謝岩去巷子裏說話。
他跟哥哥完成互換,就是在夾巷裏。
謝岩跟着他,疑惑問:“你認識我?”
陸柳一聽,才發現他可以死不承認的,現在沒法說了。
他張張嘴,嘴笨的只會說“嗯”。
兩個人到了巷子裏,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沒人說話。
事情似乎要這樣平靜而沉默的永遠耗下去,只是陸柳等不起。
他結結巴巴問:“你、你有什麽要問的?”
這個表情,謝岩立即眼熟了。
他想起來了。
他成親之前,跟娘親來趕集采買的時候,和陸柳說話,陸柳也是這個表情,被他氣哭了。他後來被娘訓了幾句,過去道歉,還被強買了一只公雞。
這是陸柳,那他娶回家的人是誰?
謝岩驚恐後退兩步,他阻止陸柳說話:“你不要說,我不想知道,你過你的,我過我的,我很好,你走。當我不知道。”
陸柳:……?
根本不知道怎麽辦的陸柳,聽見他這一串的話,不懂又急。
這是什麽意思?他抗拒什麽,知道什麽?還要不要跟哥哥過日子了?
陸柳張張嘴,想跟他解釋一番,謝岩強行阻止:“別告訴我,我已經成親了,我們現在很好,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今天我們沒見過。”
謝岩根本不想追究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的聰明腦瓜一想就明白,長得這樣相似的人,只能是親兄弟。
換親而已,沒關系。他不管他娶的是陸柳還是陸什麽,總之他夫郎在他家,誰也不能搶走。
換都換了,将錯就錯,他什麽都不知道。就這樣。
他為着夫郎追上來,又為着夫郎從巷子裏跑開。留下一個陸柳懵在原地。
這個秀才,好像比相看的時候活潑一些?
那個時候謝岩還沒這麽多話,也沒這麽多表情。
謝岩慌得好真實,他很害怕失去哥哥?
陸柳一條條梳理,确定謝岩是離不開哥哥,為此能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心裏猛松一口氣。
真好,哥哥真厲害,夫君這就跟他齊心了。
不知道他家大峰怎麽樣,知道真相以後會不會接受。
哎。
縣城太小了。
希望大峰不要遇見哥哥。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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