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桃鳶憂慮重重,那個最讓他倚重的樸光散人到底去哪了?他每隔一旬雷打不動的來看小蘿蔔,給他診脈,詢問飲食排便,事無巨細的過問,并詳詳細細記錄在本上。
一連兩天派秋露原去山澗尋他,都不見人影。秋露原說茅草屋裏整潔幹淨,不像出了意外,但他那把常年挂于北屋的弓箭不見了,樸光喜好打獵,難不成去深山狩獵去了?
她獨自一人坐在一棵搖曳生姿的桃樹之下,今天無心欣賞桃之夭夭。她需要靜靜思考一下自己的人生接下來該如何走。
故意甩開冷琰,怎麽他還是跟來了?他是不是史上最粘人的王?簡直想和她形影不離。他這個狀态,桃鳶一激靈:初戀?對,就是初戀!
且戲弄戲弄他!
桃鳶随手折了一枝桃花。
“琰,你過來!”
冷琰走到近前,她打量了一下冷琰的發型,把它斜插在發髻裏,上下左右觀瞧。
“三月三,簪桃花!”
“福壽綿綿心意達!”冷琰接着話,在他印象裏,只有他的母親用這樣暖的光看他。
“猛虎嗅桃花!”桃鳶挑眉抛出一個媚眼,冷琰緊張不知如何回應。
她捧着他的臉,其實男子戴花也好看,只是他健碩高大的身軀緊實的線條,與白嫩的膚色有些不匹配。這個怪不得他,積年累月的捂着不見陽光,皮膚自是白些。
桃鳶有些惋惜的搖搖頭,冷琰有些難過,鳶兒果真不喜歡他?
“琰,你應該多曬曬太陽,會更帥!”
冷琰似得了赦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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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兒喜歡帥的?曬太陽能變帥?”
“額?能。。。。。。把?能!”
“但最好是日光浴!像你這樣捂把的這麽嚴實不管用。”
“什麽是日光浴?”
“就是——沐浴。。。。。。不更衣,用你的全身心和大自然接觸。”
冷琰徜徉在暖暖的春光裏,久經折磨的皮膚完全曝光在日光裏,竟是如此舒暢,晚上能享整晚安睡,早知此法,他何須每晚忍受抓癢。
于是王日日頭簪一支桃花,身無一物躺在院中一塊青石板上。不時變換着各種姿勢,若一只烤魚,自行左右上下翻轉,似把每一面都烤透烤熟,不許任何人給打傘。
阿福每次欲言又止,都被王給毫不留情的瞪回去了。他只好自我安慰,且讓王無狀幾天又如何,十幾年負重也該歇一歇了。
秋露原知趣地躲得遠遠的。蘭汀更是不敢靠近院子一步,不得已經過院外時亦是閉着眼睛。
只有小蘿蔔時不時歪頭看着這個奇怪的人,咯咯咯咯的笑。冷琰也對着他咯咯咯咯的笑。他抱起小羅蔔,置于自己的肚腹之上,一大一小四目相對,又是一陣咯咯咯咯的笑。旁人也不知這倆人到底為何發笑。
小羅蔔一泡尿悉數呲他臉上他也不惱,一個勁誇:“小子威武!小子威武!”
數日後阿福來報,要莊園裏的人一起上桌用飯。給一百個膽子秋露原和蘭汀也不敢吶!
奈何王命難違!兩人如坐針氈,眼不敢斜半分只正正盯着自己碗裏的米,一粒一粒往嘴裏送。
至于旁的菜那是一點不敢伸筷子。
王分別給兩人一人加了一塊肉,兩人放碗齊刷刷跪下。王今天這是怎麽了?他們整日小心翼翼應該沒犯什麽殺頭的罪把?
“冷琰,有話就說,他們可是我的人!你——不許欺負他們!”看蘭汀抖似篩糠,桃鳶看不下去了。
“起來起來,坐下說話!”冷琰無奈苦笑,有時候下人太懼怕他也很麻煩。“孤怎會欺負他們,孤是有話問他們。”
“孤!孤!孤!以後在我的地盤就以“我”自稱,孤個屁!鳏寡孤獨!這四個字沒一個好的。”
“桃姑娘,您說話小生點,咱都能聽得見。”
二人看看桃鳶,又看看王,不敢起,阿福發話說王讓你們坐你們就坐,二人這才敢坐于桌前。
冷琰掃視一圈,正襟危坐。
“秋露原!”
“王——千秋萬壽!”
秋露原時刻準備着答話。
“你覺得孤。。。。。。我帥麽?”
秋露原立時額頭汗珠冒出,快速思索着。
桃鳶撲哧噴出一口飯,這搞這麽大陣仗,把人吓個半死就是為了問這個?
“蘭汀,你覺得我帥麽?”
蘭汀不知怎麽回答,她家小姐嘴裏的帥到底是哪一個?在街上看見這個說帥,看見那個也說帥,可哪個到底才算帥,況且禦王和那些男人都不同,他是王,禦國的王。
“阿福,你覺得孤帥麽?”
冷琰看着自己黑了一個八度的皮膚。
“鳶兒喜歡帥的。可我如何才能變帥?”
秋露原一聽原來是因為這事,他抹了把額頭的汗珠。聲音铿锵幹脆。
“王您絕對的帥,是中都大陸最帥的王!”
冷琰聽的那是一個神清氣爽。
“我姐姐,不,是王後,從未正眼瞧過其他男人,就只對您一人情根深種,要不怎麽會讓您住在莊園,咱莊園那可是從來不留男人。。。。。。”
阿福對他擡了擡眼皮,你不是男人麽?
“讒言!饞臣!”桃鳶對着秋露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王,自從您來了,王後那真是心花怒放,您看咱這滿園的桃啊,杏啊,前幾天它就是不開花,您來的那天。。。。。。晚上,齊刷刷的都競相開放了,您說這神不神,還不是因為您帥,帥的天地共鳴,日月同輝。。。。。。”
“飯還吃不吃了,吃就好好吃,不吃就滾!”桃鳶實在聽不下去了。
“早知道你如此谄媚,我一腳把你踹回娘胎!”
“王後,我娘早就死了!回不去了!”
“滾滾滾,拿碗去狗窩裏吃,比比你和狗誰忠心!”
“諾!小的這就麻溜去找狗兄弟。小人絕對比那狗兄弟忠心。”
蘭汀捂嘴偷笑。阿福憋得眼淚快掉出來了。
冷琰心情甚好。
“阿福,賞!”
桃鳶不屑的瞪了他一眼,這不争氣的東西!平時和誰都能頂上兩句,見着冷琰就成了軟骨頭。
“昏君!昏君!”
冷琰禁不住爽朗大笑。
***
消失了一月之久的樸光終于現身了。
推門就喊:“辣子雞!炸小酥肉!”
說着就把一只獵來的野雞仍廚房門口,自己則徑自往嬰兒房走去。
樸光一來,大家總是高興的,他從不空手,總會帶來各種各樣的野味。野雞,野兔,菌子,蜂巢。。。。。。
“小蘿蔔,小寶貝兒,長高了沒?長肉了沒?快讓我瞧一瞧。”
樸光剛要抱起小蘿蔔,忽覺旁邊一人,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他從未見過如此淩厲的眼神。樸光沒有懼怕,他也用同樣的眼神予以回擊。
相峙——!
衆人腳步滞在門外,手足無措。
“這是。。。。。。”
“這是。。。。。。”
還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清楚的事。
眼見王殺意漸濃,忽見樸光雙膝一彎,雙手交疊伏地,甚是虔誠屈服!
“草民拜見吾王,吾王千秋萬壽!”
咦?
樸光果真如神仙一般,萬事皆知!
“下跪何人?”
“草民樸光散人,鄉野一游士。”
樸光腰間摸出一塊金牌,冷琰心領神會,卸下敵意。
“起來把!”
“拜謝吾王!”
眼見一場刀光劍影就這樣消弭了?大家散去,個中因由誰也不敢問呀。
廚房裏忙活開了,燒水的燒水,拔毛的拔毛。桃鳶準備着各種輔料,辣子雞和炸小酥肉這兩道新式菜,別人還真做不好,只能她親自上陣。
冷琰見着她至于煙熏火燎中,甚是辛苦,不滿心疼,想上前幫忙,可他手忙腳亂卻插不上手。
王一進來,自帶清場功能,廚房瞬間安靜,只剩柴火噼噼啪啪的炸響聲。
“你過來就是給我幫倒忙!添柴的都沒了。”
她彎腰撿起一根柴火,扔進爐竈。
冷琰去幫她,一靠近桃鳶,見她挽起的白嫩手肘和額頭岑岑汗珠,身體不能自控。
一股火苗撲來,熱浪拂過,桃鳶後仰,冷琰順勢把她圈在臂膀。
桃鳶覺察出異樣,用胳膊肘搗了他一下。
“琰,今天不行,這兩天都不行,危險期!”
“危險?”他緊張,四下張望:“自何而來?”
桃鳶轉身,撲哧一笑,在他鼻子上刮了一道木灰。
“瞧把你擔心的,我是說容易懷上小狼崽!”
“真的?!”冷琰兩眼放光,性/張力爆棚,什麽危險期他不懂,小狼崽他可是聽的真真切切!
“今天會有小狼崽?!”桃鳶一看他的狀态,不好!
“起開,光小蘿蔔就夠我頭疼了,我可不想。。。。。。”
他一把抱起桃鳶,桃鳶手裏還握着一根柴棒。她邊用柴棒敲着冷琰的後背邊蹬腿反抗。
“放開我,我還要做辣子雞。。。。。。!”
他扛起她!
“給那臣子吃?他不配!他敢吃,我剮了他!”
“我要小狼崽!”
樸光散人當天終究是沒吃上辣子雞,看着滿地雞毛,他遙遙興嘆,以後恐怕都吃不上桃姑娘做的辣子雞和小酥肉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