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除夕之夜的坦白局
12.除夕之夜的坦白局
今天是除夕,我倆頂着大黑眼圈把鬧鐘關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第多少次,堂姐一看手機,快九點了。她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匆匆洗漱了一下,就動身回大城接冉勇他們,我則負責去市場買菜備菜。
一到節氣上,肉類的價格都會上漲,我提前做過心理建設,到市場一看,活蝦要四十五一斤,牛肉也要四十一斤。就算是這樣還供不應求,在我猶豫之間就售罄了,只好換一家店。不過魚倒是沒怎麽漲價,我一路心痛地掃碼付款,還好蔬菜和配料家裏都有,最後花了兩百多買齊今天需要的菜。
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到了家,轉眼已是十一點。堂姐說早飯在大城吃,中午才回來。我從冰箱裏拿出前一天剩的西紅柿炒雞蛋煮了一碗粉,正巧黎盺給我打了個視頻。
“年年小将軍,除夕快樂。”
“魚老總,除夕快樂。”
我将手機拿遠,做了個敬禮的手勢。黎盺穿着過往照片中類似的花棉衣,系着一件圍裙,手上還帶着一副黑色防水袖套,鏡片反射出熊熊火光。看樣子她應該坐竈爐面前,身後還堆放了一堆木材。
“你吃的什麽好吃的,讓我看看。”
“西紅柿雞蛋粉。”
“怎麽今天就吃這個?姐姐呢?”
“她回大城接人去了,好吃的下午做呢。”
“年大廚打算做什麽好吃的呀。”
“給你看看。”
我把手機拿到廚房,攝像頭轉過去對準廚房裏的戰利品。
“有大蝦、牛肉、鯉魚、土豆、雞肉。”
“這麽豐盛,看來這個假期廚藝見長呀,下次我可得嘗嘗。”
“哼哼,我姐老是笑我說這麽多年廚藝都沒長進,還是只會做小時候教我做的那些菜。我提前好幾天在網上找了菜譜,今天必須給她露一手。”
“那我期待成品咯,哈哈哈。”
“魚大廚今天又要安排什麽菜呀。”
“根本輪不上我,我舅舅可是新東方專業廚師,我只配燒火。”
黎盺故作哭臉,小嘴一癟煞是可愛。她又将鏡頭對準正在炒菜的男人,也穿着一件黑色花棉襖,戴着袖套和圍裙。
“這是你家做年夜飯的統一裝扮嗎。”
“老板來了都得穿上花棉襖戴上袖套和圍裙,你看我媽。”
她舉着手機興沖沖地繞過一個房間,穿過一條小路,跨過高到膝蓋的門檻,到達老房子的客廳。燈光昏暗,界面卡了一會,等網絡穩定後,映入畫面的是一座深紅色的脫漆北京爐,旁坐着白發蒼蒼的外婆和一個穿着同款棉襖的女人,正在摘着折耳根。
“陳總,來打個招呼。”
“小朋友,你好呀,新年快樂。”
女人眼睛彎彎,黎盺的眉眼和她十分相似,我想起來這是上次跟黎盺打視頻的阿姨。
“阿姨你好,新年快樂。”我正襟危坐,有些緊張,這也算見家長吧。
“外婆,年年。”黎盺又把鏡頭對準一旁的外婆。
“年年呀,吃飯沒有呀,來我家吃飯。”
“外婆,我在吃啦,下次來。”
之前和外婆視頻過,外婆每次都會問我有沒有吃飯,讓我來她家吃飯。這或許是長輩客套的習慣,我有點哭笑不得。
“她今天可是家裏的大廚,你把她叫來了,她家年夜飯就沒有咯。”
“一起來吃乖乖。”外婆沖着手機招招手,滿是皺紋的兩頰被火烤得紅彤彤的。
“外婆,改天一定來,我在水沄呢,太遠啦。”
“好好好。”外婆點點頭,又把雙手揣回兜裏。
“好啦,你快吃飯吧,再一會就涼了。”
黎盺轉回鏡頭,她突然湊近扒拉了幾下劉海。毫無粉飾的臉蛋白白淨淨,唇瓣嬌嫩欲滴。我的心像被人用手攥了一下,心跳加速,好想快點見到她。
“...啊,好,除夕快樂。”
“除夕快樂。”
挂了電話,我的心依然怦怦直跳,也被她家祥和歡樂的氣氛所感染。一整片其樂融融的氛圍讓我頭一次對‘阖家歡樂’這四個字有所感悟,怪不得黎盺總有一種溫柔堅定的力量,在這樣美好的家庭環境之下長大的小朋友,勢必比普通人從這個世界感知到的幸福多得多。
吃完早飯,我給林筱發消息問她大概幾點出門。以往幾年的除夕,吃過年夜飯後我們都會去河邊放煙花。今年當然不例外,況且,我打算向她坦白我喜歡黎盺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現在應該還在睡覺,等了一會也沒見回複。我便收拾好桌子,進入廚房開始忙碌。我做飯從不喜歡戴圍裙,我寧可換洗衣服,所以我單獨有兩套不要的家居服,是穿着做飯用的。我從收藏夾裏翻出保存的菜譜,計劃中年夜飯的菜單有:牛肉爆大蝦、水煮肉片、泡菜油渣土豆泥、紅燒鯉魚和‘老雞湯’。
光是把菜和作料全備好就花了快兩小時,放了滿滿一桌子,我叉着腰感嘆家庭主婦的不易。這時,堂姐給我打電話說要出發了。從大城來要三個多小時,等她們到家,我這兒也應該差不多弄好了。
這頓年夜飯,勢必要讓堂姐對我刮目相看。一想到這裏我便士氣昂揚,水都顧不上喝了,摩拳擦掌地開動。
我打算先做‘老雞湯’,雞塊焯水後加入中藥和調料包一起放進紫砂鍋裏炖。這道菜很簡單,就是費時,期間還要盯着,時不時撇去浮沫。其實我買的是老鴨湯的調料,只是堂姐不喜歡吃鴨,我便把鴨肉換成雞肉,其他都是一樣的。
接下來就是蒸土豆片,同時把牛肉爆大蝦的各種配菜和主菜先炒熟,等開飯的時候再加調料一起炒就不會涼。堂姐說菜涼了可以用微波爐加熱,但我總感覺熱了過後菜會更幹巴,還是不如鍋炒的。
一切都在計劃中進行着,但紅燒鯉魚卻讓我犯了難。我買的已經是最小的了,兩斤出頭,我沒想到家裏的鐵鍋還是裝不下,看來只能把頭和身體分開油炸,不知道這有沒有什麽忌諱。我拿不定主意,打算問問堂姐,忽然想起來她在開車,算了,不知者無罪,我直接按着自己的想法來吧,看在我這麽辛苦的份上,不管是竈神爺還是財神爺還是其他什麽爺應該都會寬恕我。
“冉冉。”
我的工作即将接近尾聲,正把紅燒魚擺盤,堂姐一行剛好回來。
“婷婷姐。”
“喲喂,天哪,真是小瞧你了,你什麽時候學會的這些菜,平時沒見你做過呀。”堂姐走到餐桌前用手撚起一塊牛肉,贊不絕口。
“夢裏拜了神廚小福貴為師,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我把魚端上餐桌,将牛肉爆大蝦端回廚房複熱一下,所以特意沒有炒得很熟。我餘光瞥見一個穿着酒紅色中長款羽絨服的女人和一個穿着黑色短款羽絨服的男人坐在沙發上端着玻璃杯。
堂姐挽起袖子走進廚房打開壁櫥:“正好,六點可以開飯了,我把餐具這些擺上。”
“我把這個再熱一下就行,可以先盛...哎呀,完了我忘記煮飯了!”我轉過頭看着旁邊的電飯煲一跺腳一拍腿,哭喪着臉。
“哈哈哈,小福貴是不是忘了教你煮飯,來得及,來得及,正好把帶來的扣碗蒸了,哈哈哈。”
堂姐笑得直不起腰,我一邊鏟着鍋裏的菜一邊耷拉着臉地看着幸災樂禍的她,她在一旁笑夠了便去找鍋淘米煮飯。
輕松的氛圍在餐桌上蕩然無存。拉着臉吃飯,并不是出自我本意,只是這兩張臉每每一出現,我的身體裏仿佛有一個人在操縱我的情緒和動作,這兩人比所有愉悅感激素的抑制劑效果來得猛烈得多,并完全不可滅活。
他們三人在飯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家長裏短,我沉默地吃飯,大家都默契地沒有要舉杯和說一些祝福的話。冉勇隔着堂姐時不時看我一眼,我媽則駝着背夾菜吃飯,偶爾附和着他倆的對話回應幾句。
今天的菜味道還不錯,雖然遠遠比不上飯店,但我自己非常滿意。給黎盺和林筱分享後,我又把照片發到了寝室群,大家都曬着豐盛的年夜飯,一桌上有十幾二十個菜,我這個還略顯寒酸。
“我吃好了,林筱叫我去玩,你們慢慢吃。”
我本來吃得就不多,不知道是不是餓了,還不到二十分鐘就吃完了。我挎上早就準備好的包,把自己的碗筷放進廚房。
“大過年的別人不過除夕嗎...你...”
冉勇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一如既往的難聽,只是音量比以前小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堂姐打住了他的話,他沒再繼續往下說。
我沒搭理他,換上鞋穿上外套,出門的時候重重地把門摔上。
出門等電梯,我從走廊的窗戶眺望出去。參差不齊的樓宇都挂滿了紅色的裝飾,有些是中國結,有些是紅燈籠,有些是剪紙,還有些認不出是什麽。對面的住戶一大家子圍坐在一起,屋裏的燈開得亮堂堂,電視機裏不知道放着什麽,大人們在餐桌上推杯換盞,一個小孩坐在小凳子上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卻不忘了往嘴裏送飯。
我頂着寒風把臉縮在軟糯的圍巾裏,這是我悄悄買的黎盺同款不同色,藍月亮的味道總能把我拉回跟她相處的每一個瞬間,格外地安心和讓人心動,有香味的東西真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發明。
這時候,街上難得一見地沒有攬客的出租車。林筱家的年夜飯吃得格外地早,下午四點就開始了,她家是本地人,吃完要去祖墳上香再回來。堂姐說回水沄之前冉勇他們已經在大城的祖墳燒過香放過鞭炮了。
路過高中學校,大門和牆圍得嚴嚴實實,每棟樓的樓标都已經鏽跡斑斑,大門上的幾個大字卻常年金光閃閃,我曾呆過的那兩棟樓被鋼管和綠色的網遮的嚴嚴實實,不知道在修什麽。
以前林筱總愛翹掉晚自習翻牆出來,課間一起去上廁所的我倆,最後回來的只有我一個人,她出去什麽也不幹,就在附近溜達,常常跟我說天天被關在籠子裏人會瘋。
我和她初中就是同一個學校隔壁班的,她的臉是我們這邊很少見的小家碧玉的長相,不說話的時候有種江南美女的感覺。她還是一個風雲人物,年級前十,但她每天都會翹課,并且犯一些讓人很匪夷所思的事。有一次冬天,她在學校食堂門口扒一棵萬年青的樹皮,被溜達的校長抓住在大會上批評,從此打開了知名度,緊随其後的期末表彰大會上念到她的名字的時候底下的人群一陣躁動。
那時候我經常能看見她和幾個女生在走廊打打鬧鬧,或是在樓梯間簇擁着去上廁所,她總是叽叽喳喳的,是她們當中最雀躍的一個,我們曾在很多地方對視過許多次,但從未說過話。上了高中,我們在機緣巧合之下成了同桌,她住校我走讀,有時候會讓我幫她帶某條小巷子裏的糯米飯或者方便面做早餐,我們的關系便一天好過一天,我才發現她就是一個腦回路很清奇的人。後來我休學,她正常念高二,我沒有告訴她原因,校方對外宣稱也只是生病了,她每天都在□□上問我怎麽樣了,偶爾還會請假來堂姐家看我,有一天她上完語文課,跟我說我倆的友誼才叫‘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
說起來我一直很想問她為什麽當時要扒萬年青的皮,為什麽每天都會翹課,但每次想問的時候總是被其他事情打岔,後面慢慢就忘了,今天突然想起來一定要問問她。
“冉冉!”
林筱站在橋上扯着嗓門給我打招呼,她穿了一件毛茸茸的白色外套,帶着一個有鹿角的帽子,手裏提着一個透明塑料袋,整個人看起來小巧玲珑。
“買了些什麽?”
“仙米棒,米花,螢火蟲,銀色噴泉還有摔炮。”
“這麽多,我還說一會一起去買呢,”我接過袋子,在裏邊翻找了一會,“打火機呢?”
“在我包裏呢。”她從包裏掏出一個打火機,我一看,是Zippo的銀色拉絲款。
我默不作聲地接過打火機打趣她:“老大,學會抽煙了?”
“不是...”她突然扭捏起來,“我男朋友的。”
“啥?”我不可思議地看着她通紅的臉,一點動靜都沒聽見,哪裏突然鑽出來一個男朋友。
“昨晚才在一起的,這不是馬不停蹄地就告訴你了嘛。”
我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開始八卦:“誰啊?怎麽認識的?怎麽就在一起了?”
“他叫陳澤,是我大學同學,小組作業分到一起就熟悉了,完了以後大家一起去KTV唱歌喝酒,他很照顧我,我倆就開始聊天,後面一起吃過幾次飯,看了兩場電影,昨天跟我表白了。”
“昨天是什麽很特殊的日子嗎,怎麽突然表白。”
“他生日,晚上喝得醉醺醺的跑到我家樓下桂花樹那兒坐着.我從外邊溜豆豆回來呢,正好碰見了,他就拉着我跟我表白,我問他:‘你怎麽不給我打個電話發個信息’?你知道他說什麽嗎,他說:‘我怕你不喜歡我,我跟自己打賭,如果這樣都能遇見就跟你表白’。我說:‘那遇不見呢’?他說:‘那我就明天再來,不行就後天,大後天,天天來’。”
說到這裏,林筱臉上的羞紅還未褪去,嘴角又快咧到耳根去了。
“那我就,天,天,來~~”我故意拖長語調搖頭晃腦地重複陳澤說的話。
“冉覺夏——!”林筱嬌嗔着推搡了我一下,臉上滿是止不住的嬌羞。
我們一前一後地在河道走廊上追逐打鬧着,不時走走停停,放放煙花拍拍照,不知不覺就到了上次唱歌的公園旁。
“原來這條河的下游就是這裏啊。”
“你打工的地方不就在附近嗎,從這兒上去穿過廣場,出了公園往上走完楊柳街,大轉盤一轉過去就是了。”
“聽不懂你說的,但确實在這附近。”
“哈哈哈哈,你還是這麽不記路。”
我倆把煙火拿出來,已經放了一半.銀色噴泉是最好看的,但噴出來的煙花範圍比較大,我們沒找到空闊的地方,這裏正好有一塊人煙稀少的空地,緊鄰垃圾桶。我拿出一個放在地上,蹲下來撥開打火機點火,她捂着耳朵躲到後面幾米遠的地方,“滋啦”一聲,我趕緊往後退,并掏出手機開始錄視頻。
黃白色的煙火像銀針一樣星星點點地冒出來,針尖不時閃耀出五芒星一樣的小花,伴随着“滋啦”聲漸漸變成“嘩啦嘩啦”的聲音,中間的煙火越沖越高,四周呈現螺旋往下的階梯式,五芒星小花也從單一的銀白色變成紅色和綠色躍動在其中,剎時間活像一顆小小的聖誕樹。
很快火藥就耗完了,四周漸漸恢複寂靜。
“太漂亮了,把剩下的兩個也放了吧,我錄個視頻發給他。”
“好,視頻我錄了,我直接發給你吧。”
“好......诶不對,你錄視頻打算發給誰呢?”林筱湊上來帶着一副‘我是大偵探,你最好不要說謊’的表情看着我。
“一會跟你說,先把煙花放了。”我輕輕推開她,伸手就要去拿塑料袋,我沒想到她這麽敏銳,這怎麽看出來的,現在要輪到我扭捏了。
“诶,不行,快告訴我,上次就覺得你不對勁了,那時候是不是就有喜歡的人了?”她一把扯住我的手臂,實實在在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我的外套拉鏈都被扯開了。
“好好好,你先放開,我衣服要掉了,冷死了。”
“行...”她放開雙手,轉過身卻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從背後抱住我的腰,“說。”
“......”
“不說就不讓你動。”
“我發誓一定實話實說,你先放開,我們去那個椅子上坐着行不。”我擡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長椅,她從身後探出頭順着我指的方向看過去,将信将疑的放開手。
“你說騙人是小狗。”
“汪汪。”
“冉!覺!夏!你每次都這樣!絕交!”林筱的聲量,可以讓這句話後面開始唱‘yeah, ok’。
“哈哈哈,你快過來我真的告訴你。”
她耷拉個臉,氣沖沖地走過來坐着。
“是我們部門的一個...”我遲疑了一會,林筱一改氣鼓鼓的樣子,好奇地張大雙眼看着我,我把她的頭推開,“學姐。”
“什麽?!學姐???”
我擡手捂住她的嘴,稀疏的行人往我們這裏投來關注的目光:“你小點聲!”
林筱圓潤的雙眼瞪得十足大,努力地壓低聲音:“學姐?”
“對。”
接着我把前因後果給她講了一遍,不出我所料,她接連問了幾句:“你不是把她當朋友嗎?”“你确定真的不是把她當朋友嗎?”“你真的十分肯定以及确定不是把她當朋友嗎?”
我将那天和曾妤的對話跟她說了一遍,她安靜下來。
“我覺得我需要時間消化一下這件事,不過,關于你的事,我只要個知情權。”良久的沉默後,她吞吞口水最終說出了這番話。
“別說你了,我自己也消化了蠻久。”我苦笑着抽出一個摔炮往地上扔去,沒響。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默默對她好吧,直到......”
“直到什麽?”
直到她結婚生子。
我沒說話,低下頭又拿出一個摔炮往天上一扔,“嘭”的一聲。
“你不能就這樣,至少得表達你的心意,她也沒有男朋友吧,萬一她哪天也喜歡上你呢?”
“她怎麽會喜歡我,喜歡她的人太多了,更何況我還是個女生......”
“怎麽不可能?你看,其實我覺得她也有點不對勁,怎麽一見面就對你這麽好,聽你說的那些,她對其他人也淡淡的,偏偏又是給你買藥又是時不時打個視頻,還給你起小名,還天天早安晚安的給你發消息,我倆雖然也這麽聊,但我倆啥時候天天打視頻還起小名了。”
“這些都很正常,她對人一直都很好。”
“相信我的直覺好嗎,退一萬步來說,你要不試探一下她有沒有對象,試探一下她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咋試探啊,‘新年快樂,對了你喜歡男的女的’?”
“......”
難得見林筱這麽沉默。
“懂不懂迂回戰術,你側面打聽一下她有沒有談過戀愛,男的還是女的。”
“那萬一她談過男朋友呢?”
“現在不也沒談了,還能努力一下。”
“沒談過呢?”
“試探呗。”
“真的要這樣嗎,我害怕最後連朋友都做不了。”
“她這麽善解人意體貼入微溫柔美麗,應該不會的。”
“确實。”
“那你快去問問你們部門的其他人。”
“啊?我說的不是這個。”
“......”
這麽這麽沉默的林筱,今晚是真的難得一見。
“這事先暫時按下不表,我們繼續放煙花。”我拿出米花,點燃一根遞給她。
林筱幽幽開口:“你沒救了冉冉。”
我又從紙盒裏抽出一根靠近她那根的火焰中心:“我樂意。”
細細的鐵絲末端冰冰涼涼的,像雪花一樣的火光跳躍在黑暗之中,微弱的光芒映照在我們的臉上,我低頭嗅了嗅圍巾上熟悉的味道。
我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