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068章 第68章
遠方的號角聲吹響了。
嗚嗚嗡嗡地低鳴着。
仿佛大地在震顫中蘇醒了。
餐廳的窗戶被剛才的巨響震開了。
窗外的風吹進來, 吹得房間內白紗獵獵飛舞。
夏夢從赫爾曼的眼中看到了嗜血的殺意。
對黎晝的殺意。
赫爾曼慢慢站直了,對着跑進來的侍衛吩咐道:“準備迎戰。”
說着,他也轉過身, 準備離去。
夏夢擡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袖, 詫異地盯着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她飛快說:“你們兩個S級哨兵在別人的精神圖景裏打起來?瘋了嗎!?”
“你們不要命, 也不要搭上其他人!”
此時不知道多少人被困在崔洋的精神圖景裏。
無數人的精神力與這裏融合。
然後進一步産生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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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精神圖景本來就搖搖欲墜, 危在旦夕。
他們兩個S級此時幹起架來,是嫌這裏還不夠危險嗎?
到時候精神圖景塌了, 所有人都得陪葬。
夏夢:“你們倆是打算埋了所有人嗎?”
赫爾曼緊抿着唇, 表情裏寫滿了被黎晝冒犯的不悅。
他眼底壓着火:“是他先開始的。”
是他黎晝在觊觎他的皇後!
癡心妄想!
夏夢皺眉:“你在發什麽瘋?”
她是真的不喜歡他這副将她視作自己所有物的口吻。
不過,罵完赫爾曼, 她也陷入了沉思。
為什麽黎晝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攻打過來?
他們應該都知道,在這裏擺出這麽大的陣仗,對他們, 對崔洋,甚至是對其他被牽連其中的人,都很不妙。
蘇方曉不是已經去了黑桃城堡了嗎?
那黎晝應該已經知道,她來這邊, 是為了來殺赫爾曼的, 他為什麽還要特意發動戰争?
是覺得她殺不了赫爾曼?
還是關心則亂, 想趕來救她?
抑或是想跟她隔空打個配合, 聲東擊西?
夏夢一時間猜不到黎晝究竟是哪一種套路, 只能盡可能地阻止赫爾曼,阻止這場戰争。
她一手抓住赫爾曼, 另一只手悄悄将匕首重新抓在了手裏。
她之前始終在猶豫。
因為她不确定自己這一刀捅出去的成功率究竟有多少。
她記得黎晝之前說過, 赫爾曼有好幾個異能。
其中一個,是體質強化。
身體素質高度強化, 刀槍不入。
可她一旦使用精神力,他輕易就能在第一時間察覺。
在他絕對領域的範圍內,她的精神力随時會被壓制到最低。
這麽一想,想要殺死紅桃國王,确實非常困難。
但是——
夏夢抿了下唇,決定還是賭一把。
她抓緊赫爾曼,仰頭看着他,軟下語氣:“不要去。”
她突如其來的态度轉變,令赫爾曼下意識一愣。
他頓住腳步,側過身看向自己的手腕。
夏夢的手正緊緊地握住那裏。
溫暖的體溫透過兩人相貼的肌膚,傳遞向他。
帶着一縷她若有似無的精神力。
他緩慢地擡起視線,看向她。
她這個主動的動作似乎成功安撫住了他幾秒前還在暴怒的情緒。
他輕聲問:“你不希望我去?”
夏夢眼也不眨地望着他:“是。我們倆的話還沒說完,不是嗎?”
她輕聲問着,語帶誘哄:“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你這麽篤定,我是你的刻印向導?”
赫爾曼仿佛被她的眼神和聲音蠱惑住了。
他真的相信,她迫切地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是啊,他想,跟他們的刻印比起來,這外面即将發動的一場戰争又算得了什麽呢?
他特意從英國萬裏迢迢飛過來,不就是為了将這件事告訴她嗎?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轉過身面對她。
他垂下眼說:“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他反握住她的左手,将她的掌心擡起來,貼在他的胸口:“這個刻印圖騰,從我覺醒的那一天起就在我身上了。我知道,這世上一定有個屬于我的向導在等我。我找了你很久。直到見到你的那一刻起,身上的這枚刻印告訴我,我一直以來在找的人,就是你。”
夏夢靜靜地看着他的眼睛。
這話真是似曾相識。
黎晝也這麽說過。
只不過他的版本不太一樣。
從他覺醒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注定要殺死自己的刻印向導。
那赫爾曼呢?
認定了她是他的刻印向導之後,也準備殺死她嗎?
“好吧。”夏夢平靜地說,“我姑且相信你說的。那然後呢?”
赫爾曼一怔:“什麽?”
夏夢:“我說,我是你的刻印向導,然後呢?”
赫爾曼頓了頓,顯然還沒有在這方面深入想過太多。
但,後續的發展順理成章。
赫爾曼:“……我會帶你去總部,帶你回德萊塞家,讓你名正言順留在我的身邊。”
夏夢眨眨眼:“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
聞言,赫爾曼毫不猶豫地發誓:“當然,只有你有資格成為我赫爾曼·德萊塞的妻子。”
夏夢勾了下唇。
她伸出食指,勾住他的下巴,興味盎然地打量他的臉:“确實是個很有誘惑力的提議。不管是你的身份,還是你的這張臉,都足以令女人們為你瘋狂。”
赫爾曼顯然因她的話而欣喜了起來:“你也是嗎?”
夏夢已經是黎晝的女朋友了。
在來到中國之前,他就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但他并不在意。
只要他們還沒有刻印,一切都還來得及。
而且,他也有足夠的自信。
任何人在他和黎晝之間,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他。
無論是長相,還是家世,還是權利地位,他們倆之間都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黎晝那個毫無背景的小子,空有S級的身份,除此之外,還剩下什麽?
就像是在這個世界裏一樣。
王國是他的,皇後也是他的。
黎晝不過是個觊觎他的跳梁小醜。
夏夢笑了一下:“瘋狂倒不至于,非要說的話,确實有點心動。”
心動!
赫爾曼面露驚喜。
這無疑便是對他最好的鼓舞。
他知道,中國人一向含蓄。
這樣的點到為止的試探,已經稱得上是明示了。
她選擇了他!
他心頭湧出狂喜的心情,忍不住低頭想要湊近她。
想吻上她的嘴唇。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真切地感受到眼下的真實。
夏夢并沒有後退。
但在他湊到面前的瞬間,她飛快地偏過頭,擡手抱住了他。
赫爾曼以為她是在害羞。
剛要擡起手臂也抱住她,這時候,後心忽然冒出一陣鑽心的劇痛。
他整個人瞬間僵住。
他不敢置信地扭頭看向她。
夏夢的表情依然是帶着笑的。
她松開了握緊匕首的手,從他懷裏後退半步。
“忘了告訴你。”她說,“你自以為擁有的那些優勢,在我眼裏,一文不值。”
赫爾曼雙眼發直地盯着她,滿臉是猝不及防的空白。
夏夢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她的指尖染了血。
看來匕首确實是插進他的後背了。
這算殺死他了嗎?
為什麽他看起來依然站得直挺挺的?
難不成匕首插歪了?
不,不可能。
她動手之前特意丈量過他心髒的位置。
念了五年醫學院,要是連這都量不準,她不如找根繩子吊死算了。
難道是插得不夠深?
應該也不可能。
她用的力氣,足以将他開膛破肚。
她甚至,還怕匕首不夠鋒利,在匕首上用了一絲精神力。
她的精神力可以千變萬化。
能變成任何她想要變成的東西。
于是她幹脆學着武俠小說裏的樣子,将精神力包在了匕首外面,于是精神力就成了她的“劍氣”,吹毛斷發,削鐵如泥。
她垂眸摩挲了一下手指。
她應該是成功了。
下一秒,赫爾曼倏地抓住了她的手指。
夏夢擡頭。
赫爾曼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問:“你想殺了我?”
夏夢眨眨眼:“看不出來嗎?”
她本來就是為了殺他而來的。
這一刻,她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反正現在是在精神圖景裏。
她連自己都下得去手,對別人有什麽好下不了手的?
她想将自己的手從赫爾曼的手心裏抽出來。
卻發現他極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緊緊地盯着她的眼睛,說:“夏夢,你是不是不理解刻印究竟是什麽意思?”
赫爾曼嘴角滲出一絲血跡,他慢慢地說:“刻印意味着,我們已經永遠綁在了一起。你死了,我也會死。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鮮血順着他的嘴角流下來。
襯着他冷白的膚色,更加顯得觸目驚心。
他擡手捏住她的肩膀,似乎是在試圖借這個動作穩住他的身體。
同時,他握住她染血的那只手,放在她自己的左胸口:“這裏,你不覺得痛嗎?”
夏夢順着他的動作垂下眼。
啥啊?
她插他一刀,他認定她也必須要跟着痛嗎?
夏夢擡頭看向他,冷靜地說:“所以說,不要拿着紋身出來招搖撞騙。”
刻沒刻印,她自己能不知道嗎?
赫爾曼蒼白着臉:“……”
說完,夏夢擡手推了他一把。
赫爾曼的身體就這麽被她退得向後倒去。
身體向後仰倒,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她那一刀正中他的心髒。
赫爾曼倒下的瞬間,匕首徹底沒入他的身體,刀尖從他的前胸刺了出來。
血液從傷口流出來,淌了一地。
随後,一道光從他的“屍體”上亮起來。
她的腳下,也亮起了光。
門外,歐旭詫異地推門進來:“夏夢,門怎麽——”
映入眼簾的,是滿手是血的夏夢,和倒在地上,已經斷氣的赫爾曼。
歐旭下巴一下掉了下來。
歐旭:“我去!你真殺了他!?這也能行??”
夏夢自己也有點不敢置信。
她出手的那一刻,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要被赫爾曼伸手弄死的心理準備了。
她甚至都留好了後手。
抹在匕首上的那一抹精神力,已經鑽進了他的身體裏。
随時準備留下印記。
誰成想,居然成功了。
這個S級哨兵,弱得像是紙糊的一樣。
夏夢看到歐旭的腳底下也亮起了光。
門開了。
遠處的號角聲也跟着停止了。
她松了一口氣。
看來智者沒有撒謊。
殺死其中一個國王,所有人就可以安全離開這裏了。
腳下的光芒越來越亮。
夏夢毫不猶豫地轉身,一步從門中跨了出去。
……
熟悉的霧氣彌散。
風笛聲遠遠地飄來。
夏夢睜開眼。
眼前的場景果然回到了病房內。
她一擡眸,就看到隔着病床的赫爾曼倏地站起來。
他眼中仍然有着一抹被背叛的惱怒,他的手中冒出一點電光,直到下一秒整只手臂被雷電包裹。
他飛身向她。
哦嚯。
這是求婚不成,就打算弄死她嗎!?
夏夢打從下定決心要對他動手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出來的那一刻,她遲早得跟他再打一架。
第一次仗着她出其不意,這一次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
好在夏夢也不虛。
她飛快往黎晝身後一縮:“親愛的,快保護我!”
黎晝的反應其實更快。
早在意識到赫爾曼打算沖過來的瞬間,就已經将她護在了身後。
冷不丁聽到夏夢這一句,直接給黎晝幹沉默了。
赫爾曼也沉默了。
他不理解夏夢為什麽會這樣。
狡猾,善變,冷血。
還翻臉無情。
跟他想象中的她完全不一樣。
雙方僵持着,黎晝偏頭看向她:“發生什麽了?”
夏夢沒回答,而是橫他一眼:“你那麽急吼吼地發動戰争幹什麽?”
黎晝擰眉:“蘇方曉都告訴我了。既然必須二選一,你殺我好了,為什麽非得選他?”
精神圖景裏死去,又不是真的死。
頂多就是被永遠困在那裏而已。
何況只要門打開,他們就可以出去了。
她為什麽非要挑赫爾曼?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那個選擇困難得多。
也危險得多。
夏夢莞爾。
說來話長。
涉及到羅尋非的賭約,也涉及到她那張泾渭分明的身份卡。
既然打了賭,她就不想輸。
而且,捏着那張紅桃皇後的身份卡,她就無法到黑桃國王的領地去。
更重要的是。
她喜歡快刀斬亂麻。
只要弄死赫爾曼一次,他大概就會明白,她對他毫無想法。
就會知難而退。
不過,黎晝的反應還是令她有點感動。
他擔心她的安危,居然毫不猶豫選擇讓她将刀尖指向自己。
她擡手捧住他的臉,踮腳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果然,還是黎晝比較合她的心意。
親完,她偏頭看了赫爾曼一眼。
赫爾曼依然靜靜地盯着她。
也看着她親吻黎晝。
良久,他忽然說:“你以為我說的是謊話嗎?”
夏夢冷漠地看着他:“是,我不信。”
赫爾曼抿緊了嘴。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最終一言不發地收回了視線,轉身開門離去。
他快步穿過曲折的走廊。
陸續經過十幾間病房後,他忽然在其中一間病房門口停下了腳步。
房門口的銘牌上,寫着羅尋非三個字。
下一秒,他毫不猶豫推門而進。
房間內只有一張病床。
病床上的人此刻也已經醒了。
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開門聲響起時,羅尋非下意識偏頭看去。
他以為第一個沖過來的會是夏夢。
沒想到竟是赫爾曼。
赫爾曼眼中帶着火光,手上帶着電光。
他一進來便帶着迫人的氣勢一把掐住了羅尋非的脖子。
他劈頭蓋臉問道:“你給我的圖騰是假的?”
羅尋非被他掐得不得不擡起下巴。
赫爾曼手上的雷電毫不留情地如針紮般刺進他的身體裏。
羅尋非緩慢地眨了下眼。
從這一句話裏,他便能猜到一切了。
夏夢沒有信那個圖騰。
她殺的果然是赫爾曼。
羅尋非暗暗輕嘆。
果然,蘑菇森林裏,他沒有看錯。
她眼睛裏熱切的瘋狂,不是作假。
雷電細細密密地刺入脖頸的肌膚。
羅尋非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逐漸變得艱難。
赫爾曼是真的想殺死他!
羅尋非只能艱難地掙紮着解釋道:“是、是真的,我沒、有騙你……我透過、預知、看到的、圖騰……就是……這個、樣子的……”
赫爾曼還想再問,偏頭聽到走廊遠處傳出的腳步聲。
夏夢似乎也正朝着這個方向過來。
赫爾曼倏地收了手。
……
夏夢留下來确認了下崔洋的情況。
精神圖景裏容納了那麽多的人,似乎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很大的負擔。
夏夢探了探他的體溫,發現他不知何時發起了高燒。
她擡手按了護士鈴,同時打開抽屜快速給崔洋的點滴瓶裏加了藥。
幹完這一切,她才有功夫注意其他。
房間內的其他人陸陸續續也醒過來了。
他們之中,好幾個人都還是一臉懵逼。
精神圖景裏,每個人的進度不同,遇到的情況也不一樣。
他們被那些荒誕又古怪的童話故事弄得焦頭爛額。
夏夢他們跟着小兔子進入了蘑菇森林,才順利找到了紅黑國王的領地。
其他哨兵們,沒有小兔子的領路,一個兩個的,全部都陷在各自的童話故事裏,只能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在裏面亂轉。
夏夢頓了一會兒,忽然一拍腦袋:“糟糕,還忘了個人!”
黎晝不明所以:“誰?”
夏夢飛快拉起黎晝的手:“走,我們去找羅尋非!”
黎晝:“他是誰?”
說來話長,夏夢來不及多解釋了。
她必須得盡快找到羅尋非。
她有很多問題想問他。
她想問他究竟通過崔洋看到了什麽?
想問他,赫爾曼胸口的那個圖騰,是不是他給他的?
當時在精神圖景裏,赫爾曼向她展示那個圖騰的時候,她腦海中就閃過了這個猜測。
這世上親眼看過她的刻印圖騰的人,寥寥無幾。
非要說的話,只有兩個。
一個是黎晝,一個是王向屹。
王向屹是在她拿那倆哨兵練手的時候看見的。
黎晝,則是在他們共同的那個夢裏。
她相信老王,也相信黎晝。
當時,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她想到了羅尋非——
一個能操控崔洋的心理治療師。
羅尋非随時能通過操控崔洋,達到自己的目的。
她從羅尋非的身上感受不到敵意。
甚至……當時跟他對話的時候,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眼神中,話語間的善意。
并非出自于心理醫生的職業技巧。
而是他真情實感展露出的溫和善意。
他似乎是想通過這個精神圖景,提醒她什麽。
當時她沒有想明白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當然了,現在也沒有。
既然不明白,那當然得着本人問清楚。
夏夢拉着黎晝快速穿過走廊。
沖向羅尋非所在的房間。
找到對應的房間,擡手敲了敲房門。
随後才推門進去。
剛一進去,夏夢就怔住了。
房間內唯一的那張病床上,此時空無一人。
羅尋非仿佛憑空消失,不知所蹤。
夏夢上前幾步,伸手在淩亂的床上用手背貼了一下。
床單上餘溫猶在。
也就是說,幾分鐘之前,羅尋非還在這裏。
他剛離開沒多久。
夏夢飛快扭頭看向黎晝。
黎晝的反應也很快。
他沖她點了下頭:“我去找。”
說着,他一個瞬移就從原地消失了。
夏夢深吸了一口氣。
她扭過頭,再次看向羅尋非的病床和四周。
他的鞋子還放在一旁,看起來不像是他自己走的。
枕頭上似乎有幾道焦黑的痕跡,像是被火烤過。
被子上也是淩亂的。
被子一角,甚至還有被手掌死死攥出的痕跡。
夏夢眯起眼。
她的心裏冒出一個名字。
——赫爾曼。
如果這世上誰能神不知鬼不覺将人從黑塔劫走,夏夢覺得,嫌疑最大的人,必定就是赫爾曼。
她抿緊嘴。
真是荒唐。
那個赫爾曼究竟想幹什麽!?
這一刻,夏夢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和恐懼感掐住了喉嚨。
掐得她難以呼吸,動彈不得。
四周都是迷霧。
她什麽都看不清,什麽都分辨不出真假。
而羅尋非,赫爾曼,還有更多的她所不知道的人,都站在迷霧後面看着她。
虎視眈眈地盯着她。
夏夢手上冒出了冷汗。
今天赫爾曼能用這個似是而非的圖騰來欺騙她,那将來呢?
還會有多少謊言?
她覺得自己似乎在面對一場巨大的陰謀。
而她深陷旋渦中心,難以自救。
巨浪卷着她,試圖将她吞沒,試圖将她拉進深淵——
“小夏!”
夏夢倏地回神。
她轉過頭。
目光所及之處,是站在門口的王向屹。
他擔憂地看着她。
“你還好嗎?”
夏夢定定地注視着他。
這是老王?
還是又一個試圖欺騙她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