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057章 第57章
很奇怪。
夏夢發現, 自己的精神力靠近黎晝的精神屏障,順暢得不可思議。
每每靠近,無需她主動驅使着精神力去接觸, 黎晝的精神屏障就像是自動對她敞開了大門。
說自動敞開也不太準确。
更像是每當她的精神力靠近, 他的精神屏障就會主動将它們吸納進去。
源源不斷地, 主動吸收她的精神力。
絲毫沒有任何的猶豫和遲疑。
夏夢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縱使之前她給其他哨兵疏導的時候, 也稱得上是非常順利了。
之前她跟歐旭一起,跟疏導科的其他向導們交流。
其他向導們說起疏導, 一個個都是怨聲載道。
說很多哨兵不肯信任向導, 或是嘴上答應得好好的,轉過頭來還是不肯百分百交付信任。
每當這種時候, 這種不信任就會非常直觀地體現在向導們嘗試穿過精神屏障的這一步。
屏障厚到根本穿不過去。
向導們只能不斷地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攻擊那一層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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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旭曾經還非常哀怨地說:“每次接待第一次疏導的哨兵,我都感覺自己像是只穿山甲,得先将他們比山還厚的屏障挖穿, 才能進行下一步工作。”
夏夢沒怎麽遇到過這種事。
大約是80%的原因,她每次進精神圖景都非常順利。
幾乎是一擡腳,一步就邁過門檻了。
但之前的那些經歷,跟黎晝這次比起來, 根本算不上什麽。
他精神屏障跟她精神力的契合度簡直是前所未見。
甚至不需要夏夢的精神力上去敲個門, 他的屏障就主動把她的精神力吸納了進去, 輕而易舉。
這算什麽?
因為他們倆某種程度上心意相通了, 所以疏導就變得更加輕松了?
不知怎麽的, 夏夢忽然就想起了之前那個夢。
那個帶着水聲與玫瑰香氣的夢。
山頂上歐式浴池前,有着黑白兩面的青年。
夢裏的一切忽然毫無來由地跟眼前的黎晝重合在了一起。
夏夢睜開眼, 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他抱着跨坐在了他腿上。
兩個人的身體幾乎貼在了一起。
黎晝似乎意識到了她的抽離, 以為她在走神,輕輕停了下來, 微擡起雙眼看向她:“怎麽了嗎?”
夏夢遲疑了一下。
她下意識輕輕摸着他的臉,有點猶豫該不該将之前的那個夢境告訴他。
當時她覺得那個夢實在太荒誕了點。
就好像是她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仿佛是她白天裏貪圖他的美色,所以夜裏才将他拖進自己的夢裏,醬醬釀釀。
……好吧,并沒有醬醬釀釀。
但自從那一個吻之後,夏夢确實明顯感覺到自己後來看黎晝的眼睛,總是忍不住有些心虛起來。
當然了,這些并不是此刻她想到這個夢的主因。
最重要的是,當時她在夢中親眼看到過,夢裏那名青年的胸口上,印着她的圖騰。
是的,她的圖騰。
要不是昨天跟着老王學習通過印記的方式自保,她自己也不知道,原來她的圖騰長那個樣子。
圖騰是個日月星的圖案。
外圈是一個金色的細圓環的形狀,圓環的周圍一點點延伸出彎曲如波浪的形狀。
像是太陽的日冕。
太陽的內圈,則是個銀色的下弦月形狀的半環形。
然後是正中,一顆同樣金光燦燦的六芒星點綴在其間。
非常标準的日月星了。
如果說她是先知道自己的圖騰長什麽樣,才做的那個夢,那麽一切可以順理成章地解釋為是她自己的潛意識在影響這個夢境。
可偏偏,她就是先做了夢。
然後才發現自己的圖騰長那樣。
她後來問過老王,圖騰的圖案是否會受到自己潛意識的影響。
比如她自己潛意識裏認定自己的圖騰就應該是那樣的,印記的圖騰就會變成自己意識中希望的那樣。
老王當時沉默了很久。
印記并不完全由他獨創,是他之前參考了很多國外的關于刻印的文獻資料。
再根據自己自身的情況進一步研究,化為己用。
那些國外的文獻資料裏對刻印圖騰的成因也有過很多探索。
絕大多數的研究資料表明,刻印圖騰的形狀完全不受個人意志的影響,但又不能完全脫離個人的影響。
細究圖騰的成因,其實跟精神體的成因有些許類似。
每個人精神體的物種,很大程度會受到各自性格、經歷等方面的影響。
就比如向導們大多性情溫和,情緒穩定,所以精神體大多也都是類似的食草動物的形象。
精神體的物種并不能自主選擇。
比方說,一個人本應該擁有一只兔子作為精神體,但他一門心思想要一只威風凜凜的老虎。
這種自然不可能随心所欲。
圖騰形狀規律也遵循着類似的原則。
它不能任人自由選擇、自由設計,但一定程度上會受到自身各方面因素的影響。
刻印的圖騰和精神體一樣。
在他們覺醒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決定好了。
所以夏夢就更加想不通了。
為什麽自己的圖騰會先一步出現在自己的夢裏?
她沒有隐瞞,直接将這事兒跟黎晝說了。
結果黎晝愣了半天,脫口而出:“……那個夢,我也夢到了。”
一模一樣的內容。
他們的夢唯一的區別,是當時在夢裏,他就清晰地意識到了那個女人肯定就是夏夢。
他夢裏的夏夢漂亮得像是神話中的神女。
眼神中帶着神明望向凡人的憐憫。
遙遠無比。
夏夢:“!”
兩個人一臉震驚地互相對視。
這什麽情況?
心有靈犀?
還是冥冥中早就注定了什麽?
夏夢忽然想起夢裏那兩個性格迥異的他,不禁問道:“那,那兩個你,又是什麽情況?”
一個白色的他,像光明。
一個黑色的他,像黑暗。
兩個極端。
黎晝對此卻有些茫然。
他搖搖頭。
在他的視角裏,他并不知曉什麽黑白,他只知道夢裏的他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更像是個被困在那副身體裏的旁觀者。
去親吻了夢裏的她。
只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同時夢到了彼此。
黎晝擡眸看着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
有點過于巧合了。
他一聲不吭地收緊手臂,抱着她的腰,将她整個人緊緊抱進懷裏。
他将腦袋埋進她的頸間。
黎晝全程一言未發,但夏夢就是感覺到了他忽然緊繃和不安的情緒。
她下意識擡手,安撫地摸了摸他後腦的頭發。
她明白黎晝此刻的心情。
過于巧合,反而令人心頭一凜。
他們倆都不是天真的人。
不會因此便天真地以為他們是什麽命中注定,天造地設的一對。
恰恰相反。
這種巧合令他們同時意識到了一種難以忽視的可能性。
仿佛有什麽超出他們想象的事情,正在未來等着他們。
實在令人不安。
黎晝無聲地收緊了雙臂。
夏夢停下動作,忽然問道:“黎晝。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黎晝仿佛能猜到她想說什麽,飛快說:“你別說了!”
夏夢頓了一下。
她能感受到黎晝語氣中強烈的不安。
很顯然,他知道她想問什麽。
他知道她想問——
夏夢垂下眼,看着他緊繃的身體,還是堅定地輕聲問道:“我會不會就是你的刻印——”向導?
她的話還沒說完,黎晝就突然擡起了頭。
他猛地迎向她,用雙唇堵住了她後面的話語。
他不想聽。
他不想去想象這個可能性。
夏夢下意識想退開,黎晝卻快她一步。
擡手按住她的後腦,根本不給她退縮的機會。
他的嘴唇緊密地封住她的雙唇,帶着一絲執拗。
甚至幹脆側身将她往沙發上一摁,變成了他在上的姿勢,全方位地封住她躲開的可能性。
他伸手扣住她的手,十指溜進她的指縫間,細細密密地扣住她。
這一吻有點兇,有點委屈。
吻得夏夢心都軟了。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委屈的情緒。
仿佛在質問她,明明他們才剛在一起,她就決定要放棄他了嗎!?
長長的一個吻,吻得夏夢快斷氣了。
好在黎晝終于放過了她。
他最終埋首在她的頸間,緊緊地抱住了她。
夏夢仰頭看着天花板,慢慢地調整呼吸。
她能理解現在黎晝的情緒。
但理解歸理解。
該問還是得問。
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刻印向導怎麽辦?
從前她覺得不可能。
因為黎晝都覺醒十幾年了,而她覺醒還不到兩個禮拜。
全世界的向導都比她更有可能。
可如果,這個條件本身就并非決定性的條件呢?
可如果,黎晝這麽多年來始終沒能找到那個人,就是因為她還沒覺醒呢?
如果她真的是呢?
夏夢緩緩抱住他的身體,輕聲問出後半句問話:“那你會殺了我嗎?”
這句話出口的瞬間,夏夢忽然就意識到了這句話有多殘忍。
說這話的她殘忍。
讓他們在這一刻才意識到這個事實的老天爺,也很殘忍。
但她的性格就是如此。
越是這種時候,她總是越冷靜。
她完全沒有借機逃避的意思。
她也不希望黎晝逃避。
黎晝回答不上來。
從情感的角度來說,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他不想傷害她,也不會這麽做。
絕對不會。
但從現實的角度,從理智的角度,他又不得不遲疑。
夏夢慢慢問道:“會嗎?”
黎晝緩慢地擡起頭,與她對視。
他的眼神看起來仿佛快哭出來了。
他難過地說:“你非要問我這麽殘忍的問題嗎?”
夏夢面露無辜,嘆了口氣。
這種時候,她反而有了點開玩笑的心思。
她微微語帶調侃地說:“你怎麽還惡人先告狀呢?可能要被殺的人是我诶,還不允許我問問嗎?”
黎晝:“……”
夏夢笑了一下,輕松地說:“行了,趕緊給我個痛快吧。會嗎?還是不會?”
黎晝飛快說:“不會。”
夏夢詫異地看向他:“真的?”
黎晝堅定地回視她:“嗯。”
夏夢:“為什麽?”
黎晝氣惱地看着她:“那還用問嗎?因為我喜歡你啊!!”
夏夢眨眨眼,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那你執着了十幾年的執念,就這麽放下了?”
他不是說過,自己過去十多年裏,一直在找那個人嗎?
黎晝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老實說,确實已經成了執念了。如果真的是你……我可能還會松一口氣。至少,這世上如果非得有一個人是我的刻印向導,一個唯一能與我分享喜怒哀樂,分享生命的人,我也希望是你。”
他真心實意地說:“其實我這十幾年來也一直懷疑,為什麽我會有必須殺掉刻印向導的念頭。”
它好像是一個被人種進了他意識裏的想法。
一個令他難以掙脫、難以抵抗的命令。
十幾年裏,他無數次質疑過這個念頭本身。
因為實在毫無頭緒,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另一個人。
希望在找到那個人之後,給他一個答案。
他從沒想過故意去手染鮮血。
除非那個人能給他一個必須動手的理由。
黎晝定定地看着夏夢的眼睛。
他不知道夏夢會不會給他必須動手的理由,他只知道,此時此刻,他有千萬個絕對不能動手的理由。
夏夢一怔。
千萬個絕對不能動手的理由……
她在心頭重複地呢喃了一遍他的回答。
一時間,心頭仿佛要被這句話融化了。
她擡手揉揉他的臉,輕嘆道:“好,我知道了。”
她信他。
黎晝不依不饒地盯着她。
在他那麽一頓剖白之後,總覺得她只有一句“我知道了”,聽起來也太敷衍了點。
他壓住她,忽然問道:“要不,我們刻印吧?”
至少,這樣一來,他的生死,就真的全系在她身上了。
她死,他也活不了。
她活着,他也能永永遠遠跟她在一起。
夏夢:“……”
她簡直要被這人過山車一樣的思路氣笑了。
就拿普通人類來打比方。
誰家好人才剛談上戀愛的第二天——哦不對,他們甚至都還沒到十二個小時——誰家好人才剛談上十幾個小時,就提出要跟對方生死與共,摁着對方發毒誓,說要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啊?
這都不是閃婚的事了。
畢竟結了婚還能離。
刻印這種事,真幹了,那就是賭命了。
萬一賭錯了,何止是傾家蕩産。
哨兵們連命都得搭上。
夏夢嘆氣。
他們倆才剛經歷過林菲的精神圖景,親眼看過她在後悔中痛苦掙紮,他為什麽還敢這麽勇?
不要命了嗎?
這麽瘋的嗎?
夏夢扯了扯嘴角,沒好氣地擡手将他的臉推開。
夏夢:“想得還真美。你想刻印,我就一定得答應嗎?我可還沒想過要跟你一輩子綁在一起。”
黎晝:“!”
黎晝委屈巴巴地擡手将她的手拉下來。
黎晝:“都這樣了,你還想着以後去找別人嗎?”
夏夢擡眉:“都怎麽樣了?我可什麽都沒許諾過。”
黎晝:“……”
夏夢笑起來,擡手拍拍他的臉頰:“沒準沒過多久你就會發現我身上有什麽你難以忍受的缺點呢。等到刻印了才發現,那多尴尬呀?咱們只是談個戀愛而已,放輕松點。”
黎晝癟癟嘴,半晌,小聲哀怨道:“你有沒有發現你說話的語氣聽起來有點渣渣的?”
夏夢但笑不語。
其實,她這麽說,只不過是想幫他減輕一點心理負擔而已。
這人第一次談戀愛,就這麽掏心掏肺,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掏出來送她。
傻不拉幾的。
要是遇上的不是她,他怕不是被人騙了還得幫忙數錢。
她雖然之前也沒有談過戀愛,但,因為專業的關系,她跟在王向屹身邊,看過太多林菲那樣的例子了。
甚至比她更加慘烈的也見過很多。
所以,她不希望黎晝這麽義無反顧地投入一切。
不是信不過她自己,也不是信不過他。
她只是,覺得這世上,有時候多的是,世事無常。
她笑起來。
擡手捧住他的臉,重重地親了他一口。
夏夢:“放心吧,至少現在,我很喜歡你,也沒打算打退堂鼓。”
黎晝低低“嗯”了一聲。
他抱緊她。
兩人安安靜靜地抱了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
夏夢:“……那什麽……抱夠了沒?讓我起來呗?”
又過了一會兒。
夏夢:“……我快被你壓死了……”
……
夏夢現在才知道,原來黎晝談起戀愛來那麽粘人。
周日一整天,幾乎是她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
兩個人形影不離。
對此,夏夢雖然有那麽一點點不習慣,但也能理解。
畢竟才剛在一起第一天,黏一點,纏人一點,都是人之常情。
隔天周一。
她早上睡醒才剛打開卧室的門,一出來就看到黎晝已經在她的廚房裏。
正在熟練地給她蒸樓下早點鋪買回來的蝦餃。
餐桌上的花又換了一種,同樣粉粉嫩嫩的花瓣,新鮮極了。
放眼她的家裏,貌似又多了幾樣小東西。
沙發上多了兩個撞色的靠墊。
玄關地板上多了一塊灰色漸變的地毯。
而且奇異的是,都很符合她的審美。
精致boy每天都在努力加入到她的生活中來。
吃完出門。
黎晝直接從她這邊走。
開門之前,夏夢沒忘記先将門打開一條縫,朝外面打量一眼。
每次她這個點出門,總是容易碰上房東阿姨。
之前晚上回來被他們夫婦倆撞上也就罷了,要是連早上出門也撞上他們,那她跟黎晝新婚小夫妻的人設可真就坐實了。
結果,沒遇上房東,但兩人剛踏上熟悉的早餐一條街,很快就再次受到了熱情老板們的洗禮。
等到夏夢拉着黎晝從街頭走到結尾,她的魂兒都快飄出來了。
她無奈地問黎晝:“你是不是又跟他們說了什麽了?”
黎晝沉默兩秒,視線游移。
夏夢盯住他,揪住他手臂上的一層皮:“你坦不坦白?”
黎晝“嘶”地倒吸了一口氣,不情不願地坦白:“昨天和今早給你買早點的時候,老板問你怎麽沒一起來,我回答說你還在睡,早點是買給你吃的。”
夏夢:“……”
很好,一下就揪住了謠言的散播源頭。
黎晝撇撇嘴,小聲說:“哪裏是謠言了……”
夏夢:“……”
他們倆的關系被他一句話快進到同|居了,還不算謠言嗎?
這個時候,夏夢才猛然反應過來。
自己家裏每天陸陸續續多出那麽些小東西,這人該不會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吧?
……
兩人準時到達黑塔,* 打卡上班。
黎晝原本想跟着她一起去精神科。
畢竟他每天閑着也是閑着,只要不出任務,不來黑塔報到都沒事。
之前要不是為了避嫌,他沒好意思一直待在向導中心裏,只好成天厚着臉皮待在周啓那邊。
只為了能待在距離她比較近的地方,萬一她需要,他可以随時過來。
現在不一樣了。
兩人的關系不同了。
他的身份轉正了,他當然蠢蠢欲動表示想來向導中心陪她一起。
結果,剛提出來就被夏夢毫不留情拒絕了。
夏夢嚴肅臉:“想什麽呢?你跟前跟後的,我還要不要工作了?”
啧啧,戀愛腦的男人真是要不得。
也太能幹擾她工作了。
她站在向導中心,朝電梯裏的人擺擺手:“你老老實實上去待着,去周啓辦公室也行,去特勤中心跟人切磋也行,都随便你。去吧去吧,別來黏着我了。”
黎晝哀怨地瞅着她。
他擡手摁住電梯門,有點不死心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那……親一下?”
夏夢嘆氣。
看來今天不親這一下,他是不肯走了。
她下意識扭頭看了看。
幸好,這一大早的,向導中心的前臺沒什麽人。
更沒什麽人注意到他們這邊。
她趕緊扭頭上前,踮腳親了他一下。
一心想着趕緊把他打發走。
才剛親上去,隔壁的電梯門忽然朝兩側分開。
歐旭跟幾個同在疏導科的小夥伴有說有笑地走出來,然後猝不及防地跟兩人打了個照面。
那一瞬間,黎晝正單手摟着她的腰,低頭親吻她。
夏夢扭過頭,恰好正對上歐旭那雙快要瞪凸出來的眼睛。
夏夢:“……”
歐旭:“……”
衆人:“………………”
……
五分鐘後,精神科辦公室。
歐旭連班都不上了。
直接沖到夏夢辦公室裏來。
他拉過一把椅子,直接往夏夢辦公桌邊一坐,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歐旭:“來吧,說說看,你們倆是怎麽搞到一起……哎也不能這麽說,應該是,你好好的為什麽突然就想不開了?”
夏夢:“……你這麽問,會讓我覺得我是頭腦一熱才決定跟他在一起。”
歐旭:“難道不是?我之前還問過你喜歡什麽樣的,你忘了你怎麽回答的了?你說你遇上了才知道。當時你早就認識黎晝了吧?”
夏夢回憶了一下,還真是。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師母當時的話說得太對了。
沒什麽特別的原因。
就是覺得,他讓自己放心不下。
也不太放心讓別人照顧他。
周六那天晚上,她是真的覺得,如果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能幫他,能拉他一把,或許就只有她了。
夏夢沒有跟歐旭多解釋什麽。
她打開電腦,一邊進入黑塔的系統,一邊笑道:“也沒什麽,可能是忽然覺得他長得這麽好看,不跟他談一次,太可惜了。”
歐旭“噫”了一聲:“怎麽感覺你說話渣渣的。”
夏夢:“…………”
怎麽又來一個說她渣的。
不過總體上來說,歐旭還是站在她這邊的。
他非常自覺地進入了男閨蜜的角色,語重心長地說:“談戀愛可以,但刻印什麽的,可千萬別頭腦一熱就答應了啊!那些哨兵,為了綁住一個向導,簡直無所不用其極!什麽甜言蜜語都敢說,什麽花招都用得出來!你可別被騙了。還有,你要想繼續在疏導科工作,刻印也是絕對不行的。”
說着,他壓低聲音,認真提醒:“最重要的一點是,黎晝那個情況,黑塔估計也不會同意你倆的事,搞不好還會強行插手阻撓。你們的事,最好誰都先別透露。今早撞見你們的那幾個,我都已經打過招呼了,你們自己今後也注意點。”
聽得出來,歐旭這番話說得真心實意。
是真的在替他們擔憂。
夏夢感激地笑笑。
“謝了。”
不過……隐瞞這事,怕是難了。
黎晝那人根本藏不住一點吧?
他估計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們倆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