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056章 第56章
唇瓣輕貼。
溫熱甜美的氣息和柔軟濕潤的觸感交織在一起。
黎晝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正想全心全意感受這份從身到心的悸動, 卻感覺到唇瓣上的柔軟一觸即退。
熟悉的香氣一晃而過,就遠離了。
黎晝詫異地睜開眼。
就見夏夢笑眯眯地勾唇說:“嗯,你能。”
她是在回答他的那句“我能不能親你”。
黎晝:“……”就這樣?
他期待的……可不僅于此。
夏夢這一個吻輕淺得像是個淺嘗辄止的獎勵。
她說着, 就想直起身退開。
握着黎晝下巴的手松開。
下一秒卻被黎晝一把握住了手腕。
夏夢微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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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什麽, 随即就感覺到他單手握住她的腿, 将她朝他的方向輕輕扯去。
一時不防, 夏夢就被他拉着在沙發上平躺下來。
與此同時,他上身傾下來, 握住她的手轉而摁在她的肩膀上, 直接将她輕輕推倒在沙發上。
眨眼的功夫,他們之間的姿勢就成了他上她下。
黎晝雙手撐在她腦袋兩側。
他垂眸盯着她的唇瓣, 眼神晦暗而專注。
一旁的單人沙發上,二狗仿佛被踩了尾巴一般,“吱吱吱”地跳起來。
想蹿過來搭救主上。
結果不到一秒就被貓貓飛快地鎮壓了下去。
貓貓的尾巴甩了甩, 繼續抱着小白鼬舔舔。
沙發上,兩人四目相對。
這個角度下,黎晝的臉背對着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夏夢:“你……”
才剛吐出一個字, 黎晝就飛快地低下了頭, 堵住了她接下來的話。
他的神明大人太吝啬了。
既然答應了要獎勵他, 只這一下怎麽夠?
溫熱的柔軟強勢入侵, 攻城略地。
然後溫柔地勾纏着, 執着地想拉着她一起沉淪。
夏夢起先還稍稍覺得有些不太習慣。
随後很快就被他徹底吸引了注意力。
她不自覺地擡手捧住他的臉。
随後很快被他握着拉到了他腦後。
他托住她的後腦,細細密密地吻着。
吻得夏夢覺得自己都快缺氧了, 忍不住擡手輕拍他的肩膀。
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過她的唇瓣。
可他不願意就此離開她。
雙唇親了親她的唇角, 然後沿着臉頰一路親下去,一串串的吻落在她的脖頸上, 鎖骨上。
一直延伸到肩膀。
她的起居服的領口被扯開到極限。
這時候黎晝才不得不停下來。
夏夢偏過頭,看向他的側臉。
黎晝也扭頭看她。
兩人的鼻尖抵在一起。
客廳若明若暗的燈光下,夏夢發現他的眼睛清亮得像是被水洗過一樣。
盈滿了笑意。
夏夢不自覺地也忍不住跟着笑起來。
黎晝情不自禁地想傻樂。
越看夏夢越是滿心歡喜。
他擡頭輕輕在她額頭吻了一下,又在她鼻尖吻了一下。
最後視線掃過夏夢被親得有些紅潤的唇瓣。
他直覺想再次親上去。
但化作行動的前一秒,不知怎麽的,他腦海中忽然閃過兩人之前很多次的相處經歷。
每次他的暗示,都會被她無意識地歪到天涯海角去。
該不會……這次他們都這樣了,她還能一本正經地以為他們是在……嗯……二級疏導吧?
剛才親吻的時候,他似乎是隐約能感受到一點點她的精神力的氣息。
他這麽想着,便也這麽問了。
夏夢聽完無語了幾秒,她就算是根木頭,也該分得清楚尋常疏導和情之所至之間的區別吧?
她反問道:“那你希望是什麽?”
黎晝微微睜大眼睛。
難道,他所希望的,就可以成真嗎?
“那我當然……”他翻身再次覆在她身上,垂眸盯着她紅潤的雙唇,低下頭貼上去。
他蹭着她的唇,輕輕地說:“希望,你也能喜歡我。”
語氣聽起來有點卑微。
像是下位者在祈求上位者的垂憐。
夏夢一時間以為她産生了什麽錯覺。
他分明是個那麽高高在上的S級哨兵,怎麽會出現這樣的情緒?
可待她細細去分辨他的神情,發現他似乎真的是這樣的心情。
有點敏感,有點脆弱,有點小心翼翼。
像是個幹渴的人,第一次見到大海。
夏夢忽然福至心靈地問道:“你該不會……從來沒談過戀愛吧?”
想想還真是,他剛才親她那一股生澀勁兒,可裝不出來。
黎晝一僵。
他弱弱地瞪了一眼她揶揄調侃的目光,臉頰緩緩泛起一片紅暈。
黎晝索性破罐破摔,有點不服氣地又低頭親了一下:“是又怎麽了?”
說完,他似乎反應過來她這話的語氣,仿佛久經沙場,經驗豐富的樣子。
夏夢挑了下眉。
果然這小子是一點兒經驗沒有啊。
連她有沒有經驗都感覺不出來。
他剛才親她的時候,難道就沒發現……她的吻技比他那橫沖直撞的技術更菜嗎?
于是,兩只菜鳥面面相觑間,夏夢毫不猶豫裝了一把。
她眼神一閃,随後堅定地說:“那當然了啊,我這樣的萬人迷!當然身!經!百!戰!”
她說得铿锵有力。
她說這話的語氣太過自信,以至于黎晝立刻就信了。
他含笑盯着她神氣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
他從善如流地擡手用指尖蹭了一下她的下唇,輕聲說:“那你……再教教我?”
夏夢:“……”
幸好夏夢這人一向賊膽奇大,臉皮奇厚。
經驗不夠,可以全憑自信來湊。
她豪邁地一把捧住他的臉。
“行啊!來就來!!”
……
……
隔天清晨,夏夢是被一陣“吱吱吱”和“喵喵喵”的吵架聲吵醒的。
她眯着眼睛,撐開兩條眼縫。
視線所及之處,看見二狗和貓貓正在單人沙發上打架。
貓貓似乎想咬二狗的後頸。
被二狗拼命奮力踹了一腳,踹得貓仰馬翻,而二狗則趁機一溜煙跑遠了。
一邊跑還一邊罵罵咧咧。
天色已經大亮了。
窗外的晨光透過白色窗紗落進客廳裏。
夏夢慢半拍地反應過來。
等會兒……她怎麽睡在客廳啊?
哎再等會兒……她腦袋底下枕着的這條手臂是誰的啊?
再再再等會兒……她身後那暖烘烘的體溫,還有埋在她後頸的那顆腦袋又是誰的啊?
她睜大眼,關于昨晚的記憶慢慢回籠。
哦對……
昨晚……
她和黎晝兩個人,抱着啃來着。
她為了自己裝的那一手逼不暴露,只能裝模作樣笑他技術太菜,然後就被他摁着反複練習。
然後練着練着,黎晝也慢慢回過味來了。
遲疑地問她是不是騙人的。
她感覺也熟練不到哪裏去。
夏夢對此自然堅決不承認。
立刻掏出了自己二十多年來博覽群書的經驗,飛快鎮壓住了黎晝。
兩人交手看似華山論劍,刀光劍影,實則菜雞互啄。
誰都沒好到哪裏去。
夏夢此時茫然地回憶。
感覺自己的記憶像是斷了片。
最終是怎麽的來着?
噢好像,最後她困得實在不行,直接兩眼一閉就在他懷裏睡過去了。
沒想到,他們最後居然幹脆就在沙發上睡了一夜。
窗外鳥啼聲叽叽喳喳。
夏夢動了動,想從沙發上爬起來,才剛爬起半個身體,腰上的手臂直接将她撈了回去,緊緊地箍進了懷裏。
黎晝的臉在她耳畔上蹭了蹭,睡意朦胧地說:“你去哪兒?”
他的聲音裏帶着濃濃的鼻音,全是睡意。
夏夢伸長了手,想去摸茶幾上的手機:“……我看一眼時間。”
黎晝長臂一伸,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點了一眼,有些模糊地說:“才六點多。”
說完,他重新緊緊抱住了她:“再睡會兒吧。”
夏夢哭笑不得。
這人!
這人怎麽這麽自然啊?
明明昨天晚上還一臉單純地說自己沒談過戀愛,今天早上就一副習慣得不能再習慣的熟練樣兒了。
他難道不應該先害羞一下嗎?
這麽想着,夏夢忽然若有所悟地明白過來。
她飛快在他懷裏翻了個身,扭頭看他。
果不其然,看到他正微閉着眼,臉頰上隐隐透着薄紅。
昨晚光線昏暗,她沒看清。
此時天光大亮,什麽都藏不住。
他這份生澀腼腆,自然也藏不住分毫。
她一扭頭,他避無可避,只能跟她來了個面對面。
他睜開眼睛回應着她的注視。
清晨陽光下,他的眼睛透亮得像淺海的藍。
睫毛卷卷悄悄,撲扇着像兩只蝴蝶。
實在是個漂亮得讓人心軟的男人。
夏夢情不自禁想再親親他,嘴巴都快貼上去了,忽然剎了個車。
她擡起兩根手指貼在他唇瓣上,笑道:“算了算了,我還沒刷牙呢。”
聞言,黎晝的臉往後退了一點,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直接傾身越過她的手指,主動吻住她。
跟蜻蜓點水一樣,又退開。
他眼睛裏流露出得逞般的笑意。
明晃晃地寫着一句話:我偏要親。
夏夢忍不* 住更想笑了。
這人怎麽……
甜得簡直能溺死人。
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有本事啊?
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說:“我去洗漱,昨晚正事兒一件沒幹。幸好今天是周日。”
黎晝被她捏得小臉變形,依然不依不饒地堅持:“昨晚幹的就是正事!”
說着,仿佛為了懲罰她的不當回事,他氣鼓鼓地将腦袋埋在她的肩上,張開嘴不輕不重地啃了一口。
“啊!”夏夢沒有心理準備,下意識低叫出聲。
随即就感覺到肩膀上的力道一下變小了。
黎晝低頭看了一眼。
她肩膀上确實被咬出了一道淺淺的牙印,沒見血,但隐隐有點發紅。
一瞬間,黎晝有些心虛。
他立刻彌補似的低頭在咬痕上親了親,小聲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夏夢擡手囫囵在他腦袋上揉了一把。
這小子,一大早就甜得過分了。
她從他懷裏坐起來。
沒想到他們倆就這麽擠在沙發上也能睡一整夜。
她疑惑地扭頭問他:“我昨晚睡着了你怎麽不抱我進房睡?”
黎晝頓了頓,說:“……抱你進房,我就不好意思上你床了。”
畢竟是第一天談戀愛,黎晝同學在這方面有自己的矜持,覺得有些事得一步步來。
至少不能第一天就跑對方的床上去。
但黎晝同學又有着自己的小聰明。
想着只要将她也留在沙發上,他不就既守住了自己的矜持,又能抱着她一起睡了嗎?
夏夢聽完他的心路歷程,嘆為觀止。
簡直想給他鼓掌。
剛陷入初戀的男孩子的心思,可以媲美山路十八彎。
她默默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可以,你可以的。
她拍拍他手臂:“我去洗漱。”
說來也奇怪,明明昨晚客廳都開了空調了,她還是出了一身的薄汗。
此時身上有點輕微的黏膩。
黎晝順從地放開她。
目送着她走進衛生間,他單手抹了把臉坐起來。
從昨晚到現在,簡直跟做夢一樣。
他現在還是滿腦子覺得不真實。
真的就這麽跟她在一起了?
順利得像是個易碎的美夢。
他腦袋往後一靠,幸福又悵然地嘆了口氣。
他想起了夏夢昨晚的話。
一個感情經歷一片空白的男人,遇上一個身經百戰的女人。
他該怎麽做才不至于讓她對他感到厭倦啊?
至少……不能比她過去那些前男友們差吧?
不對,是要比他們更加的好才行。
好到讓她根本無從比較才行。
想到這裏,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
他睜開眼,眼神堅定地想:必須努力了。
隐約聽到浴室裏傳來淋浴的聲響,黎晝起身站起來,朝陽臺走去。
陽臺走了個捷徑,黎晝回樓下也簡單洗漱了一番。
再回來時,他直接又拎來了大包小包,撸袖子往廚房走,準備大顯身手。
……
夏夢簡單沖了個澡出來。
又進卧室換了身起居服。
出來的時候,聞到廚房那邊飄來了隐隐的香氣。
是她每天早上吃慣的小馄饨的味道。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剛剛新鮮出爐的新任男朋友在積極表現。
她剛想提醒,小馄饨得吃現煮的,打包回來馄饨皮容易糊了。
話才剛到嘴邊,就見黎晝握着漏勺朝她說:“正好,馄饨快出鍋了,你坐一會兒,馬上就好。”
夏夢輕笑起來。
也是,黎晝那手藝,連老王都認可,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這點常識。
于是她安心在餐桌前坐下來,托腮等着被投喂。
等候的功夫,她偏過頭,發現餐桌上不知何時也多了一盆栽的鮮花。
這次是一種她叫不出名字的花,粉粉嫩嫩的粉紅色,中間一抹鮮亮的嫩黃。
對稱的六瓣花的花型,看起來像是蘭花。
很小清新的一束花。
有種讓人怦然心動的清新感。
夏夢掏出手機掃了一下,軟件飛快識別。
風雨蘭的新品種。
別稱叫作,初戀。
夏夢忍不住輕笑。
精致boy,小心思還挺多。
很快,黎晝就端着煮好的小馄饨過來了。
小馄饨顆顆飽滿,湯汁晶瑩飄香,上面還撒着細細的蔥花和洋蔥酥。
還原度百分之兩百了。
夏夢不吝贊美:“你這手藝可以啊,什麽時候跟吳阿婆偷的師啊?比她做的看起來還精致好吃的樣子。”
黎晝顯然被她誇得很高興。
他托腮期待地看着她:“吃吃看。”
夏夢不是第一次品嘗他的手藝了。
舀起來吃了一口,果然好吃。
她笑眯眯沖他豎起大拇指。
黎晝這才滿意地低頭去吃他自己那碗。
一頓早飯吃得夏夢通體舒暢。
這還是她第一次,周日在家,足不出戶,就能吃上她最愛的早點。
男朋友居然立刻就派上了大用場。
吃完洗碗。
她照常習慣性地端起碗,下一秒手上就空了。
黎晝依然沒有讓她動手的意思,端起碗就麻利去廚房收拾去了。
夏夢百無聊賴地跟去晃了一圈,發現不知不覺間,廚房裏也多了幾樣陌生的小東西。
她回眸又看了一眼客廳。
隐約間,有種她的生活開始被他全方位入侵的勢頭。
不過,她不怎麽排斥。
這感覺還不賴。
像是她極簡風的日常裏,忽然多了一些亮眼的點綴。
讓人忽然有了不一樣的心情。
這麽一想,她忍不住又偏頭看向旁邊認真洗碗的黎晝。
真看不出來,原來他談起戀愛會是這樣的。
她眨眨眼。
不知道她自己談起戀愛來,又會變成什麽樣。
“黎晝。”她忽然出聲。
黎晝聞聲偏頭:“怎麽了?”
夏夢擡手按住他的腦袋,拉向自己,同時略微踮起腳。
她擡頭在他下唇上親了一口,說:“我去客廳等你,繼續談昨晚那件正事。”
黎晝挑眉,意味深長:“你說的是哪一件?”
夏夢也跟着挑了下眉,表情調侃中帶着幾分正經:“你說呢?”
黎晝:“。”好的。
……
夏夢走回客廳。
經過單人沙發的時候,彎腰将二狗從貓貓懷裏撈了出來。
二狗似乎一晚上給它委屈得不行,趴在她懷裏就開始哇哇地假哭。
開始告狀。
奈何夏夢還是聽不懂。
夏夢盤腿坐上沙發,一邊給二狗撸毛,一邊回憶昨晚黎晝跟她說的那些話,開始盤邏輯。
——夢魇。
黑塔的向導們那麽稱呼他的精神圖景。
他們說,他們在黎晝的精神圖景裏,看到了最慘烈最恐怖的噩夢。
恍如地獄。
這就很奇怪了。
精神圖景是意識與潛意識的結合,是哨向心裏的安全區,是最能給他們安全感的地方。
以她對黎晝的了解,一個煉獄般的地方,怎麽也不可能跟他的心理安全區聯系起來。
他這個人的心思遠比她接觸過的大部分人都要來得清澈幹淨。
這樣的人,最能反應他精神狀态的精神圖景,怎麽可能會是那樣的呢?
其中一定有什麽所有人還沒發現的盲點。
夏夢擰眉沉思着。
黎晝收拾完過來,非常自然地坐到她身邊,擡手将她整個人都撈進自己懷裏。
剛談上戀愛的男人,從頭到腳都透着黏糊糊的甜感。
時時刻刻想跟她黏在一起。
黎晝直接将人抱到自己身前,雙臂環過她,下巴枕在她肩膀上,輕聲問:“在想什麽?”
夏夢擡手揉揉他柔軟的頭發,說:“在想你的精神圖景呗。”
其實昨晚他們兩個接吻的時候,她趁機釋放出一點點的精神力試探過。
只是在他的精神屏障外面游走了一圈。
黑塔的很多資料裏都明确表明過,精神屏障與精神圖景理論上同宗同源,屬性上也是相似的。
若是黎晝的精神圖景裏真的那麽危險、可怖,那麽外圍的精神屏障上,或多或少也會呈現出相似的性質。
但她完全沒有這樣的感覺。
恰恰相反的是,她覺得他的精神屏障給她的印象,跟他這個人很像。
很幹淨,很清澈。
真是奇了。
她相信黎晝不會騙她。
但她實際上感受到的,跟他所說的幾乎完全南轅北轍。
這是為什麽?
“……夢魇……”她忍不住低喃。
沒辦法,夏夢只能嘗試從精神科學的角度去分析。
夢魇,在精神疾病的領域內,算是一種睡眠障礙。
主要表現為在睡眠中反複出現極度焦慮不安的夢境,從而導致強烈的不良情緒,比如焦慮、恐懼、憤怒等。
按照弗洛伊德對夢境的定義,夏夢一直覺得,夢境與精神圖景,在很多方面是非常相似的。
根據弗洛伊德的理論,他認為夢境是人的意識通往潛意識的橋梁。
相對而言,哨向的精神圖景更像是意識與潛意識的交彙點。
它們都能從某些層面反應人的心理。
那麽問題來了。
那些在黎晝的精神圖景裏折戟沉沙的向導們,為什麽會将他的意識與潛意識的交彙點,稱之為夢魇?
那裏,究竟是黎晝的夢魇,還是那些人的夢魇?
夏夢偏頭看着黎晝:“那你的精神圖景裏,具體究竟是什麽呢?”
黎晝眨了下眼,緩慢地搖了下頭:“我不知道。”
夏夢微訝:“不知道?”
黎晝聳肩:“我沒進去過,也進不去。”
真是奇了怪了。
連自己的主人都進不去?
怎麽會有這麽奇特的精神圖景?
黎晝雙手環着她的腰,将下巴輕輕枕在她的肩膀上,低低地“嗯”了一聲。
“所以,那些向導們這麽說,我也完全沒有辦法辯駁。因為我确實不知道裏面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他對自己精神圖景的所有了解,都來自于那些人的反饋。
夏夢失笑。
“一個進不去自己精神圖景的哨兵,一個連精神圖景都沒有的向導,咱們倆也算是絕配了,怪也怪得這麽如出一轍。”
黎晝的注意力先是被她的前半句吸引了。
正疑惑着她為什麽沒有精神圖景,随即,就聽到她口中說出“絕配”二字。
他一下被這兩個字取悅到了。
之前因為談及精神圖景而淡淡的陰郁,也瞬間被她的話沖散了。
她說他們是絕配诶……
夏夢思索了一會兒,說:“你這個情況,一時半會兒可能還處理不了。這樣吧,我回頭再去黑塔資料庫裏針對性地查查資料,再找我師父問問——話說回來,你介意我讓師父知道你精神圖景的事嗎?要我說,他才是移動的哨向百科全書,很多黑塔資料庫裏我這個權限接觸不到的信息,沒準他都知道。”
黎晝微微點了點頭。
“你覺得合适就行。”
他願意對她交付最大的信任。
他的這副态度令夏夢有點感動。
精神圖景,相當于是哨向人類最私密的領域了,他願意無條件信任她,也信任她的老師,這點确實不容易。
她擡手摸摸他柔軟的腦袋,認真地說:“你放心吧,我一定盡力而為。”
黎晝忽然問:“那今天呢?你打算從哪裏開始?”
夏夢想了想。
其實……昨晚提出要幫他的時候,她想着的是,要不要嘗試着替他做一次疏導。
雖然他一直表示他有刻印向導。
但這個刻印向導的存在目前依然存疑。
客觀上所有的證據都證明他沒有被任何向導刻印過。
那麽理論上來說,她替他做疏導,這應該是可行的。
黎晝慢慢地問道:“疏導?”
夏夢點頭,朝他攤開手掌,掌心向上:“不進你精神圖景做那種深度疏導,就是用精神力從外部幫你疏導。”
不進去,就不會有危險。
然後,她可以嘗試着用自己那種特殊的感知力,試試能不能接觸到更多的信息。
黎晝慢悠悠地掃了一眼她的手心,沒動。
然後擡眸看向她,眼睛亮晶晶的:“那我能選二級疏導嗎?”
夏夢:“……”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黎晝不是第一個對她提這種要求的哨兵了。
之前那些哨兵,無一例外,都被她撅了回去。
其中以裴子淩的下場最慘烈,差點被她一根筆捅穿脖子。
但,好吧。
男朋友的待遇總歸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夏夢爽快地敞開懷抱。
一手勾住他後腦勺,一手捧住他的臉,痛痛快快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