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053章 第53章
夏夢很清楚, 只要她順着劇情往下走,遲早能找出幕後黑手的真實想法。
但……她是真的沒打算在這個世界裏子孫滿堂啊!!
她現在這副哨兵的體質太奇怪了。
那個叫陸彧廷的男人,簡直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制的人形春|藥。
每次一靠近他, 她的腦子和身體就開始違背她自身的意志, 不受控制地想接近他。
所以, 別說待在同一屋檐下了, 她根本不能讓陸彧廷出現在她周圍方圓一百米內。
她脫下腳上的高跟鞋。
很漂亮的細高跟,鞋子上鑲滿了剔透的碎鑽。
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但她眼也不眨地調轉鞋子方向, 握住鞋頭, 将鞋跟對準一旁的石頭就是重重一磕——“啪嗒”一聲,鞋跟被她用力砸斷。
另一只鞋子她也如法炮制, 很快兩只鞋子都搞定了。
在林菲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她飛快将鞋子重新穿上,一邊穿一邊交代:“你幫我跟那個姓陸的說一聲, 婚禮我就不去了,他愛找誰找誰!”
林菲呆呆地看着她麻利的動作。
“可是……”她結結巴巴地說,“可是阿姨怎麽辦啊?”
夏夢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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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不自覺地浮現出了昨天晚上,那個端着菜從廚房出來, 溫柔看着自己吃飯的女人。
夏夢定定地看向林菲:“什麽怎麽辦?我結婚又不是她結婚, 還要跟她交代嗎?”
或許是因為夏夢從小沒有怎麽在父母身邊長大, 十幾歲的時候又是在親戚家寄人籬下, 其實她對家庭、對婚姻的看法比較淡薄。
人一定要結婚嗎?
人一定要傳宗接代嗎?
她一直覺得答案是否定的。
至少, 不應該為了成全父母的心願而結婚。
“可是……為什麽呀?”林菲還是不解,“陸大哥這麽好的人, 性格好, 長得也好,工作也好, 簡直無可挑剔。最重要的是,你們倆的匹配率又那麽高,完全是天生一對啊!”
夏夢用腳往下重重地踩了踩,将鞋底踩平。
理所當然地說:“還能為什麽?我不喜歡他呀!”
林菲這下更不明白了:“為什麽不喜歡?這不可能呀,你們的匹配率明明都75%了!将來還會更高,直接就能刻印了吧!”
夏夢:“。”
夏夢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
是誰說匹配率高的兩人就一定相愛了?
那她初篩名單上那一溜她連名字都不記得的80%,意思是她跟那些人也都相愛呗?
這因果關系也太扯了。
林菲滿臉擔憂地上前一步,忽然說:“小夏姐,你該不會真的愛上那個普通人了吧?”
普通人?
夏夢怔了一下。
她在這裏唯一遇到過的普通人,就只有黎晝。
林菲說的是黎晝?
夏夢頓了頓,看着林菲,慢慢問道:“你在說什麽?”
林菲說:“就是七夕晚會上把你帶走的那個普通人啊!你們兩個在一起待了一夜,不是嗎?”
真是在說黎晝!
對哦!
夏夢剛想問呢。
明明她昏睡過去之前,人還在黎晝的懷裏,怎麽這一覺醒來,她就要跟別人結婚了?
黎晝呢?
這中間究竟又發生了什麽?
夏夢:“他現在在哪?”
林菲:“他已經走了。”
走了?
夏夢眯了眯眼,沉默半晌之後,平靜地收回了視線。
好吧。
意思是,她接下來的逃婚計劃,黎晝大概率是幫不上什麽忙了。
夏夢從善如流地舒展了一下身體,開始自力更生。
她環顧四周,确認逃婚路線。
林菲不可思議地看着她:“小夏姐,即便是這樣你也還是要選那個人嗎?”
夏夢看向她。
林菲眨巴着大眼睛,眼神裏是不加掩飾的茫然和不解:“為什麽呢?”
夏夢沒有回答。
她現在沒有閑情逸致去跟一個站在對立立場的人辯論。
也沒有那個必要。
夏夢抓緊時間觀察周圍。
她似乎正在某座教堂的後院,草坪綠油油的。
周圍全是類似風格的建築連成的圍牆,時不時有渾身雪白的鴿子從圍牆的那一頭飛起來。
她沒有跟林菲再過多糾纏,朝她潇灑地揮揮手,直接拔腿就跑。
林菲只覺眼前一片細碎的金光乍現。
午後的陽光灑在夏夢身上,反射出迷離的光線。
夏夢直接跑向了教堂的反方向。
哨兵強大的身體素質加持下,她跑得風馳電掣,前所未有的快。
夏夢身後,林菲站在原地。
小姑娘并沒有去看夏夢逃竄的背影,而是低下頭,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被夏夢毫不猶豫撕扯下來的白紗裙擺。
滿地的白紗随風搖擺。
夏夢丢掉的,不光是衣服上的負累,更是身上的負累。
林菲這時候才擡頭看向夏夢已經越跑越遠的背影。
那道背影跑得非常輕快。
被撕得不怎麽規則的裙擺在她身後翩跹飛揚,輕盈得像是從她背後長出的翅膀。
……
夏夢感覺自己像是拐進了迷宮裏。
她跑到草坪的盡頭,那裏有一座石雕的大門。
門上有大片精美的浮雕。
夏夢停下腳步分神看了一眼,看到浮雕上刻的是聖母像,聖母的眼神柔和,神情看上去與母親如出一轍。
夏夢沒有猶豫,擡起雙臂,繃緊肌肉,用力推開了大門。
沉重的大門發出悶響,緩緩打開。
夏夢用上了吃奶的力氣。
結果門開到一半,無需她用力,自動就朝兩邊打開了。
夏夢一時不防,來不及收力,直接一頭摔了進去。
地板上無比光滑,夏夢收勢不及,腳下一滑,身體在慣性下在地板上滑出了老遠。
“嘶……”
她磕着了膝蓋,疼得直吸涼氣。
她連忙伸手揉膝蓋,等到她一擡頭,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何時闖進了教堂的內部。
教堂裏高高的穹頂上,滿是精致華麗的彩色玻璃。
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照射下來,照亮了教堂天花板上繪制的華美天頂畫。
天頂畫上是許許多多形态各異的小天使,揮着翅膀,憨态可掬。
陽光灑落在畫上,照亮了小天使身上的金粉和銀粉,将整座教堂映照得璨若星河,神聖極了。
夏夢愣愣地看着眼前。
哎?
怎麽回事?
她明明是往反方向跑的啊!
那道門難道不應該是通往教堂外的嗎?
為什麽她反倒進了教堂裏面了?
她下意識回頭看去。
發現之前的那扇大門不知何時已經關上了。
果然,這個精神圖景是在針對她。
藏在精神圖景背後的人,一次次地出手幹預,想要讓她走上已經注定好的道路。
夏夢慢慢站起來。
彎腰拍了拍被蹭破了皮的膝蓋。
她抿緊嘴巴。
開玩笑!
她要是這麽容易就認命,她就不是夏夢了。
她幹脆直接擡腳扯下了已經半殘的鞋子。
擡腳踢開。
下一秒,她直接光腳朝前方跑去。
教堂內裏是一道長而深的長廊,呈拉丁十字的布局。
兩側立着一根根的石柱,中間一路延伸向教堂的盡頭——聖母像所在的中殿。
夏夢一路朝着中殿跑去。
中殿內的光線更明亮。
聖母像背後,是一大塊彩繪玻璃,足足有二十多米高,下方上圓。
圓形的玻璃圖案恰好正對着聖母的後腦勺,仿佛聖母背後發出的絢麗神光。
夏夢站在神像前擡頭看了好一會兒。
聖母懷中抱着一個嬰兒,姿态溫柔,表情神聖。
垂眸看向嬰兒的眼神裏,充滿了慈愛。
果然,之前她的感覺沒有錯。
剛才她看石門上的浮雕就覺得浮雕上的聖母很像那個媽媽,此時看着立體的聖母像,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了。
夏夢仰頭與聖母像對視了好一會兒。
越看越像。
越看越覺得仿佛她真的在跟那個母親對視着,無形的壓力驟然壓在了她的雙肩上。
她的心在不斷地被拷問:
為什麽不結婚呢?
為什麽不願意接受這個最好的安排呢?
媽媽希望你結婚呀!媽媽希望能有人照顧你!
半晌,夏夢冷靜地收回視線。
很抱歉,她真的感受不到半點共鳴。
或許是因為她沒有過這樣的家庭關系吧。
撫養她長大的伯父伯母其實并不怎麽管她,既不幹涉她的學習,也不約束她的交友,甚至連她高中畢業想考什麽大學,都沒有過問過。
而在她生活中扮演着更接近父母角色的師父師母,也不會如此催婚。
她甚至能想象老王的反應和回答。
催婚?
催什麽婚?
你好好的不要出去禍害人才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除非真有人上趕着想被你禍害,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就怨不得別人了。
夏夢直接扭過頭,環顧四周。
中殿兩側還有兩道門。
她快步過去推開左邊那道門,發現那邊也是一模一樣的布局——長長的走廊盡頭,是含笑垂眸的聖母像。她轉頭推開右邊的門,門背後也是完全一樣的場景,長廊,聖母像。
她發現自己像是陷進了某個怪圈裏。
不管走哪條路,都是死胡同。
夏夢深吸了一口氣,扭頭再次看向聖母像。
她定定地盯了幾秒,随後垂下眼,視線在神像前的神臺上掃了一眼。
神臺* 上立着三座燭臺。
燭臺的造型足有半人高。
正中的燭臺像是一棵聖誕樹的造型,中間筆直朝上,兩側左右各伸出三條金屬旋臂,是很經典華麗的七座燭臺的造型。
夏夢看了兩眼,直接上前一把握住了燭臺的“樹幹”。
她此時力氣不小,一把就将這看起來足有上百斤的燭臺單手倒提了起來,仿佛魯智深倒拔垂楊柳。
燭臺被調轉過來,頭朝下地拎着。
夏夢就這麽拎着它,一步步走向聖母像。
這一回,她看都沒看聖母像,而是直接繞過了它,走向它背後的窗戶。
二三十米高的窗戶,全部被彩繪玻璃覆蓋。
陽光從外頭透進來。
至少,目前還是陽光。
夏夢沒有任何猶豫,雙手握住燭臺的底座,直接揮動着燭臺,仿佛揮動棒球棍一般,用力将燭臺朝玻璃砸了過去。
“嘭”——
“嘩啦啦啦”——
玻璃窗戶頃刻碎裂開來。
整面玻璃牆頓時龜裂,大塊大塊的玻璃開始随着重力一片片往下掉。
砸落在地板上,迸裂成無數的碎片。
夏夢根本沒躲。
任由玻璃一片片地在她腳邊砸開。
有的碎片在飛起時劃破她腿上的皮膚,有的碎片劃過她的臉頰和頸側。
她絲毫沒有躲開的意思。
鮮血從劃破的傷口上流淌下來。
在雪白皮膚的襯托下,更顯得觸目驚心。
她赤腳站在窗戶前,就這麽看着彩繪玻璃一點點碎裂,露出了窗戶外的世界。
窗外的陽光,這次終于毫無遮擋地照了進來。
照在她的身上。
窗外的風迎面灌了進來。
夏夢這一砸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仿佛終于觸怒了藏在她背後的眼睛。
天邊突然飄來了滾滾濃雲,擋去了陽光。
窗外的天色陡然暗了下來。
強風嗚嗚地從窗戶的破洞灌進來,吹得她盤起的發絲淩亂飛散。
她的頭發在之前拆頭紗的時候已經将散未散了。
此時風迎面一吹,長發直接被吹得徹底散開,在她腦後飛舞起來。
夏夢沒有去管傷口和頭發。
她上前兩步,光着的腳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踩過地面上的玻璃渣子。
她走到窗戶前,視線越過玻璃碎片,往外看去。
陰沉沉的天空下,風聲呼嘯。
這座教堂仿佛坐落于懸崖之上。
懸崖底下霧氣氤氲,深不見底。
不破不立。
夏夢将手上的燭臺往旁邊一扔。
金屬的燭臺重重砸在玻璃碎片上,發出“嘩啦啦”的脆響。
如果繼續留在這個地方,無異于是在迷宮裏兜圈子。
最終的結局無非就是逃無可逃,直至最後被扭送進婚禮現場。
就好像,幕後的那個人,希望她能夠走上一條衆望所歸的路。
到了适婚的年紀就應該相親。
哨兵就應該跟向導在一起。
穿上了婚紗就應該高高興興地踏進婚姻的殿堂。
仿佛一切都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可這樣對嗎?
誰說的?
她偏不。
她偏不選那個看起來最适合她的向導。
她偏不要被外界的眼光裹挾。
她偏要沖破這一切的牢籠。
雪白的腳毫無猶疑地踩過玻璃碎片,越過玻璃碎裂的窗臺。
她站到了窗戶的外面。
風聲呼嘯中,她頭也沒回地往下一躍——
這一次,她依然在賭。
她在賭這懸崖下面,不是這個精神圖景的邊緣。
她在賭幕後的那個人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她就這麽死在這裏。
因為——
現在的她,就是那個人曾經的自己。
那個人想看看,當她一次次面對選擇的時候,究竟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而目前看來,夏夢做出的每一次選擇,都跟那個人以為的不一樣。
夏夢從窗口飛身而下。
在獵獵的風裏,像一只張開翅膀的蝴蝶。
寒冽的濃霧撲面而來。
下一秒,夏夢感覺到自己撲倒在了一片泥土上。
她飛快地擡手護住腦袋,卸力落地。
身體在地上滾了一圈。
她扭頭擡眸,看到自己滾進了向日葵的花海裏。
又是這個地方。
天空灰蒙蒙的。
沒有太陽。
這些向日葵低垂着腦袋。
從夏夢的角度看去,仿佛一張張低頭凝視她的人臉。
……不是仿佛!
下一秒,她就眼睜睜地看着這一朵朵的向日葵“動”了起來。
不是被風吹拂的那種搖擺的動。
而是像活生生的人一樣。
只見它們垂下細長的葉子,按在地上,然後緩緩抽出了埋在土壤下的根系,一個個像是活人一樣“站”了起來,根系成了雙腿,葉子成了雙手。
這些向日葵朝着她緩步聚攏了過來。
低垂的花盤起伏着,像是一點點變化出了人臉的形狀。
花盤裏發出尖尖細細的聲音:“為什麽呀~”
“為什麽要跑呀~”
這場面太詭異了!
夏夢覺得雞皮疙瘩又嘩嘩往外冒。
她快速起身,推開已經擠到面前的向日葵,快速往外跑。
“黎晝!!”
她放聲呼喊。
她記得林菲說黎晝已經走了。
自己主動離開的。
怎麽可能?
誰走了他都不可能走的。
夏夢毫無根據地堅信這一點。
“黎晝!!!!”
她邊跑邊喊。
花海遼闊,仿佛漫無邊際。
花海間,所有的向日葵仿佛都活了過來。
成千上萬的葵花小兵朝她緩慢湧來。
夏夢飛快地朝前跑去。
拼盡全力,一刻也沒有停止過。
即使雙腳被地面磨出了血跡,她也沒有停下。
……
一道鐘聲驟然在她耳邊敲響。
花海間的濃霧撲面而來。
奮力的奔跑中,忽然斜裏伸出一只手,用力地拽住了她。
她警惕地轉頭,不期然對上黎晝的臉。
她大喜:“太好了!終于找到你了!”
黎晝朝她微笑:“是啊,你終于找到我了,我們一起走吧。”
說着,就要将她往他那邊拉。
這笑容有點陌生,夏夢下意識繃緊了手。
她凝神朝他臉上打量。
黎晝從來沒有露出過這種笑臉。
笑意不達眼底,表情僵硬得很不自然。
他看起來像是個戴了黎晝的人皮面具的陌生人。
夏夢飛快抽回手,毫不猶豫地繼續往前跑。
跑出一段距離,很快又從花叢中沖出一個黎晝來。
跟昨晚的他一樣的穿着,一樣的神色。
像昨晚一樣匆匆而來,一本正經地說:“夏夢!快跟我走!”
夏夢這次連腳步都沒停,眼神冷漠。
很好。
現在迷惑她的手段又升級了。
試圖找幾個假的黎晝來騙她了!
這個人究竟想幹什麽!?
誘導她做出錯誤的選擇嗎?
沒多久,她終于跑出了花海。
花間的小路一路延伸向朝陽村的村口。
寫着【朝陽村歡迎你】的标志明晃晃地立在村口的向日葵之間。
夏夢緩緩停下腳步。
村口,此時又出現了三個男人。
三個一模一樣的黎晝。
三人幾乎同時走向她。
仿佛學乖了。
這三個人都沒有立刻開口,而是不約而同地望向她。
第一個黎晝遲疑地看看身旁兩個人,又看看夏夢,疑惑又茫然地問:“這是怎麽回事?”
第二個黎晝則是沉默着将視線落在她已經血跡斑斑的雙腳上。
第三個黎晝已經開始脫下自己的鞋子,遞到她面前來:“先穿上我的鞋子吧?”
這三個人看起來更像了。
從神态到動作,甚至連眼神都十足十的像。
夏夢一個都沒有選。
她甚至後退了半步。
她想,她大概能摸到那個人的想法了。
那個人,在逼她選錯。
為什麽?
為什麽精神圖景裏會出現這種扭曲又荒誕的選擇題?
為什麽精神圖景裏會反複出現這些一模一樣的臉?
鑒于之前夏夢的那麽幾次經驗,她覺得,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這個精神圖景的主人,她的精神狀态,大約已經不正常了。
精神狀态不正常,直接會導致精神圖景也變得不正常。
那麽——
如果用面對精神病患的思路去探究呢?
夏夢低喃“……有點像是精神分裂症。”
妄想和幻覺,都是精神分裂的典型症狀。
可夏夢隐隐覺得沒那麽簡單。
車廂裏的同一張臉。
七夕晚會上的同一張臉。
還有此刻出現在她面前的這麽多個頂着同一張臉的黎晝。
前兩次,都是陸彧廷。
直到後來,那個人發現她明确選擇黎晝之後,第三次才變成了黎晝的臉。
這說明了什麽?
那個人試圖讓她也踏進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處境裏。
這時候,一個名詞忽然從她腦海裏鑽出來——
弗雷格利妄想綜合症。
又稱人身變換症,或是替身綜合征。
患有弗雷格利妄想綜合征的患者,會認為自己所遇到的人是某個想要迫害他的人假扮的。
雖然兩者之間的外貌并不相像,但患者會認定他們就是同一個人,如周圍的醫務人員、親戚朋友,就是那個迫害者的化身而成,企圖達到迫害他的目的。
若是将這個病症代入進去,夏夢覺得一切好像都變得順理成章了起來。
……也就是說,在那個人的眼裏,陸彧廷就是那個迫害者?
“夏夢?”
“你還好嗎?”
“你是不是不舒服?”
面前的三個黎晝同時開口,終于将夏夢從思緒中拉回了神。
她探究的視線掃過眼前三個人。
如果真是弗雷格利妄想,那事情反倒好辦了。
症結,大概就在陸彧廷的身上。
眼看着其中一個黎晝朝她伸出手來,想要握住她的手。
夏夢飛快地伸手一揮,低聲喚了一個名字。
“林菲。”
三個黎晝同時僵住了。
夏夢擡起眼,冷靜地說:“游戲玩到現在,該結束了。我知道你想讓我做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