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050章 第50章
今天這場對練, 夏夢覺得自己收獲頗豐。
因此心情不錯,還有閑情逸致幫寧弈看個病。
但再多也就沒有了。
她也不打算接下來再跟寧弈有任何的接觸。
曾經她以為寧弈對她産生結合熱,算是小概率的偶然事件, 怪不了他, 責任在她。
甚至覺得, 沒準多接觸接觸, 能幫他脫敏。
剛才接觸下來她才知道,主要的成因還是在他自己身上。
她跟其他人的接觸都好好的。
比如蘇方曉, 比如之前接觸過的幾個, 就算是那個裴子淩,相對來說都正常一點。
比如黎晝……嗯, 撇開那個奇奇怪怪的夢不談,黎晝也很正常。
所以,為了防止寧弈對她成瘾出現戒斷反應, 她還是趁早能閃多遠就閃多遠。
……
對練結束了,夏夢意思意思跟寧弈打過招呼之後,就屁颠屁颠跟王向屹出去了。
今天是周末,黑塔裏人不多。
除了一些值班的人員, 基本沒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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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向屹問道:“今天你沒值班吧?”
夏夢:“沒呀。”
王向屹:“正好, 我一會兒去買菜, 你今晚到我那兒吃。之前那頓, 今晚補給你。”
夏夢連連點頭, 殷勤道:“行呀行呀,我跟您一起去買菜嗎?”
王向屹可太知道夏夢這麽說的目的了, “怎麽着?準備現場點菜吶?”
夏夢咧嘴:“嘿嘿。”
說着, 師徒倆就準備往特勤中心的前臺去。
訓練室預約和使用完畢都得在那邊登記。
路過外頭那個大訓練室的時候,發現那邊彙聚了不少人。
夏夢登記的時候朝那邊看了一眼。
前臺負責登記的是個可可愛愛的女哨兵。
夏夢之前跟她打過幾次照面, 小姑娘似乎剛從哨向大學剛畢業,性格很活潑。
夏夢一邊登記一邊朝那邊遞了一眼,随口聊天:“那邊什麽情況啊?”
小姑娘神色複雜,看看那邊,又看看她:“那什麽……黎晝大佬在那邊來着。”
一聽黎晝的名字,夏夢簽字的筆尖一頓。
不知道為什麽,別人一提他,她下意識就想起了今早兩人站在門口尴尬對視的畫面。
她故作平靜地随口問道:“噢……他在那邊幹什麽呢?”
小姑娘有些心有餘悸地回答說:“好像是在指點後輩吧。已經打趴了十幾個人了。”
夏夢想起黎晝上一次的“指點”,那次他對上裴子淩,簡直就是單方面的暴揍。
這次……誰又惹他了啊?
小姑娘也知道上次夏夢天降神兵一般出現,将黎晝拉走的畫面。
她試探性地小聲說:“夏醫生,你要不……今天也過去看看吧?”
夏夢get了小姑娘話語中的求救之意。
也是,黎晝的指點,一般人還真消受不起。
那些大周末還來特勤中心加練的哨兵們又做錯了什麽?
太慘了。
夏夢放下筆,點點頭:“那我過去看看。”
說着,她回頭對王向屹說:“師父,您稍等下哈。要不您到樓下等我,我過去處理點事,馬上就好。”
王向屹就在不遠的地方,哪裏不知道她們剛才在說什麽。
黎晝,哼,也是個粘着小夏不放的大豬蹄子。
但,王向屹想起上一次京北醫院,夏夢後來告訴他,師母是黎晝親自找到并救出來的。
事關他媳婦兒,王向屹只能稍稍收斂對哨兵的敵意,點了點頭。
于是夏夢走過去,她撥開人群。
“不好意思,讓一讓,讓一讓哈!”
訓練室外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又是上次那個圓形的透明訓練室。
果不其然,黎晝就在裏面。
兩名哨兵正在對戰。
人群叽叽喳喳。
“牛批了喂!黎晝大佬這次居然直接讓了兩只手!”
“兩只手算什麽?從頭到尾他連一絲兒精神力都沒用過。”
“太強了!太強了!”
“根本沒得比啊!”
“跟S級還想比什麽啊?”
“能跟他交一次手也算賺到了好吧?你剛才幫我拍到好看的照片了沒有?我回頭就發我社交平臺上!這是我的人生照片!”
夏夢往前走的時候剛好路過說話的人。
那人鼻青臉腫,卻一臉的神采飛揚,喜氣洋洋的。
看來,能跟黎晝交手,确實十分令他驕傲。
夏夢轉頭看向交戰現場。
此時正在跟黎晝交手的也是一名特勤,黑色的訓練服胸口印着一個A級标志。
這個A級哨兵的異能大約是風系,出手極快,一招一式令人眼花缭亂。
兩人正在近身互搏。
不,這應該也不能算是互搏,而是那名A級哨兵的單方面攻擊。
他一次次地發起攻擊。
而黎晝始終背着雙手,防守得滴水不漏,對方連他一片衣角都追不上。
但黎晝并不是一味的避退。
他甚至始終站在原地,沒有變化過位置。
對方每次攻上來,黎晝直接擡腿反擊。
堪稱比例逆天的長腿橫着一踹,直接以一個刁鑽的角度,輕松踹中對方的胸口。
對方沒有一絲防備,直接被踹飛了出去。
黎晝則慢條斯理地收回了腿,雙手依然背着,宛如閑庭信步。
夏夢注視着他的側臉。
他看起來,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平日裏天生帶三分笑的唇角,此時是平直的。
眼神裏還有幾分冷峻的寒意。
人群中,有幾個圍觀群衆小聲尖叫起來。
“好帥!!!”
“艹,這大長腿簡直絕了!”
“嘶哈嘶哈,別說腿,那腰身也很絕好不好。傳說中完美的公|狗腰!”
“啧啧,那肌肉線條也是絕了,我也想要擁有!”
“哎,這種媽生腿這輩子我是不可能擁有了,但這腹肌,這肱二頭肌,沒準努努力真的可以诶!”
夏夢不自覺地往那邊女孩子紮堆的地方湊了湊。
果然不愧是女哨兵,一個個對着黎晝的身材一頓品頭論足,結論卻是在讨論自己能不能擁有。
夏夢聽得哭笑不得。
這時候,場內的人忽然若有所覺地側過頭來,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随後,直接就轉頭朝這邊走了過來。
被踹飛的那人被虐得有點上頭了,一看見黎晝注意力轉移,立刻抓緊時機再次攻了上來。
夏夢的視角裏,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那人一個飛踢,朝着黎晝的後腦勺偷襲。
黎晝卻像是恍然未覺,不閃不避。
雙眼直直地注視着她這邊,。
她下意識想提醒:“小心後面!”
眼看着那人就要擊中黎晝後腦,電光火石間,金色的巨獅從側旁飛撲而出,直接将那名哨兵撲倒甩飛出去。
從頭到尾,黎晝連回頭看一眼都不曾。
他雙眸一瞬不瞬地盯住夏夢,快步走上來。
走到夏夢面前才反應過來,兩人之間還隔着玻璃。
夏夢笑了笑,朝他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出來,她有話要說。
黎晝盯着她的手勢看着,終于慢慢地笑了一下,飛快點點頭。
冷峻如冰的臉上,終于有了點回暖的意思。
原本正在品評黎晝身材的女哨兵回頭看了看夏夢,趁着黎晝還沒過來,她們捂嘴小聲打趣道:“果然還得是夏醫生啊。黎大佬今天板着臉大半天了,一看見你,眼神都亮了诶。”
夏夢囧囧的。
姐妹兒,你知道你這音量,黎晝能聽見嗎?
黎晝直接結束了較量,推門就出來了。
金獅踩着偷襲的那人看了看,然後從那人的身上直接踩了過去。
眨眼的功夫,金獅變回了貓貓,跟在黎晝身後一溜小跑。
黎晝動作很快,眨眼就穿過人群來到了她面前。
夏夢張口打算說明來意,視線一掃,發現周圍的人全在目光灼灼盯着他們。
夏夢咳了咳:“那什麽……沒事大家就先散了吧?”
說着,她伸手握住黎晝的手腕,将他往人群外面帶。
幾分鐘前還在衆目睽睽之下所向披靡的人,被夏夢握住手腕,就那麽乖乖地被她牽着走了。
一點兒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剩下的衆人面面相觑,紛紛恍然。
夏夢将黎晝拉到了沒人靠近的角落。
她松開手,擡頭看他。
黎晝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感覺她松手的那一剎那,他整個心都跟着空落落的了。
他抿唇,擡眸靜靜地望着她。
兩人視線一碰。
不知道怎麽的,夏夢隐約覺得他的神色裏帶着點低落。
像是……像是有點委屈。
像只可憐巴巴的小狗。
夏夢愣了下,下意識問道:“你怎麽了?”
黎晝沒吭聲。
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孩,不樂意說話。
夏夢耐心又問了一遍:“你看起來不太高興,發生什麽了嗎?”
問句比之前更長,更詳細。
黎晝抿緊嘴,低頭看了她一眼,忽然上前一步,低頭在她耳畔嗅了一下,不太高興地說:“你身上有那只鹹魚的氣味。”
鹹魚?
誰啊?寧弈嗎?
夏夢回憶了一下,自己好像都沒怎麽近距離接觸過寧弈吧?
頂多最後寧弈被她電得快焦了,她上前給他號了一把脈而已。
這也能聞到?
黎晝委屈巴巴:“可你身上全是他精神力的味道。”
夏夢:“……”
這……就超出她的理解範圍了。
精神力什麽味道啊?
哨兵的鼻子都這麽靈的嗎?
她“噢”了一聲,“那難怪了。今天對練的時候,他的精神力把整個房間都淹沒了。”
她就是想躲也躲不開。
黎晝又是一陣沉默,抿着嘴半天才問道:“你想找人對練,為什麽不找我?”
夏夢覺得有些好笑,怎麽的?這人是吃醋了嗎?
怎麽還有人上趕着想被虐的啊?
夏夢說:“人是我師父安排的,我也是來了才知道是誰來給我當陪練。”
說完,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估計也就這麽一回了,以後我應該不會再跟他有什麽交集。”
最後這一句話似乎勉強能安撫到他。
黎晝的眼神緩和了一點。
夏夢一向很懂該怎麽安撫人,于是順勢更進一步,問道:“一會兒我和我師父要去菜場買菜,之前我們說好了我要帶你去我師父家大吃一頓的,當做是你幫忙救了我師母的謝禮,就今天怎麽樣?”
黎晝自然沒有意見。
夏夢轉身要走,忽然被黎晝一把拉住。
“等一下。”他說。
夏夢回過頭:“怎麽了?”
黎晝輕聲說:“你別動——”
說着,他手上微微用力,直接将她拉進了自己懷裏。
夏夢一時不防,就那麽迎面紮進了他胸膛。
她詫異地擡起下巴,看着黎晝擡起雙臂,身體貼上來,将她整個人都環抱住了。
腦袋靠過來,貼在了她耳畔。
夏夢冒出了一腦門的問號。
她沒動,也不怎麽排斥,于是她就那麽任由他抱着。
但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你這是幹什麽呢?”
黎晝小聲說:“清洗一下。”
夏夢:“哈?”
她更茫然了,但下一秒,她就明白了黎晝的意思。
只見黎晝的身上,冒出了一層很薄很薄的精神力,一點點蔓延過來,将她也籠罩在內。
夏夢有點哭笑不得。
怎麽的?用他的精神力來幫她清洗嗎?
這人還怪有創意的。
她好笑地看着他的精神力一點點在她身上蔓延,小心翼翼的,輕輕的。
夏夢覺得這觸感有點像是自己走進了一團霧氣裏。
他的精神力給她的感覺,跟寧弈的很不一樣。
并不會讓她覺得不适,或是反感。
她感知不到他有什麽其他異樣的心思。
仿佛他一心一意,只是想幫她清洗掉她身上其他哨兵的氣息。
他的精神力很幹淨。
幹淨得不帶任何的邪念。
夏夢很少會在成年人身上感知到“幹淨”二字。
很多時候,她通常是在嬰兒,或是小動物身上感受到那種純粹。
這一刻,黎晝在她眼裏仿佛就像是那種軟萌的大型犬……有點像是薩摩耶,毛絨絨的,滿身溫暖幹淨。
夏夢忍不住擡手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她等了一會兒,才好奇地問道:“清洗得怎麽樣了?”
早就結束了。
黎晝心想,她早已經全身都沾滿了他的氣息。
他只是……剛才一時沒舍得放手而已。
他慢慢松開她,見她眼底沒有什麽抵觸或是排斥的情緒,才悄悄松了口氣。
夏夢低頭看了看自己。
這就清洗完了?
她感覺不出有什麽分別來。
所以,她現在算是被他像是狗狗圈領地一樣,被做了标記了?
其他哨兵能聞到她身上屬于他的氣息?
夏夢非常淡定地接受了。
也好。
如果說她身上非得沾上點哨兵的氣息,那黎晝,總比那倆陪練的氣息好一點。
夏夢:“走吧。”
……
王向屹站在黑塔大門口。
大廳內的哨兵濃度過高,他寧願忍受外面将近四十度的高溫,也不願意在裏面待着。
“師父!”夏夢快步從裏面出來。
王向屹點了下頭,一擡眼,不期然看到她身後跟了條大尾巴。
夏夢非常自覺地說:“我帶黎晝一起啊,您沒忘記吧,之前那頓他也還沒吃上呢。”
王向屹當然記得。
礙于黎晝是老婆的救命恩人之一,他只好暫時放下對哨兵的成見。
王向屹點頭:“你好。”
黎晝稍稍站直了,非常謙和有禮地低頭:“您好,王教授。”
王向屹不着痕跡地打量他一眼。
還算謙遜有禮貌,算是那麽多哨兵裏為數不多他不那麽讨厭的一個了。
于是三人從黑塔出發。
乘坐地鐵去了王向屹家附近的菜市場。
夏夢負責點菜,王向屹負責買,黎晝負責提東西。
預計又是一大桌。
王向屹一到家就開始忙活起來。
夏夢在師父家一向是不下廚的,王向屹也不讓她進廚房,非常了解她炸廚房的功力。
與其讓她去幫倒忙,倒不如他一個人忙活更快。
師母今天在家裏帶學生,學生是個高中生,正跟着師母學鋼琴。
夏夢不方便打擾,就在大客廳裏坐下了。
她扭過頭,發現黎晝不知何時也進了廚房,非常自然地融了進去,開始給王向屹幫忙。
王向屹居然也不怎麽排斥他,甚至還主動拿出了一件圍裙給他。
夏夢有些驚奇。
真是奇了,第一次見老王主動接受一個哨兵出現在他自己的私人領域裏。
大約也是看黎晝是真心想幫忙,而且洗菜擇菜切菜……是真的能幫得上忙。
她松了口氣。
幸好幸好。
她有一種明知道家長不喜歡貓貓狗狗,還将自己外面養的狗子帶回家的既視感。
幸好這只狗子自己也很争氣,很能讨她“爹”的歡心,不至于讓他連人帶狗将他們都丢出門去。
廚房幫忙的間隙,黎晝轉頭看向客廳。
夏夢正百無聊賴地拄着下巴,一邊打瞌睡,一邊觀賞二狗第一百零一次試圖去抓王向屹的雞。
別看二狗平時在貓貓面前慫得一批,抓雞卻是一把好手。
沒一會兒,就攆得紅腹錦雞滿客廳的撲騰,“咯咯咯咯咯”的,雞毛飛了滿天。
王向屹一邊切菜一邊朝那邊瞄了好幾眼。
瞄出了一肚子火氣。
還有沒有天理了!?
他在廚房辛辛苦苦給她燒菜,她在那欺負他的精神體!
孽徒!又想造反嗎?
只見二狗伏低身體,匍匐在地。
正在悄無聲息地繞到了紅腹錦雞的背後,打算趁它不備,來個突然襲擊。
結果還沒來得及出手,二狗只覺眼前突然金光一閃,一只大貓從天而降,嗷嗚一口直接将它叼了起來。
一招降服,替天行道。
然後就跟叼貓崽子一樣,直接一口咬住它的後頸,飛快将它叼離了紅腹錦雞的活動範圍。
所謂一物降一物,大約就是這樣了。
二狗在它口中,連吱都不敢吱一聲。
廚房裏,王向屹擡眸看了黎晝一眼。
眼帶七分嫌棄。
居然敢放精神體欺負他徒弟的二狗!
不是好人!
下一秒,他的眼角餘光看見那只貓叼着二狗跳上沙發,慢悠悠來到夏夢面前。
将二狗往夏夢面前一放,随即倆都被夏夢摟進了懷裏,一通蹂躏。
于是,夏夢摟着貓,貓摟着小白鼬。
貓貓低頭在小白鼬腦袋上順着毛舔了舔,又舔了舔。
畫面看着還怪和諧的。
王向屹又瞄了黎晝一眼。
眼帶三分嫌棄與三分贊許。
這哨兵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至少覺悟很高。
孺子可教。
全程目不斜視切菜的黎晝:“……”
……
晚上,一頓飯吃得還算和諧。
飯桌上,是熟悉的師徒倆拌嘴,從開飯鬧騰到酒足飯飽。
時間眨眼而逝。
等到夏夢起身告辭,已經九點多了。
王向屹夫妻倆将兩人送到門口。
師母依然是溫溫柔柔的,笑着說:“有空帶着黎晝再來。”
夏夢有點好笑地看了師母一眼。
今晚吃飯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師母看黎晝的眼神,分外的溫柔慈愛,仿佛跟丈母娘看到女婿上門一樣。
她拉長了音提醒:“師母——”
只兩個字,言外之意滿滿。
師母自然聽出她的意思來了,彎起眼睛笑笑。
師母:“回去路上小心。”
兩人踏上回去的路。
晚上九點多,地鐵上的乘客依然很多。
車廂裏擠滿了疲憊的上班族,兩人被擠到了車廂的角落裏。
夏夢後背貼上車廂。
黎晝雙臂撐在廂壁上,銅牆鐵壁般,為她撐出一點空間來。
車廂裏人太多了,兩個人難免靠得很近。
夏夢盡量将自己往牆壁上貼。
身體能躲,但眼睛有點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往前看吧,她的視線高度正好到他胸口。
盯着人家的胸口看,怪難為情的。
她扭過頭,視線落點又成了他的手臂。
結實優美的手臂線條透過襯衫袖子清晰地顯露出來。
盯着人家手臂看也怪不好意思的。
夏夢有點不太适應這種古怪的心理狀态。
是的,她覺得自己的心理狀态有點受早上那個夢影響了。
今天看黎晝,總是容易心猿意馬,總是容易想到那個落在她腳背上的微涼的吻,以及那個仿佛要将她吞下去的火熱的唇舌。
……噫。
她的腦子不幹淨了。
都怪那個夢!
黎晝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看着她似乎有些難受地皺眉,低頭問道:“你身體不舒服嗎?”
夏夢緩緩吸了口氣:“……沒有。”就是腦子不太舒服而已。
她開始緩緩在心裏喃喃自語,自我告誡。
眼前這個人可是黎晝。
黎晝是有刻印向導的,四舍五入他就是有主的。
對一個有主的男人浮想聯翩,你的道德底線去哪裏了!
夏夢抹了把臉,感覺自己稍稍冷靜下來了。
很好。
“夏夢。”黎晝忽然在她耳邊低聲喚道。
夏夢睜開眼睛。
看到黎晝忽然神情緊繃,正在警惕地看向周圍。
她一怔:“怎麽了?”
黎晝微蹙眉頭,收回朝左看的視線,又轉頭看向右側。
他慢慢地收緊雙臂,進一步貼向她。
他低下頭,在她耳邊,用僅有她才能聽清的音量說道:“這裏不對勁。”
話音剛落,這節車廂內的燈光忽然閃爍了一下。
夏夢的視線越過黎晝的手臂,朝外看去。
只見周圍那些乘客依然維持着之前的姿勢和動作。
放眼望去,與剛才上車的時候沒什麽不同。
離他們最近的是兩個西裝革履的上班族,稍遠處是三個穿校服的學生,左邊的座椅上是一對夫妻,妻子懷了孕,他們的旁邊是兩個拖着行李的年輕人,風塵仆仆,似乎剛從外地回來。
乍一看,似乎沒什麽異常。
她定睛又仔細看了一眼,随即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兩個上班族,那三個高中生,那對夫妻,那兩個背包客……這節車廂裏的每個人,都長了同樣的一張臉。
一模一樣的臉。
這些人有着不同的神态,有着不同的身高裝扮,有的戴着眼鏡,有着化着妝,有的剃着板寸,有的身懷六甲……
這些高矮胖瘦不一,連性別年齡都不一的人,居然都有着相同的臉!
這是怎麽回事!?
發生了什麽?
夏夢沒吭聲,擡頭朝黎晝看了一眼。
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依然是她熟悉的五官長相。
她松了口氣。
幸好幸好,幸好黎晝還正常。
她用眼神朝他示意:這什麽情況?
黎晝垂眸看向她,剛想開口,忽然意識到什麽,默默閉上了嘴巴。
他緩緩放下了手,右手悄無聲息地搭在了她的腰上,指尖輕輕在她後腰寫了幾個字。
一筆一劃,為了讓她看懂,他寫得很慢。
一點,一撇,一橫,一豎……
夏夢垂下眼,将注意力放在自己後腰,一點一點感受并辨別他寫的幾個字。
米……精。
礻……神。
圖。
景。
異。
常。
精神圖景異常。
她震驚地擡起眼,跟黎晝無聲對視。
現在是怎樣?
連聲招呼都不打了,直接原地開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