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斷交 分魚
第97章 斷交 分魚
鍋剛燒熱,邬二叔一家過來了,在他們之後,陳青雲和雪娘也牽牛過來了,這是邬常安昨天跟他們說好的,今天分魚和菜,同行的幾個人早點過來,之前收粉條是挨家挨戶問的,這會兒也要把魚和菜挨家挨戶送過去。
陶椿煮兩碗粉條湯,再把昨晚剩下的兩個羊肉包子餾熱,有幹的有稀的,她跟邬常安端着碗出來吃飯,等人來齊了,就着手稱重分東西。
杜月解開一袋魚,直接把魚倒地上,撈魚的時候,魚離水就凍住了,再丢水裏也活不了,故而就沒挑選,大魚小魚一起裝袋。
“都是一個陵裏的人,多拐幾個彎,我們都是隔房的親戚,所以不做膈應人的事,分魚的時候不能挑,分到大魚要大魚,分到小魚要小魚,就是倒黴分到的魚裏面小魚多,便宜讓其他人占了也別計較,便宜不出外。”邬老三先定下規矩,“都沒意見吧?”
“按你說的來。”陳青雲說。
其他人紛紛點頭。
“裝魚的時候稱了,這十袋魚是二千一百零八斤,抽三成利是六百三十二斤四兩,分到每個人頭上,折算成七十斤,這就開始稱,多一斤少半兩就不計較啊。”邬老三繼續說。
大夥兒都帶了麻袋過來,邬二叔年紀長,能服人,由他負責扒魚往空袋裏裝,杜月和大堂哥則負責擡秤杆稱重,邬常安喊陳青雲,二人再把柴房裏的菜擡出來。
香杏袖着手站檐下看着,以往陵裏有啥事,她家的人都是聽吩咐做跑腿的活兒,更多的時候是往不礙事的角落一杵,像個傻子一樣梗着脖子摳土摳手指,有個啥動靜探着脖子瞅一陣,看人家笑也跟着笑一陣,等事完了人散了,他們也跟着散了。眼下她親兄弟、堂兄弟、親叔叔、親丈夫,個個都手裏有活兒了,一個個能大聲說話,說話的時候其他人都認真聽着,精神頭都不一樣了。
分完魚繼續分大白菜和蔥,白菜恰好是四十五棵,剛好一戶一棵,邬老三主張不分菜,這東西也不好平分。
“把大白菜都倒出來,我們九家先挑,挑個頭大的。”邬老三說,“這個有意見嗎?”
“行,沒意見,吃點虧就吃點虧,像你說的,便宜不出外,都是咱自家陵裏的人得了。”胡青峰說。
邬常安從中挑一棵包裹緊實的大白菜遞給陶椿,繼而解開捆蔥的草繩,說:“蔥是一百二十六斤,三成利是三十七斤八兩,平攤到每個人頭上是四斤二兩。二叔二嬸,你倆分蔥。大堂哥,稱重的時候只能多不能少,四斤半左右就行,算是補上白菜的缺。”
“行。”大堂哥聽他的。
陶椿在竈房裏拿着炭條在飯桌上快速演算,見邬常安進來,她跟他說:“剩下的蔥,每家分一斤八兩,剩下的魚,每家分三十二斤左右,最多到三十三斤,否則分到最後一家,肯定斤兩差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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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常安默念一遍,又出去繼續給在座的九家分魚分蔥。
第二輪分完,九個男人趕着牛提着秤拖着魚、菜和蔥出門了,他們分到手的東西由家裏人扛回去,扛不回去的就先留在邬家,等他們送完菜再來扛。
“弟妹,你跟不跟他們一起?”香杏問。
陶椿搖頭,“倉房裏還在熏肉,我要看着火。”
“那我去了,魚和菜先撂你這兒,等你姐夫過來再扛。”香杏搓搓手,她大步跟了過去。
“你過來做啥?小毛還在家,你快回去。”杜月趕她。
“不回,我跟你們一起去送魚。”香杏心想這可是她兄弟攬的生意,她臉上有光,要跟着去出出風頭。
“外面冷的要死,你跟去幹啥?真是閑的沒事做。”杜月嚷嚷幾句,見她不改主意,也就随她了。
邬二叔跟二堂哥扛着魚提着蔥抱着白菜走了,邬小嬸找到陶椿打聽炖黃豆豬蹄湯的方子,翠柳也快步湊過去,其他還沒走的幾個婦人見狀也跟進竈房。
“陶妹子,我們在你這兒坐坐,我們說說話,等我男人回來,我再跟他一起回去。”李珠說,“正好我問問你有啥想要的,我看我家裏有沒有,要是有,我拿來跟你換火鍋料。”
“行,你們自己找凳子坐,我待會兒燒一罐水,我們聊聊天。”陶椿應一聲,轉而跟邬小嬸說:“豬蹄上的毛用骨膠可以撕掉,豬蹄擦幹水抹一層骨膠,一撕就把雜毛撕掉了,這樣炖的豬蹄沒毛茬。再一個要注意的是去腥,黃豆豬蹄湯炖得清淡,不用香料壓不下去豬蹄的臭腥味,炖頭一道的時候加兩勺苞谷酒,開蓋炖,腥臭味随着熱氣一起飄走了。要是蓋蓋,味都焖湯裏了。煮出血沫要把豬蹄撈出來用溫水洗幹淨,指縫裏死皮也趁機給剝幹淨,然後洗鍋舀水把水燒開再放豬蹄,炖的頭半個時辰還是開蓋,下黃豆的時候再蓋鍋蓋。”
“開蓋炖肉能把腥臭味炖沒?那炖野豬肉的時候是不是也要揭開鍋蓋炖?”李珠接話。
“對,是這個理。”陶椿點頭。
“還有這個講究?明年再有野豬肉,我試一試。”另一個婦人說。
邬小嬸看一屋子都是年輕的小媳婦,她一個老太婆也插不上話,反正也完成了大兒子的吩咐,她有了離意。
“你們在這兒玩啊,我先回去了。”邬小嬸說。
翠柳站起來,難得人多熱鬧,她不想走。
“你不跟我回去,你在這兒幫你弟妹招呼客人,也跟着說會兒話,孩子有他爹哄。”邬小嬸說。
翠柳順勢坐下,她感慨說:“有個孩子拖着,我好久沒出門了,你們洗番薯的時候我沒去,殺豬宰羊的時候也沒去,估計有三四個月沒見到這麽多人了。”
“待家裏都要待傻了。”一個婦人笑着說。
“還真是。”翠柳笑着點頭。
陶椿由着她們說話,她去倉房把火點着,又去隔壁倉房扒半籃的板栗、核桃和松子,柿子還有很多,她也拿十來個過去。
另一邊,邬常安他們路上遇見巡邏的人,他一眼看見阿勝,而阿勝不敢看他,退了幾步藏在人群中。
“你們一路辛苦啊,路上還順利吧?”李山問。
“順利,回來的時候遇到兩頭孤狼,估計是那晚逃走的。”陳青雲接話,“你們巡邏可仔細點,狼餓昏頭了,為了口吃的能豁出命。”
“我們以為那晚逃走的狼都跑遠了,還在公主陵附近溜達?”有人詫異,“行,我們曉得了,之後巡邏我們多往養牲畜的山上走兩圈。”
邬常安扭頭盯着阿勝,猝不及防對上另外一雙眼睛,杜星
也看一眼阿勝,說:“邬老三,你晌午在我家等我,我有事跟你說。”
“行。”
邬常安他們在陵裏轉一圈,最後去陵長家,順道歸還大青牛。
其他人都去邬家扛魚扛菜,唯有邬常安獨身前往杜家,他到的時候,杜星已經回來了。
“杜大哥,你要跟我說啥事?”邬常安問。
杜星走出去,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你小心阿勝,那小子不是好東西,你不在家的時候,他去你家糾纏你媳婦。”
邬常安暗暗深吸一口氣,說:“杜大哥,這事沒旁人知道吧?”
“應該沒旁人,我看他看你媳婦的眼神不對勁,不曉得旁人有沒有看到。”
“陶椿昨晚跟我說了,杜大哥,托你個事,這事你別跟其他人說,我不想讓人背後猜疑陶椿。”邬常安懇求。
“陶椿跟你說了?”杜星有點尴尬,“行,你曉得就行,你放心,我不跟旁人說。”
邬常安道聲謝,沒話可再說,他大步離開。
邬常安沒走多遠看見雪地裏站了個人,明顯是在等他,他沒客氣,二話沒說,上去就揍人。
阿勝沒反抗,任由他捶打,被踹倒在地,他就躺在雪堆裏看天。
邬常安看他這副死樣子越看越冒火,他又踢他一腳,說:“從今往後我倆不再是兄弟,你離陶椿遠一點,你犯蠢不要連累她。你真的蠢,你口口聲聲說你沒打算做什麽,但不曉得多少人看出了你的心思,他們保不準在背後怎麽談論陶椿,這就是你所謂的想看她好好的。”
“對不起,求你幫我跟她說一聲對不起。”阿勝愧疚,一想到有人在背地裏看笑話,他就心生惶恐。
邬常安沒理,他抓把雪擦掉手上的血,大步走了。
阿勝聽着腳步聲越走越遠,他望着天大哭出聲,他是蠢,又蠢又卑鄙,沒能耐還癡心妄想……但他真沒有壞心,為什麽會這樣?他是怎麽走到這一步的?好兄弟沒了,恩人鬧成了仇人。
杜月和香杏扛着魚拎着蔥回來,半路遠遠地看見邬常安,香杏興奮地嚎一聲。
邬常安瞥去一眼,沒理,繼續走他的路。
“快回家,你媳婦在做飯了。”香杏又大喊一聲。
陶椿在家切魚,魚凍硬了,切魚片很是趁手,切下來的魚片薄得能透光。
聽見腳步聲,陶椿把魚頭和魚骨炖的湯舀起來,見人進來,她扭頭問:“杜大哥找你有啥事?”
“問我點木活兒。”邬常安撒個小謊,免得陶椿煩心,他端盆舀水洗手,問:“晌午吃魚?”
“對,做個酸筍魚湯,飯已經蒸好了……你手咋回事?咋還流血了?”陶椿看見他手背上有個口子。
“魚尾戳的,就破了個皮。”邬常安朝手上看一眼,毫不在意地撩水洗手。
陶椿洗鍋炒酸筍絲,她抽空往他手上多看幾眼,見那道傷不影響幹活,說:“我準備做個狼皮襖,已經粘合好了,你再給我用線縫一圈。”
“行,我吃了飯就來縫,保準讓你後天巡邏的時候能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