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到家 兄嫂不在家
第77章 到家 兄嫂不在家
之後的三天,邬常安和陶青松跟着春仙挨家挨戶稱番薯,春仙出面記錄,一一承諾拿到粉條會足斤足兩地送上門。
邬常安時不時偷看一會兒,觀望了三天,結果發現他要是想當陵長走不了這條路,他操不來這個心。如此,他也就不酸春仙了,人家的确是能做大事的人。
番薯都收起來了,陳青雲和李光兩家在第三天的傍晚趕着牛過來了。
水旺在帝陵裏賒的牛油托陳青雲捎了過來,油罐子有七個,凍得梆硬的牛板油有三十來斤,合起來估計有六七十斤。
陶椿看牛油的量不多,要不是沒有合适的罐子,她當晚就把火鍋底料熬了,免得又大老遠往回帶。
走的這日,邬常安拎五捆松枝捆木板上,裝牛油的罐子就塞在柴捆裏,裝辣椒和山花椒的麻袋也塞在繩子下面。
陶父和陶母各取八只熏鵝八只熏雞塞麻袋裏,熏的豬腿也取了一只下來。
“哎呀,要把家給我搬過去?你們不吃了?”陶椿跑進來攥緊麻袋,“豬腿我不要,我們陵裏又不是不分肉。”
說着,她打開麻袋把熏雞也拿出來,“我只要熏鵝,雞我不要,我回去了自己熏。”
“家裏熏雞多。”陶母說。
“再多也不夠你們一天吃一只,多啥多。”陶椿背起麻袋,說:“走了啊。”
“你們做了粉條還過來是吧?”陶父跟出去問,“年底過來,在家裏過年,過完年再回去。”
“你嫌我娘跟我嫂子不夠累的,頓頓大魚大肉地伺候,一頓飯要忙一個時辰,吃了晌午飯就要接着準備晚飯,我看着都累。”陶椿邊走邊說,不等陶母和冬仙開口,她繼續說:“我嫁過去頭一年,哪有過年回娘家的,年底我就不過來了,估計是邬常安帶陵裏的男人們過來送粉條。”
“爹,娘,你們跟我們一起回去?過完年我再送你們回來。”邬常安說。
陶父立馬說:“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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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來你家,你就不能去我家?”邬常安笑。
陶父不跟他扯,他有家有兒子,去女婿家過年是啥回事。
陶椿踩着邬常安的手爬到刀疤臉的背上,接過他遞來的狼皮捂在身前,說:“都在等着了,不說了,我們走了啊。”
“路上小心點。”陶母出來說。
陶椿擺了下手,她騎着刀疤臉先打頭走了。
邬常安甩動牛鞭,他回憶着沒漏下東西,回頭又招呼一句,也趕着牛走了。
一萬三千二百斤番薯由十三頭壯年牛拖着木板在雪地裏走動,定遠侯陵不像安慶公主陵常用牛拉運東西,能做成雪橇的木板不多,卸了二十扇門用繩子捆着拼一起湊了十張大木板,門板平整沒有起伏,前面容易積雪,趕牛的人還要負責時不時清雪。
這一路速度快不了,天剛亮就出發,天黑透了才抵達公主陵。
陵裏的人早鑽
進被窩睡覺了,狗吠聲大作時,他們以為是狼群下山了,把老人和孩子藏好,壯年人都拿着弓箭和砍刀深一腳淺一腳地出門。
年嬸子也攥着弓箭開門出來,打眼一看,進山的路口有火光,跟狗吠聲混在一起的還有人聲。
“不是狼群下山了,那個方向通往帝陵,估計是陶椿跟邬老三他們回來了。”年嬸子跟她兒子說,“去敲鑼,告訴陵裏的人不用集合。”
兩道鑼聲飄蕩在雪夜裏,走到半路的陵戶紛紛停下步子,見沒有第三聲,他們緊繃着的神經松懈下來,離得近的人繼續往狗吠聲響起的地方走,才出門的人拐回家繼續睡覺。
陶椿騎着牛走在前面,她舉着火把引路,一路往演武場走。
狗吠聲靠近,陶椿試探着喊:“黑狼?黑豹?大腦袋?大灰?”
“嗚——”黑狼和黑豹認出聲,它倆一改兇神惡煞的嘴臉,搖着尾巴歡快地撲上來。
其他的狗吠聲漸弱,但也沒散,它們包攏着外來的人,一路跟到演武場。
離得近了,年嬸子跟陵長發現進山的人不少,老兩口帶着兄弟和子侄都迎了上去。
“年嬸子,陵長,這都是我娘家的人。我們帶去的粉條少了,換來的番薯也不多,他們給我們送一萬多斤番薯過來,讓我們可勁做粉條。”碰面,陶椿先解釋情況,又繼續說:“他們先把番薯送來,粉條做出來了,我們陵裏的人再把粉條送過去。”
年嬸子迅速盤算一下,做了這筆生意,他們陵裏的人一年不缺粉條吃了。
“我們之前倒是沒想到這茬,還是定遠侯陵的人聰明。”年嬸子客套一句,“都辛苦了,我這就讓人去做飯。”
“家文,去把糧倉打開,喊一幫人把番薯扛進去。”陵長發話,又張羅說:“大侄子們,你們勞累受凍一路,接下來的事我們來收拾,你們随我進屋烤火。邬老三呢?這都是你岳家的人,你可把人招待好了。”
邬常安聞聲把春仙介紹出來,春仙跟陵長寒暄幾句,他帶一幫人跟陵長走。
陵長的兩個兒媳婦和他的侄媳婦們都在張羅着燒火做飯,先送來的是老姜水,後跟着送進屋三桶滾燙的水和五個木盆,胡家全扒一筐雪進來,說:“鞋都濕了吧?泡泡腳驅驅寒,免得受涼了。你們先泡着,我找我族兄弟們拿十來雙棉鞋,你們先将就着穿。”
“兄弟,我們自己帶鞋了。”春仙喊住他,“離家的時候,邬兄弟提醒我們了。”
“那你們倒水泡腳,我去看看飯,有事就喊。”胡家全快步退出門外,全是不認識的人,他也不曉得要咋招呼。
“唉,這要是外人進了我們陵,哪有這個待遇。”陶青松敲邊鼓,“公主陵的胡陵長可真是講究人,待人也熱情。”
“這要是我們陵長,估計還會罵吵到他睡覺了。”春仙笑,“日後公主陵的人送粉條過去,你們聽到動靜可要跑快點,別慢待了人家。”
其他人紛紛點頭。
另一間屋,陶椿捧着老姜紅棗水捂手,腳踩在炭盆上烤火,她把這些天的事交代清楚,着重強調賒欠番薯做粉條是她的主意。
“我猜也是你的主意。”年嬸子笑着說,“再給你記一功,分粉條的時候,我跟大夥兒說:你們能分到這麽多粉條多虧了陶椿,你們都謝謝她。”
陶椿不覺得不好意思,她為公主陵出力,為其他陵戶的口糧費心思,她值得他們感謝。
“娘,飯做好了,我給椿妹妹送一碗來。”胡家二媳婦在門外說。
陶椿下地去門口接,“多謝二嫂子。”
“別客氣,吃完了喊一聲,我再給你盛。”
胡家煮的雞蛋粉條湯,湯裏還有瘦肉片,也有蘿蔔秧,陶椿捧着碗坐在炭盆旁邊吃,連湯帶水吃完一碗,她身上暖和多了。
“吃了飯就回去睡覺,夜深了,我不留你們,你娘家的人就留這兒,我家有空屋子,家全他叔家裏也有。”年嬸子說。
陶椿點頭,“嬸子,我跟你讨一樣東西,之前燒的炭,還有沒有沒分完的?我想給我爹娘送一袋,他們燒的炭不好,點了火有煙。”
“有,明天我叫家全給你送過去。對了,他們這些人是哪天走?”
“明天就走。”
“那我明早讓人把飯做豐盛點。”
陶椿拿着碗開門出去,見邬常安在檐下等着,她把碗遞給他,問:“大哥還在吃飯?”
“嗯,我叫他跟我們回去,他不去,說要在這兒睡。”邬常安把碗送去竈房。
“哥,我們回去了啊,明天早上我們再來。”陶椿隔着門說。
“行,夜深了,你們趕緊回去歇着。”陶青松端着碗走出來。
“噢,這是你哥?”胡家全問。
“對,我親大哥。”陶椿說,“胡二哥,勞煩你費心招待了啊。”
“沒事沒事,你回去吧。”
等陶椿走了,胡家全說:“陶兄弟,你晚上就睡這個屋,也免得再出門踩雪。其他兄弟跟我去後面我幾個族叔家裏擠一擠,床褥都鋪好了。”
陶青松聞言,說:“我跟我大舅哥一起睡這個屋成吧?”
“成。”胡家全就是看陶椿的面子給陶青松騰個寬敞的屋,他願意跟誰睡就跟誰睡。
演武場上,胡家文帶人把番薯搬得差不多了,牛也都趕走了,邬常安沒看見刀疤臉,他蹲下來,說:“趴上來,我背你回去。”
陶椿看了看腳上的短靴,她痛快地撲上去,差點給他撲個踉跄。
邬常安撐着雪地站起來,他颠了颠背上的人,貧嘴說:“抱緊了,掉下去了我可就不背了。”
“那我就不回去了。”
“不回去你去哪兒?”
“你可別忘了我大哥還在,我明天就跟他回陶家。”
“還真威脅到我了。”邬常安笑,“你猜大哥和大嫂回沒回來。”
“沒有,大哥要是回來了,早就跟黑狼黑豹一起過來了。”
邬常安背着人一步步往家走,半路遇見黑狼和黑豹,他吆喝一聲,兩只大黑狗跟着一起往家裏跑。
到家,門前的空地上覆蓋着沒過腳踝的積雪,屋裏黑漆漆的,邬常安喊一聲,沒人回應。
陶椿趴他耳邊說:“這要是讓你一個人回來住,你豈不是要吓死了。”
“差不多吧。”邬常安沒嘴硬。